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言风月有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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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言风月有时来-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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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知非心里打了一个突,心思一下子就不在电影上了,“阿姐,你以前真的认识宋老师么?”
  “我喜欢他的时候,我才十五六岁,他还在大学,你要是问我为什么,我也说不出来……就是觉得喜欢,大概就是一种光芒吧,后来啊……我同他讲我喜欢他,但是……”
  她停住了,不再往下讲,但是贺知非知道结果肯定不是皆大欢喜的那种可能,就问她:“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高三,我读高三的那一年,后来我高考就报了中文系……”
  “因为这件事耽误了学习?”他记得苏慕言读S大的其中一个原因是高考成绩不够好。
  但是她却摇摇头,在沙发上躺了下来,就在他的身侧,仰望着他的脸,“你不晓得那个时候我有多难过,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人,但是那个人却不喜欢我,连拒绝都那么的不委婉……可是啊,等到后来,后来我见过很多人听过很多故事了,我就知道,他和我是不一样的,我的世界里,喜欢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是在他的人生计划里,那样的喜欢却偏偏是最不重要甚至是可有可无的一件事……”
  她叹了一口气,“没有办法的,我们不可能会像电影里的沈星辰和明远那样在最后可以在一起的,我们离的那么远,连靠近都觉得好艰难。”
  贺知非听她说着这些话,良久不语,渐渐的,她就闭上眼昏昏欲睡,她好像在梦里听见电影的片尾曲了,清朗的男声唱着“无畏是曾经的辛苦/因为你不解孤独/无辜是如今的残酷/因为你我当幸福……”
  曾经很勇敢的苏慕言,早就留在了还敢撒开手骑车穿越整座城市的青春岁月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 章

  贺知非看到她睡着了,就把电视关了,从房间抱来被子给她盖上,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许。
  做好这些,他伸伸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走到门口时又回头去看睡在沙发上的苏慕言,看她睡得安稳,又把目光移开,没有焦距的落在半空。
  他对自己的姐姐,连安慰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他忽然想到,自己无意中就把宋时来带到她的面前,是对还是错呢?
  宋时来回到住处时才晚上九点多,他站在玄关处看客厅里的挂钟,上一次这么早就回到家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他想不起来,今天甚至没有多余的工作可以供他熬夜处理,他忽然就有点无所适从,不知道要干什么才好,好像这不是他熟悉的自己一手设计出来的住处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一样。
  他把手里拎着的那罐肉酱小心的放在茶几上,很仔细的打量着它。罐子是老干妈辣椒酱的,他拧开盖子,一阵微辣咸香的味道传过来,他有点想要现在就弄碗面来吃吃的冲动。
  可是转念一想,他又压下了这个念头,他伸手按按肚子,刚才那顿饭吃过不久,他实在没法再吃一顿了。
  宋时来想起吃饭时的一个小插曲来,贺知非央求苏慕言宵夜给他煮鱼片粥喝,苏慕言嫌弃麻烦就拒绝他,拿着筷子的手冲他一指,道:“你还有没有人性,我感冒了还特地给你做了这样一桌我没几个能吃的菜,你现在还跟我说要鱼片粥,你晓不晓得我不能吃!”
  因为感冒而说话带了鼻音的女孩,提着筷子瞪大眼睛义正词严的模样一下子就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忍不住就弯了嘴角。
  他又想起苏慕言煮鱼时的样子,站在锅前,专心致志的看着锅里的水从平静到沸腾,小心翼翼的把鱼盛出来,手脚利落的把热油浇在鱼身上。
  厨房的窗开着一道不大不小的缝隙,有风从那里钻进来落在她的身上,吹动了围裙的裙角,也吹动了她耳边的发丝落在眼角处。他想要伸手去帮她拂开,但由始至终他都没有能伸出手去。
  他这样想的时候,探头去看自家的厨房。没开灯的厨房里黑黢黢的一片,不用看都知道是锅清灶冷,冰箱里连残羹剩饭都欠奉,他习惯了一日三餐不准时,习惯了每顿饭都在外面随意就打发了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此时想起,却觉得无比的冷清与难捱。要是那里,有一阵烟火气,要是这个屋子里有个人跟自己说说话,那该是什么样子的?
  可是想也白想吧,他觉得想象和事实往往相去甚远,于是叹口气,起身把那罐肉酱拿走,小心的放进冰箱里。
  关上冰箱门的那一刻,他看见那个从贺知非那里得来的装过酱鸡杂的乐扣餐盒,忍不住又笑起来。
  也许哪一天,这个餐盒还会用得上的吧。
  苏慕言很快就把宋时来这次突然的来访丢到脑后,被地产界称作“金九银十”里的十月,每一个星期一都意味着她的工作可能会以几何形式增长,即便CM是个广告公司。
  所以她连星期一综合症都没来得及犯,就已经卷入了大量的工作中去。
  贺知非则不然,在苏慕言那天晚上说过她和宋时来的“往事”之后,再上建筑设计这门课,他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看见宋时来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样子,贺知非频频走神,连宋时来看了他几次他都没发觉。
  这天是周二,建筑设计这门课占了整个下午的三节课,宋时来很快就发现贺知非的异常,他皱皱眉,又继续低头去移动鼠标切换下一张幻灯片。
  第三节课讲到法国罗浮宫的设计原理,有学生记起宋时来是在法国读的研究生,忍不住起哄让他说说在法国读书时的事情。
  他看看手表,距离下课时间还早,今天要讲的内容已经讲得差不多,聊聊题外话也未尝不可。
  于是他话题一转,就开始和学生们聊起天来。
  有个学生问他:“宋老师,你在法国几年,有没有交女朋友呀?”
  宋时来一怔,继而摇头,“没有,那个时候,光想着上课和做课程设计了……”
  底下的学生一片喧哗,纷纷问他怎么会在浪漫的巴黎过着那么单调的生活,他一阵的奇怪,这样的生活真的单调吗?
  除了没有恋爱,他和其他的留学生没有什么不同,聚会、游玩,什么都不少。
  “我没有觉得自己的生活单调……”他等那阵窃窃私语的议论过去,才对他们解释自己的想法,“出国的目的是留学,是学习,我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学到更多的东西积累更多的经验,必须要牺牲一些事情,或许这样说不大恰当,但在当时,恋爱的确是一件不重要的事情……”
  他又笑着看台下的学生,“期末考哪个同学这门课不及格,可以来找我求个请,但是有个原则,理由要是和男朋友或女朋友吵架了没复习好的,一律不批准!”
  底下一片笑声,贺知非坐在他们中间,微微仰着头去看青天白日还开着的日光灯,想起苏慕言对宋时来的形容。
  尖锐,固执,野心勃勃,却又有点不修边幅,沉默又隐身于人后。
  那是苏慕言印象中在他这个年纪的宋时来,可是他一点都看不出来。
  贺知非认识的宋时来,随和、安静、与世无争,偶尔冒出些幽默感,像被时光淬炼过的瓷器,有着属于自己的温润光泽。
  可是就在他说完那句“恋爱的确不是一件重要的事。”之后,他好像能够理解苏慕言对宋时来的评价了。
  宋时来不是真的与世无争,他只是在漫长的岁月里打磨掉了曾经的尖锐棱角和光芒假象,把所有对于生活与人生的野心转变成了心底的坚持。奋斗也好,坚持也罢,都是他一个人的战争。
  贺知非觉得自己这个理科生虽说读过的书不算多,但此时,却也想得起《诗经》里的几句话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用来形容宋时来,大概也是妥当的。只是他一转眼,就想起苏慕言那天夜里在电视屏幕的亮光中明明灭灭的脸。
  原来,这个世界上,遇见,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比遇见更难的,是相伴。
  下课铃响得很准时,宋时来在铃声想起的瞬间就打住了话头,不拖堂,是他的学生对他的良好评价之一。
  贺知非收拾好书包站起来就刚好站在过道边上,在让过好几个女生先走之后,教室里已经没几个人了,他看一眼讲台,宋时来正在关电脑,他顿时有些踌躇。
  有人喊他:“贺知非,篮球场等你啊!”
  他点点头,犹豫着要不要和宋时来打声招呼,就见对方已经走到他身边了,“还不走吗?”
  “……哦……马上就走了……”
  “去打球?”他听见刚才有同学喊他去球场。
  “对啊……”贺知非还想说些什么,手机短信“滴滴”的响起来,他低头去看,原来是苏慕言给他发的信息。
  “做了糖水山楂,有空回来拿。”
  他很快就看完这几个字,然后抬头去看宋时来,张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宋时来就问他:“她感冒好了?”
  她?
  贺知非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苏慕言,“……呃、大概差不多好了吧。”
  宋时来点点头,没有再问他什么,倒是贺知非忍不住终于问出了他想问的问题,“宋老师,我听我阿姐说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是么?”
  宋时来被这样突兀的问题弄得有点措手不及,只好愕然的看着他,贺知非连忙解释:“我……我就是、就是那天晚上听我阿姐说起你们……”
  说到最后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宋时来想了想,终于还是道:“那个时候,不知道人对不对,但是时间一定不对,我和她要的东西不一样要走的路也不一样,所以那个时候的我们,无论怎么看,都不是适合的。”
  “那现在呢?如果你们是在现在遇见呢?”贺知非问得有点迫不及待。
  宋时来顿了顿,貌似真的认真想了想,“现在啊……我也不知道……”
  去停车场的路上要经过篮球场,贺知非冲他扬扬手,往篮球场的入口走去,却在刚走到门口时转过身来大声的对他说:“宋老师,我阿姐做了糖水山楂,回家的时候给你带点来吧!”
  他的声音不小,有周围过路的学生向他们看过来,都善意的笑起来,宋时来有点不好意思,抬手摸摸鼻梁,冲贺知非翻了个白眼。
  贺知非头一次见他这样一副表情,忍不住笑出来,等听到后面有人大声的喊他名字时就又挥挥手跑开去。
  宋时来却第一次发现,笑得这样开朗的贺知非,和他这几天从记忆里翻出来的少女时代的苏慕言很像,不仅仅是眉眼间因为血缘关系而带有的三分相似,还有那种顾盼神飞的活力。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 章

  苏慕言再见到宋时来,是在贺知非回家来拿糖水山楂的第二天。贺知非回家时把全部两罐的糖水山楂都搜刮走了,苏慕言有些不赞同的看着他,“这东西吃多了不好!”
  “我只给自己留一罐!”贺知非说得振振有词,“你给我发短信那天宋老师也在,我就说给他也带点儿的,怎么可以失信于人!”
  “……谁让你那么嘴欠的!”苏慕言边说边拿沙发抱枕去砸他。
  可是不管怎么说,苏慕言到最后还是没有阻止也阻止不了贺知非,尽管她为了这两罐糖山楂不顾路人目光在光天化日之下把小区仅有的三两棵山楂树都洗劫了一遍。
  转天是周五,基本到了周五就人心浮动,个个都在讨论周末要怎么过,许小云凑过来问苏慕言:“慕言姐,你周末去哪儿玩吗?”
  苏慕言感冒还没有好全,说话还是有点鼻音,她摆摆手,“哪儿都不去,在家睡到自然醒好了。”
  大家伙儿热热闹闹的在讨论周末的节目,苏慕言转身去看他们眉飞色舞的说着自家的计划,她背对着门,没看见那边经理走了过来,突然就听到有人说:“经理好!”
  她这才转过身来,看见往常严厉到甚至可以说是刻薄的女经理竟然是满脸笑容的,她有些错愕,竟然没注意到经理身边跟着的那个人。
  直到经理对他们介绍,“这位是省设计院的宋工,是阳光假日酒店项目的主设计之一,大家欢迎!”
  大家都鼓起掌来,苏慕言这才看见宋时来笑得恰到好处的跟其他同事寒暄,她坐在位子上动也不动,老实讲,她并没有想好再见到宋时来要怎么反应。
  于是就只好没有反应。
  倒是宋时来看见了她,越过人群和她打招呼,“苏……嗯、你感冒好了?”
  “嗯?”苏慕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问了什么,“……差不多了。”
  “多喝水……”
  隔壁策划组有个同事据说热爱建筑学但阴差阳错学了广告学从此只能给建筑打广告,见到宋时来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的跑过来围着宋时来问问题。
  “宋老师,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下您。您说像我这种门外汉,想了解建筑史看那些书好啊?”
  “这个啊……柏杨先生的《中国人史纲》和刘敦桢先生的《中国古代建筑史》,陈志华老先生的《外国古建筑二十讲》,这几本书都不错……”
  他们也没有走开,就在苏慕言旁边聊了起来。许小云偷偷的戳了戳苏慕言的后腰,压低声音问她:“慕言姐,你和宋工认识的啊?好像很熟的样子嘛。”
  苏慕言慌忙转身朝她摆手否认:“哪里有!他是我表弟的老师而已……”
  “哦……”许小云八卦精神上头,看看她又看看宋时来,忽然就笑得一脸的暧昧,“只是表弟的老师啊,还称职到关心你的感冒呢……”
  苏慕言忽然就泄了气,瞪她一眼不再说话,渐渐被宋时来和同事的谈话吸引过去了。
  “宋老师,我看安徽的民居风格就和苏州建筑不一样,跟他们的地理位置有关系吧?”
  “这当然有,你看徽州建筑就是很封闭的样子,典型的四水归堂,整个外墙基本是实墙,苏州民居就很少见到这样的,就是因为徽州地处山区出于防卫的考虑……”
  苏慕言听得一知半解的,对宋时来一句话里就带了几个专业名词的解释一头雾水,只好歪着头看着他们。
  宋时来大约是感觉到她的目光,一侧头就看见她眼里写满了问号,很是迷茫的样子,猜测她没听懂自己在说什么,问她:“哪里没听明白?”
  “什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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