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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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万场-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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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了解她。”云栈闭上眼,握紧手中的玉珠,强大的内力下玉珠化成粉末,云栈张开手掌任由风将这粉末带走, “她再也回不来了。”

安宁很清楚戚王府对待反叛之人的手段,她怎会给对方机会折磨自己。

正沉浸在伤痛之中的无法自拔,突地周围不断传来强大的杀气,使得云栈浑身本能的一颤,他睁开眼抽起莫炎刀直指 向树林中,众人见有异动,便也全神戒备起来。

果然不出所料,数道黑影突地跃出,“唰唰!”的拔剑之声响起,数十名剑冢死士长剑一抖将云栈等人团团围住。

一声轻咳响起,人群后显出一个身影,颜歌抬眼望向远处,惊道:“小戚!”

第59章  十四 【斩断情义】

戚行之却仿若未闻一般,只是静静的望了颜歌一瞬,便将目光调转向云栈,没想到再次相对时,他们便已被现实推到 了对立面,小戚清瘦的脸颊略微抽动,昔日沉静的深潭似是燃起了熊熊烈火,怒火在胸膛中呼之欲出,他最厌恶的背 叛,终究还是发生在自己视为兄弟的人身上。

这个人与他一同成长,一起习武,陪着他接受剑冢,辅助他一点点将疆域收揽怀中,但现如今,当这柄利剑反转了剑 刃,指向他的那一刻,他们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云栈对对剑冢的了解是对他最大的威胁,这样的危险,他戚行之承受不起,整个戚家更受不起!

爱之深,恨之切,他已别无选择,戚行之后退一步轻轻的吐出一个字,“杀!”

刹那间,剑冢各杀手齐齐高举长剑,刺向包围在阵中的十余人,云栈所带的几名剑冢死士立刻与其杀做一团。

景阑珊再次摸向腰间,周身的毒砂已经用尽,再无法以此脱身,眼下也只能拼死一战了。

一面是杀手,一面是死士,没有人手下留情,没有人肯退让半步,双方都是铁骨铮铮的硬汉,剑插入身躯也不吭一声 ,温热的血液飞溅了一脸也不皱下眉!这场厮杀人数不多,却因了双方的坚韧而打的异常惨烈。

但似乎来此之前早已得到了警示,这些围剿云栈的杀手们无人去伤害颜歌,那个沉默寡言的剑冢主人,到了这一刻, 始终不忘记维护那个不属于他的女人。

云栈则早已被剑冢的“十剑阵”牢牢缠住,面对剑冢第一杀手,除了这以刺杀闻名的“十剑阵”,还有谁人能威胁得 了他!此阵是以十名用剑高手相辅相成,自不同方位袭击敌人,自创阵之日,还从未有人能活着从这阵中逃出。

莫说是云栈,连那柄精铁打造的莫炎刀也已然渐渐不支,在格挡到第七把剑时,长刀在数日连番硬战后终于自中间断 裂开来,而那名杀手也趁机毫不犹豫的推进手中长剑,径直刺在云栈肩胄处。

长剑透体而过,巨痛使得云栈手臂突然脱力,险些松开手中的长刀,但是这样的情境下,弃刀与弃命无异!

他咬紧牙关一声大吼,忍着筋骨处传来的疼痛,握着余下的半截断刀,插入那名杀手的心口。

与此同时,第八剑已觅得云栈周身的空门袭来,他已来不及会回身阻挡,只得抬起左手握住那柄迅猛如虎的长剑。

锋利的剑刃将手掌划破,乌黑的扳指上染满了鲜血,闪过异样的光彩,他忍住切肤之痛牢牢握住剑刃,运力一拉,竟 生生将长剑从那杀手手中夺了过来,云栈一个上挑将长剑反手掷出,径直刺在那名杀手跳动的咽喉处。

乌黑的扳指似乎被唤醒,染在上面的鲜血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只余下扳指不断低鸣似在呼唤着什么。

而此时千里之外的招摇山顶,姬谋姿正在静室中沉思,突地手臂上的腕环闪过异样的光芒,她觉出不安,秀眉微蹙的 凝视着腕环。

不出所料,金光愈演愈烈下腕环竟也发出声声鸣响,姬谋姿拾起蒲团前端方的尘香剑,担忧道:“难不成云栈有难? ”

自从前几日在琅峫山脚下一别,谋姿和云栈便再也没有联系过,这魂印之器只有遇到鲜血才会有反应,如今它反映如 此剧烈,云栈定是有了极大的变故。

想到此处,姬谋姿再不犹豫,她握紧尘香剑,起身从静室离开向山顶的茅庐走去。

待到了茅屋前,高傲的铸剑师也低垂下头恭敬道:“师傅,徒儿有急事,想求助凤鸟前辈载我一程,望师傅首肯。”

茅屋中传出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凡事你自有分寸,为师也不多言了,去吧。”

姬谋姿深知师傅一直不希望她卷入江湖仇杀之事,俯身一拜道:“谨遵师父教导,徒儿稍后便会。”说罢她便决然的 转身走向凤鸟所在的山洞。

而此时,刺向云栈的第九把剑已夹杂着呼呼风声袭来,他不知自己还能挡的住几轮这样的攻击,只有麻木的挥砍、躲 闪、杀戮,他倦了,真的厌倦了。

颜歌见形势危急,凌空一跃,运箫为刀挑开那人手中的长剑,执剑之人的剑冢杀手因为先前的命令,并不愿与颜歌纠 缠,剑花一挽再度向云栈刺去。

颜歌心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观天箫重重击在那人心口,使得那名杀手后退数步。此时万舒词也不顾身旁的诸多纠缠 ,硬是受了背后一剑,他便纵身跃起,义无反顾的投入到十剑阵之中。

小万一把将云栈推出阵外,双锏不断挥舞勉力挡住杀手的围阻,冲云栈喊道:“大哥!走啊!”

云栈手握着断裂的长刀抹去嘴角的鲜血,对方人数众多,各个都是精英,如此僵持下去,他们一个也活不了,他不能 再让一个兄弟在眼前死去!他不能!

想到此处,云栈手执断刀望向远处的戚行之,“叫他们住手!我们二人的恩怨我们两个人解决!”

戚行之摇摇头,语气冰冷,“剑冢不会留下一个叛徒!”

云栈咬紧牙关,“你这是在逼我!”说罢他愤然起身向戚行之袭去。

戚行之却也并不感到意外,他身子一转自马鞍下抽出长剑,迎向云栈,二人招招毫不留情,这积蓄了十六年的仇怨和 不满,全在这一刻宣泄而出。

可是真的无情么?这剑招,这刀法,昔日他们是一起日夜练习的,如今就要如此相对?

刀剑相抵时,戚行之淡笑道:“拿我送你的刀来杀我,果然重情重义!”

云栈不削道:“若是兄弟,不会逼我至如此田地!”说罢他将断刀一挑,翻身再次袭来。

突地戚行之手中长剑一翻,径直刺向云栈心口,“是兄弟也不会背叛我!背叛剑冢!”

几乎与此同时颜歌转身间瞥见这一幕,可还由不得她阻止,剑尖已没入云栈的体内。

长剑刺入云栈胸前的那一霎那,戚行之心中竟闪过一丝犹豫,他似能透过剑柄感觉到云栈心跳的频率,那一刻小戚脑 海中响起一个声音,“你真的要杀他吗?”

他瞬时停下了手上的力道,不愿再刺入半分。

云栈却毫不惧怕,大笑一声,这笑声中似有着无尽的痛苦,这个自己曾经拼命维护的人,今日竟如此赶尽杀绝,他忍 住巨痛,毫不顾忌胸口的剑伤,身子向前一挺,长剑又没入躯体半寸,鲜血滔滔流出,染红了衣衫,染红了双眼。

“嚓!”莫炎刀也同时刺入了戚行之体内。

出乎意料的,当多年的愤怒宣泄而出时,他们彼此心中都念着一丝不忍,而这一幕也使得本来正在阵中砍杀的人们不 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兵刃。

阑珊深谙医理,这两败俱伤的打法看上去血流不止,异常凶险,但实际都避开了身上重要的血管经脉,并不会致命。 他们终究都对彼此怀有余地,今日的怨恨也是因为昔日投入了太多情意,多到他们自己都不愿面对。

颜歌不顾一切地推开阻挡着自己的身影,想上前劝阻,却被阑珊一把拉住,“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这伤无大 碍。”

对阑珊的信任使得颜歌心口的巨石终于放了下来,但是看着殷红的血液自二人伤口流出,仍觉得说不出的惋惜心痛。

小戚淡淡道:“我始终不愿相信你会背叛我,可你真的做了。”

云栈冷哼道:“就算不愿,你也一直在怀疑我,不是么?”说罢云栈一把拔出插在戚行之胸前的断刀,与此同时戚行 之眼中的杀气也缓缓敛去,他猛的拔出插在云栈胸前的长剑。

兵刃自伤口拔出,鲜血又缓缓流了下来,双方的人马也不再颤斗,忙关切的凑到自己的主子旁,忠心的剑冢杀手扶住 戚行之利落的自怀中取出纱布和伤药为他止血,而云栈却推开了凑上来的蓝山,脚步踉跄的转过身,他突然觉得很疲 惫,握住莫炎刀的手也缓缓松开。

颜歌忙上前扶住云栈,将灵力不断灌输入他体内,希望如此可以安抚他几近虚脱的身体。

戚行之对胸前的伤口视而不见,他抬起苍白的面颊望向颜歌,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牵挂,“我派人送你回琅峫山,去 过你应有的日子。”

颜歌抬起头认真道:“不回去。”

小戚仰起头,此时日挂西山头,只有金色的余晖洒遍大地,她终究还是和他一样,厌倦束缚,对自由有着无尽的渴望 ,“

没想到这一次最先反对的人却是云栈,他厉声道:“不行!”

颜歌十分不解,“为什么?”

云栈低头不语,不知如何回答。

小戚盯着他刚毅的面颊淡淡道:“父亲不会放过他,剑冢也不会放过他,少了剑冢的仳护,他以往的仇家迟早也要找 上门,云栈,你有把握应付的了所有人?”

景阑珊不屑道:“这天下有一个地方就没有人能伤害他!”

戚行之微微一笑,“缥缈城么?或许吧……”

颜歌上前道:“我不怕。”

“你确定要跟在他身边。”

朋友有难,怎么能把他一个人丢在江湖这个烂摊子里,何况这个人还是云栈,颜歌毫不犹豫道:“小戚,你不是嗜杀 成性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念在昔日的情意上放过云栈?”

云栈苦笑一声,不知是嘲讽或是无奈,“他若是感情用事的人,就绝对做不了剑冢的主人。”

就算到了如此地步,他们始终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此时胸口的鲜血已不再流淌,戚行之用衣袖拂去长剑上的血迹,转过头不再看她,既然她想要这样的生活,那他能做 的只有成全。

他闭上眼,似是自己也不愿面对这样的决定,“云栈,你我相识十六载,我给你十六个时辰逃命,这十六个时辰一过 ,剑冢格杀令便出,那时你我再不是兄弟。”

第60章  十五 【浪迹江湖】

云栈身子猛地一顿,骤然僵直,他想不到,一向冷漠理智的戚行之会为他破例,他想不到这个素来谨慎细腻的人会冒 这样的险,可是当自由唾手可得时,他对往日仍有一丝不舍。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扫向剑冢每一位杀手,这些人大多看着十分熟悉,应是曾被被派在他手下执行任务,最后目光定 格在小戚身上。

那些跃马并肩,驰骋杀场,挥鞭直指天下的情谊,当真说断就断了?

云栈缓缓收紧捂在伤口上的手掌,疼痛和鲜血使得他清醒过来,他终究什么都没说,决然的转过头向远方走去。

颜歌微微一怔,却是阑珊一把拉过她跟在云栈身后,她抬起头,目光正对上小戚,那一瞬,她在这个素来淡漠的人眼 中看到了一丝柔情。兔子老七似也感觉到这样的分别预示着什么,挣扎着从颜歌怀中探出头望向小戚。

直至颜歌等人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戚行之仍立在原处,没有人敢上前打扰,也没有人看得透他在想些什么。

一名杀手,犹豫了半晌,终上前探身打破了沉寂,“主子,回去该如何对王爷交代?”

“云栈叛贼逃脱,彻查此次反叛之事,把受到牵连的人全部找出来。”戚行之淡淡的答了一句,便转身向来处走去。

这是他最后一次不理智,为了他曾经的兄弟,也为了他最爱的女人,至此以后天涯再见,便再无余地。

日头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沉下,无限的漆黑蔓延开来。

经过连番赶路,云栈等人早已将昭陵郡远远甩在身后,众人早已疲惫不堪,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没有时间好好处理 。

一名剑冢死士感到周身疲惫无力,一阵眩晕感袭来,他重重的向后倒了下去,万舒词眼明手快,忙上前扶住他,唤道 :“兄弟,醒醒,兄弟!”

景阑珊凑上前道:“他是过度疲劳暂时昏厥。”说罢她抬指抚向腰间将数枚金针拔出,刺向昏倒之人的穴道,血脉疏 通后那名死士也在众人的呼唤声中睁开了双眼。

万舒词抬眼望去,前方已经是无尽的树林,如今天也黑了,这样的境况实在不应在继续前行,便对云栈道:“大哥, 大家都撑不住了,歇歇吧,现下离昭陵已经很远了,他们应该没那么快追上来。”

自从与小戚遭遇后,云栈便再也没说过一句话,他面色虽也透着无尽疲惫,但仍双目入炬的扫向周遭,“我们深知剑 冢底细,所以无论戚绍还是行之都会赶尽杀绝、毫不姑息,戚王爷的眼线遍布四处,十六个时辰一过,剑冢若也参与 此事,我们就是九死一生……”

突然一只冰凉的小手抚在了云栈胸前的伤口处,不驻传来的暖流平息着疼痛,生生打断了他口中的话,颜歌:“不光 大家需要歇息,你也累了。”

他能否认所有人的话,却终究回绝不了她的。

云栈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来什么,他只得默许的点了点头。

众人堆搭起了木堆,火焰明灭闪烁,映照在云栈脸庞,他始终不愿说话,只是静静的靠在树后一言不发。

颜歌一直坐在远处静望着他,这一刻再多劝慰都无用了吧,时间总会抚平一切。

阑珊也不多言,走上前,为云栈处理胸前的伤口,鲜血已经干涸,但这创伤仍然颇深,看的出刺入时长剑便特意偏了 三分,其实从最开始小戚就无意伤他。

这两个倔强的男人,终究谁都不肯低头。阑珊轻摇着头叹了口气,为他敷上止血镇痛的伤药。

云栈不说话,众人也不说话,只有兔子老七不快的哼唧着,似是想念小戚了。

这时颜歌身子猛地一抖,她察觉到树林之中有极轻的响动,虽然只是微微一下,却让她感觉到背脊发凉,颜歌紧握着 观天箫站起身凝视着树林。

万舒词凑上前好奇道:“怎么了?”

“那里有东西。”颜歌蹙着眉抬起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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