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墙记_派派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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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墙记_派派小说-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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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个文官,现在一力保举一人做了武官,难免让人觉得他是在步步渗透,也难怪会有人有意提议比试,就算煞煞他贾尤振现在的名头威风也是好的。
  贾尤振虽有渗入军队之心,可是在目前的情况下,他绝不会笨到做出这么明显之事。可为了不让靳了了担心黎泉的事,他还是一力举荐了黎泉。
  好在黎泉的武艺着实让人放心,虽是点到即止,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黎泉完全占了上风。
  那参将知道自己敌不过,见好就收了。皇上看得龙心大悦,于是两人都有封赏,黎泉也被封了个参将。
  靳了了一行总算是放下心来,面上都露出了笑容。
  谁知那兵马大元帅不知起了什么兴头,居然对皇上说:“老臣听闻贾尚书不但才学出众,还习得一身好武艺。今日见了方才两位参将的比试,老臣也手痒起来。不知可否请得动贾尚书,陪老夫练练身手呢?”
  皇上笑着道:“元帅这么一说,朕也想一睹元帅的风采了。不知贾卿意下如何?”
  贾尤振露齿一笑,好像拨开了漫天的云彩一般,让人目眩,他道:“能得元帅钦点,微臣自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整个练武场登时沸腾起来,很多人只知道贾尤振是状元郎出身,却很少有人知道,他居然还会武功。
  满京城最知名的玉面才子跟当朝战功赫赫的大元帅比武?
  到场的人只觉得捡了个大便宜,至于没来的人,也只能在众人的口口相传中懊悔不已了。
  靳了了的心忽然揪了起来。
  黎泉比试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他的功夫不差,所以竟不怎么担心。轮到贾尤振了,她却忐忑起来了。
  贾尤振对着皇上拜了拜,随即翩然走下高台。
  大元帅问他:“贾尚书要使什么兵器?”
  贾尤振说:“下官使的是剑。”
  “剑虽好,却不利于战场杀敌。”大元帅居然摸着胡子,一副贾尤振不学无术的样子。
  贾尤振彬彬有礼道:“下官练武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师傅教了什么,我就练什么。”
  “我听说你小时候身子很弱,看来倒是练武练好了的?”那大元帅又道。
  不远处凉棚下的贾斌忽然脸色一暗,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一般。
  贾尤振笑得风轻云淡:“许是有些功效的,下官不懂医道,对此不甚知晓。”
  大元帅点点头道:“老夫一身戎马,就不占这个马上的便宜了,我们站着打就好。”
  说完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大元帅已经仗着双刀攻了过来。贾尤振剑刚及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住了双刀,剑仍未出鞘。
  只见大元帅眼中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接着攻势就如同烈火一般劈头盖脸的涌上。
  贾尤振习的剑法是轻灵一路,配以步法流畅的轻功,相得益彰,跟大元帅这般勇打狠拼的骁勇悍将截然不同。
  他不走攻势,一味守住剑招。
  众人只见一个健壮的花白胡子老汉将双刀狠狠的劈去,而对面那个龙章凤姿、爽朗清举的美貌男子却好似闲庭漫步一般,游刃有余的将一柄剑舞得花团锦簇。
  大元帅招式迅猛,贾尤振却不见一丝慌乱,轻灵的步法在双刀的影侧前后飘忽,直斗了百十个回合。
  满场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老一少两个人身上。
  靳了了直到此刻,方才明白为何许三娘提到贾尤振的时候,永远会在前头加上一个“天上有地下无”。
  这世上除了他,能称得上这句话的,只怕再也没有了。
  天上有,地下无。
  贾尤振当之无愧。
  不是因为他的容貌赛过潘安,也不是因为他的才学堪比宋玉,你只消对着他看一眼,就会被他周身笼罩着的气息所吸引。
  那气息不浮夸,不喧嚣,就那么恰到好处的沉郁着,却又让人亲近不得,像是知道这个男子是触碰不到的一般。
  很多人对靳了了说,反正孩子都那么大了,就跟了他,又有什么不好呢?
  更多的人在说,他现在位高权重,又是万里无一的人才,不跟了他,你还想跟谁?
  别人说的都对!
  跟了他,文轩可以认祖归宗,可以安安稳稳的去做小少爷,可以过上跟现在截然不同的人生。
  跟了他,她靳了了说不定可以做上诰命夫人,可以让全天下的女子都艳羡不已,可以享受到也许几辈子都无法享受到的荣光。
  可是今时今日,他跟她之间,还能找回像从前那般的情意么?
  时日久了,连陀螺都会褪色。更何况是人心呢?
  靳了了也想有个人疼着爱着,也想像从前那般,跟在他身后,柔柔蜜蜜的唤他一身“夫君”。
  可现在的他,还是从前的那个他么?
  时光流淌,也不过两三年间,却已经是咫尺天涯了。
  他站在那里,就像一幅画,却又比画里的人物更有灵采。
  无法原谅自己,无法面对死去的韩尚,不过是心里的一个借口罢了。
  当一切物是人非,她连自己的心意都不能保证之时,又拿什么去保证他的心意,又拿什么去保证上天不会再跟她开一个玩笑了呢?
  命途多舛四个字,她不敢用在自己身上。
  可是冥冥之中,上天其实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他们会在一起,他们会分开,都是注定好了的吧。
  那么现在,上天有对她说一句你们能够圆满了吗?
  她,害怕。
  说起来,她其实只是个江南小村庄里长大的村妇罢了。
  给他做小之时,她尚且无知,加上做小又是低声下气的,她没觉出什么不自在的地方来。
  皇上、王爷、贵族、大官儿……这些对她来说,不过是戏文里唱的一出戏罢了。
  当有一天她进去戏文里头了,才发现那里头的故事,远不像戏文里唱得那般优雅缠绵、凄美动人。
  被动的接受了,也适应了。
  可终究,一出戏还是唱完了,她又回来了。

  葫芦瓜配南瓜(下)

  回来了,离开了那个唱戏的地方,她才开始觉出自己是活着的,活生生的活着的。
  她娘以前曾经说过一句话,金瓜配银瓜,葫芦瓜配南瓜。
  她靳了了只是个南瓜罢了,充其量,也就是个生得万里挑一、皮滑肉嫩的极品南瓜。
  可到底,还是个南瓜。
  叫她镀上一层银粉,去做那光鲜靓丽的银瓜,她当然也是做得的。
  可心里,究竟是不踏实的。
  踩着云朵软软的走路,不知道哪一天掉下去了,就是粉身碎骨。
  她想他么?
  当然想了,不然,那一个破烂陀螺为啥走到哪里带到哪里呢?
  可她的想念早就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般激烈的情绪了,她的想念,是一种习惯,是小桥流水一样的细致绵长。
  她朦朦胧胧的看着那个挥舞长剑的潇洒男子,忽然觉出陌生的味道来。
  他是他,却又不是他。
  他还是叫做贾尤振,他还是生的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孔,可他却再也不是那个曾经为了让她开心,兴冲冲去买个陀螺回来的少爷了。
  “了了,你怎么哭了?”许三娘讶异的一声低呼让靳了了从遐思中醒来,方觉得满面冰凉。
  她,怎么哭了呢?
  赶紧伸手抹去了脸上的泪,她傻兮兮的说:“刚才那阵风真大,吹了好多沙子跑进了我的眼里,现在还疼呢,三娘快帮我吹吹。”
  许三娘微微叹气,脸上却带了笑意,对着她的眼睛吹了两下:“你呀,真是不小心。快看,比试结束了。”
  靳了了装出很感兴趣的样子问:“哦?谁赢了?”
  “没人输,大元帅舞了一会儿就收刀了,说是后生可畏,还让皇上嘉赏贾大人呢。”
  “哦,原来是这样。”停了一下,靳了了又道:“三娘,待会儿结束了,你能给他带个信吗?”
  “当然能了,你想见他?”
  “恩,我还欠他一个道歉,不然心里总也不安。”
  许三娘没有问何事需要致歉,只是答应了帮她带个口信。
  从练武场归来,靳了了面上一切如常,不但带着靳文轩在小院子里玩了好一会儿竹制的各种小玩意儿,还陪着爹娘喝茶说笑。
  晚饭前,贾尤振到了,他尚是一身黑色官服,显然是刚刚才从宫里出来,来不及回去,就过来了。
  靳了了单独一个人,在许三娘设置的书房里见他。说是书房,其实大多放了乐器,许三娘抚琴时喜欢在此。
  贾尤振走进书房的时候,眼睛里是满满的都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靳了了主动约他见面,对他而言,比皇上再升他一级官位还要高兴。
  “了了,我来了。”这句明显是废话,可是不说些什么,他又怕气氛会尴尬。
  靳了了没笑,却也没有冷言冷语的,就好像平常跟邻居们说话一般,她说:“你坐吧。”
  贾尤振听见靳了了开了腔,本来绷得紧紧的身体立刻浑身都松弛了下来,他重重的出了一口气,坐在书房一侧的一张红木高背椅子上。
  “没想到三娘倒是有不少好器物,这椅子看来价值不菲。”
  靳了了看了他一眼,到嘴边的话却好像有些难以说出,酝酿了好一会儿,见他直直地盯着自己了,方才道:“其实,今日,我是想跟你道声歉意,再道声谢意的。”
  贾尤振露齿一笑:“怎么又是歉意,又是谢意的。我们之间,还有这些客套不成?”
  靳了了正了脸色,道:“上一次,是我错怪你了,又对你说了那般话,自然是要向你道声对不住的。至于谢意,我先要多谢你保护我们一家人避过了凶险,再要谢你帮黑风寨化解了一次危机。”
  “上次的话我根本没放在心上的,我还不知道你这个傻丫头心思纯直么?
  黑风寨的事也不过是举手之劳,黎寨主……黎参将的为人我还是知道的,那黑风寨就我所知,也并无大奸大恶之人。
  朝廷能够将他们招安,既能让他们一身武艺得以走上正途、为国效力,另一方面,又能为朝廷增添精兵良将,一举二得嘛!何来一个谢字呢。”
  靳了了说:“不管怎么样,该谢的,一定要谢。我要说的话就是这些。”
  贾尤振怔了一下。靳了了这是在送客了?
  既然来了,他当然没有那么快就走的道理不是?
  于是,他轻轻抬起右手,揉了揉额角,道:“今日事物繁重,我来的匆忙,竟未喝上一口茶水,现在觉得有些口渴了……”
  说完他抬头看向靳了了,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让我喝杯茶再走呗。
  靳了了见他确实面露倦色,想到他今日在练武场跟人比试了那么久,后来又回去处理公事,应该是累得很了。
  毕竟是自己请他过来的,他这么累了还快马加鞭的赶过来,总不至于连盏茶也不让他喝不是?
  于是赶紧道:“我去沏茶。”
  走到外头,那准备茶水的丫头竟然还没将茶泡上,靳了了对她笑了一笑,就挽起袖子,自己动手了。
  她从前是伺候过他的,知道他爱喝什么样的茶,用多热的水,放几钱茶叶,她都清楚的记得。
  只要,他的喜好跟从前还是一样。
  泡好茶,她用一个红漆托盘端着一个青花细瓷壶并一套四个杯子,重新走进了书房。
  靳了了的脚步停住了。他睡着了。
  靠着椅子,双手放在腿上,身子朝后仰去,俊目紧闭,几缕散落的青丝拂在他微皱的眉心之间。
  靳了了轻轻在他身侧的茶几上放下了托盘,低声叹道:“早知道你这么累,就不叫你过来了。”
  声音细小含混,却被椅子上装睡的贾尤振听了个正着。
  靳了了又看了他几眼,心想太阳都落了,虽是夏天,却也怕他着凉,正要转身去自己屋里拿张凉被过来,手腕却被人猛地握住了。
  靳了了一惊:“你!”
  贾尤振笑意绵绵,轻声道:“早知道我这么累,你就不叫我过来了?”
  一阵潮红瞬间爬上了靳了了的脸颊和耳根。
  天哪,怎么被他听见了呢?
  她只能咬紧了牙关不说话,他却不肯放过她,继续戏谑的问道:“爷问你呢,你怎么不答?刚才你是不是这么说的?”
  靳了了脸上红得像要滴下血来,却还是死死的咬住牙,不说话。
  贾尤振干脆一把将她拽了过去,让她结结实实的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不管她挣扎也好扭动也罢,总之就是搂紧了不放手。
  “刚才敢说,现在就不敢承认了?”他恶意地将嘴靠近她的耳后,一边说话,一边缓缓朝她耳后吹着气。
  靳了了快要招架不住,却又苦于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放开我,不然我就叫人了。”
  “你叫吧,我不怕被人看见的。”他忽然一本正经的说:“要不是装睡,我就听不见你说的心里话了。了了,我现在高兴的恨不得飞上天了。”
  靳了了垂了头,连挣扎的动作都省了。
  “那日你说的话,我都记得,全都记得的。
  其实你会那么想我,我心里一直不好受,总觉得我是自作孽不可活。
  想来见你吧,却又不敢,只怕你生气。
  可我今天明白了,其实,你心里一直有我的。
  你掩饰的再好,可是总有露馅儿的时候。既然被我逮到了,我就再也不会松手了。
  第一次放开你是我无可奈何,第二次在你家,是我羞愧难当。
  这一次,我如果再放开你,我就天打五雷轰,死了也不能地其所终!”
  靳了了浑身都哆嗦了起来,下意识地就伸手想要捂住他的嘴:“你怎么……你怎么!这种话也能说么!也能说么!”
  贾尤振却就势握住了她的手,紧紧地,叫她挣不开,然后用自己的嘴唇细细的亲吻她的掌心。
  “好香。”他被掩在玉手下的声音不太清晰。
  靳了了却更加红了脸:“你这人,真是!”
  贾尤振的脸上却漾开了笑容:“我说的是茶香,你方才不是去泡茶了么?了了以为我说的是什么香?”
  靳了了白了他一眼,扭过头去。
  贾尤振笑得更加开心了:“哦,我知道了,你以为我说的是了了美人儿的女儿香。我再来细细闻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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