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月突然嘿嘿笑了，“黑牙这名字，太好笑了，难不成他的牙全是黑的不成。”
“晚月姐姐可真是猜对了。他可不就长了满口的黑牙嘛。”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那之后，你们可曾在池塘闻到些什么奇怪的气味？”
元开急忙回道：“有，有，一大早看到蝌蚪没了，我就闻到些腐烂的气味，可我想着，死了肯定是要腐烂的，有点气味，也是正常吧。”
“你发现的时候是什么时辰？”
原来拍着脑门，双眉紧锁，良久，“大概是刚过了寅时了不久，那天太阳升的早。我记得，天还有些灰朦朦的，不过走近了看东西，已经能看见了。”
我问着采诗，“你可还记得当日，你看见红绿的具体时辰？”
采诗面露难色，“这个，贵人，我记不太清了，当日原是因为肚子疼痛，才迷迷糊糊的起床的，不曾记得看时辰。”
我点点头，采诗又急忙回道：“待我再想想，或可以想的出来。”
不啼清泪长啼血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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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想的出来，已经不重要了，我可以确定，这些蝌蚪，必是因为吞食了相思豆才致死的。药效只要一个半时辰便能发作，体内的伤自是看不出来，不过它能引起口唇腐烂，肉眼是看的出来的。
“你们是如何处理的？”
“我们倒是没想到处理，倒是李美人，闻到有些气味，便叫了些人，将那些死掉的蝌蚪尽数捞起埋了。”
她什么时候变的如此好心了？
难道，那个幕后的主使，竟然是她不成？
正思虑间，就听见殿外传来李美人和周美人的笑声。
“哎呦，这是在讨论什么秘密。怎么见我们一来，便停口了。”李美人嘴里咬着帕子笑说道。
周美人作势推了推她，“怕是咱们来的不巧啊，不小心听到了人家的秘密可不好，我看咱们还是先走的好。”
晚月便站出来，挽留道：“两位美人言重了，不过就是闲聊，我们贵人正盼着两位来这谈谈呢。”说完，便有采玉她们一齐上来伺候，端坐榻，上茶和点心。
“可不是，我们刚刚还提到李美人，邓绥在此先谢过了。”
李美人作势将手帕裹住口鼻，“哎呦，那些气味，我可真是受不了。我娘说，我就是进宫的命，从小就娇惯，受不得一点腌臜气味。”
“进宫？怕是进宫扫道路吧？”周美人嘲笑道。
我急忙打起圆场，“两位姐姐都如此美丽，何苦为了这些小事争吵，徒增皱纹。”
两个人一齐笑了，“可不是，还是妹妹会说话。”
怎么看，李美人都不像是那么有心计的人。难道这里面，竟另有隐情。
“听说，皇上近半月都在嘉德宫就寝。不知妹妹，可有喜讯呢？”周美人略带挑衅的问道。
李美人忙回道：“这还用问，想是早就有了。”
我急忙笑道：“劳姐姐操心了，若是他日有了喜讯，必不会隐瞒。”
李美人甩着帕子，“瞒着咱们，倒是没什么。倒是皇后，还该瞒着些，否则，不会有好下场的。”
李美人的声音，突然变的恶狠狠，眼睛也睁的很圆，满脸的愤怒与不甘。
难道，曾经，她竟被皇后打掉了肚中的孩子？李美人不像是个会隐藏自己感情的人，她会在外人面前大声的说笑，会肆意嘲笑别人的缺点，会随便的表露自己的愤怒。她，应该只是一个简单的任性的被从小娇养惯了富贵家的小姐，而不是一个充满心机手段残忍老谋深算的人。
那么，周美人呢？虽然两人一见面就是不停的争吵，可她们却能长日伴在一起，毕竟，我从来没看见两人单独出现过，必是成双成对出现的。性格相仿的人，才能这样吧。或许，争吵也是一种乐趣。深宫本就是死气沉沉的，有了这些无谓的争吵，日子反倒有些意思了。
孤独，总是难熬的，不管什么人，都需要一个伴。
排除了周美人和李美人，剩下的就是小九和黑牙了。
“不如，咱们去告知皇上，让皇上替咱们查一查，贵人以为如何？”晚月如是说道。
我笑着摇了摇头，“咱们这都是小事，不值得皇上为我们操劳。”
“邓贵人说的，是什么小事？”皇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来到了殿内。
看到晚月上前一步，我便猜到了她的想法，于是急忙扯住她的手臂。晚月无奈的看了我一眼，便又后退了。
“就是一些芝麻小事，皇上还是不要问了。”
“邓贵人若是不肯说，朕便不问就是。”
“不知皇上前来，所为何事？”
他看着我，笑了笑了，“这话问的有趣。不知邓贵人的意思，是嫌我来的不是时候，还是嫌我不该来？”
我急忙笑回道：“哪敢，哪敢。我只是想着，皇后身子日渐蠢笨，皇上该多多去长秋宫，多多去陪着皇后才是。”
“你说的甚对，不知可愿陪我前往？”
皇上怎么会想起要我陪同去长秋宫，皇后如何恨我，若是看到我陪皇帝前往，起不是更增她的怒火和愤恨，对我不利也就罢了，只怕是会影响肚中的孩子。皇帝，该是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的吧？
我于是推辞道：“还是皇上一人前去的好。”
他拉起我的手，“你不敢？”
这怎么会是不敢呢，只是不想影响他和皇后的感情，不想伤害到皇后肚中的孩子，“我只是为皇上着想，为东汉的江山着想。”
“既是为东汉的江山着想，就更应该随我前去。”
边说，他便用武力拉我走了，手臂有些疼痛，“好了，去便是。”
看到皇帝，阴皇后的神色一下子闪亮起来，那双眼睛里，竟隐隐有异样的光彩呈现，整个人也突然恢复了光采，就像久旱的大地遇见大雨，就像结冰的河面照到阳光，就像春天里绽放的百花，那样美丽那样炫目。
难道皇帝自上次之后，竟再未来过长秋宫？
皇后的肚子愈发大了，走路竟已有些不便，皇上本已免了她的那些礼节，她却执意要行礼。待起来，才发现，皇上的身后，竟然还站着我。她的脸色，再次变了，虽然还有光采，可是难掩对我的愤怒与怨恨。
我早说过，我不该来的。
皇上挽起我的手，拉我至主位坐下，我扭捏着，执意不坐在他的旁边，因为那里，应该是皇后的位子，而且，这里，是长秋宫，不是嘉德宫。
皇后看不过，大声命令道：“给邓贵人搬一台软榻。”
“不用了，邓贵人坐在朕的旁边便是。”
我不自觉的瞪了一眼皇帝，他到底是怎么，难道会看不出皇后眼里的怒气，难道会不明白皇后的意思。为何执意与皇后作对，为何执意去伤她的心呢。
“皇后近日过的可好？”
听到皇帝问话，皇后急忙回道：“劳皇上挂念，一切安好。”
“皇后身体，可还好？”
“好，好，御医每日都来，孩子也好。”
他突然转过头，用力将我拉坐在他身边，“皇后瞧瞧，咱们这邓贵人，已经有身孕的人了，却不知道保养。以后，还该多来向皇后请教请教才是。”
不啼清泪长啼血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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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能的惊恐的盯着皇帝，他这是要害我吗，怎么会在皇后面前说出这些话，而且，还不是真话。再转眼看看皇后，也是一脸的惊讶，不过惊讶过后，不是茫然，而是愤怒。整个宫殿里，只有皇帝的脸色是平静的。我想，他是故意的。
他应该早就想好了要这么做的。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说这些莫须有的话，为什么要刻意激怒皇后？
皇帝就那么以整待暇的看着皇后，看着她的脸色，由灰暗变的光彩，然后变成惊恐，接着转为愤怒，最后是扭曲崩溃。阴皇后，她突然一屁股坐在刚刚为我搬来的榻上，而此时，我已经坐在了皇帝的身边。
她哭了，不是抽噎，不是哽咽，是嚎啕大哭，天地动容。这种哭法，怕是鬼神也会悲戚。可是，皇帝，竟然还是如此平淡的看着，就那么看着。我想起身将她拉起，却被他狠狠按在位子上。
我不禁愤怒了，即使他不爱她，也该为肚中的孩子着想，曾经，他不是那么迫切的盼着那个孩子出生吗？难道仅仅是张采女那一句无心之言，皇帝的心，就变的如此之快。
“皇上怎会如此狠心！”我大声叫道。
他“哼”了一声，却没有回答，按住我的手，没有丝毫要松懈的迹象。
殿下，已经跪了一地的下人，抽噎求饶磕头声，不绝于耳。可皇帝，还是那么平静，一点不为下面的情景所动。
果真是一个冷面冷心的人。他要的，到底是怎样的结果？
“张采女到。”
“周美人到。”
“李美人到。”
殿外接连传来这样的通报，皇帝在等的，竟然是她们不成，还是说，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见她们几个进来，他咆哮一声，“安静，不要吵了。”
整个宫殿一下子静了下来，就连皇后，也不再哭出声音，只是眼泪还在不停流着。谁都没料到，皇上也有如此有失仪态的时候。
他对着刚进来的三位，冷冷说道：“你们，谁先说？”
李美人首先站出来，“皇上容我先讲”，说完，便走到距皇后一步处，“当年，想我刚入宫便得皇上宠幸，不久便被封为美人。可是皇后，每每却来找茬，隔三差五派我将我叫到长秋宫，不是训斥就是打骂，我想着，有皇上宠爱，便也忍了。谁料，那一日，刚刚得知自己有了身孕，还未来得及禀告皇上，皇后再次将我叫去，并强逼我喝了一碗药，当晚，我便血流不止。”
李美人一边说着，一边狠狠瞪着阴皇后，说到孩子，也已经是泪水涟涟。
原来果真是这样。料不到曾经的阴皇后，竟做过些这种事情。想想我进宫后的遭遇，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这怕也是源自皇上刻意的保护吧。他总是在想尽方法减少她和我碰面的可能。
周美人的遭遇也不尽相同，不是无端训斥，就是肆意打骂，所幸她一直未能有孕，倒免遭了堕胎之苦。至于张采女，也是一样，就像她曾经告诉过我，我并也亲自见识的一样。
可是，也只是这些而已。
即使皇后犯了上述的错误，皇上也不应该如此大发雷霆，也不该如此对待皇后，尤其是她肚中的孩子。
“皇后，这些可都是真的？”他大声问道。
听完上述的控诉，皇后反倒平静了。只见她慢慢擦干泪水，回道：“都是真的。”
皇后的表情，有些难以捉摸。她没有惊讶没有害怕，而是显得异常淡定。这种表情，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脸上。
“你可还有话要说？”
“没有。”
“将皇后关押天牢。”
皇帝竟然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我急忙制止，“不要，皇上，不要。皇后还怀着孩子，怎能去那样的地方。皇上该为肚中的孩子想想，再者，李美人她们所说的，并不是什么大错，想她享皇后之尊，怎能关押天牢。皇上，还请再细想想。”
“你在为她求情？”
我坚定的点点头。此刻，即便有人告诉我，李雨翰的死真的源于她的命令，我还是会为她求情。此刻，她不是皇后，她只是一个母亲。
“你可知她都做过些什么？”
“不管她都做过些什么，您都不能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
他看着我，良久，“你们都退下。”
待大家走后，他竟然长叹一声，随后略带痛苦的口音说道：“知道赵文渊吗？”
他竟然提到了赵文渊，难不成皇帝竟然已经知道了两人之前的一段情事？如若仅仅是因为皇后的滥用死刑，皇上不该发如此雷霆大怒的。那种事情，怕是很少有人能忍的了，何况是他呢。
“赵文渊，虎贲军的首领，职责是保卫皇宫，我的亲兵，可是他竟然私下与皇后——。可笑啊，可笑，他不是在保卫皇宫，不是在保护我，他保护的是皇后，是他心爱的女人。这样做，他置我于何地，他置皇帝的威严于何地？”
果然，是因为这个。
“他们，早就认识了。”
说完这话，我隐隐觉得后悔，难道我要告诉他，他们原本就是青梅竹马不成。若是这样，皇帝不是该更加气愤了。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我并不知道他们私下相交，我只是听说，他们原本就认识了。”
“可是，你竟还为她求情。这么做，你又置我于何地。”
“她——只是个母亲。”
他突然仰天长啸，“母亲？母亲又如何。朕没有下令将她处死，已是莫大的恩典。”
这句话，颇有些深意。难道，那肚中的孩子，竟然不是皇帝的？可是，皇帝又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呢？
“皇上可是亲眼所见？”
他不屑的摇摇头。
“可有确凿证据？”
他愤怒的大声喊道：“贵人想是要让朕去捉奸在床？”
他未曾亲眼见过，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而据我想，他该是也没时间每天想着去刺查皇后的隐私。那么，定是有人在他面前说了些什么，而敢在皇帝面前说这些话并能让他相信的人，必是他非常信任的人。
那个人，会是谁呢？
不啼清泪长啼血7
更新时间2011918 21：17：35 字数：2041
我跪在当地，恳求道：“无论如何，请皇上三思。天牢去不得。”
“你还想为她求情？”
我再次坚定的点点头。
他将我扶起，“绥儿，你真是太傻了。”
我急忙回道：“还望皇上疼惜。”
许是我这句话打动了他，他不再继续坚持，只是无奈的点了点头，“容我再想想。”
回到嘉德宫。
看来，这场好戏，果真是皇上早就安排好了的。她先是故意提到我有了身孕，借此来激怒皇后，或者，是在向皇后发出一个进攻的信号。接着，他早就安排好的各位演员们便上场了，一番椎心泣血的控诉，逼着她不得不接受那样的待遇。其实，这只是一场戏而已，那是演给外人看的。真正的罪状是皇后践踏了他的尊严，践踏了他的威仪，甚至践踏了他高高在上的皇权。
他对皇后，还是有感情的，否则，又怎会只是收押天牢而已。也许，惩罚还在后面，好戏还没有开锣。毕竟，那些东西，是永远碰不得的。
不过，皇后与赵文渊，私下里，应该确实发生了些事情。
是夜，刘易出现了。
“听说皇后被关进了天牢？”
“只是暂时，而已。”
“贵人心太善。好人，总是要吃亏的。”
他长叹一声，继续说道：“贵人可知是谁在皇上面前进的言？”
难道他竟然知道？
“贵人可曾听过郑众的名号？”
我点点头，这个名字，已经不止一次听过了。先帝在位时，他已经升任中常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