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十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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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十辑)-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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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比说话了:“难道你不是犹太人吗?卡斯曼先生?”
  “我不是。”里奇回答。拉比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里奇却觉得这个时候说自己不是犹太人似乎不是太好。
  “我们开始仪式吧。”拉比说,他清了清嗓子,“我们注意到你希望离开和你共处一体的莫瑟·格雷克。如果是这样的话,请你说出来。”
  “你说得对,”里奇说,“我想和莫瑟·格雷克分开。”
  拉比将装契约的小包袱打开,并暗示里奇要跟着他读。
  “莫瑟·格雷克将他的身体卖给了我,我将完全拥有这个身体。但是手术之后我并没有完全拥有这个身体。在我进入这个身体之后,格雷克仍在里面。尽管如此,在他为自己安排后路的时候,我还是允许了他暂时滞留在这个身体里。现在应该是他把地方腾出来的时候了。”
  里奇读完了那段话。他听到鹅毛笔在羊皮纸上写字的沙沙声。
  “因此,”拉比说,“我,斯缪尔·沙考夫斯基拉比以国家和圣会的名义,要求你——莫瑟·格雷克告诉我们:你在这儿。”
  “我在这儿,拉比。”格雷克说,“但我不是个信徒,我甚至不信上帝。”
  “你不是被上帝束缚了,而是被传统束缚了。”
  “是的,拉比,既然我在这里,我承认。”
  “我命令你离开你的身体,用你坚定不移的行动履行你的诺言,离开这已不属于你的身体!”
  “我当初做决定时的心情是复杂的,”格雷克说,“那样的生活让我感到沮丧,但现在这样半条命的生活也好不到哪儿去。”
  沙考夫斯基拉比说:“现在我要在这文书上签字了,莫瑟·格雷克,在我用这鹅毛笔写完最后一笔之后,你将会消失。到时候,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犹太法学家将笔递给拉比,将羊皮纸摊好。拉比开始写他的签名,慢慢地、一笔一画地写着。
  里奇想起了以前的一幕幕。他记得自己还没来得及问格雷克关于尼采和加谬的事情,听他上次说的,这两个人似乎都很重要。还有雅各布——那个在饭店打工的翻译兼代理出版商。里奇知道,如果仅仅是他自己了,他是绝对不会再去莱斯顿饭店的。他肯定会对自己说:“那个代理出版商什么都算不上,一个在犹太餐厅打工的罗马尼亚服务员在美国的出版界能帮自己多大的忙呢?”他也可能再也见不到索罗门了。就算是见到了,又有什么好说的?他想了解索罗门的生活,可是如果知道自己和格雷克的死去有关,索罗门还会和他说早些年的美好时光吗?还会告诉他黑人是如何成为犹太教徒的吗?
  当然,格雷克没什么好抱怨的,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是他自己把自己送上了死亡之路。可是,在他自杀的计划没有顺利完成的时候,一直顺着他的意愿并且帮助他直到自杀成功是一个好朋友该做的吗?是不是连一个富有同情心的陌生人也应该帮助格雷克去完成他的自杀计划?而这个自杀计划可能并不是那么的理智。
  里奇想到了自己的家庭——那个支离破碎的、缺乏相互沟通的家庭。母亲去世了,父亲也于几年前在亚利桑那州一家高级养老院去世了。只剩下一个在瓦萨学院攻读图书管理学的妹妹。可他好久没有见过她,他们也从不联络。
  而在这个新的家庭,在由格雷克和他的朋友们(当然也包括里奇他自己)组成的大家庭里,生活是多么奇妙、刺激的经历啊!一旦他赶走了格雷克,他将不得不放弃这一切。
  里奇下意识地要放弃这次仪式。他要求取消这次驱魂仪式。他认为这个身体有足够的空间容纳他自己和格雷克的灵魂。
  拉比签完了他名字的最后一画,然后抬起眼皮看着里奇。
  “喏?”拉比说。
  拉比打了一个手势,所有的蜡烛都熄灭了。眼前的一切霎时间变黑了。 里奇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噢!原来是个梦。他四处望了望,用手抚摸着脸——这张陌生而又熟悉的格雷克的脸。
  “格雷克?你还在吗?”里奇问。
  没有回答。
  “格雷克!你在哪?别闹了,我们聊聊天。”
  还是没有格雷克的声音。
  “噢!格雷克。”里奇的心都碎了,“你在哪里?告诉我你还在好吗?”
  “怎么?我还有别的地方可去吗?”格雷克的声音。
  “天哪!你吓着我了。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拉比要我们离婚。”
  “要我们离婚?难道我们是夫妻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是室友,是共处—体的两个灵魂。从某种角度讲,我们的关系甚至比夫妻还要近。”
  “你胡说些什么啊?”
  “我不是胡说,我希望你留下来。我想让你打电话给索罗门和艾莎。然后我们一起去莱斯顿饭店,就今天晚上。”
  “然后你就去找你的罗马尼亚出版代理商对吗?你有没有一点常识啊,里奇?”
  “如果我发现他是今狡诈之徒,我当然不会和他合作。可是他也可能是一个诚实的老好人。”里奇说,“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有一些故事的素材你可以写一写。”格雷克说。
  “洗耳恭听。”
  “明天再说吧。”格雷克说,“今天晚上我们还是好好地睡一觉,如何?”
  里奇咕哝着答应了。马上,格雷克又睡着了。里奇躺在床上,接着看天花板上移动的光影。后来,他也昏昏欲睡了。在他睡着之前他在想:接下来将是个美好的明天——不仅仅是他的,也是格雷克的。







《以名誉担保》作者:'美' 特里·尼桑

  赵轶迅 译
   
  7月12日早,我实验宣的计算机上收到如下邮件,这也是我今天收到的唯一一封邮件…… 
   
  星期一 
   
  如计划一样,按时抵达。这是真的。我现在正在法国南部;或者说现在(现在?)的什么人会认为我是在法国的南部。这儿看起来像是北方。如果裂缝有4200英尺高的话,那就意味着冰面会更低些。我可以看到冰河舌状突起处只比我高大约500英尺。当然这儿也没骨头。大约半里外一个狭窄山谷把NT①聚集地封闭起来。我可以看到烟——这我可没想到。他们不是应该更小心些才对吗?或许他们还不曾受到HS9们的威胁,我来得太早了?希望不是这样。即使不是协议的一部分,我还是很希望能多研究些我们和另一个人类(原始人类?)种族之间的第一次(和最后一次?)遭遇。尽管如此,我还是很高兴能看到烟。我从未想过我会感到孤独,但在这儿我确实感到了孤单。时间就是空间;空间就是距离。晚点儿,我会下到NT们聚集地去的。 
  发件人和主题处完全是乱码。第二天早上收到下一封邮件时,我还在莫明其妙它到底讲些什么。除了基金会新闻组外,我基本不会收到任何别的邮件,我一向独来独往…… 
   
  星期二 
   
  确实是他们。我正在观察大约20个NT,他们围在聚集地冒出很多烟的一堆火周围。即使通过双目望远镜,在50米外他们看起来仍只像是会移动的影子。很难查清人数:虽然有时他们会分成二或三个一组,但大多数时间他们总是成群聚在一起,还从没一个人单独行动过。我无法分清男女,但里面有四五个孩子。我希望可以看清他们的脸孔,但这儿太昏暗了——永久的阴天。按我计算机上的时间显示,我已经观察了近四个小时,这中间没有人离开过聚集地。这样看来,要想把其中一个从人群中单独分开可能会很麻烦。不过我还有近五天(-122)的时间。明天我会从别的地方观察:在那儿我可以靠得更近些,光线也可能会好些。从上面观察;不要靠近。我知道协议是这样写的,但不知为什么我就是想再靠近些。 
  我开始怀疑这是个恶作剧。我确实有个朋友——罗恩——自然我怀疑是他发的(否则会是别的谁)?就在我们要见面的这天,我收到了接下来这封比较长的邮件。 
   
  星期三 
   
  完全出乎计划外意想不到的变化。我正和“我的”NT一起坐在裂缝里。如果我可以把他留在这儿四天(-98)的话,那他可是个理想的攫取候选人。他们和我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我们对他们的面容重塑太过拟人话了。这不是个人类——尽管他确实是个原始人类。我们认为他们的鼻子应该很宽大,但其实他们长着长长的鼻子。他白得像个鬼,不过我想这样倒是很适合这里的环境。或许在他看来我也像个鬼。他坐在火堆对面盯着我。今天早上当我前往观察点时,我踩上一块浮石,左腿掉了下去。当时我确实认为它断掉了(但它没有),我陷在那儿了。岩石把我的腿从膝盖向下楔在一个看不见的狭窄裂缝里。我不禁想起那个世纪转换的世界里用瑞士军刀割掉自己手臂的犹他州花花公子,我正在犹豫自己是不是也要那么做,因为我的处境比他更糟——除非我可以在100个小时内回到裂缝去,否则我就困在这儿了。天开始下雪,我担心自己会被冻僵。我一定睡着了,因为我记得的下一件事是:“我的”NT正蹲在那儿看着我——或者说目光穿越了我。他安静如猫。很奇怪,我和他一样并不感到吃惊。他就像是场梦。我指指自己的腿,他把石头推开,就这么简单。或者是他力大无穷或者是他用了什么更好的办法,或者二者都有。我自由了。我的腿痛苦地抽动着,流着血但并没有断。我甚至可以站起来,我蹒—— 
  罗恩是个科幻作家,在新校教授科幻课程。我们每周三、周五在他六点的课程开始前都要见见面。这不是他安排的,也不是我安排的。这是他对我妈妈做的一个承诺,我是在她死前碰巧知道的。不过那对我也很好。没有一个朋友太少了,而有一个以上的朋友又太多了。 
  “这是什么?”当他读完打印稿时问。 
  你是知道的。我说着扬扬眉毛,对此我希望是种暗示。为了吻合我对妈妈的承诺,我曾在镜前练习过这些表情,但看来只有一次奏效。 
  “你认为是我写了这些东西?” 
  我点点头,他明知我希望如此。接着我举出自己的理由:还有别的谁知道我正在研究尼安德特人的骨头?除了我和他,还有谁还喜欢很久以前犹他州花花公子的故事?还有别的谁在写科幻小说? 
  “科幻小说,”他粗暴地回答。他列出了自己的不同意见。 
  “可能是发错了,本来不打算发给你的;许多人知道犹他州花花公子的故事,那几乎是一个家喻户晓的故事;而且你认为是我写了这些东西,让我有点被侮辱的感觉。” 
  “呃?” 
  “它写得很拙劣,”罗恩说,“时间线也是完全错误的——在危险来临前他就逃脱了,那会降低读者对此的悬念。” 
  “那不是你发的了?” 
  “不是,我用名誉担保。” 
  “那就算了。” 
  然后我们交谈,或者倒不如说是他在谈。他谈的大多是他的女朋友玫兰妮和她的新工作,走过第六大道的人们,虽然距我们只有几英寸远。但他们是炎热的;而我们是凉爽的。这像是两个完全隔绝分离的世界——被玻璃窗分离的世界。 
  星期四早上我急切地登录,渴望早点开始研究我的骨头。我在打开最新的邮件前先浏览了基金会新闻组的信息(传言基金会要进行一项绝密的新计划)。 
   
  星期四 
   
  很抱歉,我昨天没有发信,因为“我的”NT醒了,我不想吓着他。自从我上次发送那封缩短的邮件后,我们这儿就一直在下雪。他相当镇定地看着我生火。上帝才知道他会怎么想我正说服他让他做的这件事,或者说上帝才知道他会怎么想。他只能发出四五个简单的音节。我等他睡了才启用计算机。在NT救了我后,我就跟他到了山上。很明显,他并不打算伤害我,尽管那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如果站直的话,他大约有六英尺高。但他从来没有站直过。他或许有250磅重。除了脸和双手外,他全身长满浓密的毛发,所以很难确定他到底有多重。我匆匆包扎住腿,它正在流血(毕竟一切OK)。我发现裂缝已经和我离开时大相径庭了。有什么东西拿走了我的食物。一头熊?随身的箱子被打个粉碎,里面一大半燕麦饼干不见了。幸运的是太空毯还留在这儿。我捅开它,他把他的东西放在一旁:一把制作粗糙的手斧:一件笨重、僵硬且臭气熏天的毛皮长袍;一个用动物肠线做的小袋,里面装有五块石头——看来像是小溪里的石头,白色的。他把它们展示给我看,好像我应该懂得那是什么东西似的——我也确实懂了——不过那是后来才弄明白的。他开始四处走动。 
  星期五中午我没有吃午饭,那样我就会有胃口在餐馆里吃东西。收到别的邮件我并不吃惊。我把星期四、星期五的一起打印出来准备拿给罗恩看。最少那会让他有个可谈论的话题。我想(或者说明白)自己的沉默让他觉得很难应对。 
   
  星期五 

  下雪。石头是他的一种计算方法。今天早上我看到他扔掉了一块石头。这样他还留有三块——像我一样,他好像也有日程安排。我们各异过虫子,看来NT会把腐烂的肉埋在大木头或石头下,然后再回去找虫子的。它们吃起来并不太糟,我尽力把穹们想象成小蔬菜。NT们睡眠时间很长。他的手非常像人类的手,他的手很白,他身上其他地方是棕色的,覆盖在厚厚的棕黄色皮毛下。我叫他虫虫。他并没用什么名字称呼我。看来他并不好奇我是谁或者我从哪儿来。离攫取时间还有二天(-46)。那意味着我得把他一直留到那个时候。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其间天气变得很凶猛越来越凶猛,我担心电脑的电池,没有太阳让它们充电。 
  罗恩和我几乎总在同一个地方碰面,那就是对着第十大街的第六大道上的贝蕾汉堡店。当罗恩读邮件时他摇摇头。 
  他说:“你让我很吃惊!” 
  “呃?” 
  “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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