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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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徒-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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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阚亲自率领一百五十名精锐甲士,从白土岗侧翼滑下来,溜进了那一片白色的芦苇荡中。
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束干草。顺着河畔的芦苇荡,无声无息地溜进了匈奴人的大营。
《三国演义》之中,东汉名将皇甫嵩曾经和黄巾军血战。
战罢之后。黄巾军就地休整,恰好扎营在一片芦苇荡里面。皇甫嵩心生一计,于是就有了火烧长社的戏码。对于楚汉地历史。刘阚的确是不熟悉,但是三国演义中的几场战役,却印象非常深刻。匈奴人扎营地方式,不恰恰和那些黄巾军一样?今夜风大,正适合火烧谷地。
刘阚没有披带重甲,只着了一件轻灵的兕皮甲。
一手执盾。一手擎赤旗,率领所部兵马,潜入匈奴大营之后,就不再有任何的行动。
从子时,一直等到了寅时将至。匈奴人大部分已经休息了,芦苇荡外围,只有几十匹战马悠闲的游荡,啃噬河畔的大叶草。偶尔的。会有刁斗声传来。营地中除了大营正门口有巡逻地士兵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人走动。也难怪,在这样的情形下,匈奴人还真不怕秦军偷袭。
风很大,刘阚举起手,测试了一下风向。
很好,正是西南风……
刘阚回头向军士们做了一个手势。然后从怀中取出了一枚火折子。迎风一抖。那火折子噗的一下子窜出指头长的火苗子,刘阚立刻把干草凑过去。随即扔出去,落在了那芦苇荡里。
一把火也许不够烈!
但一百五十把火汇聚在一起,借助西南风的风势,大火呼的一下子就燃了起来。
风是往匈奴大营的风向走,刘阚等人迅速撤退。不一会儿的功夫,芦苇荡噼噼啪啪地燃烧起来。
火势迅速地蔓延,在狂风的推动下,大火扑向了匈奴大营。
守卫在营门口的匈奴人一下子懵了,好半天的功夫,才有人反应过来,大声的呼喊:“走水了!”
这喊声尚未停止,白土岗上金鼓齐鸣。
咚隆隆,咚隆隆……
鼓声震天介的响起来,撕破了黎明前的宁静。与此同时,百余名弓弩手冲出山岗,在快要抵达匈奴大营地时候停下脚步,开弓放箭。在《孙膑兵法十阵》当中,曾专门记录有火战之法。
正所谓以火乱之,以矢雨之,鼓噪敦兵,以势助之。
慌乱中地匈奴人甚至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但见芦苇荡一片火海,火势已经蔓延进了营地。
刘阚在退出芦苇荡之后,举起赤旗,厉声喝道:“兄弟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竟不退回白土岗,反而率领一百五十名精锐,朝着匈奴人大营里冲去。看守营门的匈奴兵在慌乱中举起刀枪就迎上前来。却见那刘阚二话不说,侧身向前推进,大盾向外一送,叮叮当当地声响不断,几柄胡刀就被崩飞了出去。脚下三宫步轻灵闪动,身体蓦地一晃,赤旗带着一道匹练般的光,呼啸掠过。咔嚓咔嚓接连数声轻响,紧跟着血光崩现,三名匈奴兵,被拦腰斩断。
屠耆率领着千夫长们冲出了大帐,却见军营已经变成一片火海。
“敌袭,是敌袭!”
屠耆厉声喊喝。而那尸逐侯更圆睁环眼,抽出胡刀接连砍翻了四五个好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逃窜的匈奴士兵。
“给我迎战,迎战!”
说着话,他抢过一匹战马,翻身上马之后,提就往前军冲去。
“不要慌乱,随我迎战,应战!”
尸逐侯嘶声叫喊,还真的就组织起了一批匈奴士兵。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间响起了一声巨兽般的咆哮:“那胡蛮子,休要猖狂,刘阚在此,吃我旗。”
从乱军之中冲出了一名魁梧如老罴一般的巨汉。
身上的兕皮甲,已经沾满了鲜血,一手持大盾,一手擎赤旗,大步流星的来到尸逐侯面前。
这巨汉宛如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杀神,所过之处,如同劈波斩浪。
尸逐侯先是一怔,举起铜厉声喝道:“秦蛮子休走,吃我一。”
战马希聿聿长嘶一声,想巨汉扑去。而那巨汉脚下也猛然加速,竟迎着尸逐侯就冲了过来。
两人一马眼看着就要撞在了一起,那巨汉却突然间一个闪身,身体一猫,大盾横推出去,铛的一声,崩开了尸逐侯的铜。与此同时,他脚下再次加速,身体一旋,赤旗随之转动,自斜下方撩起,只听噗的一声轻响,那狂奔着的战马喷溅出一片血光,硕大的马头,掉落在地上。





第一部 潜龙勿用 第一六一章 筹谋
 更新时间:2009418 10:46:11 本章字数:6122


义渠,古称西戎之国,自商朝就有存在。
春秋战国时,义渠建立了强大的郡国,与秦、魏抗衡,并且曾参与了中原的纵横争夺之战。
昭王三十四年,灭国。
已经是三月出头,气候却凉爽宜人。
召平伏在案头,翻阅了手中的邸报之后,颇有条理的将书案上的物品规整完毕,这才抬起头来,看着跪在庭上的蒙疾。心中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不过脸上却阴沉沉,似乎很生气。
“蒙疾,我不是和你说过,发兵救援富平,必须要请得上将军的同意才行。你就算是跪死在这里,若没有上将军虎符,我也不能调动一兵一卒。莫要在这里纠缠了,且回去耐心等候。”
蒙疾闻听,顿时急了。
“平侯,可如今富平危在旦夕,刘军侯手中兵马不过千人,却要面对左贤王倾巢兵马……若平侯再不出兵,只怕刘军侯他们,他们全都要死在富平县城了。那里不仅仅有我大秦的精兵,还有数千我老秦百姓啊……平侯,求您发兵救援,哪怕只千人,也好过袖手旁观啊。”
召平眉头一蹙,脸色更加阴沉。
“蒙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袖手旁观?”
说着话,召平呼的站起身来,怒声道:“我北地郡兵马加起来不过两万。同时还要戍卫咸阳,本就捉襟见肘,哪里还有兵将去支援富平?你要清楚。此次北疆之战,上郡也好,北地也罢,兵马本就不甚充足。上将军意欲将匈奴大军逼迫到假阴山决战,哪知道你们,你们……
你们在富平擅自开启战端,已经令上将军头疼。
难不成要为富平区区一小县,而置大局不顾吗?好。就算我们要去救援富平,也许调集兵马。
几十万大军,你以为说调动就能调动吗?
时间,我们需要时间……十天,再十天地时间,上将军若发来虎符,我自然会出兵救援。”
蒙疾也怒了,“十天,富平早已经变成废墟了!”
“住口!”
召平胸脯起伏不停,半晌后平静下来。“蒙疾,这是我大秦律令,无上将军虎符,我无法调动兵马。”
“可是……”
“没有可是,你下去吧。我这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没工夫和你再纠缠。”
说完,召平拂袖而去。
蒙疾脸色铁青,站起来,凝视那大堂正中央墙壁上的黑龙旗,突然间一跺脚。气呼呼转身就走。
直至蒙疾的身影消失,召平又回到了堂上。
不过在他地身边,却多了一人,赫然正是上将军蒙恬。
“上将军。这样做真的可以吗?蒙疾刚才的话虽然很冲,但也不是没有道理。十天,我真的担心那刘阚顶不住啊。”
蒙恬坐下来,苦涩的笑了。
“这件事发生的太过突然,你我手中兵马,两郡加起来不超过四万,精锐兵马,全在云中。
我已经派人往咸阳送信。若能抽调出都尉军前来。估计要十天的光景;而从雁门等地调拨兵马,至少要三十天的时间。所以。无论如何我们现在不能行动,否则连咸阳也会有危险。”
召平突然间冷笑一声,“你就舍得那刘阚?”
“什么意思?”
召平叹了口气,“上将军,我知道你这次为了平抚王离将军,不惜把手中精锐兵马全部交给他来指挥,甚至由他组织假阴山会战。可问题在于,王离将军可以吗?他能承担起这重任?”
蒙恬说:“平侯,你有话就直说,莫要这般吞吞吐吐。”
“好,既然这样,我索性把话挑明。”召平走出大堂,看四周无人之后,重又回来在蒙恬对面坐下,“王翦老将军用兵如神,王贲大将军也是兵法大家,这个谁都不能否认。可问题是,王离将军能和王老将军和大将军相提并论吗?他地优点,他的缺点,你我心里都很清楚。
上将军,你真的就认为,陛下是因为信你,所以才让您督战北疆?
陛下是何等人物,自亲政以来,平之乱,夺相国之权,横扫六国,是何等精明的人物?
他很清楚王离的毛病,优柔寡断,当断时不断,不当断时却擅自决断……
且不说他这次北疆之战的计划如何,单只是他这性格,就难以让陛下放心。你在军中的资历,虽比不得王离,但是陛下却要你来督战北疆,什么原因?就是因为陛下看穿了王离的优缺。”
蒙恬缄默不语,许久之后,悠悠叹了口气。
“平侯,我何尝不知道王将军的缺点?可是王翦老将军,王贲大将军在军中多年,积威甚重。这北疆二十万兵马之中,出自老将军父子门下的将领,至少有十数人。且不说涉间他们早先就在老将军麾下效力,连那苏角,也是出自大将军帐中。这些人素以王离唯马首是瞻,若不安抚王离,这些人又该如何安置?你也知道,自王贲大将军过世,我老秦将领……”
蒙恬没有再说下去,但召平却能明白他地意思。
的确,自六国平定之后,老秦的名将故去的故去,隐退的隐退,如今恰好处于真空的阶段。
新一代的将领,尚不堪重任,蒙恬手中,竟面临着无人可用的窘况。
李斯王绾他们之所以不同意对匈奴之战地根本原因。说穿了也就是因为这个。乱世,名将迭出,可也注定了在天下平定之后。朝政会出现一个真空。老将,不敢用;小将,不能用。
召平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道:“那你现在究竟是什么打算?”
蒙恬手指轻轻的敲击书案,“等!”
“等?”
“没错,等……”蒙恬微微一笑,站起来走到了厅门口,抬起头看着湛蓝地天空。=仿佛自言自语地说:“我想看看,这刘阚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任嚣这家伙的才能,我很清楚。一个能被任嚣称之为未来三十年,我老秦栋梁之才的家伙,究竟有什么本事,让任嚣如此推崇。”
召平剑眉一挑,诧异地看着蒙恬。
“怎么,你难道认为那刘阚,还能挡住左贤王不成?”
“不试试,怎能知晓?”
召平笑道:“上将军。你可要弄清楚一件事情……刘阚手里只有千余兵马,就算再加上富平数千百姓,就算再大的本事,怕也抵挡不住左贤王麾下五万虎狼之师吧,您太高看他了。”
蒙恬,笑而不答。
片刻后,他轻声道:“平侯,我需要你做一件事。”甚事?”
“你要设法暗中帮助刘阚,让他至少能守住富平三十日。同时,你还要设法向匈奴人传递一个信息。”
召平问道:“甚信息?”
“北地。空虚!”
召平闻听之下,倒吸一口凉气。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脸上突然间露出了笑容,“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正是!”
蒙恬这一句话,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样,从口中挤出来。
召平不由得握紧拳头,狠狠的擂在书案上,“既然上将军做出这样的决定,那平也就放心了。”
蒙恬没有再说话,深邃地目光,向北方看去。
刘阚。你又会如何决断?
当晚。蒙疾坐在客栈中,和邵平喝着闷酒。
从富平回来。转眼间已经过去三天时间……原以为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如今却毫无头绪。
蒙疾万万没有想到,召平居然不肯出兵援助。
不仅仅是他感到费解,就连随同蒙疾一起前来地邵平,也想不出这其中的缘由。难道召平不明白,富平一旦失守,北地郡数千里平原,就犹如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女人,任由匈奴人肆虐?到时候,不仅仅是北地会燃起战火,甚至还有可能威胁到咸阳,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大公子,这平侯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邵平也有点糊涂了,忍不住低声地询问蒙疾,“以军侯手里地兵马,怎可能抵挡住匈奴大
“你问我,我又去问谁?”
蒙疾恨恨的把酒樽摔在案上,“我和平侯说,哪怕先援助千人,也好过军侯在富平孤身奋战。
可平侯却说,北地兵马不足两万,莫说一千人,哪怕是一百人都抽调不出。
而且,没有上将军虎符,他也不能擅自调动兵马。我大秦律之中,地确是有这一条,可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军侯他们送死啊……不行,我要再去找平侯,怎么着也要要些袁军出来。”
蒙疾说完,站起身来往屋外走。
哪知道迎面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和蒙疾正撞在一起。
“你娘毒子,瞎了狗眼!”
蒙疾心情本就不好,也没有看清楚来人是谁,立刻破口大骂起来。
“兄长,是我!”
蒙疾这才看清楚,来的人,竟是他兄弟蒙克。只见蒙克一脸尴尬的笑容,站在门口摇头。
“克,你什么时候回来地?”
前两日,蒙疾刚抵达义渠的时候,蒙克正好率本部人马外出公干。
蒙克说:“我这不是刚回来,听说你回来了,就紧赶着过来看你……兄长。你又为何如此烦躁?”
蒙疾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一把攫住蒙克的胳膊,“克,你麾下现在有多少兵马?”
蒙克一怔。“骑军三百,你又不是不知道?”
“给我,全部给我!”
“兄长,您这是干什么……”
蒙疾气愤的把富平地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还说:“你说,平侯这不是眼睁睁的看着刘军侯他们送死吗?我正要再去求见平侯,说不得要从他手中挤出一些兵马,加上你的骑军。我们去富平。”
蒙克一听,顿时苦笑起来。
“兄长,没有虎符,我怎可能出动兵马?”
蒙疾眼睛一翻,挥舞着手臂咆哮道:“什么虎符不虎符,蒙克,你要是不帮我,以后别叫我兄长。”
蒙克拉着蒙疾的胳膊,硬生生把他又抓了回去,按在酒案旁边。
“兄长。不是我不帮你,问题是我这三百骑军,能给你甚帮助?”
“我再去找平侯想办法,挤出来七百兵马。”
“可问题是,平侯如今不在义渠!”
“啊?”
蒙疾和邵平,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齐声惊呼起来。蒙疾说:“这怎么可能?晌午我还见过平侯呢蒙克喝了口酒,“我刚才去军府交还虎符的时候,府里地人说,平侯在傍晚时分。率队离开义渠,往肤施找父亲商议事情去了,估计要十天左右,才能回来。你现在过去。找不到人。”
“去肤施了?”
蒙疾怒道:“他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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