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地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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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地风暴-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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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亲热地与海达尔拥抱:“安拉保佑,大表哥,你们总算来了,这么长时间了,咱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    
  透过海达尔的肩膀,胖子向后面下车的巴提力克等人挤眉弄眼,算是招呼。    
  海达尔拍拍胖子微笑道:“生意还好吧,司马义表弟?”    
  胖子司马义摇着头:“惨淡经营。惨淡经营!进来说话,进来说话!”把众人一起迎进商店。    
  玉石商店后面有个小院,小院旁有一间办公室模样的屋子,一行人真像回到家一样,横七竖八或坐或躺在椅子和沙发上。    
  司马义殷勤地端茶倒水,完了点头哈腰搓搓手:“都没吃吧,给你们拿吃的去。”像老鼠一样溜出门。    
  “他是阿布杜拉的人吗?”巴提力克对司马义的亲热并不买账。    
  “他是我的人。”海达尔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你还想去找阿布杜拉?”    
  “你不相信我?”从北疆出来,巴提力克一直很克制,虽然心里窝囊,但对海达尔的神通广大,胸有成竹,不得不佩服。    
  海达尔目光如电,淡淡地说:“这话应该由我来问。”    
  巴提力克怒道:“你、你想要我怎么样?我、我……”突然抽出一把短刀往肩膀插去,刀口在离肩膀不到一寸处停住,一只有力的手抓住巴提力克的手腕。    
  “艾尔,你他妈给我放手!”巴提力克心惊的是,抓他的人居然是他带回来的艾尔,而他死党库西却袖手旁观。    
  海达尔起身夺过巴提力克的刀:“好了,我们不需要伤兵。”    
  这时,司马义端进来几只烤羊腿、一摞馕,还且大壶奶,笑迷迷地说:“慢慢吃,各位表弟,你们回到家了!”看到巴提力克羞愤的表情和海达尔手中的匕首,圆鼓鼓的眼睛眨了眨,“一定是饿极了,切肉的刀子都准备好了。来,给你一只最肥的。”    
  巴提力克抢过一只羊腿,狠狠咬了一大口,眼睛瞪着艾尔,艾尔像没看见,拿了一张馕,坐到后面去。    
  “没错儿,这儿就是你们的家。大家随便点儿!”海达尔的派头才是像是个主人。    
  库西提和另两个一直表情紧张的人松弛下来,也抓起羊腿和馕,大吃大嚼。    
  海达尔倒了一碗奶,亲手递给巴提力克,笑道:“慢慢吃,吃饱以后,谁想要女人,找司马义表哥。”    
  巴提力克接过奶碗也轻松起来,高举啃了一口的羊腿:“我要!”    
  库西提和另两人也举起手里的羊腿或馕大叫:“我也要!”    
  “都有份,都有份!”司马义笑得眼睛只剩一条缝,“按照咱们穆斯林的规矩,一人四个,每天一个。”    
  几个人欢呼雀跃,狼吞虎咽大吃一通,纷纷嚷着要司马义带路,连一直不出声的艾尔也跟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海达尔一个人在自斟自饮。    
  “这么多人都去,安全吗?”    
  司马义再次回头,海达尔刚刚吃饱。    
  司马义给海达尔添茶:“放心,是咱们自己开的美容院。嘿嘿!”    
  海达尔冷冷地说:“你没有误会我的意思吧!汇过来的钱都花光了?”    
  “没有,没有,只花了一半。”司马义略显紧张,“我是想,啊,我是想钱生钱,咱们总不能老是拿着枪去搞钱,对不对?嘿嘿!”    
  海达尔微微点头:“赚钱是对的,我也有这个意思,因为没钱,我们什么都得听阿布杜拉的……老家伙居然想赶我走,真是异想天开!”    
  司马义兴奋起来:“就是,就是,我们要是有自己的买卖,以后就不用求那老家伙。我在想,能不能让哈桑从那边儿弄白粉过来……”    
  “现在不是时候,你明白吗?”海达尔的心思从不在钱,“摊子不要铺得太大。你呀,老是想当巴依老爷,不要忘记我们回来是干什么的?”    
  司马义像讨了没趣:“啊,啊……不过,我们撇开那个老东西自己单干,哈桑能同意吗?”    
  “你以为哈桑愿意听那老东西的?哈桑也明白,那老东西只是把我们当工具使,用完就扔掉,我们的命在他眼里还比不上一只羊。再说,他那一套早就过时,再干几代人也别想独立!”一路上,海达尔已经想好他的南疆计划。    
  司马义还是有疑虑:“可是,我们,啊,我们,资金比不过他,人也没他多,他在各个组织还很有威望,我怕……”    
  “怕什么?”海达尔厉声历色,“他老了!他的威望,还不是我们这些学生拿命给他拼出来的。资金我可以自己去搞,实在不行的时候,我也有办法让阿布杜拉拿出来!关键是人,懂吗?阿布杜拉手里有的是人,只要他脑子稍微好使一点儿,与我们好好合作,不出五年,全疆都会翻天覆地。可惜他的胆子太小,只想小打小闹!”    
  司马义钦佩地点头:“对,对,凭我们这几个人成不了气候。这个老东西,不但有人,赚钱也有一套。”    
  海达尔拿出一根烟:“你找到买买提师兄了吗?”    
  司马义边给海达点烟边说:“已经打听到他的下落。他前两年就离开和库,你找他……    
  对呀,买买提手里有人。”说完拍起大腿,小眼睛兴奋地睁大望海达尔,像是自言自语道:“我怎么没想到呢?南疆几个县他都开过讲经点,据说前几年在和库,他比县长还吃香,可阿布杜拉老师,啊,那个老东西却突然让他离开和库……”    
  海达尔打断道:“老东西怕买买提势力太大,才故意要他到处跑。唉,知道了吧,老东西对谁都信不过!”    
  “买买提对老东西一定也很不满,但又不敢不听……哈哈,我们这个时候去找他,正是时机啊,你、你……”司马义又一次钦佩地望海达尔。    
  海达尔起身在屋里踱步,在墙边一份工商执照前濉,突然叫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用自己的名字注册,别忘了你已经失踪两年多了。”    
  司马义先是吓一跳,听完他的话笑道:“谁说我失踪了?我在内地做生意,发财了回家乡投资。”    
  海达尔也笑:“嗯,你心里不忘家乡,政府一定会优待你的。”    
  司马义从办公桌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涨达尔:“这玩意真不好弄,不过,总算找到了!”    
  是部海事电话,海达尔开盒子看了一眼,满意地点头:“好了,去参观一下你的美容院吧。”    
  吊扇发出轻微的响声,在低档上不紧不慢地摇着头。漆皮的办公桌后,艾买江像是在认真地读报,其实眼睛已闭上,老花镜也滑落到鼻翼下。年纪大了,下午上班不知不觉就会打盹,有时开会到半也一样。镇里的人知道艾买江这个习惯,即便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也会等他醒来后再说。    
  “你找谁?”    
  艾买江打盹是很惊醒的,这天,才合上眼,就听到脚步声,他不用看就知道是外来人。    
  “大叔,你不记得我啦?我是万喀村的尼亚孜。”一个身穿维族长袍的中年人站在办公室里。    
  艾买江放下报纸摘下老花眼镜,起身与尼亚孜握手,边倒茶边说:“老喽,忘心越来越大!请坐,请坐。”    
  尼亚孜接过茶笑道:“大叔,我看你身体还很好嘛,怎么有人说你快退休了呢?”    
  “是快退休了,明年吧?”艾买江摸了摸脑袋,“哦,刚才你说你是哪个村的,我没听清,唉,耳朵也背了,对不住。”    
  “没关系,大叔,我是万喀村的尼亚孜,你上个月去过我们村呢!”    
  “万喀村的尼亚孜?”艾买江突然警觉,“嗯,对,我想起来了!你是村长,那天我左右等不见你,听说你很忙,你们村的人也很热情,非要把我留下不可,幸亏派出所的同志来了,才把我接走。”    
  尼亚孜像是一点也不在意艾买江话里有话,说:“大叔你还记恨我们村呀,我今天特意来向你解释的。”    
  “哦,好啊,我洗耳恭听。”艾买江原以为他是来检讨的。    
  “那天你们走后,我马上召集了大家开会,大家都觉得做错了。我自己和支书也做了检讨,还批评了那几个围攻你们的青年。这是我和支书写的检讨书,还有那几个青年的检讨书,你看一看。”尼亚孜还真的交来一份检讨书。    
  艾买江接过检讨书,戴上老花镜,心平气和了许多:“嗯,你能主动来承认错误,这很好嘛,我这两天正开会研究,准备再去你们村。”    
  “大叔,我们都是你培养起来的人,出了这种事,我很过意不去。”尼亚孜的表情不像过意不去。    
  艾买江看完检讨书,脸色又变凝重:“好像你们的检查都漏掉了最重要的一点,为什么要围攻工作组呢?尤其那个买买提,他才是整个事件的指挥者。”    
  尼亚孜不安起来,支吾道:“是,他也承认自己做得不对,不过,他说,主要是……啊,是工作组对他有意见,他一时冲动……”    
  “工作组对他有意见?工作组为什么对他有意见?他四处流串讲经,本身就是违反宗教政策的,而且,我听说他经常歪曲古兰经,还宣扬分裂思想,这是绝对不允许的!”艾买江发现尼亚孜的来意是想让他打马虎眼,不再追究此事。    
  尼亚孜很为难地说:“大叔,他现在已经落户到我们村了,并且答应以后,绝不干扰镇里的工作。说他宣扬反动思想,这没有真凭实据啊,我听过他讲经,根本还是古兰经。”    
  艾买江很意外:“真的?”    
  “大叔,这种原则问题,我怎么能骗您?依我看,还是以和为贵,买买提再怎么说也是个阿訇,不但在我们这一带,在附近好几个县都很有威望。以前你教育我们对宗教问题一定要慎重,如果因为这件事,大伙撕破脸皮,搞不好会引起动乱,那样的话,大叔你就是退休也不得安定啊!”    
  尼亚孜的话非常刺耳,但过后艾买江又感觉也有点道理,自己年纪大了,捅马蜂窝的事,是不是应该留给后面的人去干?心里一犹豫,打算讨论整治万喀村的计划也搁置了。    
  又过了半个月,中午下班时间。乡政府大门外,尼亚孜蹲在路边,看见艾买江走出,追赶上去。    
  艾买江走路的速度很快,街道上人很多,尼亚孜几次想叫住他都被路过的人挡住,好不容易走到一块人少的地方,艾买江却遇上了一个熟人。    
  “阿迪力,你干什么?”    
  艾买江发现小贩阿迪力捂着衣服从一个小卖部里出来。    
  阿迪力猛地听见有人叫,吓了一跳,衣服里的东西差点掉出。看见是艾买江,急忙抱紧:“啊,大叔,你好,我、我买点盐,买、买点沙子糖。”    
  “你紧张什么,是不是偷东西了?”镇上的小青年,没有艾买江不认识的。    
  阿迪力五官挤到一起,说:“不是,不是,大叔,我哪敢偷东西呀,我是买这个。”说完张开衣服又飞快合上,里面是一瓶酒。    
  艾买江摇头:“唉,你呀,少喝点,知道吗?”    
  阿迪力点头哈腰:“知道,知道,大叔,我走了。”说完撒腿地跑开了。    
  在一旁等着的尼亚孜立即走近艾买江,亲热地叫道:“大叔,下班了?”    
  艾买江回头:“是你呀?怎么,今天来赶巴扎吗?”看见这个人,他居然有点心虚。    
  尼亚孜道:“是啊,顺便卖了一头羊。大叔,我特意来请你去吃个饭,就在前边的饭馆。”    
  “吃饭就不必了。”艾买江已经淡忘了在被围攻的事,“那天你跟我讲的话,我想了一下,只要买买提不再到处流串讲经,不再干涉政府的工作,我们可以既往不咎,同时维护他合法的宗教活动。你回去转告他,如果他答应做到这些,我愿意跟他好好谈一谈。”    
  “大叔,买买提就在饭馆等你,你们现在见一面,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艾买江停下脚,有点吃惊:“是他叫你来的?他要是诚心诚意跟政府合作,为什么不到镇里找我?”    
  尼亚孜说:“你别误会,他是专门来跟你和解的,要不然你还得去我们村找他。大叔,他主动来镇里,还是有诚意的,我们留点面子给他吧?”    
  艾买江犹豫的走了几步,半响才缓缓点头:“唉,好吧,我也想尽快了结此事。这样,照我们维族人的习惯,他是客,我是主,我请他。”    
  “那怎么好意思呢?大叔,这是我们村的事。”    
  “你们村有几个钱?不要说了,就这么办!走。”    
  艾买江跟尼亚孜去饭馆的时候,向明和李东阳也刚好到达恰克镇。    
  *    
  向明到南疆微报私访有一段时间了,那天去李东阳家拜访,李东阳也非常意外,以为他去了北疆,毕竟北疆出现了手执重武器的“正规军”。倒不是他对北疆不重视,就像李东阳讲的那句维族谚语“看得见的山,路不远了。”他更担心看不见的,所以来到了南疆。表面上,南疆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隐患,跑了几个县,各地风平浪静,刑事案件逐年下降,社会治安显著好转。与他同来的吴秘书,甚至怀疑是李东阳故意引他来参观成绩的。不过,他却发现背后隐藏着诡秘的东西,每当问起讲经点和宗教极端,基层干部们马上变得吞吞吐吐,言不由衷,尤其路上还碰到一件让他看不懂的事。在一个小村旁,发生了一起车祸,村里的老百姓把路给堵了,交警怎么也劝不走,只好叫来村干部,村干部说了半小时,还是不管用。后来不知道是谁,把村里的阿訇请来了,阿訇一句话,马上散得干干净净。他把这件事告诉李东阳,而李东阳却无奈地说,这种事在南疆是司空见惯了。    
  “厅长,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吧?吃完饭再去乡政府。”助手座上的李东阳看表,到了午饭时间。    
  后座的向明答道:“好,不要惊动他们了。亚里,这个乡你熟悉吧,哪个地方的饭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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