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东汉- 第48部分

自寻死路
更新时间20111212　11：04：23　　字数：2095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窝也有些深陷，神色平淡，看不出丝毫新婚的喜悦。我还记得他之前的许诺，半年之内将阉党彻底除尽。
“何事？”
他低着头，“皇后没有发现皇上最近有什么异样？”
异样？我犹自疑惑，他却继续说道：“皇上是否许久未来长秋宫了？”
他倒有这心思，关心起这些事，我不禁有些生气，“这不是你该议论的。”
他抬起头，“我的话还没完。皇上不来长秋宫，自是日夜呆在却非殿忙于政事。虽然国事重要，皇上的龙体岂不更加重要。皇后以为呢？”
我急忙问道：“难道皇上他——”
“皇后无需担忧，我只是给您提个醒。”
他跑来长秋宫，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果真有些奇怪，不像是蔡伦的行事做派。他说只是给我提个醒，让我注意皇上的身体。
“没事退下吧。”
他答应了，走到门口，却又回头，“免落小人口实。”
口实？什么口实？又是谁的口实呢？
我相信他不是危言耸听，他一定是预料到了什么，所以才来提醒我的。可是这个预料，也仅仅是他的预料，不知道是否能发生也不能说破，却还是要提防。
只是现在，也顾不上想这么多了，先把手头的事情忙完才是。
之后的半月，陆续有大臣辞官或者抱病，朝堂之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了。虽然郑众被关着，可是他的力量丝毫没有减弱。成堆的奏折已经令皇上疲于应对了，而即使披了改了，有些政令竟也无法颁布施行，因为那些地方官员竟也开始抱病不干了。
朝中如此，宫中竟也不太平。老实一段时间的张美人，竟又开始生事了。先是在承风殿与辰曦大吵了一顿，最后被辰曦扇了一个耳光，哭啼啼的回宫了，接着便是紫星在后花园遇见皓月和刘隆，不知为何，刘隆竟将紫星推到了地上，惹得紫星咧嘴大哭不止。
张美人的丑恶嘴脸，皇上早已尽知，宠幸自然早就没了，只剩厌恶与憎恨。她若老老实实的呆着，碍于郑众现在的势力，皇上想也不会对她怎样。只是她过于自信狂妄了，竟要哭哭啼啼跑到皇上面前来絮叨说理。她不知道，皇上哪怕想到她的名字，都会暗自厌恶到战栗。
“张美人求见。”
想是她已经知道皇上此刻呆在长秋宫，才会大半夜跑来这寻皇上。我若直接推脱，想来她也会闹着进来，“让她进来吧。”
她一进殿内，便抹起了眼泪，大声哭道：“皇后，给我做主啊。我和女儿，在这宫中，快要活不下去了。”
我不禁恼怒，喝道：“皇上睡了，安静点。”
她抬起袖子，将几颗不知是泪水还是口水的东西擦干，略带惊讶的问道：“才这个时辰，皇上就睡了。皇后想是故意搪塞我吧。怎么，怕我见皇上？怕皇上宠我不要你？”
她越说越不堪了，我不禁怒道：“少胡说。”
她走到我身边，笑道：“这怎么是胡说呢，若不是皇后整日罢着皇上不放，皇上又怎会将我冷落呢，我这花容月貌，谁能比的了呢。”
我甩手，响亮的一个巴掌，“以后这些话，最好给我烂在肚子里。”
她有些意外，摸着红肿的右脸，“怎么，皇后也开始欺负我了。”
我大喊一声“元贵”，说道“将她拉出去，以后不准她再踏进长秋宫半步。”
她张着双臂，不顾元贵的拉扯，大喊道：“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皇后欺负人啊，这宫里的人都欺负我啊。”
我示意元贵将她快点拉出去，实在不想再听她胡言乱语了。她一个女人，力气到底有限，虽然不停挣扎，终究耐不过元贵的双臂。可是在即将到达门口的一瞬，我竟听到元贵的一声惨叫，原来张美人竟用她长长的指甲，将元贵的脸划出六道深深的印痕，转眼便已成了红色。正是因为这一下放松，张美人便从他的双臂中挣脱，径直往后殿跑去，嘴中还不停喊着“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元贵反应过来，不顾疼痛便要去追，我冷笑，“算了。不用追了。”
这一次，就算她自寻死路吧。
我叫来采玉，“班昭配的那药，还有吗？”
“有。”
“拿些过来，再打盆水，拿块白绢，要快。”
我吩咐采玉将元贵脸上的血迹擦干，并亲看着采玉替他覆了药，才放心道：“这药灵验的很，只抹这一次，后日便能痊愈了。保证你的脸跟以前一样。”
他被我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没啥，破相咱也不在乎。咱也不是女人。”
后殿传来张美人哭泣的声音。
“皇后，还，还追吗？”元福问道。
我笑笑，“不用了。你先下去养伤吧，养好了再来。”
他憨厚的笑笑，“这不算伤，不算伤。”
他刚走，我便听到皇上的声音，“哭什么！”
将采玉也支走后，我便也往后殿走去。未及到达，便听见张美人哭哭啼啼的说道：“皇上想是厌烦我和紫星了，数日未去我宫中，紫星都想您了，晚上躲在被窝里哭个不停。皇上您不来，这hougong里的人，便都开始欺负我们母女，前几日，我去承风殿瞧晨曦公主，一句话说的不对，竟就挨了她一个巴掌，您看，现在还是红的呢——”
前几日挨的巴掌，现在还红着？她也真敢说，倒不知那辰曦是练过什么厉害的掌法。那一巴掌，明明是我刚才打的才对，她竟然就这样安到了辰曦的身上，真是可笑。我这样想着，竟没有听到她后面的话，便已走到寝殿中。
张美人看我来，一改之前的狂妄姿态，低声道：“皇后，您要替我做主啊，看我这脸。”
只她这一句，我便有想再给她一巴掌的冲动，她这是在向我示威。捂着我给她的掌印，向我来求凶手。真是无耻。
我平静的说道：“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辰曦公主身份尊贵，你又何苦去惹事呢。”
只听她一句嘴快，“哪里是我惹事，不过看她整日在宫中闲逛，便好心叮嘱她几句，让她注意一下，毕竟是死了丈夫，还是检点一些的好，免的惹是非。”


必死无疑变成另有玄机
更新时间20111213　21：00：11　　字数：2016

　只她这一句话说出口，我便仿佛看到了采诗那张悲苦的脸。她也许是忘了，辰曦不仅仅是公主，还是皇上唯一的姐姐。她指摘辰曦行为不检点，岂不就是在指摘皇上。且不说皇上行为端正没得缺点，即使有也不是她可以妄论的。况且，于皇上看来，张美人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他尊严的蔑视，作为九五之尊，这份耻辱想抹灭却又不能，心中懊悔与气愤可想而知。
她若是聪明，该找个地方安静的躲着，或许，皇上会在处死郑众后再将其了断。这样，她也可以多活几天。
只听皇上低沉的声音响起，“说完了？”
她却不依不饶，继续说道：“都是些小事情，我看皇上忙着，便不多说了。只是事情虽小，可别人欺负我们母女是真。皇上可以不管我，不要我，但是紫星可是您的女儿，跟皓月是一样的，您怎么忍心看她被外人欺负呢。”
“谁是外人？你再说一遍，谁是外人？”
张美人想是嘴太快，话一出口也便后悔，“是我说错了，是我错了。皇子是紫星的哥哥，自然是自家人。”
“你知道便好。”皇上不耐烦的说道，只是他的心思，还扑在折子上，没有抬头瞧她一眼的意思。
张美人却丝毫不识趣，看不出皇上态度的冷淡，继续说道：“说起这隆儿，也真是奇怪，快两岁的孩子了，竟然还不能开口说话。当然了，皇后对他的照顾，那自不用说，尽心尽责，真的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了。可是那些下人们，就不好说了——”
皇上早已颁过旨了，宫中任何人都不能再提刘隆亲母乃阴皇后之事，这张美人脑袋是不想要了，竟然提起这些话，我不禁打断，“此事不容你操心，照顾好紫星便是。”
“皇后还是这么护着自己的下人。”张美人笑道，“只是这护着归护着，若那奴才竟是个杀人犯，主子再护着，那不成了包庇了，说的再厉害明白些，搞不好，那竟是主子指使的也说不定啊。皇后，您说呢？”
她刚进长秋宫，我本以为她是真的来向皇上哭诉的，可是听她说完这些话，我突然觉得，她另有阴谋。她说这些，到底是何目的呢？她来长秋宫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呢？
看来，去承风殿找辰曦挑衅，甚至不惜被打，还有紫星被推倒之事，不过都是她的计策而已，她需要这些作为面见皇上的理由。这些计策，想必又是郑众所想，她不过是一个棋子，郑众的棋子。
只是现在，她矛头所指的对象，是我吗？
“我的下人，我放心的很。”
她突然笑出声，“皇后果然是皇后。”
宫殿里突然变的安静起来，皇上还是一副不屑搭理她的样子，她不说话，我也懒得主动开口。或许，这就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我知道，张美人既然来了，出招了，是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离开的。
我不知道皇上此刻在想什么，他只是低着头，一门心思的瞧着面前的折子。我不知道她是否已经明了张美人此行的用意。
我在等着她开口。
“皇后，听说您颇懂些医术，不知可曾未皇子瞧过？”
“宫中有御医，我这点微薄本领，不提也罢。”
“小时候在乡间听过这么一句玩笑话，医者既懂药，自也懂毒药，既能医人自也能杀人。不知此话，皇后是怎么看的？”
我突然明白了。接着便见皇上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我想，他也听明白了。我不禁转头望向他。我希望从他眼中看到我想要看见的东西，可惜，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他双眼无神，只瞥了我一眼，便越过我的头顶，不知飘到了何处。我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皇上想必累了。我先下去了。”张美人低声说道。
皇上竟然就这样放她走了，没有一句话，张美人就这样安静的离开了长秋宫。殿里突然变的异常安静，静的可怕，令我毛骨悚然。
我以为，这一次张美人会万劫不复，我以为，采诗终于可以沉冤得雪。原来，这一次，又是自以为是的错误。
以张美人的聪慧，以郑众的老谋深算，怎么会无端往陷阱里钻。我竟然没有识别她的诡计。我猛然想起皇上曾经问过我是否知医术，我当时便疑惑，郑众为何告知皇上这事，原来，他早就谋略好了。
皇上，会相信我吗？
我轻轻叫了声“皇上”，他没有答应，依旧无神的瞧着远处，或许，他只是累了，或许他根本没有在意张美人的话。我轻轻走到他身边，将他被风吹掉的衣衫披好，双手便顺势覆上他的肩膀。我只刚一将手放上他的肩头，他却瞬间抖了抖肩，很轻很轻，却将我的心抖乱了，手也不自禁的颤栗，脸上不经意便觉冰凉冰凉的，是热泪落到了被风吹凉的面颊上。
在他心中，那唯一的皇子，原来是如此重要。难道，他竟然也相信隆儿至今不会说话，竟是因为我——
我不敢继续想下去。
宫殿里死寂死寂的。偶然有阵阵凉风吹过，吹乱了发丝，也吹乱了心绪。身体渐渐冷下来，我不禁裹紧了衣裳。再一阵凉风吹过，我的头脑也变的冷静了。我不想再呆在这里，我也不想这样无端的自我猜疑下去，我问心无愧，何苦在这胡乱猜想呢。
我想，我应该相信皇上。我相信他是了解并信任我的，作为夫妻，我有这样的自信。
“天色晚了，皇上也该歇了。我去瞧瞧皓月，皇上自便吧。”
他依旧没有说话，甚至没有转头望我一眼。我的心不禁又是一沉，脚底有些轻飘飘的。或许是我忘了，我不仅仅是他的妻子，还是刘隆的养母，甚至有可能是未来太子的母亲。
我最后望了他一眼，他神色依旧。眼中，一滴泪悄悄滑落。最终，他还是没有一句劝慰之言。我猛的回头，一大步跨出门槛。
“你回来。”


假象
更新时间20111214　16：13：26　　字数：2028

　我迈开的脚步倏的一下停住了，一只脚有些站立不稳，我急忙扶住了门框。
“绥儿，回来吧。”
我依旧扶着门框，只是抬起的脚已经落地。我没有回头，因为我已经泪流满面，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这幅样子。我竭力抑制已经哽咽的嗓音，“该歇了。”
“我知道，你哭了。过来，我替你擦干了。”
我泪中带笑，走到他身边。
他将我拉至旁边的椅上，坐下，“傻绥儿。”他的笑容里，几分无奈，几分嘲讽，又带几分宽慰，“做母亲的人了，还抹眼泪。傻不傻！”
“那皇上——”
“是你多想了，我自然不会信她的话。那笔帐，我一直记着呢。你以为她这次就单单是为了污蔑你吗？怕是不然。可她这些话，反倒是提醒了我，隆儿至今不能开口，说不定就是他们在背后做了手脚。”
“是我不好，请皇上降罪。都是我没有照顾好他。”
“算了，算了。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光是朝中的事情，已经是焦头烂额了，现在，他们竟然开始拿隆儿做文章，让咱们两人疲于奔命，无力与其正面对抗啊。只是事有缓急之分，她说的这些，我自然是不信，就这样放着吧，就当我没听说过。为今之计，还是朝中大事为要。既然大臣们都病了，不如索性就让他们在家养着，我泱泱中华黄帝之后，自不乏人才，走了一批自然还有一批。倒不如趁此提拔一批。”
我点头，“这个建议，我也曾见几位大人提到过。只是这话，说出来虽容易，实施起来怕是有些难度。我朝的制度，‘举秀才，举孝廉’，原本是想通过民众的眼睛来选拨人才，可是近些年，据我看，这乡间的舆论渐渐被一些世家大族所控制，这被推选的人才，不是其家族之人便是有连带利益之人，总之已经不复当日人才选拨的初衷。我还曾班昭说过，乡间竟流传着这样的歌谣‘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朝中的大臣暂且不提，且说那些地方官员，谁能知道其良莠好坏呢。”
“那该如何是好呢？”皇上紧锁眉头。
我急忙宽慰道：“皇上也无需烦恼，办法我倒想了一个。说出来皇上听听如何，可用还是不可用。”
“快说，快说。”
“选拔官员的制度，现在暂时还改不了。若是大张旗鼓的命令官员们推选，一方面怕所选之人不实，另一方面也会引起郑众的猜疑。倒不如以悼念先皇之名，举办一个诗文比赛，令各地方官员将当地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