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楚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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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郎-楚叛儿-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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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川马上就要憋疯了,他可顾不了许多了。不管她怎么捶怎么拧怎么挣扎终于还是把她制伏了。

  只可惜他还是忘了她的手还能动,就在他准备大展雄风的时候,被她狠狠掐了一把。

  秦川整个人一下跳了起来,活像匹中了箭的狼。

  武翠娥乘机冲出“牢房”,三下两下上好锁,匆匆系好衣裳,站在那里直喘气。

  秦川弯着腰,咬牙切齿地道:“好,我娶你,我死也要娶你!

  我要叫你后悔一辈子,守一辈于空房!”

  武翠娥红扑扑的脸上一下失去了血色:“怎么了?”

  “完了!”秦川很痛苦似地呻吟道:“全完了!你这狠心的贱女人,你是想让秦家绝后啊?!”

  武翠娥低呼一声,哆哆嗦嗦又重开锁:“真的?我……我看看,我不是……故意的……”

  进了门,她才晓得上当了。

  像秦川这种“二杆子”型的人,什么丑事怪事做不出来呢? 
 



  
第六章 看不见的手

 
  楚叛儿的伤实在是很不轻。

  在绥德受的伤虽已请那个野即中给治过,实际上却比不治更差,再加上一路上提心吊胆、疲于奔命,伤势已恶化。至于内伤就更严重了。

  而且那个妖精泼闺女扎的那一匕首实在太狠,楚叛儿的整条左臂差点就报废了。

  楚叛儿直到现在也还没弄明白她干吗要扎自己一匕首。

  他也还没弄明白他现在究竟是在哪里。

  他在这间屋子里已经躺了三天了。三天来除了一个很老的大夫每天三次来检查他的病情伤势,除了一个很老的老婆婆照顾他吃喝,他没见到过任何其他人。

  老大夫和老婆婆都是很沉默的人,一天也难得说上几句闲话。楚判儿问他们这是哪儿,他们都微笑摇头,再问是谁把他送这儿来的,他们又摇头。

  楚叛儿只好安下心来养伤。他猜测这里是吕梁山中的某一处山谷,是潘造化送他到这里来的。

  至于潘造化为什么没直接送他到榆林去换银子,他也不明白。

  但清楚的是,如果他现在从这里逃跑,完全是徒劳的。潘造化既然敢很放心地将他安置在这里,肯定也算定他逃不出去。

  他的伤还没痊愈,就算现在逃出去了,命也差不多丢大半条了,吕梁山是潘造化的地盘,而不是任他闯荡的江南。

  黄昏时分,外面响起一降暴雨般的马蹄声,想来是有人看他来了。

  楚叛儿伤已基本上不碍事了,他掀开被子刚准备下炕,潘造化已大步走了进来,大笑道:“这几天把你闷坏了吧?别起来,别起来,躺着躺着。”

  楚叛儿躺回炕上,笑道:“闷到没闷坏,只是不晓得你老兄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潘造化一屁股坐下来,笑嘻嘻地道:“怎么,你怀疑俺老潘不怀好意?”

  楚叛儿道:“不错。”

  潘造化丝毫不以为忤,笑得更开心了:“就算是俺不怀好意吧!老弟,你还不知道吧?榆林那边,现在又有变故了,全乱啦!”

  楚叛儿眼睛亮了:“什么变故?”

  潘造化打了个哈哈,从怀里摸出个小葫芦,旋开塞子,喝了一大口。

  屋子里顿时弥漫着一股诱人的酒香。

  楚叛儿忍不住又追问一句:“榆林城里又出什么事了?”

  潘造化眨眨眼睛道:“你猜猜看。”

  楚叛儿按捺住心里的激动,故意用淡淡的口气道:“除了找到真正的凶手外,还能有什么大事?”

  潘造化道:“你不想听?”

  楚叛儿道:“你不想说?”

  潘造化怔了一下,苦笑道:“若要俺不说,还真憋得慌——

  昨晚上到的消息,榆林城里又有两个人死于暗杀。”

  楚叛儿一惊坐起:“谁?”

  潘造化又开始喝酒,楚叛儿的心都快跳出腔子了——可千万别是秦大少,千万别是武卷儿。

  如果是秦大少死了,楚叛儿将难辞其咎。正是他执意要将秦大少留在榆林的,因为他总觉得,秦川和武家未必没有缘分。

  如果是武卷儿死了,楚叛儿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发疯,无论她怎么看他待他,他都可以不在乎,但他的确已苦苦单恋了她那么久。

  对她的苦恋,几乎已变成他生命的一部分——逃亡的这些天,他时时都会想念她,在这片幽静的山谷里,他思索了很久很久,才终于意识到她对他有多么重要。

  幸好,从潘造化的嘴里跳出的,是另外两个名字——

  “过三眼和程四娘。”

  楚叛儿刚松了口气,心又拎紧了:“过三眼和程四娘?”

  潘造化肯定地点了一下头。

  楚叛儿心里一片茫然——过三眼和程四娘都曾作伪证诬陷过他,就是她们逼得他亡命天涯的。现在她们死了,他却没有感到一点点快慰。

  过三眼毕竟曾是他的朋友,可程四娘呢?他和程四娘并没有半点交情,他本该痛恨这个淫荡狠毒的程四娘,本该为她的死而感到高兴的。

  可他没有。

  他觉得茫然,而且悲哀。

  她们并没有主宰自己命运的能力。她们只是在棋局弛骋、随时可能战死的卒子。

  问题是,他弄不懂这是怎样的一局棋,他更不知道走棋的手在哪里。

  是谁在下棋?

  潘造化轻轻道:“事情很复杂,是不是?”

  楚叛儿茫然点点头。

  潘造化道;“:“喝点酒怎么样?”

  楚叛儿又点头,但很显然他没听明白潘造化在说什么。

  潘造化叹了口气,不说话了,顾自抱着小葫芦喝酒,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

  天色渐渐暗了。老婆婆掌了灯端进来,明亮的灯光惊醒了沉思中的楚叛儿。

  潘造化柔声道:老弟,该吃饭了。”

  楚叛儿点点头,呼出一大口气,苦笑道:“边吃边谈?”

  潘造化笑了:“今晚不行。”

  楚叛儿道:“有生意?”

  潘造化得意地道:“不瞒你老弟,嘿嘿,大生意。”

  楚叛儿叹道:“不知道哪家镖局要倒霉了。”

  潘造化笑而不答,看看天色,起身道:“你慢慢吃,俺得做生意去了。明儿咱们再聊。反正武家还没撤消赏格,你就在这里多呆几天也好。”

  ***   ***   ***

  活造化一伙人的马蹄声刚消失没一会儿,谷中又有马蹄声回响,转眼到了门外。

  楚叛儿刚放下筷子,就听见一个粗哑的嗓子喝道:

  “都滚开!”

  然后就听见老大夫和老婆婆的惨叫声和倒地声,以及鞭子挥动时的呜呜声。

  楚叛儿跳下炕,还没来得及穿鞋,房门已被踹开,灯焰顿时变暗了。

  楚叛儿只隐约看见门口站着个铁塔般的人影。

  楚叛儿站住不动,右拳已捏紧。

  不管来的是谁,他也要狠狠教训地一顿,为老大夫和老婆婆出口气。

  灯光再亮起,楚叛儿看清了门口那个人。

  楚叛儿吃了一惊。

  他没料到,站在那里的,竟然会是个女人。

  这女人看起来岁数虽已不小,但姿色颇不错,只是身材魁梧得有些吓人,而且脸上杀气腾腾。

  这女人披着件黑色大氅,头上系着黑色丝巾,身穿黑色短皮衣裤,足下蹬着双笨重的黑皮靴子,浑身上下透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一柄又粗又长的马鞭就捏在她右手里,看着都让人碜得慌。

  楚叛儿不知不觉间有点气馁。他虽然从来没见过这个女人,但猜也猜得到她是谁。

  听说过潘造化的人,大多也都知道吕梁山群寇中,还有孙二娘这么一号人。

  这位孙二娘绰号也叫“母夜叉”,有一身好武功,也有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火药脾气,当然,也有一个畏她如虎的丈夫。

  她的丈夫就是龙头老大潘造化。

  潘造化在外面可以说是威风八面,说什么是什么,可只要一回家,见了孙二娘,就乖驯得可怜,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据说潘造化经常被孙二姐罚跪钉板、睡雪地喝洗脚水,经常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满地打滚。

  当然,这只是传说,真情如何,却是不足与外人道也。

  潘造化这么怕老婆,据说理由也是很充足的。

  据说十多年前,潘造化忽然鬼迷了心窍似的,居然要将吕梁群寇的领导权交给别人,而且还和某个女人打得火热,闹着要杀孙二娘。

  若非孙二娘沉着镇定,力挽狂澜,吕梁山早就变成别人的天下了。潘造化事后幡然悔悟,从此不敢和孙二娘分庭抗礼。

  如果这女人真是孙二娘,楚叛儿就有点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了。

  他已知道扎了他一匕首的泼闺女是潘造化的女儿,但孙二娘知不知道她的宝贝女儿扎过楚叛儿还很难说。

  天下的父母没有不护短的。楚叛儿一拳打断了孙二娘宝贝女儿的三根肋骨,这已是不争的事实。

  这时候,那女人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就是姓楚的小兔崽子?”

  楚叛儿脸一沉,冷冷道:“我不是。”

  那女人喝道:“大丈夫要敢作敢当!嘿嘿,有老娘在这里,你想赖也赖不掉。”

  楚叛儿紧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道:“如果夫人希望我是大丈夫的话,为什么不像对付大丈夫那样对待我?”

  那女人微微一怔,旋即冷笑道:“好一张利口!”

  楚叛儿也报以一声冷笑:“夫人的口齿虽不利,很臭倒是真的。”

  那女人双目大睁,猛可里一声咆哮,炸得楚叛儿耳中嗡嗡响。

  “放屁!”

  灯焰似也经受不起这声咆哮,猝然熄灭。

  楚叛儿足尖一点,闪电般掠向窗户。他知道这个女人杀机已生,必会抢先在灯光熄灭的一刹那出手。

  果然,他刚扑上炕桌,身后已有一股凛冽的劲风卷到他足踝,屁股被什么扫了一下,疼痛欲裂。

  然后他就趴在炕桌上,压塌了炕桌。

  他想跳起来,可要命的是,他的腿已经不能动了。

  黑暗中,他只听见那女人沙哑的笑声,听起来说不出的诡异:

  “臭小子,想跑?嘿嘿,也不看看老娘是谁!”

  楚叛儿没有说话,只是大声痛苦地呻吟着。

  那女人喝道:“你打断了俺闺女三条肋骨,老娘就敲断你两条腿,连你中间那条腿也得赔给俺闺女!你们是死人?还不快进来点灯!”

  她显然带来了不少人。她这一吼,外面顿时就有几个女人同时答道:“是!”

  然后就有脚步声往房门奔来。

  楚叛儿的呻吟声更大了。

  他的右手,却已悄悄抓住了一根炕桌腿。

  脚步声响到房里,火光一闪之间,楚叛儿嘶吼着猛一甩手。

  那女人极短促地“呜”了一声,仿佛正要呕吐。

  火折子亮起时,楚叛儿已骑坐在那女人身上,脸扭曲得十分恐怖。

  拿着火折子的女人惊恐地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僵立不动。

  她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楚叛儿已痛得满头冷汗,声音都变了:“都别过来,谁敢过来我就杀了她!”

  拿火折子的女人这时尖叫起来。

  楚叛儿嘶吼道:“不许叫!把灯点上,你出去!”

  拿火折子的女人被他这一声断喝震得清醒了,但仍然恐惧得不住哆嗦。火折子也拿不稳,随时都会熄灭。

  这时候,房门口已冲进几个劲装女郎,窗户也被推开,刀枪闪亮。

  火把也点起来了。

  楚叛儿忍住双腿和臀部钻心的疼痛,大声道:“孙二娘,你命令她们退出去!”

  众女郎都似如释重负地嘘了口气——孙二娘并没有死。

  果然,孙二娘开口了,但不是命令手下退出去,而是痛骂楚叛儿。

  “兔崽子,暗箭伤人,你个王八操的,狗杂种……”

  楚叛儿左右开弓给了她五六个耳光:“孙二娘,要不是看在潘造化的面子上,老子今天就杀了你!”

  孙二娘杀猪般嚎叫起来:“杀了楚叛儿!你们给我杀了他!”

  众女郎面面相觑,她们还是第一回看见主母被人骑在身上打耳光。

  主母既已被欺负得这么惨、这么不够雅观,她们当然应该上前帮忙,可骑在主母身上的小伙子看样子是疯了,要是他一怒之下杀了主母那可怎么办?

  她们都不敢贸然动手。

  楚叛儿恶狠狠地道:“谁敢乱动,孙二娘就死定了!大不了我赔他一条命!”

  众女郎只有后退。

  孙二姐还在发狠:“你们还不动手?不怕老娘的鞭子吗?!”

  楚叛儿冷笑道:“你不提鞭子,我倒忘了!”

  他捡起孙二娘的鞭子,点着孙二娘鼻子喝道:“我告诉你,老子今儿也不想活了,要死也死个痛快。老子要剥得你赤条条的,让你尝尝你自己的皮鞭子是什么滋味!”

  孙二娘尖叫起来:“你敢!”

  楚叛儿嘿嘿笑道:“我不敢。”

  “啪”一声响,孙二娘皮衣领扣飞了起来,然后是啪啪一阵疾响,孙二娘皮衣全开,露出了里面的棉袄。

  孙二娘苦于身子不能动,只有破口大骂:“楚叛儿,你要敢这么做,老娘做鬼也不饶你!”

  楚叛儿道:“那咱们就走着瞧!”

  他伸手抓住孙二娘衣领,正要用力往下扯,众女郎都尖叫起来:“不能——”

  楚叛儿停手,斜睨着她们,冷笑道:“为什么不能?”

  一个女郎结结巴巴道:“你是男人,你不该这么……这么欺负女人。”

  楚叛儿道:“不该?我不该欺负她就该着让她来杀我是不是?不行!这口恶气,老子今天是出定了!”

  那女郎忙道:“楚少侠,你误会了,夫人她并没有要杀你的意思。夫人只是气不过楚少侠伤了小姐,本就是想让少侠认个错就行了的。”

  楚叛儿大怒:“什么?误会?认错?你们那个狗屁小姐扎了我一刀你们怎么不说?我他妈的一条左臂差点就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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