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长乐+作者:红线盗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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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长乐+作者:红线盗盒-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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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看这样子是受过挫折的,我长叹,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咱不稀罕,有更好的就别放过,气死那个有眼无珠的死男人。”
  “恩。”正月很认真的点着头,垂下了眼睛,“要不是你们来找我,可能我和鹘罗格很快就要成亲了。”
  “鹘罗格?你相公的名字?”我觉得自己有点傻,这些蛮族的名字多少都有些怪异,比如这个,听着真的好像是“胡萝卜”啊。
  “对啊,赫赫语的意思是:天边东升的太阳。”正月提起来,脸上红了一下,“他对我挺好的。”
  好吧,我承认是我浅薄了,看人家这名字,寓意多么的强烈啊。
  “可是正月,你一个人呆在人生地不熟的那里,真的不会有危险吗?”我其实还是有些担心。
  正月摇了摇头,低声道:“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其实他们也没那么可怕,若不是草原上什么都米有,为了活着。没人愿意冒险到处征战。”
  我默!这丫头真是悲天悯人。
  “那你和他们说这些,他们赞同吗?”我反问她“或者很简单的意思就是,你和他们说不要打仗了,他们就会不来侵犯边境吗?”
  “不会。”正月继续摇头,“所以我在很努力的劝鹘罗格不要老是这样,他其实很明事理的,能把整个王庭上下,大大小小十几个散着的部落收拾的服服帖帖,还能让草原上所有反对他的人通通闭嘴。牧民们都说,这样的大汗才是他们心中的神。”
  “傻小妞。”我揉揉她的脑袋,“这么多年的恩恩怨怨,要是你一个人好用的话,赫赫早就离我们远远地了。我敢保证,这次你在这儿多呆几天,他保准大兵压境侵犯边疆。”
  正月笑笑,声音里带着伤感:“所以说,我要很快回去。”
  “还有你那个相公,恩,看着怎么阴渗渗的?”我还是没办法喜欢那个冰山男。
  “不是,其实他挺有意思的,而且也不阴沉。”正月这句话让我总有一种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怪异感觉。“他其实怕的东西挺多的,这次估计是刚见到你们不太习惯,况且小黑哥哥当时的样子让他有危机感了。”
  正月狡黠的冲我眨了眨眼睛,“总之阿姐不用担心我,要是他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自然会一走了之,这辈子都不回去。”
  唉,看看,真不愧是我妹子啊,怎一个果敢了得啊。
  “总之你自己注意就好。”正月既然喜欢他,那么旁的人就没有任何资格开口,为什么要去干涉别人的喜好呢?
  剩下来的几天,我和正月叽叽呱呱的说着分别后这几年的悲催遭遇,她不比我幸运到哪里去,当初从皇宫里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跑了出来,千里迢迢的跑去了北疆,差点被人卖掉,还好机灵,顺利逃脱了。
  没成想进了赫赫境内,人生地不熟的就只会几句赫赫话,还被那个该死的“胡萝卜”抢了去,说是看上她的与众不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物以稀为贵。结果两个人就这么耗来耗去的,中途发生了各种各样的奇妙狗血遭遇,总之最后的最后,正月终于找到了她当初要找的那个人,可是对方早已听从他父汗的决定娶了大部落的女子为妻。
  正月伤心气急,答应了其实是那人最小的叔叔的“胡萝卜”的求婚,结果惹怒了那个人带兵来抢走了她。
  于是“胡萝卜”小朋友痛定思痛之下,看透了一个事实,只有革命才是翻身做主取得胜利的唯一途径,再加上这么多年被压榨的老鼠怨发作,当然格外的凶狠,三下两下打赢了一堆不服的人,把正月小美人和赫赫大汗的宝座一起抢了回来。
  我糊里糊涂的听着正月被人抢来抢去,很佩服这种奇妙的亲属关系,和“胡萝卜”不认输的抗争精神。于是不知不觉的给这个基本上算是敢爱敢恨的家伙打了很多的正分。
  至于我,给正月讲完了关于宁远的悲催故事以后,她只有一个想法:还好当初没听阿娘的,要嫁给这个变态一定会很倒霉。
  当然这其中不排除有我添油加醋的夸大成分,虽然当初走的豁达并且承诺要把正月找回来和他夫妻团圆,但是我也说了前提是正月自己同意。
  我的内心一直在奸笑:楚宁远,老娘睚眦必报,这下子你就等着耍一辈子光棍才好。
  不对,在阿娘的黑名单上的人没有几个活下来的,也许这时候他早已是一个死人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忽然抽搐了一下,毕竟是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人,终究是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

  大火

  在马车的车轮上晃晃荡荡的走了三四天,我们才在傍晚看的到皖宁高大的城墙。城门的守军早已得了令,我和正月甚至来不及抖掉身上的尘土,就被直接护送着进了阿娘住着的慈恩殿。一路上还要掩人耳目偷偷摸摸的。
  宫内到处都是一片惨淡的白,远处天边阴沉沉的天上露出一角血一样红的晚霞,就算是隔着一层厚重的车帘也能感觉到那种压抑使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看着正月的脸上容颜憔悴,琢磨着自己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皇帝驾崩按照道理是要先国丧百日的,在此期间新皇登基处置一切的事宜,然而世珏的年纪显然还是太小,阿娘又是病重,因此迟迟也为举行登基大典。
  在这之前阿娘已经竭尽所能的将这个消息压着不外泄,如今看来从我和小黑在途中正式得之阿娘昭告天下大哥驾崩的那一天算起,也已是整整七日。
  正月是箭一样的冲进了慈恩殿,我跟着她一起跑了进来,气还没喘匀就看见她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几乎是半跪着爬到了阿娘的床边,掩面痛哭。
  病榻上的阿娘勉力半撑起身体,正在一旁服侍她喝药的琴姑姑看到我和正月同时冲了进来,也是一愣,随即眼角亦是湿润。
  “琴,你先下去。”阿娘说起话来,喘的也是厉害,琴姑姑在她身后放了一个软垫,然后略有些担心的看了我们一眼,擦了擦眼睛,恭敬的退了下去。
  “阿娘……阿娘……”正月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的向下掉落。
  阿娘的手似乎是没了力气,抬不起来,淡然的看着她,低声哄劝着:“你这孩子,哭什么呢,人生来还不是一样,早晚都是要死的。”
  见我站在一旁,又低声道:“腊月,过来,和正月一起坐下来。”
  我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强忍着伤心,把正月拉起来,坐在阿娘床边的小几上。
  “你们两个啊,真是叫人放心不下。”阿娘把正月和我的手拉了过去,她的体温冰冷不似活人。
  “正月,那人对你还好?”
  “很好的。”正月的脸微一红,似乎是不敢去看阿娘的眼睛。
  “那便是好。”阿娘叹了一口气,缓慢的将一直拢于袖中的手拿了出来,将两件东西同时塞进了我和正月两个人的手心里。
  阿娘猛的撸起我的袖子向上,我觉得腕上微凉,手肘内侧接踵而至的一阵刺痛,本能的想要抽回手,却被人钳住了手腕。
  我皱了眉毛,咬牙忍了一下,直到阿娘无力的将手松开,躺回去面色苍白,头上有细细的汗珠滚落。
  我摊开手掌一瞧,却正是阿娘一直用来号令影门的信物,我手里的是半枚小巧的金花,做工细致,连花蕊都铸的不差毫厘。而正月手心里的是另外一半。
  至于我的手腕上同时出现一枚印章刻出的伤痕,花纹繁复,根本辨不清晰,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一道烫伤的疤。阿娘刚才是用了内力将她一直用的印章在我的胳膊上印上了深深的痕迹。
  那一处微微的向外渗出细密的血丝,我抬头,不解的看着阿娘的脸。
  “我若是走了,你们两个谁都驾驭不住影门的力量,就算是勉强能够控制的住,也总会有人觊觎。”
  “正月你记住,影门的力量你可以用,但是我给了你半只金花,能够动用的权利有限,别怪阿娘,这些只能让你自保。”
  “至于腊月,你手腕上的这个方才是影门真正的门印,我若是去了,你要留在这儿等着世珏长大成人,这枚印除非是防手一搏时才可以用到,而且这印必须要用你的血才能在纸上留下痕迹。”
  “这秘密我守了太多年,世上除了我们三个,现在再也没有人知道了。”阿娘将刚才用来刺破我皮肤的小印也塞进我手里,“这一个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便是被人夺了去盖出来的章也是倒置的,影门众人见了自然不会听令。”
  “现在正月你对我发誓,这件事的秘密不会说给任何人听,否则就叫鹘罗格被万马践踏而死,而你们的孩子统统不得善终。”
  正月浑身一震,咬了牙沉默了半响,眼眶通红,终于还是妥协了下来。
  我能懂得阿娘的无可奈何,她是想最大限度的给正月在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保护,可是又不能因为这件事,引火烧身,伤害到整个玄朝的利益。
  阿娘满意的听着正月发了毒誓,转头看我,轻声道:“腊月,你还爱那个人吗?”
  我一愣神,随即苦笑,摇了摇头。
  “那便也好,这个秘密你说不说我并不担心,你自己掂量而已。”阿娘看着我,“只是在那之前你要答应我,除掉他的时候,不要心慈手软。”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阿娘这话是叫我亲手杀了宁远吗?
  “他叔叔用虎符暂时换了他一条命,我不需要你亲自动手来显示忠诚,腊月你只要记得,今晚过后无论发生什么,以后都再不可以对任何该杀的人留有余地。另外,无论你嫁给谁,这人都不可以是墨延,记住,是永远不可以是他。”
  小黑?也许这一件我可以答应。但是要我去杀人,我咬着牙,心底矛盾的已经快要碎成两半。
  “阿娘,我答应你。”这句声音小的像是蚊子叫的话说出口,我浑身上下都像是被人用锤子凿过一般,一点力气都没剩下。
  阿娘低低的咳了一声,已经是止不住的满脸倦容,“现在我会把最后一件事告诉你们两个,听过了以后,若是不想记得,那便忘了吧。”
  阿娘抬头,目光深深的盯着我们两个的脸,“地牢里的那个人,你们两个这些年来都照顾的差不多了吧?”
  呃,我紧张了一下,有点心虚的辩白道:“也没怎么照顾,我们后来都不去看他了。”
  但是触及到阿娘的视线,我一个哆嗦,只想把这话咽回来。
  “行了,别骗我了。”阿娘说的笃定,“腊月你去告诉他,他身上应该有一根珍珠发簪,你将那簪子折断就能看到玄铁的钥匙,叫他可以走了。”
  我挣到了眼睛,“阿娘,你不怪安大叔了?你放他走?”
  “恩。”阿娘的视线飘忽到了辽远的地方,紧接着苦笑了一下,缓慢的吐出了那个让我和正月都惊了一跳的最后的秘密。
  从慈恩殿出来,我的身上连骨头都是冷的,牙齿也在打着战。正月跟在我身旁,我们两个手牵着手,彼此俱是惊惧。
  “阿姐,我怕。”正月终于忍不住,小声的带着哭腔道:“阿爹真的不是我们的亲生父亲?”
  我沉默,没有办法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我的头脑现在也是一片混乱。
  “那安大叔……”正月没有再问下去,可我知道她的心思。
  不知不觉间已经再一次到了福宁园的门外,同样是那个破败的院落,此时却是显出了异样的荒凉。
  “你在这儿等我,替我守着。”我按了按正月的肩膀,然后转身猫腰钻进了那个钻过无数次的洞里面。
  一切的一切都是熟悉的可怕,我却感觉到这次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费事好多。
  安大叔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坐在原地,眼睛在黑暗里熠熠闪着光,当透过我手上的宫灯看清楚是我以后,欣喜的几乎是跳了起来。
  “腊月?”他似乎有点不可置信,“你回来了?正月呢?”
  我的眼睛一酸,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哭。
  “怎么了?楚家那死小子欺负你了?”安大叔提起来一脸的气恼,“混账东西!”
  我还是止不住的掉眼泪,如今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他要对我和正月那样的好,看到我们来找他玩都能高兴的连着几天都不睡觉。
  原来真相也不过是这样。
  “父亲。”我咬着嘴唇,狠下心来冲他弯腰行礼,“阿娘说您可以走了。”
  这是我第一次唤他,只因他终究是我们的生身父亲,但是我以后都不会再这样叫他了。因为是阿爹养着我和正月长大,给了我们一个完完整整的家,他甚至从不提及我们的身世。
  安大叔站在原地整个人都是震惊的,双目圆睁看着我,猛的一个踉跄向后退了几步。
  “你刚才……叫我什么?”他猛烈的喘着气,止不住的咬着牙齿,咯咯作响。
  我再也不想说话了,将头仰起一点,闭着眼强迫自己将流出来的泪水都逼回去。
  他的脸涨的有些潮红,许是经年的内伤发作了,也是强行的忍耐着。
  他略一弯腰,一个小小的绣包顺着胸口处破开的衣襟划了出来,他伸手想要去捞,却被我眼疾手快,俯身拾起。
  我将绣包抖开,在他还来不及反应的同时,动作迅速的将那支阿娘提到过的簪子摔与地上,抬脚狠狠的一踏。
  簪子应声而折,我拾起从里面掉出了一枚小小的玄铁针。
  安大叔脸色灰白的看着我的一系列动作,整个人僵在原地像是再也不能动弹。
  我用那枚针对准了他腰间的锁孔,弯腰只轻轻的一撬,那些叮叮当当的锁链立刻坠于地上。
  他还是呆在原处没有动弹,仿若泥塑木雕一般的失却了魂魄。
  原来这才是阿娘用尽了一生套于他身上的枷锁,那枚簪子应该是阿娘亲手送于安大叔的,只要他亲手将它折断,就可以轻易的发现其中的秘密。
  可是他没有,他年复一年的将簪子置于胸口处离心房最近的位置,执拗的不愿忘掉那个人的一切一切,理所当然的将自己困在这里,无法自拔。
  这就是爱情吗?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可怜的近乎可悲的爱情。
  我转身,慢慢的走出了那条通道,一直到爬出了洞口,安大叔却还是没有从里面出来。
  锁链已经打开了,走不走就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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