《叙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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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爷-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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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颂玉矢口否认:“没有。”也就一般舒坦,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还敢说没有?我知道,你这是报复!不就早上没让你多睡一会儿,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爱记仇啊?”
    “你这是污蔑诽谤以及人身攻击,我保留追究你法律责任的权利。”周颂玉对她的指控表示不满,她口中小心眼爱记仇的人绝不可能是他。
    党旗气恨地拍了下他的腿,“敢做还不敢认,哼,你去告吧,我等着收你的律师信。”
    周颂玉猛地坐起身,将她拖上床按了下去,自己跟着又躺了下来,看着她说道:“有时候暴力才能有效地解决问题,刚刚就该这样了。”
    “……”
    党旗挣扎着想起来,周颂玉长臂一伸,压在她肩膀上,“你乖乖躺好,我跟你说说我们家的情况,下次再带你过来认人。”
    女人天生就输在力量上,党旗挣扎无效,索性就老实躺在床上听他说话,反正他要是不想让她起身,她再怎么样都是徒劳。
    周颂玉的确排行老六,上面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不过老三和老五早些年就没了,那时他还没出生。周培的父亲是他大哥,比他大了二十多岁。所以尽管周培只比他小几岁,但还是要叫他一声小叔。
    党旗听他随口说着家里的人物关系,忍不住插嘴道:“你是家里的老幺,又是老来得子,肯定从小就是被一路宠着长大的,加上又有几个臭钱,难怪现在走哪儿嚣张霸道得不行。”
    “怎么经你嘴一过,我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纨绔子弟?会赚钱也是我的错?你今儿不把话给爷说清楚咯,别怪爷手下无情——”周颂玉一个翻身压到党旗身上,看架势像是非要她说出个所以然来。
    “别闹了,起开。”党旗推了推他,没推动,便说:“你看你现在这样子,还不叫嚣张霸道?不经我的允许,就私配我家钥匙,随意出入,之后更是赖着不走,欺凌我一个弱女子,种种恶劣行径数不胜数,罄竹难书,比起纨绔有过之而无不及。”
    周颂玉不禁笑道:“看来积怨已深啊,不过,此题无解,小娘子还是认命吧。”
    “六儿,我让莲嫂弄了点水果给你们先垫垫肚子,昨天刚送上来的脐橙,口感很……”老太太端了一大盘水果进来,话未说完便见周颂玉压在党旗身上,嘴巴一顿,下面的话就咽了回去。
    党旗被周颂玉挡着没看到老太太进来,但听到老太太说话的声音,她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起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用力推了周颂玉一把,他这才慢吞吞地起了身,若无其事地跟老太太打招呼:“妈,你让莲嫂送上来就行了,怎么还亲自跑一趟。”
    老太太见两人衣服穿得好好的,也暗自松了口气,还是忍不住拍了下周颂玉,轻声骂道:“你们也真是的,要玩要闹也不知道把门关关,我见门没关,才没敲门直接进来的——”
    周颂玉起身后,党旗也跟着赶紧站了起来,老太太虽然小着声跟周颂玉说话,但房间里就他们三,除了说话声也没别的声儿了,所以老太太的话一次不漏地全进了耳朵,烧得她耳根子火辣辣的。
    “您不是想抱孙子么?我这不正努力着——”周颂玉凑到老太太耳边低声回道,党旗一听耳朵红得更厉害了,这人浑说什么呢!
    老太太听了却笑眯眯地说:“那行,你们再歇会儿,我先下去了。六儿,乘新鲜赶紧把水果吃了。”说着又看向党旗说:“旗旗,你也吃,啊。”
    党旗涨红了脸应道:“谢谢伯母。”
    老太太出去时还顺带替他们把门关上了,党旗觉得老太太这是被周颂玉的话给深深误导了,等门一关,她就绷不住了,“你刚刚干嘛胡说八道啊!你看,你妈都误会了!”
    周颂玉拿牙签挑了块苹果送到党旗嘴边,说:“娘娘,吃块苹果消消气。”
    党旗一口咬下苹果,狠狠地嚼着,彷佛嘴里不是苹果,而是周颂玉的肉。
    周颂玉又连着喂了党旗好几块水果,老太太亏是走了,不然看到这场面,指不定多心酸呢,她的小六儿什么时候伺候过人呐!她都舍不得使唤他。
    到了吃饭的点儿,周颂玉大姐颂芳家的闺女何苑风风火火地赶来了,进了门就找老太太:“阿婆,我小舅舅呢?”
    “楼上呢,正好饭差不多了,你上去喊他们下来吃饭吧。”老太太知道这丫头
    回来看她是假,见他小舅舅的女朋友才是真,“对了,进门前记得先敲门——”
    何苑边脱外套边应着:“哎,我知道啦——”
    上了楼,何苑直奔周颂玉的房间,见房门敞开着,还是听姥姥的话礼貌地敲了敲门,完了才探头进去,“小舅舅?”
    “你怎么来了?”周颂玉抬眼问了句,其实他刚刚在露台就看见何苑了,这丫头肯定是打电话给老太太时听说了什么才踩点儿过来的。
    何苑笑嘻嘻地回道:“想我阿婆了,就过来吃饭,没想到小舅舅也回来了。”说着眼珠子转了转,问:“小舅舅,你不打算给我介绍一下吗?”
    党旗怕周颂玉又冒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语来,忙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党旗。”
    “久仰大名,我是何苑,他的外甥女。”何苑指了指周颂玉,其实她早就知道党旗了,周培钱包里放的他们的合照,那会儿他还献宝似的拿给她看,问她他女朋友正不正来着。
    党旗被她的“久仰大名”弄得有些莫名,总觉得这小丫头眼里藏着一股子促狭的笑意,她们以前认识吗?
    “阿婆说饭好了,让我上来叫你们下去吃饭,你们快下来哦。”收到小舅舅暗含警告的眼神,何苑赶紧说明来意,说完一溜烟跑了。
    “你外甥女长得跟你有点像,不过性格比你活泼多了。”党旗总结道。
    周颂玉不以为然:“哪里像了?小丫头片子。”他是走成熟稳重男人路线的,需要什么活泼!
    吃饭的时候党旗发现老太太一个劲儿地给周颂玉夹菜,夹一道菜便说,六儿,这是你喜欢的什么什么,多吃点儿,一桌子轮着夹完了,原来全是周颂玉爱吃的。当然,沾了周颂玉的光,老太太也会偶尔给她夹块排骨什么的,至于何苑,老太太则只是嘴上说说,让她多吃点这个那个,对身体好。
    对于老太太的偏心眼何苑早就见怪不怪了,淡定无比地吃自个儿的,老太太叫她多吃点蔬菜,她就多夹两筷子蔬菜,反正她不挑食。
    老太太见小儿子自己吃自己的,也不顾着点儿旁边的女朋友,心里是高兴的,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儿,不能老腻着女人。但她嘴上还是客气的:“六儿,你也不帮旗旗夹夹菜,人家第一次来做客,难免拘谨,你照顾着点。”
    周颂玉吃饭的时候是很安静的,听老太太说话,这才说了句:“她自己能照顾好,妈,你甭操心了。”
    老太太听了心里更畅快了,连连说好,又对党旗说:“旗旗,你随意点,想吃什么就自己夹,不用不好意思。”
    “哎,好的。”党旗应声道。

  ☆、第四十五章 金玉满堂

在周家吃过饭又稍作逗留,临走时老太太从房里拿了个首饰盒出来,里面是只金镶玉的镯子,镶金处被雕琢成了一朵繁复的镂空牡丹,牡丹底部有一小金扣,下面三条短小的金链分别吊了三个小玉珠,款式很是特别。
    玉石行有句行话,叫做:玉必有工;工必有意;意必吉祥。
    牡丹是富贵的象征,玉珠则珠圆玉润,代表性情温和,与人为善。这只精致的玉镯饱含了花开富贵,金玉满堂,吉祥如意的美好寓意。从玉的质地上看,是产自新疆和田地区的羊脂白玉,细腻晶莹,洁白无瑕。
    党旗从小就接触玉石,自然知道这只镯子必然价值不菲,可她和周颂玉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老太太这般贵重的礼物她又怎么敢收?
    “听你说你父亲从前是做玉石生意的,想来你也见识过不少,所以你觉得这镯子太贵重便不肯收下,对吗?”老太太见她一愣,心想这孩子还真实诚,倒是个不贪财的,“你放心,这不是什么专门留给儿媳妇的传家宝,也没你想象中那么贵重,这是六儿新疆的朋友送给他的玉料,他给我打了两套首饰,我做个顺水人情,你就当是六儿送你的,记他的好就行了。”
    “既然老太太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吧。”周颂玉不动声色地说道。
    党旗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收下了,老太太虽然说得云淡风轻,但她看得出来这镯子是有些年头的,因此心里总是有股莫名的不安。
    事实上她的不安是准确的,周颂玉新疆的朋友的确送过他一块和田籽料,他也确实给老太太打了两套首饰,但这两套首饰中却不包括这只玉镯。周家除了老爷子老太太,只有周颂玉知道这只镯子的来历。
    老太太的娘家是吴江薛氏本家,祖上自明朝起就是当地有名大户人家,到了清朝,一门五进士更是让这百年家族达到巅峰。民国时期,社会动荡,军阀混战,薛氏族人纷纷移民海外,聚居多年的大家族朝夕间分崩离析。
    老太太的父亲是薛氏大房的嫡三子,因此在分家之际得了不少家产,这只玉镯便是当年老太太的嫁妆之一,是清末从宫里流出来的东西,据说是康熙年间的老货,因为一直存放保养得当,所以镯子上镶金的牡丹依然光泽熠熠,历久弥新。
    这只镯子是老太太的心头好,她一直打算等自己百年后跟着带走的。只后来有了她的小六儿,她就暗自决定要把这只镯子留给六儿媳妇。当年周培的母亲作为长媳嫁入周家时,老太太不过给了一只祖母绿的戒指和一套金饰。
    她跟六儿说过要把镯子给他未来的媳妇儿留着,所以她今天把这镯子拿出来也算试探一下小儿子的态度。她从没见过六儿对哪个姑娘这么上心,这么多年带回来给她瞧过的也就这么一个,所以她想看看六儿对这姑娘究竟有什么打算。
    如果他让她把镯子收起来,她就知道还没到那一步。可他让人收了,她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儿,倒不是舍不得这镯子,反正就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党国富以前做玉石生意时就给党旗她们娘儿俩攒了不少好东西,翡翠的物件儿是最多的,其次便是和田玉,其中不乏上等的羊脂白玉。但从没哪一样东西让党旗觉得这么有负担感,她看向周颂玉,问:“你妈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啊?你为什么让我收下啊?我又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啊?为什么呀?”
    因为我妈想试探我对你的态度,因为我觉得早晚是你的东西,因为你本来就应该听我的话——周颂玉如是想。
    他暂时还不打算告诉党旗这镯子的意义,于是他说:“哪来这么多为什么,收都收了,白送的还有人嫌弃?”
    “我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呢?”党旗郁闷,复又叹了口气:“唉,你不懂我。”
    周颂玉朝她看了眼,嘴角一弯没说话。
    党旗没看他的表情,又自顾自说:“你说这镯子我戴还是不戴?戴吧,怕磕了,不戴吧,你妈会不会以为我不重视啊?”
    “想戴的时候就戴,不想戴的时候就搁着,不过是件玩意儿,你们女人哪儿那么多纠结?”周颂玉不认为这是个问题,这东西造出来不就是让人戴的,难不成是让人摆案台上供着的啊?
    党旗白了他一眼,“跟你说不通——算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收起来搁保险柜里,万一哪天咱俩散了,我也好完璧归赵。”
    周颂玉冷哼一声,不屑地说:“我们老周家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收回来的道理,就算以后我把你蹬了,我也不会亏待你,这镯子你自个儿留着吧,到时候扔了送了还是卖了都随便。”
    党旗一听这话气就不顺,谁稀罕他的钱?
    “凭什么是你蹬我,不是我踹你啊?你也放心好了,就算我把你踹了,我也不会讹你一分钱,到时候你带着你的东西从我那儿打包滚蛋就ok了。”
    周颂玉脸一冷,他不过是气她随便说散不散的事儿才说那些话的,她既然这么说,就说明她真是这么想的。她倒是大方,分钱不要,什么都不贪他的,可是不是也说明他对于她来说也没那么重要,她分分钟都可以把他一脚踢开。
    想到这,周颂玉面上更是附了一层薄冰,“在我没对你淡了之前,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那可说不准,万一哪天我看上个比你年轻比你帅比你有钱的人呢?那时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你这昔日黄花蹬了,跟你说,赛哟娜拉。”党旗仔细地涂抹着护手霜,不在意地说道。
    “不可能。”周颂玉自负地认为,比他年轻比他帅还比他有钱的人根本不存在。在他的认知中,那些所谓的富二代根本不算事儿,有钱的是他们的老子娘,他们只能算会投胎。而真正的财富创造者中,就算他不是最有钱的,但也不可能有比他更年轻更帅的。
    党旗都懒得翻白眼了,这人已经自负到一定境界了,我等屁民只能跪服。
    回到贡院西街时发现前方的一段道路被交通管制了,路上堵了不少车,而党旗家所在的小区门前黑压压地围了一群人,远远地还能看见小区内警车和消防车的警示灯闪烁个不停。
    看来是着火了,党旗打开车窗朝小区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得可谓是心惊肉跳,起火的正是她家所在的B座,着火的楼层并不高,不超过十楼,而她家在八楼!只见大楼中间某处的楼墙外面浓烟滚滚,烟雾顺势而上,正上方两层的窗户也被浓烟所笼罩。
    难道是她家着火了?党旗有点慌乱,正要下车往小区赶,周颂玉拉住她,镇定地说:“慌什么,是九楼,你手机没带?”
    党旗听了他的话后定了定神,说:“早上出门就拿了个钱包,想着吃完早饭就回来的,手机在家充电呢。”
    要是谁家着火了,物业肯定会第一时间联系发生火灾的住户,然后通知大楼全体居民,以保证人员安全及时地疏散撤离。党旗没接到通知,要么是物业的疏忽,要么就是联系不上她,所以周颂玉才问她是不是没带手机。
    “我下去看看。”党旗还是按捺不住想下车凑到近处看一看,虽然他说着火的是九楼,但万一看岔了呢?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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