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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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康熙末年- 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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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略猛觉不对,怔怔道,“你、你女人是什么时候被人奸杀的?”
“今早午时头,大老爷,不,大元帅,你派人到我家去看看,去看看,是拿刀拿枪的兵爷爷,十几个人糟蹋我那丫丫,畜牲!惨啊!嗷。呜。”
──哄!
满场马上就炸锅一样地乱了,可迅速就马上鸦雀无声,看看那些一样是拿刀拿枪的讨逆军士兵,谁敢作仗马之鸣?
张略一下子傻了,铁青着脸对身边那个隆武知府骂道,“一帮废柴,做事这么不顺溜干净,还不去马上把尸首偷偷埋了,再去查查什么人干的!”却很快就转过脸来,“老人家,若是我讨逆军有奸邪之徒,本大元帅定当杀一儆百,给他们以凌迟之刑,在我们讨逆军中,欺压老百姓,就是忤逆父母,就该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现在,你告诉我,他们有什么特征?”
老者见张略义正词严,却有青天风采,升起了希望,“特征?狰狞!不是人,哦,十七八个人的个子都矮,喜欢说丫头是花姑娘!”
张略一愣,心中万分恼怒,赶紧对身边的一个香主低声道,“去杀十五个矮点的兄弟,先只能顶缸了,不想我被骂死,就给老子快点去!”
张略刚刚庆幸自己情急生智,在高台上却猛见城门处又跑来一群嚎啕大哭地百姓,这一次竟然还抱着几个血漫漫地尸首,蜂拥地围了过来。
大元帅吓了一大跳,低声骂道,“日你们这些日本矮子,老子再顶几次缸,讨逆军中只怕没得矮子了!”

第两百五十三章 洪洞县中无好官
囫囵判案、拉人顶缸的结果,除了逼得讨逆军中矮子们发明了“隐形高跟草鞋”之外,毫无结果。
张略也很明白,劫掠百姓对讨逆军十分的不利,可是,什么事情都是有惯性的,尤其是抢惯了的事情,这一点张略缺乏痛改前非的决心,更缺乏痛改前非的约束机制。他在当晚看到城中烟火四起和和听到哭嚎怒骂的时候,只能叹一声,原来自己比起李自成还是差那么一点点,就眼前的这个军纪,张略明白,就算自己比张献忠强一点,这一点只怕也强不了多少。
倭寇不改他们自明朝就培养起来,而后被戚继光所打击掉的劫掠惯性,知无堂堂众更是以无所不用其极来起家的,这种惯性让他们看到倭人武士满载时很是眼红,很快,胖的瘦的高的矮的,一律或偷偷摸摸、或明目张胆地加入了抢劫的行列。百姓被他们抢劫凌辱时候的不爽快,更是激起了他们的血腥,因为在自我辩护心理的左右之下,他们的武力,就有着愤愤的不平,老子们舍生忘死在鞑子黑暗下解放你们,只是要征用一些财物以资军用,还这么唧唧歪歪?并在这种心理之下,衍生出一句高尚的口号,“资军光荣,资敌无耻!”
这句口号,伴随着抢劫者慢慢的荷包,迅速像瘟疫一样传遍了全部延平府的讨逆军,同时更是瘟疫一样传向将乐、沙县、尤溪、顺昌、永安诸县。延平全境陷入遍地哀嚎唾骂之中,大官抢大户,小官抢平民,而小兵则对准了农户,稍有阻拦,挥刀就剁。挺枪就戳。
而幸好地是,张略还是给老百姓留了一条路。他无力在短时间之内约束这种上下全然参与的荼。毒百姓,但他很明白一点,不能在短时间之内扯起十万以上的大军,那凌啸喘息过来之后,就能够把他碾为齑粉,仅仅是眼珠一转,张略就发布了一条令全延平府目瞪口呆的大元帅令,将“坏事”成功地转化为“好事”,从而被一片阿谀把他包围了好几天。
“凡一户之中。有壮丁携刀枪及可战农具参加讨逆军者,可颁发五保户军属牌一枚,悬于门庭,可保证不被资军、不被夜扰、不被严讯、不被稽祱、不被徭役。讨逆军所属但违此令者,杀无赦!”
张略不愧是久操恶业的人。这一招果然毒辣,寻常老百姓就算怕日后朝廷算账,可那也是日后的事情,眼前不出个壮丁参加讨逆军,现在就活不下去!
蝗虫一样蜂拥而来地讨逆军一看门口无牌。会抢得你铜板、牲畜、粮食全都精光,连棉絮、锅碗、门板、衣服都一扫而空,这些都是讨逆军用得上的东西。可这还不算完,除了光棍无所畏惧之外,本就穷得没有布片盖腚的普通人家,还要苦苦哀求讨逆军放过妻女。于是乎,当兵的人越来越多,往往是一家倒霉遭殃,马上就户户报名参军,尽管要自带粮食和武器,但好歹还能留些东西给妻儿父母。
人性的潘多拉魔盒一但打开。新加入的壮丁,大部分难以抵抗那不劳而获的快感,更大的蝗虫群席卷开去,竟是短短两天不到,在七月二十八日的时候,延平福宁建宁邵武四府二十二县相继陷落。张略也看着报上来的军报统计大为兴奋,讨逆军在自己地妙计之下总数竟达到二十八万之众!尽管他知道这些连军服都没有的军队,严格来说不能称为军队,但他相信,新“光复”的十来个县,会让这数字更加庞大,蚁多啃死象的道理,他实在是供奉至上的。
早就从福州细作得到消息地张略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集中军队,寻机训练一番。黄军师和苏服探讨起义大计的一些讨论,他张略又不是聋子,当即就一声令下,“传令下去,收集沿江渔船,以麻袋装满泥沙,至南平葫芦山江中沉没,哼,施世骠,老子堵塞闽江十几里的水道,看你还能不能过来打到老子!哈哈!”
四个总堂香主没有时间跟着大堂佬凑趣,他们要忙的事情多得很。各县县令要任命,那可以先行委任在当地早就潜伏很久地堂众来担任,可人到用时方觉少,半省之地被暂时打下来之后,他们才悚然而惊,肯跟随他们的读书人实在是太少了。堂中原有的识文认字地兄弟,满足近三十万大军的军令起草颁布传递都吃力,连以前一个普通堂众,现在都要去当个统领百人的百户了,更何谈顾得上什么政务。
张略也早就意识到这个问题,无奈这是秘密组织本来就难以解决的事情,但他为人毫无原则,无原则就擅于变通,想想有兵就是爹这句话,他嘿嘿一笑,“这还不好说么?传令下去,那些几乎一个没有拉下的投降伪官,全部给写一份悔过书,再命令县丞,当众把县令杀掉,抓住把柄,不就变成了咱们的人了!?”
四个香主这才真心地对张略佩服得五体投地,还是我们知无堂栽赃陷害逼迫敲诈的老招数好使,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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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真是洪洞县中无好官!”凌啸啪地一声把斥候情报往案上猛地一拍,吓得云集西禅寺中的文武官员噤若寒蝉。
西禅寺这个钦差行辕,在这非常时刻,已经成为了整个福建地政令中心,巡抚宫梦仁、藩司杜子腾、臬司卫既齐等人都像军官们一样,到这里来应卯领命,不为别的,勤王军侦骑四处后传回来的消息明白地告诉了他们,除了福州和泉州尚在朝廷地控制之下以外。福建基本上已经全都陷落,而他们三位民政大员,所管辖的范围更是小得可怜,因为,凌啸几乎没有任何商量地实行了两地各城的军管。
此刻,面对九成九以上的官员投降从逆。凌啸是愤怒,而三员则是惶恐不安,卫既齐更是冤枉加畏惧。他和凌啸来福建当官,不过是前后脚的时间,自己却要为前任所委任的一大帮子主簿典史巡检司狱地投降负责,朝廷是不会不追究这么多官员都投降的大事的。看到宫梦仁和杜子腾都不敢说话,卫既齐只得借着京城之缘劝慰道,“驸马爷,您也别太生气了,不能死于节。这些人绝对不能原谅,不过,现今您一定要打理起精神来,全闽百姓就都望着您来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呢。”
凌啸忽地笑了,自己这是生什么闷气啊。这福建贪官污吏不多,哪里会成为知无堂的温床呢?赶紧讨论好怎么进军平乱才是要紧事。凌啸看看金虎和吴英,心中有些犹豫起来。
四天的紧急磨合,在砍掉了几十颗痞气十足的绿营兵人头之后,现在的绿营和征丁营。已经暂时做到了有序和守纪,进一步归心虽还要等日后各级调下去的勤王军军官努力,但用于现在的平叛是足够了的。何况福州城粮草充足、兵甲齐备。
但问题是,该怎么平叛和派谁去平叛,凌啸还拿不定最终地主意。
吴英久镇福建,地理人情乱熟,加上他是东粤一带的人,那里的各种资源也比金虎要多,派他去无疑最合适,可私心之中他是一点兵都不想交给他控制的。吴六奇的儿子,别说朝廷和康熙不放心。即便是自己,也未必敢冒这个险,不是说自己容不下吴英,而是现在自己经不起跌跤了。全省皆反,知道地人会说是有前因,不知道的人还说是自己给逼反的,清高士林的闲言碎语,不能不防,要不然一句养敌以自重的罪名,现在地自己还承受不起。
但金虎去也不美,勤王军本部是没有必要在这种战斗中大开杀戒的。正自思量,忽听得前庭一阵欢腾之声,竟是有个人人侧目欢呼的人物出现了。
“先生,你可来了!”凌啸一眼就看到微有风霜之色地顾贞观,快步地超越行拜师礼的胡氏兄弟,一把抱住顾贞观,“先生一路辛苦了,我正日夜相盼,时时担忧路上行程的安全呢!”
凌啸的亲密拥抱,胡涛、胡骏、金虎、黄浩、特廷、周文渊的执礼甚恭,让福建众人大为惊讶,看着这个身着薄布长衫的中年书生,都是心中揣测不已,却丝毫不敢怠慢,抢先行了拱手礼节,待到凌啸正式介绍顾贞观是自己先生,慌忙补了一个躬身礼。凌啸已经这般厉害了,他的先生岂不是有经天纬地之能?
先生果然不愧先生之名,顾贞观没有让大家失望,至少比凌啸更能吓死人。不顾炎热和舟船之乏,顾贞观锁眉听完金虎详细介绍的福建形势,第一句话就能吓得死人。
“驸马何须急躁,此刻的局势既然已经坏到不能再坏地地步了,何妨再等半个月!”
宫梦仁看到凌啸在那里若有所思地点头,死死忍住要晕过去的念头,他可没有凌啸这么硬的背景,也比凌啸早到福建两年,全省反叛的责任他担不起的,若是不能快速收复失地,到时候来的圣旨绝对是锁拿进京三司会审!
这巡抚嗖地一下站起身来,却在驳斥前被凌啸的目光刺得胆子一缩,出口很是平缓,还像是海公公见韦小宝拿出圣旨一样地眨巴着眼睛笑道,“不知先生您要等到什么时候好呢?”
“等到北延平叛军饿得东攻福州,等到南龙岩叛军饿得南渡台湾!”顾贞观冷冰冰地道。
宫梦仁两眼一翻昏倒在椅子中的时候,吴英却心中渐渐清明过来,看向顾贞观和凌啸的眼神就此充满崇敬。这师徒两个分明是想到一处了,什么狗屁“弃台”,凌啸有那么大的胆子?无非是要把知无堂赶到台湾去,以免他们窜入山林,后患无穷罢了!

第两百五十四章 军管使──管死不管埋!
后园密室,亲卫把整个小院都封锁起来,莫说是外人,就是连何园系的军官们也不能靠近,胡涛胡骏亲自为凌啸和老师的密晤把风。
顾贞观一颗接着一颗地啖食着冰凉井水浸泡的去皮荔枝,却望着略显心神不宁的凌啸笑道,“夺敌粮拿省垣为饵,弃台湾而围三缺一,戒百姓以谈反色变,借刀杀来横生官缺,驸马爷的计划很好,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可你为何还要犹豫?”
凌啸默然半晌,反问道,“先生,本来准备粮食下发全省的,可知无堂这么样一反,除了福州泉州的一些县以外,其他身处反区的百姓恐怕要饿肚子了,加上知无堂的搜刮,他们只怕是……倘使我现在就出兵,虽是杀戮重一点,可却能在无形之中救得更多的百姓,何必为了避讳杀戮,非要搞什么阵前策反?”
这种临阵的瞻前顾后十分难得,因为这绝对不是那种寻常官僚挂在口头的爱民如子,却是实实在在的考虑,顾贞观悚然动容,慢慢站起身来,忽地揶揄道,“唉,长久以来我就怀疑你不像是个满人,现在到这福建来一瞧,几乎就可以断定你是捡来的养子!是也不是?”见凌啸有些面色惨白地要说话,顾先生接着道,“驸马爷,无论你怎么样考虑这些恩恩怨怨,又怎般心存不忍,但你目前是镇守将军,重安闽省是你地职责。全省皆反皇帝能容忍,可要是言行再不坚定,可就很难摆正位置了。我可以告诫你,不要把自己搭进去,刚才的话不要对外人讲出去,不然让本就对你身份来历有怀疑的人听到。会多心的。”
凌啸眼皮一跳,顾贞观说的人当然是康熙,刚刚在咀嚼先生的话,却见顾贞观拈起一颗荔枝,多汁得晶莹剔透,放到口中叹道,“现在就去攻打知无堂,兵少无济于事,兵多吃力不讨好,稍一不慎。就不得不往死里面打。你说,老百姓会因为被知无堂抢走粮食而恨你,还是会因为大批地亲人战死而恨你!?”
“当然是亲人战死会恨我,那知无堂抢老百姓的粮食,恨我干嘛?”凌啸暗叹一声。福建百姓是有血性的,几十年前的仇恨都记得清楚明白,现在大开杀戒的确天怒民怨,对自己来说,实在是划不来!“先生。我懂了,我现在即使去打仗,老百姓也不会领情。相反将那些战争中死人的帐算到我头上。”
“不错,但是你说老百姓会大面积饿死,那也是你实在不知道老百姓的本事了。你的那招押走粮食,毒就毒在可以饿到军队,却饿不到农家!哪一年的青黄不接朝廷赈济了?还不是老百姓挖野菜抓田鸡捉蛇捕鱼,就着糟糠渡过来的,粮食被抢,不过是更加艰苦一点罢了。可军队就做不到,若是散布田野干这等事情。他们就称不上军队,但聚在一起,又有哪片池塘山林够他们这么吃地?嘿嘿,毒、真毒!”
凌啸有些高兴起来,虽觉得未必会有顾贞观说的这么乐观,但也好歹是条出路,当即转化话题道,“我哥哥还好么?这一次你都把什么人带到了福建,哥哥那边会吃紧吗?”
除了香胰子厂的必要人员以外,顾贞观几乎把何园给搬空了。百名孤儿和黄百家等四名老师、万良雄所带领的一百多名福建军少年子弟,曾辉曾光的百工堂全部乘船而来,更让凌啸惊讶地是,顾贞观竟然还让贾纵带着一千多江西保安和三千多披甲奴隶在后面买舟而来。
“为什么都弄到这里来?有些条件还不成熟啊。”凌啸尤其对保安和奴隶前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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