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书·胭脂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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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书·胭脂碎-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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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学校的时候,我们一起,生活波澜不惊。我常嫌他带的英国一身的古板,没有激情,不够刺激。” 
  “有时候,我会任性,一味的乱发脾气,可他总会默默的包容我,从不让我受到半点委屈。” 
  “现在,我掉到了这个陌生的空间,就再也没有人关心我,爱护我了。” 
  不忍打断,可我还是要说:“只是外表相同,可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人的,性格不同,心也不同。” 
  林宝儿斜眼瞟着我,幽幽笑道:“我也知道,也曾不断地告诉自己,他不是他。可却忘不了,只是单纯的忘不了,他!” 
  “后来我就想,以前是他纵容我,现在在这里,大概就是老天爷要我还他的情,让我来包容他。” 
  一抹满足的笑意漾开,月光之下的林宝儿竟如此纯洁:“或许你会觉得我很傻,可我心里知道,他给我的感觉一直没变,永远都是暖暖的,窝心的!” 
  弯月下,我们皆不言语了,静默相坐。 
  “呯”的一响,一只毛笔从雅阁中破窗而出,直插入厅旁树木儿两寸,犹自颤动。 
  突然变故,惊得我与林宝儿都连忙回头,张望雅阁。 
  雅阁内烛火忽明忽暗,窗上两条人影忽离忽合,激烈打斗不断。 
  林宝儿几许激动,急急起身奔向雅阁。见她一只脚已踏出石亭,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道:“危险!” 
  林宝儿优雅尽失,满面焦虑,高声厉道:“他在与武林盟主龙傲天交手!” 
  这就是爱情,遇到危险,不需思索就肯为他挺身而出。我不禁莞尔道:“你大可放心,他们俩武功不分伯仲,谁也伤不了谁。” 
  林宝儿些许平静,仍无法放心:“你确定?” 
  我轻笑点头:“当然,否则他们俩交手已久,为何现在还没分出胜负?” 
  林宝儿望了一眼雅阁,窗上身影依旧错落交叠,可她神色已然安宁,悠悠问道:“已晓我爱他,那可以告诉我,你来此的原因了吧?” 
  一番谈话,知晓林宝儿情根深种,应该任何情况也不能阻止她的爱情。 
  所以,我淡笑,缓缓对林宝儿说:“因为元公子的真实身份是拓拨王子,未来的拓拨可汗!” 
  “王子?”饶是林宝儿已有心理准备,仍是不免震惊。 
  我温莞笑着反问:“真的白马王子,不好吗?” 
  “只是他更重要的是真实的可汗,也就注定了他不止只有一位阏氏!”现代女子与古代社会最难以融合的,无非就是对婚姻的态度,古时天经地义的一夫多妻,与我们从小认定的一夫一妻总存在不可调和的激烈冲撞。 
  林宝儿恢复往常,带着自信笑容,铮铮有声道:“以前所有的规矩对我来说都是过去的历史,而我就是要打破这种制度。” 
  “从我以后,拓拨的可汗就只有唯一的一位阏氏!” 
  林宝儿忽地话锋一转,直视与我:“扶柳,你或许比我更怕这男尊女卑的社会。因为你没有我的决心,你在害怕,怕没有结果的爱情,所以你在犹豫,没有勇气,不敢去爱。” 
  我依旧挂着微笑,听林宝儿侃侃而谈:“我敢抛开一切,一心一意地随着他,一心一意地爱着他。不管他如何,是可汗也好,乞丐也罢,我只要知道我爱他便已足够。” 
  “而你,扶柳,负担了太多,总是思前想后,不敢也不愿放手一搏。可你知道吗?爱情是这世界上最特殊奇妙的事情,你无法计算,若想获得,必须去追!” 
  夜风拂面,我的手心微微冒着汗,或许这句话是对的,最了解你的人,也许并不是你最亲密的朋友,而是你惺惺相惜的敌人。 
  扯起红唇,我薄凉一笑,或许现在我与林宝儿之间还称不上真正的敌人吧。只是她我心知肚明,我们在相互利用而已,我利用她捧红怡心阁,赚取一万两白银;她利用我在西华求得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我抬首,对上林宝儿褶亮的眼睛,浅浅笑道:“我的确有很多放不下,也害怕爱过会留下的伤痕,怕这伤痕我无法愈合,痛苦无比。所以我选择不爱,不爱他人,亦无需他人爱我。” 
  林宝儿摇首,轻叹道:“你啊,还是不懂自己的感情。你不是不爱,而是心里有了爱,却强制着控制自己不去爱。” 
  “唉,何苦呢?爱就是心之所系情之所向!” 
  望着林宝儿几分叹息,几分担虑,还有几分怒其不挣的神情,我不禁开怀笑起。 
  林宝儿不解,皱着眉头问道:“有什么可笑的吗?” 
  我仍旧笑语:“刚才你的表情像极了我的一个朋友。每次我与她谈及感情,她总是那副表情,拿我无可奈何。”是霜铃,可以果断处理繁杂事情的女子。 
  我的笑声未止,更为豪爽的笑声冲出雅阁。 
  “多年未逢敌手,今夜打得最为酣畅。”拓拨阳豪气冲天。 
  “彼此彼此,可惜你我国家不同,否则结为兄弟意为可知。”龙傲天亦傲气不减。 
  淡然的月光下,我斜睇着林宝儿,心中怅然,若是你我早逢,或许也可成为姐妹,只是现在你坚决地选择了拓拨阳,我们之间也就有了一条坚决的沟鸿。   
  心惑(一)   
  新柳垂湖,碧青水烟笼了一池绿水,湖波潋滟,暖风袭人,江南春夏之景徐徐展开。 
  我在湖畔,随手摘下一支柔软柳枝,无规律地绕上手指,心中感叹,原来龙傲天也是一冷面心细之人。 
  似处余杭西湖苏堤,却是实在西北边城朔方中。 
  龙傲天心疼雪君,便将这名满天下的西湖名景缩小了复制到傲龙堡,以解雪君思乡之情。 
  虽然傲龙堡中的小西湖远不及余杭的雅致,但是,风情却不让真正的西湖分毫。 
  风景好坏,皆在情一字,风中含情便是风情,风情万种本就是一种极致的风景,更何况这里还透着丝丝甜蜜呢! 
  夕阳西下,流苏捧着素白外袍,不徐不慢走至柳树边,将外袍并与一封信递给我:“风起,小心着凉,另外密部刚到的信件。” 
  昨天忙碌半夜,夜探拓拨阳,却无任何收获。今日傍晚我便好生泡了一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疲惫。现在长发尚是湿的,并未干透,所以任由一头青丝散落,没有任何装饰。 
  披上素白外袍,收紧腰间,这时才发觉手中无物,便无奈浅笑:“流苏,你忘了拿腰带。” 
  流苏亦是无奈,一言不发,足尖离地,转眼便要施展轻功离去。 
  我却是赶紧叫道:“算了,我也要马上回去吃饭,有无腰带并不要紧。流苏,你也不必来回奔波了,先去吃饭吧。”一口气堪堪说完,若是慢了半拍,流苏定会不见身影的。果然,话音刚落,流苏几个掠步,已消失在我视线之外。 
  五月之初,已是入夏,可傲龙堡位于西北荒山上,太阳下山,阵风起,仍有点点凉意,我不禁拉拢了外袍。忽瞥得身旁有柳枝垂落,心头一喜,随即踮脚伸臂摘下一根叶枝繁茂的长长柳枝。 
  柳枝本为极柔韧之物,恰是做腰带的好材料,我便将柳枝绕上腰间,随手打了个结,固定住衣料。 
  湖水随风起涟漪,水清倒影岸边人,我低头望着水中影,芽青柳枝在一片素白之中更显碧翠,似翡玉绕身,衬得纤纤细腰仅盈盈一握。 
  收回视线,撇开湖面,宛然一笑,不想我随性一举,倒让一身素装生出别样风情来。 
  捡了个清静地,轻轻斜倚柳树杆,我打开密部信,取出白笺,迎风展开,俊秀小楷跃然眼前。 
  扶柳:当断则断,莫要考虑过多;随心而为,莫要将来后悔;决心一试,方知结果如何!霜铃笔 
  依旧洒信入湖,湖水浸透信笺,墨迹晕开,渐渐沉入湖底。 
  淡然一笑,我心中问道,霜铃这是你给我的答案吗?你也要我勇往直前,若不试,焉知结果?你竟与林宝儿的看法一致! 
  其实,早在与林宝儿月下长谈之前,我已将心中困惑,写信通过密部转交于霜铃。我洋洋洒洒几千字,竟写不完心中烦恼,可霜铃寥寥几语便直指我心中要害,要爱便要有决心! 
  夕阳仅剩几缕微弱光线,而月牙儿也在天边若隐若现。长吐胸中气,换得一身舒畅,我心结已解,正欲转身离去,带上了好心情去品尝雪君的勺下佳肴。 
  回首一见,我有些愣住,不禁怀疑起来,我是否真的应该去学上功夫,不然为何每次有人在我身后作画,我都无法察觉呢? 
  碎步上前,我扬起明媚笑容:“原来洛大人也有雅兴作画?” 
  今早我派人通知洛谦,可以到傲龙堡来提取五十万两白银,却不想他没有到百草居点收黄金,反来这里悠闲作画。 
  一张不大的宣纸平铺在了青石板上,洛谦神情专注,勾勒线条,可脸上依旧带有儒雅微笑,温言道:“画由心发,不关风月。刚才情景触心,便提笔画下。” 
  温暖的橙色夕阳下,洛谦玉冠束发,月白长衫飘动。若不知详情之人,恐定要认为,此情此景,仍是西子湖畔,一名出尘的江南才子挥毫泼墨,优雅地要将这人间美景收入寸纸之中。 
  洛谦似溶进了画中意境,不思旁,不言它,只是抬腕挥笔,细细描下每一笔。 
  我也不再言语,似怕打乱了作画思路,只是上前走地更近,一览纸上画。我略略扬眉,心下讶异,画中风景数笔带过,却是极费笔墨的渲染了柳下女子的轻曼背影。长发如墨,绿柳束腰,白衣飘摇,似风飞扬。 
  最后一笔,勾勒出初升弯月,洛谦撂下毛笔,笑意暖暖,望我问道:“还请才女评点,比之上官将军如何?” 
  你本与大哥不同,我嫣然一笑:“扶柳不通画技,每次哥作画,我都不曾乱言。只是常依画中景,写上几句,以附和画意。”说罢,我提笔写到,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洛谦似乎有分惊讶,旋即又笑起:“约得哪家公子?那人好福气!”洛谦如往常笑容还是那般的温润如玉,只是眼中目光与以往不同,不再波澜不惊,而是带有一分失望,二分嫉妒,三分关心,四分温柔。是的,这个笑容没有隔上一层雾,水朦朦的,它十分的纯粹,干净地展露出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山坡之上,晚风习习,泛着青草的清新气味,还有久违的浓烈墨香,更掺杂着一丝别样的甜蜜。 
  清风起,吹得我的黛青长发在风中飞舞,轻柔地檫过洛谦的脸颊,与他的如墨发丝卷在一起,根根纠缠。 
  浅绵的呼吸声与浊重的呼吸声交错着,慢慢地融为一体。 
  娘,知道吗?月光照进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于是,我温柔浅笑,曼声细语,问道:“洛谦,我们能不能试着谈一下?” 
  试着谈一点儿的恋爱,好与不好,我们可以慢慢品味。   
  心惑(二)   
  洛谦眉峰浅扬,墨眸淡笑:“嗯。” 
  “扶柳,你还未署名。”他的右手包起了我的右手,他的手一向温暖,我的手一向冰凉,从现在开始我在感受他手中的温度。 
  笔落字现,仅扶柳二字,不是我的娟秀字体,而是他的飘逸书法。 
  这一刻,春暖花开。 
  可现实却是温春已过,炎夏来临。 
  清甜的声音从山坡另一头清晰传来:“扶柳,到时间吃饭了。今晚可是我亲自下厨,做的西湖醋鱼,酸酸甜甜口味的哟!”草地上,雪君俏立山坡,眉开眼笑。 
  果真如雪君所说,真宗的西湖醋鱼,鱼肉鲜嫩,入口即化,带着浓烈的酸甜味。 
  可我却是像失去了味蕾,每一道菜放入口中,都成了酸甜味,微酸中包裹着蜜糖。 
  饭桌上,雪君乌溜溜的大眼转啊转的,目光不断地从我脸上瞟到洛谦,又再将我扫视一番。洛谦自是定力极强,面对如此严重的骚扰目光,依旧如往常笑不改色,优雅用餐,甚至还能开口夸赞雪君几句厨艺。 
  可我却是无法忍受她的黏人眼光,不免狠瞪了雪君几眼。雪君收到我的警告眼色,总算是收敛了几分,不再明目张胆的张望,只是偶尔趁着夹菜的空隙仍瞟上几眼。 
  待我放下筷箸,雪君就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把拽住我,拉向她的房间,留下了惊愕的三人男人以及一桌酒菜。 
  在雪君的闺房中,我与她皆喘着粗气,我无好气说道:“今晚你生病了?莫名其妙的,看来怀孕的女人还真是不可理喻。” 
  雪君不甘示弱,立即反驳道:“你才奇怪呢!自从到朔方后就一直神秘兮兮的,刚嫁出去的女人才不可理喻!” 
  白了雪君一眼,我便不再理她,径直去了书桌,临摹起字帖。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雪君自觉得无趣,悻怏怏地走到我身旁,挽起我的左臂,依偎着撒起娇来:“好扶柳,你就跟我说了吧!我可好奇死了。” 
  我仍在练字:“有什么可说的?” 
  雪君慢慢地攀了上来,在我耳畔吹气如兰:“洛谦,我们能不能试着谈一下?” 
  雪君的声音很轻,明显是在刻意学我刚才的语气。 
  “谈什么啊?看样子,是想谈恋爱。” 
  轻声细语,却惊得我手指一颤,笔从指间滑落,跌在桌上,墨水污了一叠白纸。 
  雪君随即软语道:“我真的不是故意偷听的,刚才想叫你吃饭就碰到了。” 
  “真的是谈恋爱啊?你们不是早结婚了吗,怎么现在才干这种事啊?” 
  “我实在很好奇的,我知道你嫌我嘴巴不牢,不愿意跟我讲。可我可以对天保证,绝对不说,连龙老大也不告诉。” 
  雪君一个人自言自语,一股脑的将心中疑惑倾斜而出。我心中也是百转千回,将各种后果考虑了个遍,最终还是决定将此事向雪君说个明白。小妮子最喜欢幻想,这件不跟她讲个清楚,以她的丰富想象力,指不定给我套上了一个朱丽叶与罗密欧的悲情浪漫剧。再加上她的大嘴巴,估计不出一月,这个精心编想的故事就要传遍整个傲龙堡了。 
  端起一碗清香花茶,我将这近一年之事娓娓道来,当然事后所牵扯的朝廷利害关系,自是一并省略,这些见不得光的事雪君知道越少对她越好。 
  大概我颇有说书的天赋,将故事讲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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