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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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可逃-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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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条每天留言不同,有时除了鼓励的话外,还会写明天该买什么菜,或是做什么菜。
虽然没见过面,但雁衡阳觉得这雇主相当有趣,而且还有种傻气的可爱和纯真。
手上提着两袋菜,一袋是青菜,另一袋装的是一条鲫鱼,那位傻气雇主想要吃红烧鲫鱼。雁衡阳摇头笑笑,这世上难得有人能咽下自己做的饭菜,他还真像石姐说的通情达理。
那位雇主确实通情达理,前两天担心她没有钱买菜,还特意地在灶台上放了几百块的菜钱让她先拿着。雁衡阳对这雇主印象颇好,怪不得石姐担心有人抢走她的饭碗,能碰上这样的雇主也需要一种运气。
雇主的房子在一处普通的小区里面,房子据石姐说也是租来的,但是雇主在S市的一个大集团工作,薪水比较可观。雁衡阳并没兴趣去打听别人的私事,但偶尔会奇怪一个单身男人干嘛要租两室的房子,其实租个一室就已经足够。
掏出钥匙开门,客厅的灯居然没关,大理石的地面上扔着几张报纸,卧室门口的地方甩着一只蓝色的竹拖鞋。雁衡阳想像在这样一个有着阳光和雾的清晨,男人因为夜间晚睡因此误了早晨起床,他急匆匆地从床上跃起,仅穿着一只拖鞋就去卫生间洗漱,或许他连牙都没刷,脸也没洗,换上鞋,顶上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就跑出门。
她想着就笑起来,这是个邋遢不讲形象的雇主。
所以这样的雇主才需要请个钟点工帮他收拾家务,帮他做饭,否则这屋里会和外面楼下的垃圾堆相提并论。
走进厨房,雁衡阳将手上的两只袋子放在灶台,雪白的墙壁果然贴着一张纸条,她笑着取下来。
其实你不必考虑我的牙问题,我还不老,牙很好,饭菜做得硬点没关系。嗯,昨天的白菜颜色黄澄澄,虽然很好看,但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绿色。还有我现在不缺钱,你也不必替我节约油盐。
雁衡阳笑得肚子痛。
意思是明白了,雇主是要自己把饭做硬点,别给太多水;青菜也别炒得太老太烂,要碧青碧青;另外嫌自己给的油盐太少,没有味。
先去收拾屋子,从卧室里开始打扫,桌子上的灰尘
39、第三十九章 。。。
要擦。这个懒惰的雇主,早晨会来不及叠被子,就那样大刺刺地堆在床上。整理好床褥,就是把雇主昨日换下的衣服扔进洗衣机清洗。这个雇主似乎很害羞,只有外面的衬衣和长裤放在椅子上,贴身的内裤和袜子却藏起来。
石姐也和雁衡阳说过,那雇主脸皮不是很厚,贴身的衣裤是他自己洗,雁衡阳只用把放在外面的衣裤放进洗衣机清洗即可。
雁衡阳来的第一天做家务就在床底下扫出一个盆子,里面装的是几条穿过的内裤和七八双臭袜子,霎时她就窘倒了。
这男人不是太忙就是太懒。
于是她就动手把那盆脏东西洗了干干净净晾晒起来,结果第二天这个盆子就空空如也,但是阳台上却不见雇主换下来的贴身衣物。雁衡阳在收拾晾干的衣服后,终于发现雇主把昨日换下的内裤和臭袜子装进袋子塞在衣柜里面。
这下弄得雁衡阳哭笑不得,出去替他洗净晾上,回屋给雇主留了张纸条:请注意衣柜空气卫生。
此事后雇主似乎变得勤快,每日换下的内裤在当时便洗干净晾晒在阳台,当然偶尔也有遗忘的时候,那时雁衡阳便会帮他洗净。
雁衡阳拿着抹布走进另一间房,这间房堆满了关于计算机方面的书籍,估计雇主和自己是同专业人士,而且这些书本属于高级软件开发类,应该雇主的计算机水平不差。
或许自己还能和他切磋切磋。
对计算机病毒的热爱在心里蠢蠢欲动,她瞧着窗下放着的一台电脑,几乎就有去打开它的欲望。但是当她一看到自己因骨折受伤过的左手无名指便又冷下心,那根手指因为愈后不好已经不再灵活,在阴雨天的时候它会隐隐地疼痛,肿胀难受。
这个时候的闪电风暴计算机病毒仍是风头正猛,可是她已经不再动计算机的键盘。
愿望总是会与现实脱轨。
现在的雁衡阳只是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她无名无姓生存在这个社会的最底层。
晾晒好洗净的衣服后身体便有些累了,随着怀孕的月份增加身体越容易疲乏,走几步路都有些倦怠。瞧着墙上的挂钟,才是下午三点多钟,离做晚饭的时间还早得很。
她打算躺在客厅的沙发休息。
或许真的是太累,雁衡阳刚挨着柔软舒适的沙发,眼皮子就不争气地沉下去,她睡着了。
万宏清站在门口捏着一把钥匙,今天难能可贵地没有加班,准时下班的感觉十分让人爽快,记不清有多少次没能在回到家的时候还能看见这外面黄昏沉静安宁的景致。
啪——
钥匙意外地从手上掉落,万宏清好脾气地拾起来,插|进锁孔,手腕转动,打开。
客厅里的所有一览无余地落入眼中。
房中很整洁,地面
39、第三十九章 。。。
也很干净,天蓝色的沙发上躺着个用纱巾遮住半边脸的女人,于是万宏清只看见了她的右脸。光洁饱满的额头,纤细的眉毛,在风中翕动的浓密的睫毛。
很美丽年轻的右脸。
这难道就是那个做饭难吃的钟点工。
万宏清笑笑,又瞅着她,忽然,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瞬间击中脑中那根最敏感脆弱的神经,这张美丽的右脸很熟悉。他拼命地想,却不敢相信,事实上他很快就想到了,这是他曾经渴望过千万次的美丽的脸。
但是会是吗?新闻中已经传说了她的死讯。不敢欣喜,因为怕那种会疼到心里的失望,他好不容易用几个月的时间才接受她的死亡。他凑近她仔细地看,没错,真的是她。但他还是不确定地,伸出手想要揭去遮住她左脸的浅紫色的纱巾。
那只强壮黝黑的手臂却在此时仿佛弱不禁风似的颤抖,好像浑然无力苍老的八十岁老头,一点点地伸向前,紧张和焦虑一齐缠绕心头。
“啊。”雁衡阳就在此时惊醒了。人对外来的刺激会有一种潜意识的反应,她睁开眼就看见个男人蹲在自己面前,伸出手想要掐自己的脖子,其实那个人是什么样子她并没有看清。
她大叫地翻身爬起来,眼睛惊吓地瞪住面前的男人,终于她认出这个男人是万宏清,曾担任风雷公司开发部经理的万宏清。但是这却让她感到难堪,所有的人都不愿意把自己的落魄暴露在熟悉认识的人面前,那是一种把愈合的伤口揭开的感觉。
雁衡阳推开他不顾一切地跑了出去。
身后万宏清想要抓住她,她跑得很快,他的手只抓到了她头上的浅紫色纱巾,纱巾被扯下,可那身影却淡出了屋门。
等他回过神追出门外时,走道电梯的门已经关闭,他赶紧按下另一扇电梯,匆匆进去。
一楼的电梯口没有人,他追出去,小区的水泥道上行人不少,但她的芳迹渺茫,只有手中纱巾微温的余香留存。
雁衡阳并没有从电梯逃走,她逃到了消防通道,在冰冷僵硬的楼梯上坐着发呆。遇到万宏清是件意外,她不可能给万宏清做钟点工,那会使她尴尬甚至抬不起头。
半个钟头后她慢慢地扶着楼梯的扶手下楼,回到出租房后立即先给石姐打去电话,告诉她不能再去雇主家做钟点工,请她自己想办法。
心情复杂且郁闷地过了一晚,第二天的上午继续拾废品的生活。
太阳越升越高,空气中的燥热也越来越盛,街面上人烟稀少。雁衡阳沿着街旁的垃圾桶一路搜寻,此时天气正热,垃圾桶里早已是臭不可闻,她拿着一根细棍子在里面挑挑拣拣,翻了好久仅翻出一个牛奶盒来,其他的都是食物的残羹剩渣腐臭难闻。
她摇摇头,正
39、第三十九章 。。。
准备将这只脏兮兮的盒子放进蛇皮袋子里,一个清脆的声音就叫了起来。
“别动,那是我的。”
雁衡阳抬起头转身一瞧,身旁多了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那小男孩穿得破破烂烂地,小脸上还还挂着两条浓鼻涕,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她手中的那只牛奶盒子。“这是你的?我在垃圾桶里捡的。”
小男孩指着那垃圾桶,认真地道:“这条路上所有的垃圾桶都是我的,桶里的东西自然也是我的,你不问自取就是偷东西。”
雁衡阳哭笑不得,何时这垃圾桶也有了主人,她瞧着小男孩稚气的面容笑道:“小朋友,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垃圾桶,那这样我把东西还给你。”
“不行,你要赔钱我,我是人赃并获,你要是不赔钱,我要报警让警察叔叔来抓你。”小男孩叉着腰道,他努力地瞪大眼睛装出凶狠的样子。
“小朋友,我们打个商量行不行,你看我现在身上没有钱,等卖了废品再给钱你,行不行。”
“不行,你没钱就把你手上的袋子抵给我,还有里面的东西。”
雁衡阳颇感无奈,居然被个小孩子打劫了。小男孩见她不作声,咧开嘴哇地一声哭开,“你欺负小孩子,偷小孩子的东西不赔钱,欺负小孩子。”
“好了好了,别哭了,东西给你就是。”雁衡阳生平见不得眼泪,况且在大街上被一个小孩子说偷东西,这脸面还挂得住吗。再说他这么一哭,是人都以为自己欺负他了。算了,自己倒霉吧,认栽。她装出笑脸将袋子塞到小男孩的手中,“别哭了,可别再说我欺负你。”
小男孩欢喜地抱过她装满废品的袋子溜不见了。
雁衡阳蹲在地上叹息,原来自己已经沦落到和小孩子争抢垃圾的地步。她又想起回国时的豪情壮志,她说她编写的计算机病毒,能让全世界的互联网安全厂商集体倒闭,可是现在贫无立锥之地的却是自己。
她微微地抬起头,天空的蓝色被她的眼眸衬得忧郁了。
“衡阳。”
被遗忘的熟悉名字在耳畔响起,那么地震动心魄,雁衡阳不觉地循着声音望去,万宏清高大的身影迫进眼眸。
她看到了他眼中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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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
作者有话要说:倒霉,这章把图片转为文字后,忘记把开头的那段去掉,结果再修改,字数必须超过原来修改字数,暂时改不了。
请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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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着她像个孩子一样呜呜地哭起来,惊讶、欣喜、怜惜、失而复得,数种感觉交织缠绕紧紧地拧在一起,像绞麻花绳一样越拧越紧,于是那根绳就断了,深埋在心里不敢诉说的感情在此刻便毫无顾忌地如大江之水一泻千里,没有办法再回来。他的嘴巴笨,也没有恋爱的经历,不知道要对喜欢的女人说些什么,但是那颗只有拳头大小的心里充满了无尽的感激。
再没有让雁衡阳活着更感激的事情,他抱着她顷刻泪流满面。
雁衡阳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她张着双手没敢推开他,这个大男人抱着自己像个孩童样哭泣,而且又哭又笑的,她糊涂了。刚刚一个小男孩也是哭,现在倒好轮到万宏清,怎么大人小孩都对着自己哭呢。
涟涟的泪水滴答滴答地落在她薄薄的衣衫,肩背上有微湿的暖流渗透。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不少人向他们投去诧异的眼神,在这个繁华的街道上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抱着一位拾破烂的女人大哭,这情形实在是吸引眼球。
许久万宏清才从激动中冷静下来,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略微黑的面庞胀得通红,他放开雁衡阳,但是却抓住了她的手。雁衡阳下意识地缩了缩,但万宏清却握得更紧。
她瞧着身上褴褛的衣衫,还有那只在垃圾桶中翻捡垃圾的肮脏的手,低声道:“我的手很脏。”
万宏清似乎没有听到似的凝视她,她仍是像昨日一样围着纱巾遮住左半边脸,他叹息地想着她隐人耳目的艰辛,伸手揭去她面上的纱巾,他想好好地看看她。
纱巾从发丝上扯落下来将她的整张脸都清晰地暴露在万宏清的眼前,她的眼神仍是如从前那般清澈,乌黑的眼珠,有些淡淡的忧伤,当她的睫毛向下弯弯垂着时,便好像只被雨淋湿羽毛的小麻雀,惹得他就想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疼爱。但是当他看到那张美丽的脸上横亘着一道无法忽略的疤痕时,却陡然地愣住了,狰狞恐怖的长长的疤痕仿佛是条肉虫盘距在她的脸颊,啃噬着她的美丽。
万宏清看着她更心疼了。
“我是不是很丑。”雁衡阳自嘲地笑道。
“不是,你很美。”他郑重地回复。
雁衡阳却惊讶了,脸上的那道疤已经被好些个人骂过,他们骂自己是丑八怪,捡垃圾的丑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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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眼睛近视了?没看清我脸上的疤痕。”
他握着她的手更紧,直到手心里捏出粘乎乎的汗液。“我看见你脸上的疤痕,但是我能从你的眼睛看到你的心里,很美。”
这话听得真舒服,雁衡阳轻易就被感动了,她低着头想着要说些什么,但是脑袋里昏昏沉沉地,一个简单的词都挤不出来,半晌她低声道:“谢谢。”
从繁华的商业街回到那个脏乱乌烟瘴气的城中村只需要步行二十多分钟,有时繁华的背后就隐藏着看不见的落后,它们之间隔得并不远。
雁衡阳回到村中狭小的出租屋前,她打开门进去,瞧见万宏清仍站在门口。“想要进来坐坐吗?不过里面很窄。”
其实这个地方他来过,昨日雁衡阳逃走后他就给石姐打了电话,哪知石姐的电话一直占线,到后来居然无法接通直至关机。之后他几乎每隔上几分钟便拨石姐的电话,直到清晨直接去了石姐所在的家政公司,家政公司的人给了他另外一个电话。
拨过去后才知道石姐的手机在昨天不幸掉到水缸中浸坏,石姐告诉他来代替做家务的钟点工叫阳雁。
阳雁,可不就是雁衡阳吗?万宏清完全能肯定下来那就是雁衡阳,问清地址后他就匆匆赶来。结果没有人在,便按照顾石姐所指引的方法真的找到她。
他一路跟随着她,看见她吃力地弯腰去拾垃圾桶中的垃圾,眼泪就差当场掉下来。他想起她开着崭新的保时捷在公路上意气风发的脸,飘扬的柔美发丝;想起她坐在会议室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渺视所有的高管;想起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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