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絳雪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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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絳雪玄霜-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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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愚道:“他是个年轻人,当今武林上,也籍籍无名,但他这次的事功,不但保留了少林派基业,而且也为武林同道尽了心力,他的名字,将因此永留我们少林弟子的心目之中。”
  青云道长心中虽然不服,但口中却不好出言反驳,轻轻的咳了一声,道:“两位大师这般称赞于他,那自然是才气纵横的非凡之人。”
  大道禅师接道:“他死而复生,念念不忘南北二怪两位老前辈的安危。”
  南北二怪之名,早已传播江湖,大江南北,以至远至关外的白山黑水的武林道上,年纪稍长的武林人物,大都听说过他们的事迹。
  青云道长以一派掌门宗师之尊,对近百年江湖中事,无不知晓,当下听得一怔,道:
  “怎么,南北二怪两位老前辈还活在世上吗?”
  大愚道:“除了那方施主外,南北二怪两位老前辈对我们少林寺施恩最大”
  青云道长道:“贫道对两位心慕已久,不知现在何处?能否替贫道引见一下?”
  大愚道:“阿弥陀佛,这个……”
  南北二怪仍被困在天□丝网之中,以两人的威名,大愚甚不愿让青云道长见到两人尴尬之相,但他又素来不说谎言,一时之间想不出适当的措词回答青云道长,这个半天,仍然是这个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听一声冷笑,遥遥传了过来,道:“老黄和辛老怪,已被人困在天□丝网之中,不见也罢。”
  另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紧接着传过来,道:“那天□活结丝网,虽然厉害,但我和黄老怪,都已有过适应之能,一两天内,大概还可以撑得过去,倒是我那方兄弟的性命,却是极为紧要的。
  哼!他为你们少林寺身受重伤,如若你们不能救了他的性命,等我脱出此网之后,要用你们整个少林和尚的心肝,奠祭他的亡灵。”
  大愚接道:“两位老前辈但请放心。虽然天劫难逃,但老衲总要尽到最大心力。”
  青云道长转头望去,只见数丈外一棵古树下,白色丝网中网着两人,那丝网已收缩成了四尺大小,网困两人,想来极是难过。
  只听那先一个冷冰的声音,重又响起,道:“牛鼻子老道,瞧什么?那冥岳妖妇的师父罗玄,也是你这般装束,哼!我看到你们牛鼻子的衣服,心里就有些生气。”
  青云道长乃一派宗师的身份,几时受过人这等羞辱,一口一个牛鼻子的乱骂,身后排列的弟子们,登时一个个怒形于色,但青云道长却是神态如常,毫无不悦之色。
  他淡淡一笑,道:“江湖之上,品流混杂,岂能只论衣冠取人?'大愚禅师接道:“南北二怪两立老前辈,生性素来高傲,道兄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青云道长笑道:“老禅师只管放心,贫道对两位老前辈心慕已久,言词纵有伤到贫道之处也不致放在心上。”
  只听另一声冷笑,接道:“一群和尚,专爱谈些不着边际的事,我那方兄弟命在旦夕之间,你们不早些赶去相救,尽管谈些无用的话。”
  青云道长微微一笑道:“咱们赶快去瞧瞧吧!贫道身上现带有我们青城派疗伤灵丹,不妨试试看,是否有助于他。”
  大愚抬头看看天色,已是五更过后黎明将至,估算那冥岳岳主,大概不会再来。
  当下低声吩咐了几个年长的弟子,要他代为主持罗汉阵,再派遣八个僧侣,保护南北二怪,一有动静,立时飞报方丈室去,自己和大道禅师、青云道长,赶往方丈室中探望方兆南的伤势。
  青云道长令随来的十二个弟子,一齐留在罗汉阵外,一遇事故,立时帮同少林僧侣拒敌,单带张雁一人,随着大愚禅师,同往方丈室去。
  穿过了几重殿院,到了一处幽静的跨院中。
  百竿修竹,满地奇花,环绕着一座禅室。
  房门大开,里面灯火通明。
  大愚禅师回首肃容,合掌说道:“道兄请。”
  青云道长单掌立胸,欠身说道:“方外人不拘俗礼,贫道恭敬不如从命了。”
  大步直向方丈室走去。
  转眼瞧去,只见那铺着黄缎的木塌上,仰卧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双目紧闭,僵挺的躺着,动也不动一下,两个面色愁苦的僧侣,守在一侧。
  大愚禅师急步奔了过去,低声问那两个僧侣道:“方施主醒过没有?”
  左首一僧,合掌答道:“他曾二度气绝,均为大道师叔以本身真气,推活他的穴道,使他得能断气复续……。”
  大愚禅师急急的接道:“你们大道师叔去后,他可曾复生过来?”
  两个和尚齐齐摇头说道:“没有,他未再睁动过一次眼睛,但也未断气。”
  大愚禅师缓缓伸出手来,向他的前胸按去。
  他的手微微颤动,显然他内心还有无比的激动,而且缓慢,生怕一触在方兆南前胸之后,会给他极深的惊惧和痛苦……。
  虽然他的手伸动很慢,但仍然触到了方兆南的前胸之上。
  只觉他的心脏跳动微弱,若似即将停止,不禁心头大为震动,眉头一皱低声对青云道长道:“道兄请过来瞧瞧吧!看看他是否有救。”
  青云道长自进了禅室之后,两道目光一直盯汪在方兆南的脸上,但他为了保持一代宗师的身份,未得到大愚禅师相请之前,始终不肯过去。
  直待听到大愚相请,才缓步走近木塌。
  他缓缓地放下手中拂尘,抓起方兆南的左腕。在他脉穴上按了一阵,低声说道:“脉息微弱,内伤极重。能否救活,贫道无甚把握,先给他眼下两粒本门护心灵丹,使他晕迷神志复生片刻,再查详情,看看是否有救。”
  大愚合掌躬身说道:“望道兄能尽全力,挽救他一劫,少林寺所有弟子,都将感激不尽。”
  青云道长道:“大师放心,贫道绝不隐术自秘。”
  探手入怀,摸出一个黑色的盒子,打开盒盖,取出两粒白色丹丸。
  大愚禅师双手齐出,轻轻撬开方兆南的牙关,青云道长顺势把两粒丹丸,投入到方兆南的口中。
  金丹生玉液,沥沥下咽喉。
  大愚禅师缓缓放开了双手,忽然想起那暗中传语的清脆口音的人来,回首低声对两个僧侣说道:“有人来过吗?”
  他这突然的一问,听得那两个僧侣微微一怔,才齐齐应道:“没有。”
  大愚禅师为人沉稳,不再追问,但大道禅师却被师兄一言撩起了心中记忆,不自禁的脱口说道:“这就奇怪了。”
  两人一问一答,只听得青云道长莫名奇妙,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一转,欲言又止。
  禅室中寂静无声,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注在方兆南的身上,青云道长的脸色尤显得凝重。
  大愚禅师的谆谆相托之言,使青云道长感到自己已负重甚大。
  如若这两粒护心丹,不能使方兆南晕迷的神志转醒,不但觉得颜面难下,而且对青城一派的威名,也有着甚大的影响,因此他较别人尤为关心。
  时光在沉重的气氛中溜走,窗外已现出了一片鱼白,天色已经大亮了。
  青云道长轻轻的叹息一声,举手一掌,拍在方兆南前胸的“玄机穴”上。
  只听方兆南长长呼一口气,眼皮眨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双目。
  大愚禅师心头一喜,道:“我佛有灵,方施主醒过来了。”
  方兆南眼睛一阵眨动后,说道:“那冥岳妖妇,退走了吗?”
  大愚道:“天已大亮,未见再来,想已离去。”
  方兆南勉强一笑道:“南北二怪可好?”
  大愚道:“他们虽被困在天□丝网之下,但一时之间,尚不致受到损伤,天亮之后,老衲自然设法破网,方施主但请放心。”
  方兆南口齿启动,似是还要说话,却被青云道长出言阻止,道:“方小英雄的元气未复,不宜多用气力说话,最好能忍耐一会。”
  方兆南吃力的转过脸来,两道毫无神彩的目光,凝注在青云道长脸上,瞧了半响,声音十分微弱的说道:“道长何人?”
  青云道长道:“贫道青云……。”
  大愚禅师接口说道:“青云道兄乃当今青城掌门人,精通医术,才博天人,应老衲之请,来为方施主治伤来了。”
  青云道长脸色凝重,肃然说道:“老禅师不用夸奖贫道,贫道只能尽我心力。”
  大愚禅师听得心头一寒,默默不语,他已从青云道长的口中,听出了方兆南生机极小。
  低头看去,只见方兆南重又紧紧的闭上双目。
  青云道长举手一招,低声对大愚禅师道:“老禅师请过这边讲话。”
  大愚禅师转过身子,和青云并肩行出禅室。
  他似是已从青云道长凝重的脸色上,看出了方兆南凶多吉少,不待青云道长开口,抢先说道:“他的伤势,没救了吗?”
  青云道长叹道:“贫道甚感惭愧,在我半生疗伤的经验之中,很少见到这等惨重的伤势,他早该死去了,但他却仍然活着”
  大愚禅师接道:“他在重伤之下,借重我们少林寺续命金丹之力,强提精神,又和强敌动手,一瓶金丹,被他在片刻之中服完。”
  青云道长道:“是了,也是灵丹的药力尚未消失,他才能保持着一息不绝……。”
  他仰起头,望着大亮的天色,接道:“贫道无能为力了,纵然能够疗治好伤势,不但一身武功尽将废去,恐还将落个残废之身,而且这希望也不太大。”
  大愚双手合十,垂头叹道:“只有请道兄一尽人事了。”
  青云道长道:“据贫道相他脉息,预料难过午时,别说奇药难求,纵然是有处可寻,时间上也赶不及了,大师已尽心力,无愧于人,不可因一人之死,影响我武林大局,尚望自惜身体,议拒强敌。”
  大愚道:“冥岳妖妇,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诡计多端,全身都是使人无法防备的歹毒暗器,一出手必有数十人应手而倒。”
  言词之间,似是对昨夜惨烈一战,余悸尤存。
  青云道长正容接道:“冥岳妖妇虽然武功绝世,但如联合当今各大门派,各出一二精锐高手,合力围歼,当不致再让她横行于江湖之上,由大师和贫道具名,柬邀天下九大门派,以及各方雄主,齐聚嵩山,共议拒敌之策,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大愚心中暗忖道:“我们少林寺罗汉阵何等威力,但仍然无法拒挡那冥岳妖妇,纵然召集了九大门派中人,只怕也未必能胜强敌。”
  但又不好出言反驳青云道长,一时间,想不出适当措词,只好沉吟不语。
  青云道长乃当今九大门派中,年岁最轻的掌门大师,年轻奋发,雄心正长,一看大愚禅师久久不言,正待开口劝说,忽然瞥见一个白衣飘飘,风华绝世的少女,缓步由花丛中走了过来,不禁微微一怔,沉声喝道:“什么人?”
  那素衣少女似是浑然不觉一般,仍然缓步直行过来。
  青云道长乃一代宗师之尊,如何能受得此等冷落之气,当下脸色一变,缓缓举起左掌。
  但他究竟是一派掌门之才,虽然年轻气盛,但也不肯轻率,一面提聚真气,运集劈空掌力,但却蓄势不发。
  回头对大愚禅师道:“大师可识得此女吗?”
  大愚道:“老衲不识……”忽然心中一动,急急接道:“道兄且慢出手,待老衲问明她的来历之后再说!”
  青云道长劈空掌力,蓄势不发,说道:“大师请问。”
  大愚缓缓向前行了两步,合掌说道:“女施主请了。”
  那白衣女虽然生的美艳绝伦,容色如花,但那匀红的嫩脸之上,如罩着一层寒霜般,另有一种冰冷之气。
  她冷凌的目光,轻轻一掠大愚禅师,应口道:“老禅师请了。”
  口中答话,人并未停,话说完,人已到了禅室门口。
  大愚道:“佛门净地,禁律甚严,女施主不可擅闯,快请止步。”
  白衣少女冷冷的答道:“不是为了探看一人,你们请我也请不到,到处殿院佛像,有什么好看的?”
  身子一侧,直向禅室之中闯去。
  大愚僧袖一拂,道:“女施主自重,老衲不愿无礼。”
  说完,一股暗劲,直撞过去。
  那素衣少女娇躯一闪,横跨两步,让避开去。
  她冷冷说道:“快让开路,我要看看他伤势如何?”
  大愚道:“女施主探望何人?”
  白衣少女道:“方兆南。”
  大愚道:“女施主是他的什么人?”
  白衣少女道:“未过门的妻子。”
  在那时代中,男女间的礼防,十分严厉,所谓男女授受不亲,这等之言,竟能从一个少女口中说出,而且脸不红气不喘,行似无事。
  大愚楞了一楞,道:“姑娘贵姓?”
  白衣少女道:“我姓梅,你这老和尚,罗罗嗦嗦的问不绝口,也不觉厌烦吗?”
  大愚忽觉得她的声音,十分熟悉,似是在哪里听过。
  当下退后两步,让开一条路,道:“本寺禁例,向不准女子进入二殿,更何论方丈室,但方施主对我们少林一派施恩如山,老衲愿面壁一年,替你担待……。”
  白衣少女冷笑一声,截住了大愚禅师之言,接道:“那冥岳岳主,也是女子之身,不知老禅师何以不把她拒挡寺门之外?”
  词锋凌厉,有如柄利剑,刺入大愚禅师前胸,登时觉得脸上一热,呐呐答不出话。
  但这白衣少女几句话,却启发了他的记忆,忽然想起了眼下的白衣姑娘,就是那暗中传话之人。
  心念一转,登时合掌当胸,说道:“女施主可是刚才传话于老衲的人吗?”
  白衣少女道:“是又怎样?”
  大愚禅师早已有心,问话之后,极留心的分辨她的声音,果然和那暗中传话的声音,一般模样,立时向旁侧闪开一步,道:“女施主请。”
  青云道长早已把全身的功力,运集在右掌之上,只要那白衣少女再向前进一步,立时以雷筵万钧之势,拍击出手。
  但见大愚禅师闪身让路,神色间还十分恭谨,自是不好出手,不自禁的也向后退了一步。
  那白衣少女冷傲异常,望也不望青云道长一眼,旁若无人的大步直向室中走去。
  室中所有人的目光,部投注在那白衣少女的身上。随着她移动的身形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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