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山河讨你欢 作者:姬浅一(红袖2013.6.30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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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手山河讨你欢 作者:姬浅一(红袖2013.6.30完结)-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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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衫笑笑:“他们自会同你一起离开。”再低头思索犹豫一阵,眉梢忧愁,“还有个问题……”
“你想问《七星五阴》吗?”聪明如月笙,早已心下了然,见她郑重点点头,脸色严肃,月笙叹了口气,无奈一笑,“我也不知。”
玥衫篡住她袖子,踮脚凑身凑身上前,急急一问:“那你为何会知道移形换影之阵?”
月笙苦笑:“我也很想问自己,我为何会知道……”
她无奈的苦涩全入了玥衫眼底,她那句不知实是让玥衫心中沉落,沉入了深不见底的冰渊,失望与寒冷夹杂绵延。那本书,她穷尽半辈子,也只看懂了两个阵法,墨家世代之谜,怕是再也无人能解开了。
玥衫无奈的扶栏远望,惆怅惘叹。
月笙看着她,恭敬问道:“请告知我下一位七大世家之一的后人。”
“儒家孔子。”
她浅浅皱眉:“不知他们在何处?”
“不是我不肯说,而是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孔子在何处。”玥衫笑笑,眼尾霎时变得细长,更是美上三分。
天下之人皆知……
月笙回过神来,惊讶之色显然浮现,惊呼:“小圣贤庄?”
玥衫笑笑,是为默认。天下人是都知道,只是小圣贤庄历来有无数儒家弟子,千年之来,很多人都妄想找到儒家孔子,却只是徒劳。


'10. 黑影杀手'

  出了阎王林,外面仍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阳光甚是耀眼。月笙却未觉高兴,有什么,是她缺失了的,遗忘了的。
白纸黑墨折扇在手摇摇摆摆,他的瞳孔却有些涣散。在琵琶楼第三层时,他醒来后,发现她早已把所有事情都已解决好,无须他再搭个帮手。
他很想知道,那场虚梦里,她梦见了什么,竟让她一直魂不守舍。
气氛僵硬,他抿唇未语。
“你们两口子闹架了?”瑟人小心翼翼的瞧着他们俩凝重的神色,掂量着话份试探,偏了脑袋看着月笙,只月笙毫无波澜的寒冷森眸一片平静。
见瑟人挑开了话闸子,延陵暮歌倒也乐意配合,虚晃着目光陡然落寞一笑:“我怎舍得同夫人吵嘴呢。”
他言笑着,到了峭壁林立的陡崖道路,便认真看路行走。
“延陵暮歌。”她忽的出声唤他,掠过他疑惑的神色,眸间抖落了一抹正色,目光咄咄逼人,“你看见了什么?”
这是第二次,她如此认真的唤他的名。
第一次是在山涧落溪汩汩时,她唤着他,问,这块玉是通往枕玉殿的信物,是与不是?第二次,堂而皇之逇打探自己的梦境,还毫无愧色。
瑟人晃了晃神色,不懂月笙的话中之意。延陵暮歌心中却亮如明镜,她自然问的是在第三层楼时自己梦中所见为何物。他的眸光掠过她,转过眼光瞧着前方,不正经的邪邪笑颜潋滟:“还能看见什么,自然是夫人,我虽说少年风流,干下许多混账事,可现下心中也只容得下夫人,难不成夫人以为暮歌会梦见其他女人?”
他口中的混账事,不过是给皇帝做好的假象罢了,月笙听他这一说,便知他不会把实情告知自己了。
他答得巧妙,将烂柿子砸了回来。月笙摇头苦笑,心中一叹。她即便知道是敷衍,却也未作多问,野心如他,定是梦到他自个身穿龙袍翻云覆雨的场面吧。本想问问延陵暮歌是否也梦见了那长斜刘海优雅神秘的深蓝衫女子,不过她撬不开这男人的嘴巴。沉思一番,终是忍住未言。
树枝婆娑,寂静无声。
她抬手遮眼,去挡住那明晃晃的剑光,借以黄昏的光亮耀目得刺眼。
悬崖在左手边近在咫尺,右边却是百草丰茂,藏几十个杀手绰绰有余。
“出来吧。”瑟人开口,平稳间微皱眉。
树上掩藏的数十个黑衣人披着黄昏蹿出,跃至地面,个个带着金色面罩,整张脸只透出双眼,金光闪闪的面罩象征着他们身手的厉害。
为首的黑衣人冷冷开口,甚是狂妄:“将由巨子那儿得到的东西交出来,给你们留个全尸。”
“好狂妄的语气!”折扇啪的收拢,延陵暮歌目光冷然掠过为首的黑衣人,墨发恰被冷风扬散,眸温寸寸凉下,周身冷冽。
瑟人却是妖娆不惊:“哟,我们面子可真大,竟出动了枕玉宫的黑影杀手呢!”
月笙不屑的冷笑,连墨家巨子给了他们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便伸手来抢,是鲁莽过了还是太有自信一定能让自己乖乖双手奉上?
黑影杀手是枕玉宫武功最顶尖的杀手,个个身手狠毒辛辣,如夜里的蛇,亦如同黑暗中的影子,沉浮间见血封喉,让江湖中人闻风丧胆。
黑影杀手只一个便让人吃不消,两个便只有五分胜算,现在放眼一望,少说也有三十个,他们胜算全无。


'11. 共赴黄泉'

  刀光剑影间,身上伤痕累累。
“噗——”延陵暮歌血染她素色白衣。她白裙染上大片暗红。
月笙也快撑不住,手掌一伸:“生之久恒,立染浮沉。杀!”
这一招本是迫不得已使出,却失了往日朦胧的白光,一片黯然。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掌,铭记于心的招式今日却失了效力,她一脸茫然不可置信,继续强撑再念:“沙河犹咒,天唯我存。斩!”
这一言,仍是未有期许中的白光笼罩,所有幻想成空,一时气结,不知错在哪里,无措的看着自己的手掌,这双手仍是细腻如瓷,却再也使不出那熟悉的招式。
敌人以为这女人发疯,趁其不备一剑刺去,她慌急躲闪,却仍是被削去了一束青丝。
延陵暮歌从未见过如此惊慌失措的月笙,她总是那么冷静冰冷,毫无起伏,他便以为,世上再不会有任何东西让她惊慌了,只是现下如此的茫然又是为何……
她也执拗得很,继续施展:“席玉世轮,碾尘作魂。碎!”
仍是毫无效果。敌人猛追不舍,她只好先放弃思索理由和尝试,用白绫挥舞抵挡。
延陵暮歌的武功底子本就弱,道道剑伤猩红醒目异常,玄色锦袍浓稠血汁顺着锻袍滑下,冷汗缀着虚弱染湿了衣衫,贴在背上湿气缭绕,额上冷汗滚滚而落,眉心皱在一处唇色苍白,脸上更是毫无血色。
月笙扶着他,未语,冷眸却分明掺了柔色。
倒是瑟人沉不住气,略微担忧的看着他满身血迹:“喂,延陵,你不会那什么撑不住了吧?”月笙眸光淡淡瞥过她一眼,寒意深深,瑟人知是自个说错了话,忙闭了嘴。
三人被黑暗杀手严密包围,他们——无处可逃。
后方是万丈悬崖,迷雾包围。
“怕么?”月笙已然恢复平静,向后看着崖下错乱迷蒙的白雾,再回头看着他,肃声寒问,“深不见底的悬崖,怕么”
鲜血滚滚而出,他强撑一笑,牵动了伤口,咳嗽着吐出鲜血,脸色虚弱,“黄泉路上有夫人相陪,暮歌何必害怕……咳咳……”血水由喉咙滚出,溅到她衣裳,犹如绽放了朵朵红梅,恰是她喜爱的妖红。
“你们,该不会是要殉情吧?”瑟人看着架势,再看一眼那深不见底的悬崖,陡然生出寒意。
他们相视无言,谁也未回答瑟人。
“我不会让你死。”她静静对视他的眼,冷风灌过胸膛由他们之间缝隙穿过,他们似是被定了身,怔怔相视。
周遭的杀手寸寸逼近,剑光愈来愈刺眼。
一切喧嚣,忽然在她耳中失了声,只有寂寂的风声,她皓齿轻叩:“你——信我么?”
信我能护你周全,信我不会让你死,信我……
那两双世上最美的眼凝眸对视,全然未曾管顾逼近的支支冷剑。
在那凝眸相望间,天地失色,唯见他忽然绽了笑颜,这一笑,坦然而美如冠玉,声音是从所未有的坚定:“我信。”
两个字,我信。掷开了一生的豪赌。
他们默契的相视一笑,满是释然。
他伸过手,牵过她的,小心翼翼的裹在掌心,再把她的手扶在自己脸上摩挲,凄清一叹,双手揽过她带至胸前,还未来得及贪念那温度,便由她回抱住,毅然决然,一齐跳下。
还未来得及捕捉那两袭身影,便已落下了万丈悬崖,只那瞬间,便坠下崖雾,消失不见。
“不要——”瑟人凄厉一喊,穿透了叠栾山峰,无力而绝望,回答她的却只有漫山寂寂的回音。她眸间倏地滚下冷泪,纷扬了满面悲恸,满脸狼狈。她甚至未曾看清楚,他们是如何双双跃下,便再也未有这个机会。
一瞬间,生死两茫茫。


'12. 生死相言'

  他双手紧紧抱着她,不舍放,不肯放。
耳畔尽是呼啸的风声,寒风扑面,两具身体紧紧贴在一处,便不觉得寒冷。
“抱着我的腰。”她唇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
耳边酥酥麻麻的,他耳根子有些发烫,只好听她的,一只手小心翼翼挪至腰间,另一只手再幻化作臂由腰间揽过,惊讶于她柳腰的纤细。
她双手从他怀抱中解放,一时伸开,长袖盈盈。
双臂再向上手掌并拢,口中念念有词:“世事无缘,应道叹念。护!”
失败。
她不肯泄气,熟悉的动作再次重复,声音厉然:“世事无缘,应道叹念。护!”
失败。
“世事无缘,应道叹念。护!”
失败。
……
反复了数次,失败,失败,失败……她双手皆是累得无力,每抬一次,失望便多一次,现下已累得虚脱,已近麻木。她狠狠咬唇,似是咬破了,她含下空中的腥气,麻木地重复着失败了数次的动作。
身子一直坠落着,寒风浓雾,不知崖底距离这里有多高。
他心中绞痛,猛然伸出一只手截过她的腕子,喝道:“够了!”
她在他怀中,感到腰间那只手微微颤抖,一时不解,回眸看向他的双眼,长睫聚了霜气,冷白如雪:“我若失败,我们便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一死,莫怕。”他吻了吻她鬓间,掺着冷雾的寒气,却因他的吻而生了些许暖意。
枕玉宫中他曾言过三声莫怕,如今又是一句,却无法安定她的心神。
“我还未找到他,不能死。”她平静的看着他,是坚定,毫不掩饰的坚定。
苦涩笑敛过嘴角,他从未问过她口中的他是谁,也不想问,不愿去问。
“我并非普通的人。”她垂下双手,看着他,坠落的身体一直坠落,这个悬崖,怕是不止万丈吧……
“我知道。”他脸庞俯在她肩上。
在枕玉宫时,他也曾这样同她的身体紧紧想贴,也曾无力地把头垂到她肩上,只这一次,是真的疲倦。
她口中经常念念有词,同机关蛇大战时便见识过了。这样的她,怎会是普通人,月笙知道他从不会过问这些,也曾感谢过他不过问这些,可在临死之际,她想要告诉他这些。
“你的篡位大计毁了,你不觉得遗憾么?”月笙双手亦是环住他的腰,双眸再也没了情绪。
他不知是笑是怒,她的脸在他肩上,看不见他的表情,亦无法揣测那张俊朗无双的脸上是怎样的表情。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黄泉路上有美人相伴,死亦是值了。”他如是玩笑道,双手抱着她的力度未松下半分。
她冷瞥了他一眼:“你倒是乐观。”
无声寂静,她抱着他,困乏的轻阖双眼。
是要死了吗?
我以为,我会害怕……可是,却是自己料想不到的坦然……
他也轻轻闭上眼,等待死亡。
两具身体一直垂落,一直垂落……
闭眼的黑暗中,风声很大,却能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身体不受控制的一直坠落,终是,要走到这一生的尽头了。拂面寒风,闭眼宁静,黑暗中极是疲倦,却谁都没有松手……


'13. 赫连祯'

  朦胧间,模糊了视线,阴影绰绰的人影晃动,仍是熟悉的模样。
人影模糊着,晃动着,遗而又忘,忘而又忆。
一株红梅树下,十几岁的一对少年相立,女孩模样清丽,男孩俊俏秀美,甚是般配。
“赫连祯,你尚是胆大,竟敢对我这般说话。”那女子约莫十二、三岁的模样,眉眼无不是显着冷傲,身着猩红的长裙,裙尾百重褶皱点缀,繁重高雅,摇曳拖尾,裙上以金线绣着凤凰,权利赋予她至高无上的骄傲。女子倨傲的抬起下巴,漠视着单腿半跪行礼的少年。
那时那地,大片梅花盛放,瓣落满地。
被唤作赫连祯的少年,站直了身躯,同样以冷漠看向少女。
“你无礼,竟敢这般直视我,简直放肆。”少女弯着一汪冷眸,声如千年寒冰。
少年微微颔首,凤眸狭长,虚离着眸光,模样清俊:“圣女虽比王子高一级阶位,却无资格训我。”他如是说,甚至扬了扬挑衅的笑意。
少女愤愤甩袖而去,惹得少年在背后偷笑。
“爷,这一回,又是圣女输您一筹。看来她也不外如是啊!”身旁的小厮借机讨好。
少年由偷笑转为阴冷,目光扫过这小厮一眼,寒意湛湛。他未来的女人,决容不得旁人说半句不是。凤眸一扬,少年冷漠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掺着不符年龄的阴漠:“拖下去,自个去领板子。”
身旁的小厮郁结,却也知道主子的脾气,乖乖去领罚。
少年踩着少女的步伐追去。
寒梅红瓣落在少女肩上,佳人人面桃花相映红。
少女踢着树干,生着闷气。
少年宠溺笑笑,走至她身后,双臂由她身后环上,嗅着少女的发香,甚是醉人:“好了。笙儿,今儿这事算我错,下回让着你便是了。”
只有面对着少女时,少年的冷脸上才会出现温柔的笑颜。
少女见无人在场窥看,便肆无忌惮了,在温暖醉人的怀中寂寂躺着,嘟囔道:“哼,每回都说让我,却未见你哪回真正让过。”
少年指尖点了点她的鼻子,小巧精美,好言哄着:“那是因为有下人在场,你总不能让我堂堂三王子丢了面子不是。”
“我还是圣女呢,我的脸面就不算脸面了?”少女翘着嘴,故作生气。
少年看着诱人的红唇,轻轻一吻:“笙儿,有你真好。”
一句蜜语甜到了心坎儿里,少女却故意脱离他的怀抱,单手插在腰间,俨然泼妇状:“哼,你占我便宜!”她摸了摸嘴唇,却低了眉偷笑。
少年却是笑得诡异,后退连连,眨眼间,少年的身影愈来愈远,一片模糊。
少女看着愈来愈远的少年,急急唤道:“赫连祯,喂,算我错了。你回来!赫连祯,祯,祯……”
“祯,祯……”不停地呼唤呢喃,却只能看着少年的身影愈来愈远。伸直了手想要抓住少年的腕子,却触了一场空。
“祯……”她轻声呢喃,额上冷汗连连。
猛然睁开眼,惊得从床上弹起,用棉被拭去面上的汗水,呼了口气。
原来,只是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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