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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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万场-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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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该卷到这场争斗里来,怪只怪我对你还不够好,没能照顾好你……”戚行之顿了半晌方开口,却被钟离锦拦住 了。

“是我执意要嫁,是我执意要背叛家族,是我执意要生这个孩子,与人无尤,你别怪自己。”钟离锦转过身,“我知 道你也是身不由己的,戚家的使命就是最大的枷锁,你才是最苦的人,叛也叛不得,说又说不了,你只能一个人走下 去,走的最辉煌,也最孤独!”说到最后钟离锦竟呜咽的哭了出声,她心疼他。

戚行之一把抱过钟离锦,“没想到,最了解我的却是你。”

钟离锦苦笑一声,“最后一刻能走到你心里,我此生足矣,只是,以后的路,你又要一个人了,我不能陪你了。”话 音未落,她突地起身狠狠的咬向戚行之的肩膀。

戚行之却稳稳抱住钟离锦,不躲不闪的忍着肩膀传来的痛楚。

女孩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她紧紧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庞滴落,和着戚行之手臂留下的鲜血流下,感受到意识已 经渐渐模糊,钟离锦终于松开牙齿。

戚行之仍稳如泰山一动不动,他只是紧紧地抱着她,似是要把她锁在怀中。

钟离锦抬起下颚凑到戚行之的耳旁,“这道疤足够深……让你记我一辈子……值得……值得……”声音终究越发轻, 女孩就如失去了支撑,随着最后一个字从嘴角吐出,她也重重的垂下头去。

戚行之却仍旧一动不动的抱着怀里人,他仿若一具雕塑,正对着窗外的月光,感受着怀中越发冰冷的躯体。

黎明时分,百官入朝,却久久不见圣驾。

此时的浮影已经是皇城统兵,总管整个都城的兵马,昨夜德仁皇后难产一事早已传得人尽皆知,他终日跟在戚行之身 边,也自是关心,便和数名朝臣前来请圣驾入朝。

待到了德仁皇后的寝宫前,只见所有宫女太监皆远远跪着,不敢上前。

浮影上前询问,“怎么回事?”

“皇上昨夜下令要和皇后独处些时日,不许任何人上前叨扰,皇上在里面一夜都没有出来,奴才们也不敢违抗圣命, 只得……”

浮影心中担忧,也无暇听那内侍总管废话,大步走到寝宫前,“臣浮影叩见皇上,百官已再大殿内等候多时,皇上该 上早朝了。”

然而门内仍无声响,浮影心中焦急,也顾不得君臣之礼,径直闯了进去,众人却都惧怕戚行之,没有一人敢未经允许 踏入寝宫。

浮影推开房门,望见戚行之雕塑般呆坐在原地,肩膀处染满的鲜血也已凝固,他怀抱中的钟离锦也早已断气多时,一 时惊讶失口大声喊道:“主子!”

也顾不得太多君臣之礼,浮影大步走上前,一眼望去,钟离锦嘴边仍有血丝,心中当下明白了戚行之肩膀上伤口的来 历,也渐渐放下心来。

戚行之抱起钟离锦,将她平稳的放在床榻旁,这才起身望向浮影平静道:“不用担心,朕没事。”

一句朕,惊得浮影顿时意识到刚才的鲁莽,忙单膝跪地道:“臣一时焦急,误了礼数,请皇上降罪。”

“你担心朕的安慰,情急闯宫,何罪之有。”戚行之不屑的瞥了一眼外面众人,随即转身望向浮影,“我交给你三件 事,其一:传令下去,德仁皇后薨,厚葬皇陵。”

“是!”

“其二,是这封家书。”戚行之自怀中取出钟离锦死前交给他的家书,“你亲自将它交到钟离青辉手中,不许假手于 人。”

“这是皇后的家书?”浮影接过以后微微蹙眉,他见上面蜜蜡封印完好不禁有些担心,“皇上不怕这家书中的内容对 我朝不利?”

戚行之望向床榻旁神态安宁的钟离锦,“小锦是聪明人,以钟离青辉的能力根本无法撼动我大晋朝的根本,所以这封 信定是劝降不是劝战,无须担心。”

“皇上英明,那第三件事?”

戚行之顿了顿,“封德仁皇后之子为太子,赐名戚佑。”

这第三件事着实使得浮影一惊,然而他在戚行之身边多年,自是明白为人臣子的道理,便不再多问半句,转身应了命 令着实去办。

戚行之回头幽幽的望了钟离锦一眼,随即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没有人知道这一整夜他都在想些什么,他却只给了自己一夜的时间恢复丧妻之痛,天亮之后,他仍旧是那个沉着冷静 的戚行之。

另一旁,浮影安排完事宜便快马赶向钟离青辉的府邸,匆匆说明了来意后,门人哪敢拦路,忙将浮影请入内堂,并急 忙通禀钟离青辉。

不一会,钟离青辉便在钟离端的搀扶下从内堂中走出,他脸色极差,看上去已卧病在床多日。

“皇城总兵浮影见过青辉将军。”浮影拱手一礼。

“你你……刚才令人通报时说什么!锦儿怎么了?”钟离青辉睁大了双眼走上前。

“德仁皇后昨夜产下皇子后,便仙逝了。”浮影面色沉重缓缓垂下了头,递上手中的信,“这是她临死前托皇上交给 您的家书,请将军过目。”

钟离青辉脑袋一阵眩晕,险些倒在地上,好在久经沙场的他终究扛得住,过了许久,才缓缓上前颤抖着接过那封家书 。

年近六旬的钟离青辉眼中布满血丝,竟睁睁的流出泪来,虽然早已料到女儿的寿命甚短,却没想到这一天会来临的如 此突然,那封家书娟秀的字迹带着钟离锦惯有的香气,展现在钟离青辉眼前。

“当父亲看到这封家书之时,女儿已经不在人世了。女儿不孝,惹得父亲大病,钟离家族受辱,父亲一直不给我机会 解释,也唯有这样的时刻,您才会静下心再听女儿说话。

钟离家族并没有背叛谁,我们是忠于百姓,不是忠于朝廷,前朝腐败,戚行之有天子之才,顾女儿唯有此举可减少杀 戮,免百姓于战火之外。

另,大晋朝破败之势已无力回天,钟离家族世代守护皇朝,如若一意孤行必定满门灭族绝无生路,唯有此法忍辱负重 ,方可起死回生躲过大劫,父亲如今得以保全全家性命,投于行之手下,才可保我钟离家血脉,钟离家族的铁甲兵才 有再创辉煌之日。

父亲看到这封信时,我定已产下麟儿,行之对我有愧,此子必可被行之立为储君,父亲身为国丈,您的外孙亦是当朝 太子,钟离家族地位便再无偏颇,待我儿登上帝位,钟离家族辉煌将更胜从前。但我儿前途甚远,能否安然坐上帝坐 也仰仗父兄。

女儿费劲心思,得保我夫君、父兄安乐,也得保钟离家族名誉和百姓之安定,还望父亲全心全力辅佐行之及我儿,助 大晋朝开疆扩土,百姓富足。

小锦天生便注定难以久活,如今愿望皆以达成,自是了无遗憾,父亲无需伤悲,人皆难道生死循环,一切不过自然循 环,还望父亲兄长保重身体。

愿来生能与父亲再续父女之情,不孝女钟离锦敬上。”

一段家书看完,钟离青辉已老泪纵横,不能自已,钟离端更是震的语塞当场,堂堂七尺男儿也哽咽不断。

“阿锦,为什么爹当年没有听进去你说的话,为什么爹到现在才明白你!”钟离青辉泪水婆娑,已难以自拔。

而此时,浮影却看得出这父子二人的眼中的杀气与恨意已然平息,虽然他并不知道家书中的内容,但想到对戚行之应 当无害,便不再猜测。

钟离青辉握紧手中的家书,稳稳站住了身影,他不能倒下,小锦为了这个家族忍辱负重,为了这个家族费劲心思,他 有什么资格去毁灭女儿的苦心经营,就在这一瞬间,钟离青辉下了决定,他要东山再起,要另他钟离家族恢复往日荣 耀,要保护他的外孙安稳的登上帝王之位。

第104章   二六 【重出江湖】

整个大晋朝在戚行之的带领下如同一个苏醒的雄狮,萧条的经济迅速发展起来,人民的生活开始富足,长明饭庄贯穿 各方,再加上剑冢势力的相辅相成,戚家的江山也越发巩固。

虽然政权不断得以加固,但新帝即位不久,局势仍略显动荡,大批军队都镇守各个要塞。果然好景不长,剑冢的大总 管时康竟在此时勾结番邦意图造反,戚行之行军布阵之道竟被外泄,剑冢大部分势力以及潜藏的秘密时康都了如指掌 ,他此次反叛密谋已久,利用诸多空荡绝不可小觑。他合同番邦一同向中都城进军,在北方的军事要塞金城郡,被守 城大将阻击在城外,然而番邦国君亲率兵将,其骑兵勇猛,用士气高昂,一个边塞的守城将军频频告急支撑不住,希 望皇城调兵相助,战局也如此僵持下来。

各处军纪要塞皆不可妄动,国家诸事繁多,战士又在北方打起,戚行之一时有些自顾不暇,朝廷人才有限,能胜任此 战役之人更是屈指可数,然而这场战役万不能输

戚行之从各处分流小股军队集合中都城,却缺少贤能之人带兵领奖。自从当年云栈叛出,剑冢的人才就大批量流失, 如今时康造反,剑冢可用之人少之又少,戚行之便如此陷入两难的境界,甚至决定御驾亲征。

这些时日云栈却和颜歌生活在平静的琅峫山谷之中,阑珊做了她们的邻居,三个人每日远离争斗,生活的十分安逸。

这一天云栈去红墨酒坊买酒,在店里等小二取酒的时候,听得桌旁的几位商客闲聊。

一名中原打扮的商客问道:“您这趟是去哪的货?”

“去北方采购些和田玉的石料。”那名满面络腮胡子的商客答道。

“北方?那可去不得啊,正打仗呢。”中原商客一惊。

云栈听得此话,手不由得一抖,随即侧耳倾听。

大胡子客商问道:“打什么仗?现在的皇帝不是很有手段么,听说天下归心,四处安平啊。”

“要么说这里消息闭塞,我刚从中都城过来,听说剑冢的大总管反叛,勾结番邦,和现在的皇帝大军在北方的金城郡 对峙。”

桌旁的商旅听到了不禁插嘴道:“不是说现在的皇帝在民间颇有势力,也极有才华,我大晋朝雄狮百万,还怕这些番 邦小将!”

哎,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兵是有的,圣上也是民心所向,可是良将太少,据说皇上手边没有可以御用的大将了。你想 呀,新帝登基,就算天下升平,也是波涛暗涌啊,大晋朝的军队都被各处势力牵制着无法随意调动,听说金城郡的守 城将军已经不行了,皇上正苦无贤士领兵出征,今日都传圣上要御驾亲征呢。“

另一位商旅压低声音道:“我还听说,当今皇上的身子不是特别好,他御驾亲征,弄不好病发了弄个一去不回呀。“

“呸呸呸,别乱说,小心被人听了砍了脑袋。”中原商客忙打断他。

“我倒是听闻这皇帝武功高深莫测,有一大批人誓死追随。能轻易夺得这天下的人,定不是凡人,他在位的日子,对 咱们老百姓还是不错,我还真希望,他这皇帝坐的久些。”

那些商旅聊着聊着便说起了别的,然而云栈却如雷击当场,径自出神,他是剑冢出来的人,怎会不知道时康,那人野 心极大,平日里隐藏的却深,小戚虽然早有防范他煽动内部混乱,却仍防不了他勾结外敌。

如今大晋朝刚刚稳定政权,剑冢经过这两次分崩离析,已不复当年辉煌,实力更是大大减退,戚行之一定是被各方牵 制,无良将调动,否则以他的性情,怎会容人如此放肆。

“木公子,木公子你的酒到了!”店小二探着头大声唤了好几声,云栈才回过神来。

“多谢小二哥,浮云先告辞了。”云栈说罢拎了酒怀揣着心事向外走去。

过了数道结界后他便进了琅峫谷,颜歌此时正和阑珊在饭桌前摆好碗筷,“云,饭做好啦,我和阑珊新学的菜,你尝 尝怎么样?”

云栈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抬起筷子象征性的尝了一口,“很不错,比我做的好吃。”

“那你多吃点。”颜歌见他喜欢,顿时眉开眼笑的为他夹菜。

云栈却轻轻推开,“我下山走的有些累了,想去歇会,你们先吃。”说罢他微微一笑就绕开二人向后院走去。

颜歌端着碗筷却并不失落,“他有心事。”

阑珊安然自若的坐下身吃着桌上的菜肴,“那你还不快去问问。”

颜歌不慌不急的坐下,“现在问,他什么也不会说的,我估摸着这会他肯定回屋喝酒去了,等他喝完了这坛酒我再去 ,他才会有心情告诉我。”

“还是你最了解大哥。”阑珊微笑着捻起一口菜送入口中,“手艺果然不错,深得云栈真传。”

“他每次有心事都是这样的,只有酒才能让他发泄。 ”颜歌说罢也端起碗筷,

“那咱们先吃。”

待二人吃完,阑珊跑去收拾碗筷,颜歌便绕到云栈屋前,刚走到门口便闻得扑鼻的酒香,颜歌一把推开房门,却见得 酒坛歪歪斜斜的倒了一屋子。

“嚯,你这次的愁事不小嘛,竟然一次喝了这么多。”颜歌蹲下身扶起一个又一个歪斜的酒坛。

云栈却不说话,斜靠在桌旁,抚着手里仅剩的一壶便要送入口中。、

颜歌一把握住他握酒的手,“说说,什么事让你这么为难,要喝这么多酒来解愁。”

云栈望着缓缓坐在面前的颜歌,她眼中的关切和体贴让他浮躁的心安静下来,“是小戚。”

颜歌微笑的脸颊有一瞬的僵硬,“小戚,怎么了“

“他遇到困难了,剑冢大总管——时康反叛,他无将可用,万不得已之时,要御驾亲征金城郡。”云栈推开酒壶叹道 。

“以他的身子,北方干燥的气候定会加重病情的。”颜歌眼中满是担忧。

“时康为人阴险毒辣,何况战场不比江湖,各个都拿命去拼,场面混乱谁能顾得了谁的死活,倘若小戚在领军作战时 旧疾复发,那必然九死一生。”云栈眉头越蹙越深,“何况中都城表面安泰,暗中动心思的人决不少,现在大局不稳 ,他若离开,我真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他无将可用……”颜歌呢喃着这句话,随即缓缓抬起头,“你想去帮他?”

“你果然最明白我。”云栈握紧手旁的莫炎刀。

“你对于外界来说已经是个死人,如果重出江湖,就要舍弃现在安稳的日子,你有没有为颜歌想过?”阑珊的声音在 门边响起。

这句话让云栈陷入深思,他之所以挣扎,不是为了个人安危,也不是为了这难得的自由,他只是不能把颜歌一个人丢 下,而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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