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山小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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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山小师妹-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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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二禾这次回来只能呆三天,因此两人你侬我侬天天腻在一起,仿佛三天要把三年的时间都补上,可毕竟没有定亲,茵茵怕惹来闲话,于是约好在山上见面,二禾带着弓箭,别人也只当他去狩猎。如今茵茵只觉睡觉是多余,只要一睁开眼睛就看窗外,天怎么还没亮?!
  “这些石头怎么是白的?”二禾随手一摸又搓了搓,“湿的。形状也生的古怪,一根根要么倒挂在上面,要么就竖在地上。这洞你是怎么发现的?”
  “当时还小,和表姐两人在这儿采野蘑菇,也像今天这般突然下起雨来,两人乱闯乱撞的,就发现了。” 
  “恩,这一处地势高,是干的,就坐这儿吧,”洞里昏暗,两人也不敢走的太深,捡了快高地并排坐下。
  “二禾哥,再给我讲讲营里的事吧。”
  “这两天说了那么多,你也听不腻?”
  “唔,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爱听。”茵茵腼腆地低了头。
  二禾看她白皙地脸颊微微泛红,笑笑,“好,那我说说我们的头儿吧。郑勇是赵王爷率下一个铮铮的好汉,身为行军总管却身先士卒,每次列队出击都冲在前头,一次我亲眼见他以一敌四,那把红缨枪舞地真威风,当场把两个胆小的唬住,他当时身中六箭,却硬是砍了对方的头。这都不算什么,听说当时有人刺杀王爷,他飞身跃过十二骑,铁枪下鲜血像雨一般飞溅,没有一个活口,紧要关头,当胸被刺穿才救下王爷,大家全当他命不久矣,伤成这样,谁还能活?谁料最后竟又活了过来,从此被王爷视为心腹。”
  “他不是死了吗?既是心腹,为何被罢了官,还要关起来?”
  “这你就不懂了,虽然是王爷,但也是伴君如伴虎,他们这些个贵人的心思最难猜。说他与赵王妃有私情,在花园幽会,我却不信,郑大人私下虽不提他的妻子儿子,可腰上有一个黄色荷包不离身,据说是她妻子亲手给他置的护身符,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就算那劳么子王妃美的天仙一般,真引得郑总兵动了心,两人也万不会约在花园见面。”
  “那是为何?”
  “他以前重伤下过猛药,人虽好了却落下个喘症。花园里鲜花盛开,他进去不出半个时辰病就要发作,因此如何会约在花园?这事他身边的人都知道,王爷又怎会不知?”
  “那赵王爷怎么说?为何还要将他处死?”
  “傻姑娘,”二禾顺势拿了茵茵的手握在手心,“这些我们底下人怎么知道?只知道结果是人最后被关起来死了,其中曲折不是我们该问的。”
  “所以你们连带着也被调去惠州做守军?”
  “未被牵连已经算不错了,”二禾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抬头看天还在下雨。
  “可你明天就要走了。”茵茵也跟着朝外面看了一眼,“也不知道何时能回来?”
  “怎么,你这就想我了?”二禾揶揄地看她,“人都还在呢?”
  “讨厌!”茵茵抽回自己的手,往边上坐了坐。
  “呵呵,手拿回去了,那得让我亲一下。”二禾跟着坐过去,一手已掰过她的肩。
  “……”
  茵茵抱着一个人,那人身体的温度与她躺的地方形成鲜明对比,一个滚烫,一个冰凉,她挣扎在这两个反差里求生,耳朵里一遍遍唤的是她的名字。他心里有她,她微笑着,觉得很满足。她像是一只被丢进河里的秤砣,咕咕冒着泡,心甘情愿地一头沉入水底。
  期间她一直觉得不好意思,仿佛有一双眼睛在看她,其实四周只能听到耳边的喘息声,身上的人停下来侧过身,疑惑地看她,“怎么了?”
  她一下子看清两人的赤身裸体,脸瞬间胀得通红,急忙闭了眼别过头,口吃道,“没,没什么。”
  二禾笑着伸手攥住她的腰,“淘气!”低头就去吻她的耳朵。
  “好痒,二禾哥别这样,讨厌,你这是……”她伸手推着他试图躲闪,只听“叮——”的一声,一颗白色的圆珠一路滴溜溜地滚进了山洞深处。
  “哎呀,我的耳坠子。”
  “别起来,没事,下次给你买副更好的,玛瑙的!”
  “不用,你若真想给我买,我想要支簪子,青玉的就行。”
  “青玉又不值钱。”
  “不是值不值钱,是有一次我梦见——啊,你干嘛……”
  “……”
作者有话要说:  

  ☆、9;10

  九
  虽然熊二禾的顶头上司出了事,但他之前立过功,上头此番总算优待他,给他分了个小官,要他立刻去报到。所以二禾走了,带着茵茵给他绣的荷包,
  刘家遭到退定很是生气,父母也无法,没有银钱打点只能急忙塞了只鸡给媒婆,赔着笑脸望她在对方面前能说两句好话。
  可刘家失了颜面,不肯罢休,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村里人也纷纷觉得茵茵家理亏,明明答应了人家却又反悔,不厚道,人家大户人家,怎么下台?一时父母在外头很是难堪。
  过了十来天,茵茵的母亲抵不住压力,委婉地向她提起刘家的好,又说二禾如今在军队前途未卜,也不知是好是坏,况且刀剑无眼,生死还要看天,一番话下来,她的心已凉了半截。
  又过了几天,表叔托人送来封信,信封里头还额外夹了件东西,由一小块绿色帕子包着,一股脂粉气,也不知哪条烟花柳巷里得来的。茵茵平素对他没什么好感,大概小时候他拿蛇欺负她的阴影始终挥之不去,是以前不久他新添了女儿摆满月酒也托词没去。
  茵茵想信中所写不外乎劝她嫁给二少爷,不要污了岚家名头之类的话,可她偏偏识不得几个字,也不用劳心去看,突然有种报复般的快感,遂把信丢在一边,只拿起那块帕子翻开,这一看,却叫她差点站立不稳。
  此物不是别的,正是她之前丢的那颗耳坠子。
  急忙翻开信,也不是寻常一般的文字,而是张简单的图,里面的画只表达了一个意思,“明天未时山洞见”。
  茵茵一夜没睡好,第二天好不容易挨到末时,表叔满身酒气地姗姗来迟,没说上几句话就来拉她的手。茵茵虽知道他好酒之余,也常去捧个角儿,却料不到他胆子那么大,竟要打她的主意。震惊之余竭力反抗,对方却不依不饶,嘴里说着污言秽语,凑过来就要亲她。
  纠缠间,茵茵反手打了表叔一个耳光。
  表叔酒醒了一半,恼羞成怒,把她重重推搡在地,指着她的鼻梁咬牙切齿,“你这贱人,那天不是□□吗?今天装的什么纯情?!凭你这几分姿色,爷能看上你是抬举你!……想跑?能跑到哪儿去?”她刚想站起来,表叔已一把拖过她的肩膀钳制住。
  “放开我,你放开我!救——”茵茵想掰开他的手,试图呼救。
  表叔大掌一挥,劈手一个耳光。
  茵茵只觉嘴角一痛,口里泛起腥味。
  “让你叫,再敢叫!!救命,你也配?!你和熊二禾的丑事只要我说出去,还能有你的活路?别说你,到时候刘家再来个落井下石,哼,你爹娘休想在村子里呆下去。”
  茵茵跪坐在地,“表叔,你……你怎能如此?我们好歹亲戚一场…。”
  “亲戚?谁拿你们当亲戚?!族里的人谁不是背地里笑话你们,还亲戚!今天你从了我便罢,要是不从,哼哼……你爹娘还有你弟弟,都甭想过太平日子!”不等说完已伸手来扯她衣服。
  茵茵护着肩膀躲闪,蹬着腿往后退,直至顶到墙壁退无可退。
  表叔眼里闪着豺狼般贪婪的光,她骇得刚想大叫,他冲上来一张大手已紧紧捂上了她的嘴。
  茵茵切实的感觉到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藏在心底最大的恐惧被挖了出来。
  她突然不顾一切,发狂似地咬住表叔的手,对方吃痛哇哇大叫,扬手就是两拳砸在她头顶,可茵茵两眼通红越发死死咬住不放,表叔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把她狠狠往墙上撞,茵茵后脑勺一阵剧痛,松了口。
  一股温热的液体淌进了脖子里,她自然知道是什么,也顾不得摸,抬头见表叔痛苦狰狞地捂着手掌跌坐在地,血顺着指缝一路趟下来,袖口早已殷红,趁机迅速起身,跌跌撞撞地逃出了山洞。
  她不能连累父母弟弟,村子里是呆不得了,唯一想到的只有去找熊二禾。于是避过弟弟匆忙收拾了干粮盘缠,塞了几件干净衣裳,打成个小包袱塞在床下,等夜里家人都睡熟,偷偷溜出了村子。
  惠州路途遥远,她身边没有十足的盘缠,等出来了才知道,就算不坐马车不乘船,人还是需要银子吃饭睡觉,无奈之下一路走走停停,看到绣纺便进去问需不需要人手帮忙。初时还难为情,时间长了也渐渐习惯,纺主伙计终究客气的多,就算拒绝的话也说的委婉,偶尔碰到个趾高气昂的,受人两句话她也没往心里去。
  茵茵出发时正是春末夏初,等她扶着腰站在太阳底下,抬头仰望城门上头的“惠州”二字时,已是第二年的深秋。
  十九岁,正如我一般,早过了花儿一般的年纪,加上这一年风吹日晒,她去守军大营时虽好好洗了把脸,特地挑了件干净衣裳换好,终究掩不住枯黄的头发、黝黑的皮肤,唯有两只眼睛是明亮的,里面像有两把火炬在燃烧。
  她客气地打听熊二禾,那个看着比她弟弟还小的卫兵,拿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长矛直挺挺地立在大营门口,送了一口气,挠挠后脑勺,过大的头盔随着动作一前一后的晃,“姓熊的是有几个,但没听过叫二禾的。”
  茵茵不相信,“小兄弟,你再想想,他大概那么高的个子,”抬手在头顶比划,“皮肤黑,身体壮实,一年多前刚调过来的。我是……我是他亲戚,那么大老远赶了一年多的路,特地来看他。”
  “没有,确实没有。你会不会记错了地方?我来这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从来没听过叫二禾的。”见她站在一边脸色发白,想了想补充道,“那要么回头我帮你再问问,现下正当班不能跑开,后天吧,后天我还在这儿,你到时候来找我。”
  茵茵心里着实着急,张了张口,终是只说了几句感激的话。
  到了第三天,她早早侯在门口,小伙子一见她走过来,也认得她,张口就说:“给你仔细打听过了,我们营里确实没有叫熊二禾的。”
  茵茵的心顿时一沉,“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如今可怎么办?” 眼看就要落下泪来。
  “你先别急,一年多前调来的几个大哥说,倒是有一个姓熊的,但不叫你说的名字,他叫熊启山,是我们一个教头。你说你从哪儿来?”
  “岚溪村,我们都从岚溪村来。”
  “哦,熊教头好像是打那地方来的。”
  “真的吗?”茵茵刚刚心灰意冷,突然又见到了希望,脸颊激动的通红,狠狠捏着自己的手,“那一定没错,我们村里就他们一家姓熊,一定就是他!这下好了,可找到他了!小兄弟,谢谢你,他现在人在哪里?等你下了岗,能帮我找他来吗?”
  小伙子摇摇头,“你来的不凑巧,月前他被派往褚国公干去了,得有些时候才能回来,我估摸着最早也得来年开了春。”
  十
  茵茵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摇晃着就要倒,小伙子急忙扶她。
  这一年风餐露宿,岚茵茵难得睡一回好觉,身体不比从前。她料定来了惠州就好了,二禾会给她个归宿,一开始日子可能苦一点儿,可谁家不是这样?慢慢就好了。他们两人成了亲,再生个孩子,男的女的都好,她都会爱他们,因为那是他的孩子,他和她的孩子,只要他们一家人在一起。这一路每到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都这么想,也是这么撑过来的。
  与这一路比起来,半年时间实在不长,一幌便过去了。
  只是熊二禾,或者叫熊启山,他没有如期回来。
  听说褚国那边看中了他,已升作了提辖。
  她不会写字,请摊子上的先生代的笔,害羞着无法说出心里话,大体意思只写会一直在惠州等他,落款是岚茵茵。送出去之前她又把信封小心拆开,把一方绣得最好的粉色帕子仔细叠好,塞进去,这才满意地托人捎了出去。
  又过了一年,她还在等。
  常去打听消息又托他捎信,与她弟弟一般大的小伙子现在和她很是熟捻,月底也要被调往别处去了。
  出发前茵茵寻个馆子请他吃了顿饭,临走那天又起早煮了鸡蛋做了好些饼子拿去送他。
  小伙子走时低头看篮子里的东西,又抬起头,“他半年前升作了廷尉,”小伙子口里的“他”两人都知道是谁,“那边没亲没友的,我原想怎么他就肯留下了,原来是冀州一个参军帮的忙,那参军有个女儿,听说两人好了有一段日子了,月前刚成了亲,”扭头朝出发的队伍看了看,提了提背上的包袱,“在你之前裁缝铺的珠儿也常来打听熊启山,后来再没出现,听说她肚子里有了小娃娃,落了胎以后被嫁去很远的地方。姐,没什么放不下的,听弟弟一句话,别等了。”说完深深看了茵茵一眼,转身走了。
  茵茵说自己是熊启山的亲戚,其实明眼人都看得明白。
  她也落过胎,从没与人说过,在来惠州的路上。郎中说“劳顿过度,已经滑胎”。当时躺在床上肚子疼得打摆子,她掐着自己的大腿不叫出声,心里说,只要见到二禾哥就好了,只要见到他就好,危机关头,他一定会来救她!
  一想到熊二禾,她心里就充满了阳光,他是她的太阳。
  “他说过要娶我,为什么不娶了?”她望着小伙子离去的背影,喃喃低语。 
  岚茵茵蹲在地上,心里痛,反射性的就想到二禾的脸,这次不若往常有用,只觉得更疼。
  茵茵终是不信,她觉得二禾哥就是真这么对她,那也要待他亲眼见了才会死心,任由别人这么说了两句,便把她两三年来的努力全抹干净,她做不到,不甘心!
  不过这次她学乖了,在绣纺里攒了一年的银子才出发,老板娘临走时见她去意已决,但她手艺确实不差,便说了两句好话,让她若找不到亲戚,可以再回这里来。茵茵道了谢便出发了,纵是一路紧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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