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书·胭脂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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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书·胭脂碎-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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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所踪?凭空消失?林宝儿你究竟打得什么算盘?我思索一阵,沉声道:“告诉外面的人,宝玉姑娘病了,今晚暂不见客,明儿再向各位客人赔罪。” 
  玉娘无奈笑道:“这些好话我也说尽了,可今晚的客人偏偏又是那位元公子,他不依不饶定要见宝玉姑娘。” 
  我拧起了眉,难道林宝儿没有和拓拨阳在一起? 
  “元公子还放言,今晚一定要见到宝玉姑娘,否则就要砸了怡心阁。” 
  拓拨阳,好狂妄的口气,将要砸了我的场子! 
  那我岂能不接招,我高扬眉,笑道:“玉娘,回复元公子,稍等片刻,宝玉姑娘将带恙会客。” 
  见有人替她出头,玉娘自是欣喜不已,忙点着头,准备出门传话。 
  “玉娘莫急,还有一些事情需要玉娘尽快安排。”我叫住了玉娘,嘱咐道。 
  怡心阁,上等雅间,西华第一歌女宝玉的专门会客雅阁。 
  这房内似乎与往常一样,别致清雅,可又似乎与往常不同,多了一道竹帘,将宝玉姑娘与客人们隔开,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玉娘亲自将客人们引入雅间,妩媚笑言:“宝玉姑娘今日偶染风寒,嗓子嘶哑,本是不见客的。但因为元公子是熟客,我劝了许久,宝玉姑娘这才答应唱上一曲。” 
  这件事本就是怡心阁理亏,收了钱却又拿不出姑娘,玉娘自是低声下气,好言好语。那拓拨阳也自视身份高贵,不屑与玉娘争辩,冷哼一声,便坐在了矮几上方。随后拓拨阳的随从也鱼贯而入,人数之多竟占了雅间一半空间。 
  同时,在及地的竹帘后,无视流苏的骇人眼光,我径直从她怀中取过琵琶,端坐木椅之上,轻拨两下,试调音阶。 
  流苏虽然读书不多,但古时的妇德观念却也深入骨髓,认定了三从四德。哪有正经家的闺秀会在青楼卖艺,即使不露面,也是伤风败俗之举! 
  可我这一骨子里的现代女子哪会在意他人眼光!想来林宝儿也算是西华的超级大明星了,我能冒名唱上一曲,又何乐而不为呢? 
  本来拓拨阳与林宝儿关系亲密,彼此声音应该熟识,想要冒充的可能性并不是十分大,但是一般说话与唱歌时的声音通常都会有一定的差别,再加上风寒嗓子有所不适,声线略有不同也是合情合理之事。 
  至于琵琶还是小时在西柳一时兴起,随娘柳依依学得几手,只是多年不弹,不知能否完成一曲? 
  我一声沉吟,手指拂动,轻启唇,刻意模仿起林宝儿的声音。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一曲菊花台,一段伤情事。 
  指停弦止,曲毕,淡淡的哀伤尚弥漫在雅间,久久不散,亦久久无人出声。 
  突得清脆掌声响起,拓拨阳起身鼓掌,沛然高声道:“好一句,谁的江山?马蹄声狂乱。” 
  “敢问柳四小姐一句,这到底是谁的江山?” 
  我惊,流苏亦惊。 
  拓拨阳如何得知这曲菊花台乃是我所唱,就算他练武耳目灵敏,能听出唱歌之人并非林宝儿,可他又怎能肯定出自柳四小姐之口呢? 
  厚重的脚步向竹帘走来,极快,竹帘已被掀起一条缝隙,一股压迫之气倾然涌入。 
  流苏早已沉肩敛气,右手握于腰间软剑剑柄之上。 
  竹帘挑起,精光暴现,流苏执剑直挑来人腋下。 
  “在下虽有冒犯之举,但柳四小姐也不必刀剑相加吧?”拓拨阳虽被流苏一剑逼到竹帘之外,但说话语调仍似平常般谈笑自如。 
  虽听不见竹帘外的刀剑相交的铿然之声,但仍可揣测拓拨阳与流苏交手异常激烈。 
  拓拨阳武功奇高,能与龙傲天平分秋色,流苏定然不是他的对手。但我却也知,与高手过招乃是提高武艺的最佳方法,电石瞬间的一击要远比十年单独苦练受益更多。既是如此,且不如让流苏痛快一战,也让她领悟甚多。 
  我缓缓卷起竹帘,方见得帘外的激烈相斗。   
  茶迷(二)   
  原来拓拨阳的武功高至如此,他竟仅用一根细软竹枝抵御流苏的钢精快剑,尚不落下风。 
  细如筷的竹枝应该是他方才为了躲避流苏的突然一击,顺手从竹帘抽出的一支。 
  看来拓拨阳不仅只是纯粹的武功高手,而且反应奇快,智谋也深。 
  拓拨阳与流苏一战虽不够惨烈,但也足以留名武林,只因它的奇,奇在兵刃。流苏软剑用料为精铁,铁本坚硬,但锻造出之剑却薄如纸,灵动异常。而拓拨阳手中的竹枝,本脆而弱,但在他的阳刚内力灌注之下,竹枝却是坚若钢。这阴阳颠倒,倒也十分有趣。 
  百招过后,流苏身形比之先前有所缓滞,已成败相。 
  想必流苏已从拓拨阳学了不少,我淡笑高声呼道:“流苏,收剑吧,元公子并无恶意。” 
  流苏听言,恰好接着拓拨阳一掌之力,掠过大厅,几个翻身,轻巧地落在了我的身后。 
  拓拨阳亦将手中竹枝掷与厅外,豪爽笑言:“先前听宝儿说,柳四小姐是难得一见的人才。我原本是不信的,小小朔方有一位奇女子已是难得,哪会出两位不世之才,今晚我才知是我孤陋寡闻了。柳四小姐的一名贴身丫鬟的武功竟如此之高,看来柳四小姐是真正高手啊,深藏不露!” 
  林宝儿此时已婷婷立于拓拨阳身旁,笑道:“多谢柳四小姐的赴约。” 
  事已明朗,拓拨阳与林宝儿合计骗我来此。先是林宝儿写信,故意隐藏不出,后是拓拨阳点明定要听宝玉唱曲。他们料定我在此一定会出面解决此事,总之,我被设计了。 
  我无奈笑言:“真正高手乃是王子身旁之人,计谋高深啊!” 
  不理我话中讽刺,拓拨阳却是饶有兴趣的问道:“柳四小姐还没回答在下的问题,这究竟是谁的江山呢?” 
  虽不知他们骗我到怡心阁有何目的,但现在是不能输了气势的,我微仰起头,直视拓拨阳的蓝眸,自信笑曰:“这江山当然是皇上的江山!” 
  拓拨阳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回首望去:“柳四小姐答得妙,可谁是皇上呢?洛相你说呢。” 
  洛相,洛相,我定住了,拓拨阳问的就是洛谦。 
  洛谦站在拓拨阳的一大群随从之中,他身穿半旧的蓝袍,头发随意绾起,如同普通百姓一般,普通到从他进入雅间起就没有人注意过他。 
  其实,洛谦并不普通,他只是内敛于心,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可转瞬之间,他又能锋芒毕露,伤人于无形之中。 
  洛谦一如往常,和煦微微笑道:“能坐在龙椅之上的便是皇上,柳四小姐你说呢?” 
  我木然,不笑不怒,脸上失去了表情,只是呆呆地望着洛谦。 
  洛谦依旧有笑,眼底却有稀薄的雾气,氤氲在他我的目光之中。凉寒的雾气在扩散,遮住了他深不见底的墨瞳,却透出浅丝丝的冷然,缠着怒意。 
  拓拨阳大概见我神情古怪,嬉笑戏言道:“看来本王子远不及洛相有魅力,瞧柳四小姐见了洛相便失了魂魄。” 
  根本听不见任何言语,我只知道我很无助,像是陷入沼泽,沉沦入底。 
  只能眼神空洞,脑中白茫,怔怔不语,盯着洛谦。 
  洛谦凝注笑容,无可奈何长叹一声,向我走来,没有温柔的笑言,只有皱起的眉峰。 
  但我的心却顿时明朗起来,他的无奈一叹,像极了我每次为雪君收拾烂摊子的叹气,甩不掉的宠溺。 
  洛谦轻轻地握住我的手,拉我转身,面对拓拨阳笑道:“王子,洛某为你介绍,此乃拙荆。” 
  洛谦的手很温暖,我的笑颜也很温暖,只是拓拨阳与林宝儿并不觉得温暖。 
  瞧着拓拨阳与林宝儿的一脸不可置信的惊愕,我笑得益发畅快,能让这两个绝世高傲的人狼狈不已,当然值得高兴了。 
  拓拨阳仍无法相信:“洛夫人……”说话间磕磕磅磅,“洛夫人……应该是上官大将军之女啊?” 
  林宝儿突然惊呼:“上官扶柳,你上次自我介绍是说过的。可是你又怎么自称江南西柳呢?” 
  我笑语晏晏:“家父确为上官大将军,家母乃是西柳庄主之胞妹,在下自称一声江南西柳应不为过吧!” 
  空气仍在凝固之中。 
  哈哈,拓拨阳忽地仰天长笑:“洛夫人真是高人不露像啊!” 
  而后对林宝儿笑言:“宝玉,准备酒菜,既然是自家人,当然要畅饮一番。” 
  瞅着洛谦,我眼带质问,自家人?什么意思?何时与拓拨成为一家人了? 
  洛谦反不为所动,笑若春风,低头在我耳边轻声道:“原来你不是宝玉姑娘啊。” 
  我嫣然浅笑,瞟了一眼洛谦,戏道:“原来洛大人是特意来看宝玉姑娘的啊!” 
  “宝玉蒲柳之姿,哪入得了洛相的眼啊?更何况洛相还有珠玉在侧呢。”林宝儿不知何时回到雅间之中,从我与洛谦身后斜插了一句。 
  随后林宝儿便挽起我的手臂,娇笑道:“上官姐姐,不要再理会那些男人了,我们姐妹去说几句私房话。” 
  被林宝儿拉入卷起竹帘的隔间内,不想林宝儿已经重新布置好桌椅,还准备了一壶茉莉花茶。 
  “为什么要骗我来怡心阁?”我心中疑惑问出。 
  林宝儿避而不答:“那你也不是一直瞒着我,洛夫人。”林宝儿将洛夫人三字咬得极重。 
  啜上一口清茶,我轻笑道:“你又不曾问我是否嫁人,这又怎能怪我欺瞒于你呢?”强词夺理我还是有几分在行的。 
  林宝儿被我一番抢白,只能转移话题:“那日月夜,我还以为你是为情所困,却不想原来是早已钓得金龟婿。” 
  为情所困?我一挑眉,不再言语。 
  新鲜的茉莉花香飘逸开来,只是为何头有些眩晕呢?我脚下一软,竟倚在了林宝儿的身上。 
  流苏一惊,也仅仅是脸上露出惊讶神色,便凝固不动了,只因拓拨阳手指快如闪电,直点流苏背后三处大穴。 
  眼皮铅重,似乎再也睁不开了,透过勉强的一丝缝隙,看见洛谦也好像缓缓倒下。 
  在失去意识之前,我知道了,真正的被拓拨阳与林宝儿设计了,茉莉花茶中下了迷药。   
  掳行(一)   
  沉重中勉强将眼睁开一条缝隙,竟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狭小黑暗的空间内,四周刷着黑漆的木盒子,还在不时的颠簸中。 
  猛然一束强光射进,冷风吹入。 
  我眯起眼,努力适应着光线,脑子也开始转动起来。记得,在怡心阁,被林宝儿在茶中下迷药,掳到了这辆马车上。 
  必须要知道自己将要被带到哪里,我深吸一口气,挣扎着起了半边身子,右手手肘抵住车底板,撑起微颤的上身,抬起左手,想撩开车帘,一瞧外面的情况。 
  眼见手就要碰触到了帘子,可恰好这时全身力气像被吸干一般,软弱无力,终于支撑不住,人便直直的向后仰到。 
  带着一丝痛楚的低哼响起,声音沉重,竟是男子。 
  我本以为将会重重的撞向车底板,不料却是一个软绵绵的身体。 
  惊得我直抬头仰望,洛谦略带痛苦的笑脸映入我的眼瞳。 
  “扶柳,还好吧?”洛谦声音嘶哑,微微带笑的嘴唇显是勉强扯出的。 
  心中愧疚,不敢面对他的笑容,我低头小声道:“我没事,只是把你撞得痛吗?” 
  “比少林寺和尚的铁头功差了一点。” 
  我扑哧一声笑起,忧愁尽消,没想到平日文雅君子模样的洛谦也会说笑话。 
  “那我倒是应该去学习一下铁头功的!”我笑着叹气。 
  “真狠心,非要把我撞得呕血不可。”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想用铁头功撞破车板,可以带你逃脱啊。” 
  “柳君子,赔礼道歉了,刚才是洛某人枉为小人。” 
  一时间,狭小的马车内笑声频起。 
  其实,我正躺在洛谦的怀里,姿态暧昧。但却因为迷药他我都全身无力,连手指也移动不得半分。就这样,他不说,我不提,两人犹如对座般谈笑风生。 
  快乐终究短暂,毕竟是让人绑架了。 
  我心中有了太多个为什么。为什么洛谦会与拓拨阳在一起?为什么拓拨阳要下药绑架我们?唉,还是从最简单的问起吧:“为什么我现在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何种迷药这般厉害?” 
  洛谦若有所思:“可能是天山化劲散之类的毒药吧?” 
  “化劲散?茶中的毒药?”我些许不信,世上真有化劲散这种毒药吗? 
  “书中曾有记载,化劲散乃西域密制毒药,服用者将全身无力,若会武功内劲之人将无法提取内力。”洛谦解释道。 
  看来现在我们完全受控于拓拨阳,性命皆在他手,我亦直接了当问起:“你与拓拨阳略有交情,知道他为什么要擒住我们吗?”我知道我咄咄逼人,不似以往温婉,只是如今生死不明,又何需保持矜持? 
  洛谦也不伪装,没有假意的微笑,眼神透着锐利,混着阴冷霸气,正色沉声道:“扶柳,你确定想知道吗?” 
  “一步过后就无回头路,不要知道太多了。” 
  当然明白自古官场就无回头路,一入沼泽便深陷其中,逃脱不得。一个西华丞相,一个拓拨王子,一个握有重兵的大将军,外加五十万两白银,这一切就是一个惊天大秘密,或许它不只惊天,或许它能变天,变换了这天下主人。 
  思及此,我不禁轻拧眉心,忽尔松畅一笑,道:“路凶险,不知能否安然回去?既如此,何不死前知晓通透,也免得不明不白见了阎王。” 
  我笑了,洛谦反而高声叱道:“什么性命不保的?我曾经答应过你,此事绝对成功,不会牵连他人。扶柳,你一定会毫发无伤的。” 
  洛谦竟然一反常态的不沉稳,甚至还将怒气发出,他是在意吗? 
  我婉转浅笑,轻声悠然道:“泓先生当年为我算命,说我是个要遗害千年的祸根,命硬得很。” 
  “我只是好奇了,拓拨王子为何辛苦地请扶柳做客呢?” 
  洛谦叹言:“拓拨王子只是针对我而已,却不想把你也牵涉其中了。” 
  忽然,一个颠簸,马车停住,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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