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类战犯叫"参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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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类战犯叫"参谋"-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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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1日,来了一场“关东大震灾”迎接他,该着他去收拾破烂去。这还不算,到了年底(12月27日),有人向裕仁皇太子(就是后来的昭和天皇)开枪,纯粹不让这位倒楣蛋过年了。到了1月7日就下了台,不管怎么说,比第一次坐的时间总要长一点,要不然怎么说人总是在进步呢?

言归正传,就一个人反对,加上还是海军,人微言轻,当然动摇不了对俄开战的结论。

上次甲午战争时是总理伊藤博文在主持大局,这次是总理桂太郎在主持大局。表面上好像一样,但这次实际上是桂太郎的老大——山县有朋在主持。

山县不是在甲午战争中暴走过吗?这次对俄开战,会不会又旧病复发,发疯蛮干?

不会,山县还不象后来的日本军参谋们(特别是关东军参谋们)那样是一群真正的疯子。上次的暴走行为只是由于对伊藤独揽大权的不满,这次可以由他主持全局了,他倒十分明智,尤其在战争目的上。

山县的目标就是要把沙俄赶出满洲,从而确保日本对朝鲜的控制,争取日本在满洲的权益,再弄上一点沙俄的远东部分就更好了。他可没有灭了沙俄的打算,一来他知道沙俄也不是他想灭就能灭了的,日本没那个实力;二来他也知道就算日本有那个势力,别的白鬼子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一只黄皮猴子把个白鬼子给灭了。所以他从开战那一分钟开始就一直在寻找和谈的机会。

说一件事吧,1905年(明治38年)三月,“奉天会战”结束,日军大胜,满洲军(日俄战争时日本的参战陆军是编成为“满洲军”的)总参谋长儿玉源太郎回国汇报战果,长冈外史参谋次长去新桥车站接他。儿玉见了长冈劈头就问和谈之事有没有眉目,当听长冈说还没有眉目时就是一顿痛骂:“战争一旦开始,最大的课题就是怎样结束。连这个你都不懂,你是干什么的?”

咦,儿玉这不是犯上无礼吗?一个满洲军总参谋长可以这样训斥参谋本部的参谋次长?

有什么不可以的?这位儿玉源太郎可不是泛泛之辈,他出任过陆相,台湾总督,担任过陆军大学校的干事(相当于校长),而长冈外史呢?是他的学生——陆大首期毕业生。

什么?陆大毕业生已经爬到参谋本部的参谋次长的位置上了?

没错,但那以后再说。现在先说日俄战争。

儿玉这次是降格就任的。有人要问了,他就那么让给降了格没意见?没意见,满洲军总司令官是陆军元帅大山严。做大山严的总参谋长可没有什么想不通的。而此时坐在参谋本部里的参谋总长不是别人,正是山县有朋陆军元帅。

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当时日本对这场战争的目的,规模的理解是非常清晰的。不仅参谋本部,就连现场的指挥官都牢牢记着。

这是因为当时的战争指导者如山县有朋,大山严等虽都是军人,但和后来的日本军人不同。他们都是旧藩出身,除军人外,还是政治家;他们不是在学校里学来的战争,而是在幕府末年的内乱开始从战争中学来的战争。所以他们还知道进退,知道什么叫做“见好就收”。知道有一个开始就肯定有一个结束。因此,他们赢了。

赢是赢了,但赢的太惨了。日俄战争的胜利对日本来说,不,对整个亚洲来说,与其说是一场战争的结束,不如说是一场灾难的开始。


军国幕僚——有一类战犯叫“参谋”(十一)

日俄战争,后起的东方帝国日本赢了老大西洋帝国沙俄,让全世界(话说回来,当时的所谓“全世界”也就是全欧洲加上一个美国)为之瞩目。当时全欧洲在一开始就预言日本会胜利的可能就德意志帝国的梅克尔一人。而梅克尔之所以做这种预言的更多原因仅仅由于是日本军队是他教育出来的这一种亲近感吧,并不是实事求是。

其实日俄战争日本赢得相当惨:战场上也打得惨,战后处理就更惨(战后处理后文会说到)。以至于到了100多年后的现在,还老有日本人在问,为什么要去打那一场战争?为什么当时没有人听得进去伊藤博文的话?实际上有不少日本人认为日俄战争仅仅是一场“代理战争”,日本只是当了当时的超级大国大英帝国的代理而已,被英国佬利用了。

甲午战争,日本赢了。赢得很自然,因为作为对手的大清帝国只是一具行将就木的僵尸而已,国运已去,没有个不输的道理。而这次的对手沙俄帝国则不同,从任何角度来说,当时的沙俄还是一个健全的帝国,国力和军力都大大高于维新建军刚刚才有30年历史的日本。

所以,日俄战争对日本来说,是一场比甲午战争要大得多的赌博。

赌是赌赢了,可赌本花去不少:死伤38万(甲午战的几乎20倍),军费17亿日洋(甲午战的几乎十倍)。

只要看看有名的乃木希典大将是怎样被日军尊为“军神”的就知道日本人这场战争赢得有多惨了,也就知道日本海军和陆军有多大的不同了。

平心而论,日本海军还是有一点想象力的,也肯学新东西。沙俄的旅顺远东舰队一直是他们的心病,倒不是远东舰队本身有多大威慑力,问题是如果不解决远东舰队,万一和波罗的海舰队形成对联合舰队的夹击之势就糟了糕。去打吧,海军又有点嘀咕,万一受了点损失,将来波罗的海舰队来了怎么办?

联合舰队司令长官东乡平八郎手下的作战参谋秋山真之少佐出了个主意。这位秋山少佐做过美西(美国西班牙)战争的“观战武官”,从美西战争的战场上学来了一个“闭塞战法”。

这“观战武官”现在是个死语,不用了。老年间欧洲国家打仗时,中立的第三国可以申请派军官到战场参观,学习怎样打仗。这个观战武官其实是很危险的,陆军还好一点,因为位置可以稍微靠后。可海军怎么办?一条军舰被打沉了,龙王爷可不管你是不是“中立第三国”,一古脑儿全部照单签收。从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这个词就没有了,理由很简单:都已经打出“世界大战”了,哪儿还有什么“中立第三国”?

什么叫做“闭塞战法”呢?就是把敌方的舰队堵在港内不让他出来。一开始海军是准备用甲午战争中俘获的“镇远”号沉在宽度只有273米的旅顺港的入口的,后来不知怎么没有用,一共搞了四次闭赛作战全都失败了,旅顺港就没有被闭塞起来。

要说日本人也是脑袋一根筋,看了美国人用军舰堵港口就非得也用军舰堵,就不会想到用水雷,其实当时日本海军已经会用水雷了。但是海军的脑筋还是比较转得快,水雷没想起来,想出了别的解决办法:堵不起来就不堵了,把个皮球回踢给了陆军:“你们不是牛B吗?你们自己去解决吧,占了旅顺口,丛里往外用炮轰”。

既然牛B,就不能说解决不了了,再说陆军也没有把旅顺口当回事。当年攻下旅顺口的第二军司令官不就是现在的满洲军司令官大山严吗?大山严一拍脑袋,喊来了当年的第一旅团长,现在的第三军司令官乃木希典大将。当年不就是这位乃木只花一天就打下来了旅顺口,还捎带着搞了场现在几乎被中国人忘记了的旅顺大屠杀吗?

乃木兴冲冲地就去了,到现场一看就只说了三个字:“诶,这个。。。。。。”

怎么了?钢筋混凝土一米多厚的要塞工事,再加上俄军比日军要强得多的火力,怎么攻?

怎么攻?不攻不就完了吗。急什么?当时的时间还在日军一边,包围起来,把水源一断,看俄国人能喝多长日子的尿不就完了?

乃木没学过这么想问题。既然是要他攻,他就攻。从1904年7月开始攻,8月19日开始总攻,死了2万多人,攻到年底还没有攻下来,连乃木的两个儿子也全赔在里面了。到第二年元旦那天俄国人实在受不了了,才投了降。

这俄国人也怪,怎么就投降了呢?原因也邪门:被围城太久了,吃不到新鲜蔬菜这才投了降。倒不是俄国人兵如何奢侈,非得吃什么新鲜蔬菜,实在是维他命补充不上了,士兵中坏血病流行这才投了降。而日本人进了城一看,脱口就是白鬼子可真傻:仓库里大豆堆积成山,白鬼子还会生坏血病?原来白鬼子不会发豆芽,磨豆腐,白白守着大豆山生坏血病。

就这样一位半傻不呆的将军怎么又成了“军神”呢?倒不是这位的战绩,而是他两个儿子都死在旅顺了。按说乃木是大将,留一个儿子在身边别人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但乃木愣是把两个儿子都送上了火线。战后论功行赏,给乃木封了一个爵位。可能是良心发现,也可能是丧子之痛,乃木把个爵位给辞了,这件事在下层国民中口碑也不错。再有就是明治天皇驾崩之时,这位把他老婆杀了以后,自己也跟了明治天皇一起去。这件事被知识分子批判,认为是过时的思维方式;但在另一方面却被“爱国贼”们大大利用,为日后的军国主义思想泛滥提供了一个极好的素材。

其实乃木的遗书中说,他的死是为西南战争时他带的步兵第十四联队军旗被萨摩藩贼军夺去而赎罪。敢情这位所谓“军神”打的混蛋仗还不止这旅顺口!

打完了旅顺口,就该和沙俄军主力决战了,这就是所谓“奉天会战”。日军25万人对俄军37万人,打得赢吗?


军国幕僚——有一类战犯叫“参谋”(十二)

还真打得赢。这里面俄日双方都有原因

从俄方来说,首先是俄军已成惊弓之鸟,怕了日军了。一开始是为了在沙皇面前为自己开脱,谎报日军兵力,到后来连自己都信了自己的谎言。象在旅顺严重受损的乃木希典带的第三军当时已经从6万人减员到了3万人,而俄军司令库罗帕特金居然估算光日军第三军就有十万人!

再者,俄军中有不少波兰兵和芬兰兵,原来洋人也抓壮丁的。这些从殖民地抓来的洋壮丁们,怎么可能为沙皇陛下去卖命呢?厌战情绪极为严重,能投降绝对投降。

而日本这边呢?首先就是指挥官的大山严和总参谋长儿玉源太郎均为一代名将,而后再无出其右之人。特别是儿玉总参谋长,战后第二年54岁就英年早逝,也算是一种“战死”。二来日本人有一股傻劲,楞把光炮身就重达十吨的28公分大炮从日本运到旅顺,再从旅顺给拖到奉天去了。光伺候这门20年前的大炮,就要四百多人。不过这大炮也真争气,没有他,那旅顺还真弄不下来。就现在,那大炮一响,俄军顿时如鸟兽散。

说一件好玩的事。当年的西南战争,西乡隆盛带了三万五千人包围了熊本城,当时镇守熊本城的就是那位儿玉源太郎。眼看着就守不住城了,守军中有人想起来当年从法国买了两门炮来过,只不过从来没有用过。这时候死马当作活马医,架起炮来照着说明书讲的就开了一炮。炮弹当然不知道打到什么地方去了,操炮手诚惶诚恐,转回头正准备接受儿玉长官的训斥,谁知长官正手舞足蹈,大喊大叫“哈哈,八格牙鹿地跑了,统统地跑了跑了”,再回头一看城下,刚刚还在牛轰轰地攻城的敌兵们正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跑的比耗子还快,不管指挥官怎么命令,再也不肯近城一步。怎么啦?被刚刚的咣当一声巨响给吓坏了。

武器不一定要杀伤力强,有时候吓唬力强更有用。这次那28公分大炮一开火,真把俄军给吓坏了。大家撒丫子一起向后转,本来想就撤个二百里,从奉天撤到四平,结果一跑就跑到哈尔滨才停了下来。

还有就是当时的日本陆军不像后来的日本陆军那样僵化,还肯接受新鲜事物,当时还挺重视武器装备。开展前夕从美国进口了大量hochikiss机关枪,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大量配备部队。所以有的指挥官都不知道机关枪是什么东西。旅顺前线就出过这样的笑话,前线指挥官没见过机关枪,就感到十分郁闷,说怎么俄国人一敲鼓,日本兵就都倒在地上了(这是真事,不是笑话)。后来才知道敢情那不是西洋鼓,那玩意儿叫机关枪。于是大本营就赶快把躺在仓库里的机关枪拿出来配备,到奉天会战时,日军的机枪密度已经是俄军的五倍了。

但到了后来,日本陆军就在“精神万能论”的道路上越滑越远,几十年没有更新武器装备。大家都耳熟能详的“三八式步枪”,“三八式野炮”为什么叫“三八”?不是1938年的意思,而是“明治三十八年”的意思,那一年?1905年!

太平洋战争开始时,日本海军的装备还基本上是世界一流的。但是陆军呢?大家有没有注意到二战时的日本陆军缺少一种当时十分流行的步兵轻武器:冲锋枪?一直到冲绳战时才看到所谓“100式短机关枪”,而当时是连意大利的墨索里尼都有冲锋枪。日本陆军拿着30年前的东西去欺负张学良那样的败家二流子也就算了,他也敢扛着三八式去玩老美,不落个灰头土脸才邪了门呢。

好,言归正传。这俄军不是退了吗,日军不是该赶快追击了吗?不行,追不动了。真是有那贼心贼胆没了那贼劲头了。单乃木的第三军已经减员一半了,其中后来在南京搞大屠杀的金泽第九师团减员已经到65%了。鸭绿江军所属的后备第一师团就根本不能行动了。

这时候,美国总统罗斯福(不是那位日后大叫“Remember the Pearl Harbor”的富兰克林·罗斯福,是他的叔叔西奥多·罗斯福)出来当和事佬了。可是俄日双方都不想谈和,沙皇尼古拉二世把赌注还押在号称是世界最强的波罗的海舰队上,而山县有朋也认为现在就谈和为时尚早。

那支倒霉的波罗的海舰队从波罗的海一出港就倒足了大霉。英国人拒绝给他们供应淡水,煤炭,拒绝进港靠岸,不准通过苏伊士运河。俄国人们只好路远迢迢绕好望角,好在非洲法国殖民地多,在法国人势力范围内俄国人总算可以喝上一口水。其实俄国人的所有行动全在英国情报机关和三井物产支店的监视下,一举一动全部用电报送到海军军令部。

陆军在玩命的时候,这边海军也没闲着。海军一直在琢磨怎么打比联合舰队大出一倍还要多的波罗的海舰队。还是那位秋山真之少佐想出了个绝招。

原来海战,大家一字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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