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楼上,九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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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楼上,九楼下-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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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外面,只看到江槐在离我10多米远的地方,疯狂地左右张望,像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样。
  他难道……是在找那个只留下背影的白衣服女人吗?
  我的心里突然觉得不舒服。
  那女人是谁?难道就是让江槐伤心的那个人吗?
  在我手心变冷的瞬间,我看见江槐回头望着我。
  他的眼睛更红了。
  当我们再次坐回店里的时候,江槐和之前判若两人。
  “江槐,你看见她了?”
  何季飞的声音平静得吓人。
  我和菜菜都搞不清楚状况,紧张地盯着他。
  江槐没有出声。但是这似乎给了何季飞最好的回答。
  “还没能忘了她吗?你不是说你能忘了她吗?”何季飞的声音甚至都有些颤抖。
  江槐低下头去。
  “那是你的幻觉,好吗?她不在成都,不在这里!你还是忘记她吧!”
  何季飞对着江槐,几乎咆哮。
  我的心脏急剧地抽动起来。
  我想要知道的江槐的一切似乎要呼之欲出了,但是却又那样的不真切,那样的虚幻。虚幻得仿佛我一触碰就会湮灭一样。江槐是不会说的,但是,我毕竟也看到了,一个白衣的女人,我知道他看见的不是幻觉。
  江槐!江槐!
  我在心里呼喊着,我的好奇让我想要知道一切。
  什么样的女人,能伤害他伤害得这样深刻?
  我和菜菜都沉默地看他们,而何季飞和江槐,两个人的眼神在交换些什么。
  “对不起,拉拉,菜菜。我失态了。”江槐最后,用手使劲把长发往脑后一抓,大大叹了一口气。
  最后我们还是正常进餐。
  但是气氛怪怪的。
  我也再不能品味出烧烤的美味。满心全是问号和疑惑。
  一大颗眼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跑出了我的左眼眶。
  眼泪滴到了盘子里。
  “拉拉……”
  江槐看见了,那一滴眼泪。
  我觉得那是一滴愚蠢的眼泪。一滴没有什么价值的眼泪。在不该滴下的时候它跑了出来,什么也不能代表。
  最多代表江槐的痛苦让我也痛苦了。
  我很奇怪。那一刹那我感觉我自己很奇怪。我没有什么理由来代替江槐痛苦啊。
  江槐的手伸过来。略略有点凉。
  “笨蛋。”
  他在我对面,说,他的手指正在我眼角抹掉那残留的液体。
  几乎同时,菜菜和何季飞也对着我叫:
  “拉拉!”
  我混乱了。
  七、我要你陪我
  “我要你陪我,留下来。”我说。他身上的气味钻进我的鼻腔,此刻我很安心。
  很安心。
  他的双手,突然紧紧抱住了我。
  不能呼吸。
  我不能呼吸。
  “我很好,没事,真的没有事。”在他们三个人的注视下,我用手背使劲地把眼角残存的水分抹去,用力挤出一个微笑。
  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个笑容是多么的勉强。
  尤其是当江槐的手指碰到我的脸的时候,我心痛的感觉居然越发强烈,这个他们也不知道。
  江槐啊,你的过去到底是如何的,难道都不能让我知道吗?
  而且我现在是疯狂的想知道。
  我不想这样继续替你心痛。一个人的痛要两个人来受,实在不划算。
  “拉拉……拉拉最乖了呢,不要哭。”江槐看着我,眼神依然柔软。他的右手放在我的脸颊上面,轻轻地拍了拍。
  我躲开他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反感江槐对我做这些温柔的举动。
  那很容易让我联想起刚才的白衣女人,同样的动作江槐不知道曾经在她的身上重复了多少遍,甚至还有更亲密的。
  我嫉妒她,是的,就是嫉妒。
  这种嫉妒比恋人之间的嫉妒还更强烈。
  “我要吃东西了。”埋下头,我开始狼吞虎咽。对面的江槐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吃,一言不发。
  我没敢看他,但我知道他一定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而且带着思索的表情,揣度我的反常。
  是啊,我是豁出去了。江槐,如果他不告诉我那是怎么一回事,我就绝不正面看他。
  我的任性一旦爆发,往往都难以收拾。我太不善于掩饰自己的感情。
  吃完饭,他们三个人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八点半。于是我们离开森林烧烤,上楼去音乐房子坐坐。
  音乐房子每个周末都有特别的乐队和歌手来演唱,水准也一直不错,适合几个朋友和喜欢音乐的人安安静静地欣赏和聚会。我和菜菜平时也比较喜欢这里,有时候小小心烦的时候来坐坐,能让人心情舒畅。
  我坐下,江槐坐在我的旁边。不过我没有理他,而是自顾自地跟菜菜商量起点酒的事情。
  “菜菜,喝什么?”
  “你想喝什么嘛,大小姐。”菜菜从刚才,就没有提我哭这个事情。所以我说她了解我,像这种时候,她一般都察言观色,估计是要忽略不问的,她绝对避免提起。
  “伏特加?”我说着,点出我最不能招架的烈酒。
  “我看你又不想要命了。”菜菜对我吐舌头。
  “舍不得?”斜了眼睛看她,略带挑衅的意味。但余光却又瞟到了江槐,他还是那样死死地把我看着,看得我心里发冷。
  他的眼神总是有穿透骨髓的冷,越镇静,我就感觉他在酝酿些什么,在找机会爆发。
  “怕你了!今天随便你挑吧,反正江槐也在这里,你如果喝趴下了,我放心让他送你回去。你说呢,季飞?”菜菜说着,一边撸起了袖子,转过身又给何季飞一个暧昧的笑。
  受不了他们。
  不过,心里还是有点淡淡的羡慕,羡慕菜菜现在的幸福。我已经有易秦了,但是我心里还是觉得空荡荡的。
  靠近了易秦,是否意味着以后江槐就要远离我呢?
  不敢想。
  我要了伏特加,只兑少量的饮料。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今天敢喝这么烈的酒,酒浓烈得让我一入口就使劲地皱了一下眉头。
  菜菜跟何季飞也皱眉。
  但是江槐没有。
  我看他一口把整杯都干了,脸上一点浓烈的感觉也看不出来。
  他也心情不佳,为了那个只留下背影的女人。
  于是我更起劲地喝酒。
  终于有点晕晕忽忽的了,我拿杯子到嘴边的频率也开始变慢。
  “拉拉,你真的少喝点。”菜菜说着,按住我的酒杯。她的眼睛里有担忧。
  “没事,我能走回去。你不要担心我嘛,我高兴啊,真的!我很高兴你和何季飞能在一起……我,我真的是高兴。”
  含糊地口是心非。
  这时候,江槐起身说去洗手间,菜菜终于凑到我身边。
  “拉拉,你怎么啦,搞得江槐也不高兴了。”
  “我没怎么啊,我也不知道他不高兴什么啊。”
  “你告诉我,你哭什么?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但是我知道江槐一定是有什么苦不能说的,你就不要在他的伤疤上洒盐刺激他了。他现在需要的不是你去为他痛苦,他需要你这个朋友来安慰支持他!”
  菜菜说着,搂住我的肩膀。
  “为他痛苦?晕,你在说什么……我已经有了易秦了,我干吗为江槐痛苦?我现在是高兴啊,你也好了,我也好了,以后我们都会幸福的。”我说着,又倒酒。
  在我喝酒的时候,我越发地讨厌自己。
  “拉拉,开心点,今天晚上的歌手不错。”何季飞也过来关心我。但很快,他的手机响了,我看见他看了一下手机屏幕,表情突然变了。有一点慌张,又有一丝警觉。
  我看见了,真切地看见了。这个表情在敏感的我看来相当奇怪。
  他说里面太吵,出去接电话去了。我却抓着菜菜提醒她:“你……了解他吗?”
  “了解?你说什么啊,他这人很单纯的。”菜菜说着,推了我一下。
  “我说真的。你……了解他吗,菜菜?”
  “拉拉!”菜菜拍我的脸。她一定认为我晕了。
  是的,我有点晕,但却很清醒。
  “不要像你那个男朋友,背着你还有什么啊。我知道……你是认真的,这回是认真的。不要吃亏,菜菜……”我说着,感觉音乐声在铙钹我的耳膜。
  这时候何季飞回来了,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坐下揽住了菜菜的肩膀。
  “是情人打来的吧?”菜菜的话语明显不带质问。
  “乖乖,怎么可能嘛。有你一个就够了。”
  我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不禁笑了出来。哎,看来我是担忧太多,外加敏感过余,都腻成这样了估计也没什么好发挥的。
  江槐回来了。他坐下,用湿的手拂了拂他的头发。我在朦胧中看见他微湿的发尖、曲线很好的脖子,还有那脸上的胡茬;而在这时候,它们都变得性感起来。
  从前我说过的江槐不性感,没魅力,其实是我错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一面,只不过我发现太晚。
  呵呵,如果我爱上的是江槐,那又会是怎么样?不,不可能,我跟江槐注定只能成为知己,不能相爱。我太天真,他太沉默,如果飞鸟能爱上鱼,那么我们或许有可能。
  越想越觉得自己荒谬,觉得自己一定是感染上什么病毒,扰乱了思维能力,把这些不相干的东西统统都弄到一起。
  我要的是易秦,就算要爱也要爱这样的男人!
  我想着,喝酒。烈酒穿过喉咙,有一种燥热被带到胃里。很舒服,当你有点醉了的时候,就感觉很舒服了。
  全身都燃烧起来的感觉。
  这时候,听到掌声响了起来,一个其貌不扬的女歌手上了台,皮肤微黑,很有拉丁气质。
  哦,对了,今晚好象是JAZZ主题。
  音乐响起,我立刻险入晕眩。
  是那首老歌,《Fly me to the moon》。
  江槐和菜菜他们也听得很入神。
  不,我不只是入神,我是陷落回忆。
  “……In other word;I love you……”
  在这样的曲子里,我曾经和晏汝翔缠绵欢爱过无数次。他喜欢,我也喜欢,这歌点燃过我们的激情,燃烧过我们的身体,这歌曾经是我最沉醉的美好。
  激情燃烧到最后,大概就只剩灰烬吧。我还以为我总是能到达天堂。
  我心里升腾起一种渴望,但是我清醒地认为这样的渴望是超级的愚蠢。
  一晚上被浸泡在慵懒的JAZZ节奏里面,我也再没力气胡思乱想了。只是心里一直酸楚和刺痛。我想着三个和我有关的男人。
  大概12点半的样子我们散了,江槐送我回家。
  他半抱着我进电梯,我倒在他的怀里。
  开门,关门。
  我用残存的力气一下把他推到门上,趴在他身上,嘴唇只离他的嘴唇几公分远。
  我喘气,江槐摒住呼吸。
  “如果,我要你陪我,你会留下来吗?”
  我说着,意识越来越混乱。
  江槐只看着我。
  “我要你陪我,留下来。”我说。他身上的气味钻进我的鼻腔,此刻我很安心。
  很安心。
  他的双手,突然紧紧抱住了我。
  不能呼吸。
  我不能呼吸。
  我再次沉溺在江槐的怀抱中,不能自己。
  不知道这算不算贪心,明明知道江槐不属于我,但是还是希望一个人独占他,甚至希望他永远也没有女朋友、老婆或者情人,这样,他的关心和爱护就只能给我一个人,永远也不会有改变。
  我真是个可怕的女人。人都说自私是最可怕的动力。
  头昏沉沉的,可能是酒精的缘故,更可能是因为江槐紧紧地圈住我的身躯,让我呼吸不顺畅,有些缺氧。
  但是却喜欢,喜欢这样的感觉,也喜欢这样的时刻。
  “拉拉,”江槐突然沙哑地开口,“你是个傻姑娘。”
  我不置可否。
  是的,我是个傻姑娘,所以我才又爱着易秦,还同时依恋着你。
  我的手没有力气,但是还是慢慢地抬上去,抱着他的背。
  我对他没有非分之想,但是我就是强烈地想要他陪着我,就这样站一夜也行。
  “江槐,你会陪我吗?”
  我仍然重复这话。心里越来越升腾起一种不想他走的冲动,虽然我知道这可能很危险。因为他是男人,我是女人。
  “会的。”
  他轻轻地说。
  “你难道不会想要和我怎么样吗?我不介意,如果……你想要我……”我说着,其实那时候我知道我在说什么,但是我就是不理解我自己为什么要说那些。在我还想说下去的时候,江槐的手覆上了我的嘴唇。
  “我说你就是傻。”江槐看着我,也许,是盯着我吧,反正我弄不清楚,他的脸就在我眼前晃啊晃啊。
  “我只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拉拉,你太善良了,对我也太好了。要知道,我不配你对我那么好,一个失败的男人没有资格要求那么多。”他说着,放开了我,却一把抱起了我,走向沙发。
  他的力气真大。
  但是我不懂他说的话。
  “江槐……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对我很重要。”我说。
  这是我这么多天以来,最想说的话。认识得晚又怎么了?年龄有差距又怎么了?性格不同又怎么了?我就是觉得他对我很重要,虽然不是爱,但是他似乎比谁都重要。
  跟他相处越久,了解他越多,这种想法就越强烈。
  “是吗?”他把我放在沙发上,拿过一边的毯子给我盖上,轻轻地在我身边坐下。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肩膀很瘦,但我还是喜欢这么靠着。
  “嗯。”
  “拉拉,你要幸福,真的。”他却突然说了这句。
  “难道,你不要幸福吗?”我说。
  我有点困,歪着头。屋子里没有开灯,我们被包裹在黑暗中,只有窗口透进来的一些月光把小小的客厅照亮。
  忘记说,今天晚上的月亮很好。
  江槐又没有回答我,只是走到音响前面,翻起了CD片。
  “原来你也听许巍?”
  “嗯,听了好多年了。喜欢他的歌。”我回答。我的CD收藏里,有许巍的所有专辑。
  他取出一张碟,放进去,播放。
  许巍略略沙哑的嗓音在静谧的夜里回荡起来。
  “没有人会留意
  这个城市的秋天
  窗外阳光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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