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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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枭- 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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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独有的军鼓鼓点与激昂的号角,在中华的母亲河上激荡开来。

雄浑高亢,豪迈磅礴,黄河之水突起怒涛,苍穹之上流云奔走。

纠纠武曲,震震苍野!

“爱卿武功,震烁古今!”赵桓说这话的声音,声音都有点颤抖,加上周边号鼓喧天,他几乎是在声嘶力竭的咆哮,“如此雄壮的军武景象,千年难见!朕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这些英勇豪迈的军健儿郎,便是我大宋的脊梁与支柱!有爱卿率领他们镇戍国门驱逐胡寇,大宋江山必能固若金汤、千秋永传!”

楚天涯只是笑了一笑,“其实微臣没有做什么。前番仗着火器打了个不露面的先锋,现在,又在这里充当军乐队,只能为前方拼命的兄弟助威呐喊。前番官家说要对微臣论功行赏,微臣其实觉得十分惭愧。这一战下来微臣手不沾血,就愧领了兄弟们打来的功劳。其实,最应该受赏的是前方英勇作战的将士,尤其是那些为国壮烈的烈士们!”

“爱卿思虑忠纯爱兵如子,朕甚是钦佩。”赵桓点头赞道,“此战若胜,凡有功之将士必要重赏;凡阵亡受伤之将士,一定善加抚恤。朕愿先作表率,带领后宫之人从即日起节衣缩食杜绝一切铺张浪费,开源节流为大宋国库捐献钱物,用作这一战的赏钱与抚恤金。”

“官家英明,微臣先替将士们,感谢官家的思德!”楚天涯心里在笑,暗道赵桓真是吓破胆了,不遗余力的在讨好我,生怕我废了他似的!

此时,踏入北岸的朱雀等人总算避开了大混战的战场,摸到了边缘地带隐伏下来。战场就是一台绞肉机,再顶尖的高手也没法保证自己能够双拳敌过四手,再加上冷枪暗箭不知让多少武功盖世的猛将烟销云散。

这一路来,朱雀等人也经历了大小数次的血|拼,所幸除了体力上的一点损失,没有人员遭受重大伤亡。

“宗翰在与西夏人激战,战场就在前方不远处。”朱雀将众人召集到身边,小声道,“这样的大战局,他肯定不会身先士卒,一定在后方坐镇指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接近他,然后,务求一击必杀!”

“谈可容易。”玄武淡淡的道,“战场前线,主帅的亲卫那是团团包围,苍蝇都难飞得进去。更何况,宗翰手下还有狼牙。朱雀,你曾是狼牙的大首领;你应该知道,狼牙是干什么的。”

“我知道。”朱雀轻轻的点了点头,“我们与狼牙之间实在太过熟悉。如果我们这些人想要混到他身边,估计还在十丈开外,就被狼牙认出来了。因此,这一次我们不能按照以往执行任务的路子那样去对付宗翰。必须另寻他法。”

“谁有计策?”勾陈与六合几乎异口同声的问。

众人一起陷入了沉思。

正在这时,一只野鸡扑腾腾的在不远处的草丛中突然惊飞而起。

朱雀心中灵犀一动,眼睛也为之一亮,“我有办法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后院起火

战火如荼,形势朝着有利于大方的一方不停的发展。一切仿佛都尽在掌握,胜利只在不远的前方。

夜晚,北岸的战斗依旧没有停止;再岸这里,也是彻底无眠。海鳅船不停的往来于两岸之间,救护伤员运送给养。

前线有刘子羽的坐镇指挥,楚天涯很能放心。于是他留在后方坐镇总揽大局。夜色渐深之时,楚天涯也没有歇着,他与官家及几名朝臣在一起商议朝务,对这次白诩事件之后的人员调整,和大战之后的论功行赏都得出了一个初步的议案。简而言之,受到白诩一案牵连的人并不多,楚天涯已经尽可能的网开一面了。白诩等人留下的空缺,将很快有人顶上;拔擢的标准,基本上都是在这一次济源一役中脱颖而出的人,比如刘子羽、岳飞、焦文通、王荀与马扩等人。

北岸杀声如雷,南岸忙碌异常。楚天涯虽然没有亲自在前冲锋,但他眼下干的这些事情,直接关乎到大宋未来的朝堂格局,影响着今后几十后的大宋气象,也可谓重中之中。

正当楚天涯疲惫不堪有点犯困之时,突然有洛阳快使驾到,是河南知府张孝纯派直属官员星夜送来的快报。

楚天涯接到快报一看,当场就差怒发冲冠!

官家赵桓与几位朝堂大员看到楚天涯这样的表情,都一阵心惊肉跳。现在这光景,能让楚天涯这样紧张与愤怒的事情,理当不多了。

“爱卿,何事如此愤慨?”赵桓小心翼翼的问道。

楚天涯回过神来,将快报呈递给赵桓,“请官家过目。”

赵桓一看,眼睛也当场就直了,“这……这如何是好?”

其他朝臣越是迷茫与紧张,赵桓便也将快报给他们看了。众人看罢之后无不目瞪口呆惊怒交加。

“好嘛,我们拼死拼活在前线和外敌浴血奋战,却有人在我们后院放火,给我们来了个釜底抽薪。”楚天涯面带微笑,但笑得很是阴冷,“日前小王护送官家离开东京前来洛阳之时,曾让计相许翰派出十几位官员前往江南、淮扬一带督办钱粮,以为大军给养,更为今日之战事。因为事关军国机密,此事进行得十分隐秘,朝堂并没有给出明令圣旨,只是开具了太师府与三司的公文,着令地方配合公干。日前,计相许翰收到情报,说朝廷派往江南淮扬一带的官员,多半被地方州县拒纳谴反,还有个别地方,比如扬州与杭州,居然将我们派出的官员给扣押了,说他们是招摇撞骗的骗子。”

“爱卿,或许当初,我们是该开出圣旨……这样,也免得下面的州县误会。”赵桓小心的说道。

“官家此言差矣。”楚天涯说道,“时值秋收,朝廷派出专员去大米盛产之地督办粮税,是理所应当的。此事历来由三司管辖,是许翰的份内之事。再加上有了太师府的督办公文,地方州县没理由拒办的。为何今年,就要圣旨才行呢?”

赵桓的神情突然变得很是紧张起来,因为他听出了楚天涯的弦外之音,感受到了他心中强烈的不满与愤慨。因为世所共知,现在有康王赵构带着一干儿老臣,陪伴太上皇躲在杭州。按理说,江南与淮扬一带的州县,是没那个狗胆拒纳朝廷委派的专员的。若非是有杭州的力量在背后要挟指使,他们哪敢这样胡作非为?

换句话说,江南淮扬一带敢有今日的举动,摆明了就是在向楚天涯示威。

“洛阳王殿下,如今战况激烈大敌当前,不如稍安勿躁,且先稳住杭州。”随行的大臣谏言道,“不如就请官家补颁圣令再去执行一回;若其不遵,自有分晓。”

“你的意思是,江南与淮扬只认圣旨,不认我大宋的三司计省与太师府?”楚天涯脸色一寒。

“不不,微臣绝非此意!”那名大臣慌了,忙道,“微臣只是认为,眼下当以杀敌御寇为先,对于江南与淮扬一带的异状且先安抚,不可外忧未灭又生患。”

楚天涯听完之后沉思了片刻,生咽了一口怨气点了点头,“言之有理。我就先忍了这一回。但是暂时的姑息,绝不代表我会养奸——官家,就请你尽快颁行圣旨通达江南与淮扬各地,明令地方官员协助三司专员督办钱粮,务必尽快运达洛阳资养军队。当此国家危亡之时,理当全国上下同心协心才好。如若有人在这时后院放火,不管他是谁,绝不轻饶!”

赵桓一阵胆战心惊,楚天涯的话说得太明显不过了,目标指的就是太上皇与赵构。

“好,朕马上发令。”赵桓的脖脊上一阵阵冷汗直冒,急忙将近侍取来圣旨与玉玺等物,马上就颁圣旨。

此刻,楚天涯的心里真是忍了一团怒火,随时都要爆发。他感觉,在现在这种紧要关头,那些不思报国还在背后捣鬼的人,远比北岸的完颜宗翰等人还要可恶。他们是真正的祸国殃民,是大宋的内贼与毒瘤。

与此同时,一个不好的预感也在楚天涯的脑海里慢慢成形:江南与淮扬一带,历来就是大宋最重要的米粮与布绢的生产基地,历年来的赋税收入也占了国库总收入的重要比例。眼下湖扬与江淮一同拒纳米税,是否意味着这些东西都已经落入了杭州的腰包?

也就是说,哪怕是现在赵桓补发了圣旨,能够要来钱粮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太上皇与康王的目的性很明确,就是要掐死东京朝堂的喉咙,掐断江南一带的生命线,同时将这一片富庶之地的物产,尽皆收入囊中。此消彼涨,杭州就真的注备了与东京分庭抗礼的能力了。

战争也好,政治也罢,都得是以经济为基础。打仗打的是钱粮,政治玩的也是利益。太上皇与康王的这一手,玩得不可谓不狠。

赵桓在写圣旨时,楚天涯也坐了下来写了一封信,寄给洛阳的张孝纯。楚天涯让他想办法,从其他各地尽力筹办粮草,一定不能断了大军的借给。实在没办法了,就在关中各地向富户百姓们买粮、借粮,就是变卖了洛阳王府再加上砸锅卖铁,也不能让军队饿了肚子。

不久以后,圣旨与楚天涯的书信,一同发往洛阳。

大战正酣,后院起火。此时此刻,楚天涯心中的忧急与愤怒,无人能懂。赵桓等人只是从楚天涯一闪即逝的眼神之中,看到了凛冽的杀气。他们心中一致认定,迟早有一天,楚天涯一定会对杭州那边动手。

这一次的拒税事件,无疑是点燃了大宋内战的导火索。若非是黄河北岸还有一场旷世国战正进行到了水深火热之中,赵桓等人相信,以楚天涯的个性,他肯定连夜就擂鼓聚将、点兵讨伐江南去了。

此事一闹,今晚的议事也就到此为止了。楚天涯拜别了官家自回军帐,打开了另外一封信。

这是萧玲珑转托信使,捎来的一封家信。

看完信,楚天涯的心情越发的沉闷与压抑。

萧玲珑在信中说,孟德要辞官离去,带着小艾离开洛阳,去过他们的清平日子。

原本,孟德与小艾极立请求萧玲珑,叫她不要将消息告知楚天涯,以免影响他在前线指挥战争。但是萧玲珑了解楚天涯的秉性,如果当真不告诉他,那他回来之后见不到孟德,会连萧玲珑也挨上一顿臭骂。

最主要的是,如果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和自己最好的兄弟分离了,会是楚天涯心里永远也无法磨灭的遗憾与伤痛。

楚天涯躺在床上,久久不能释怀。

此时夜色已深,北岸的喊杀之声能够清晰的传到南岸来。也不知有多少将士要在这一场国战之中牺牲性命。

“来人!”楚天涯突然从床榻上跳了起来。

“主公有何吩咐?”小飞和贵人一同进来应声。

“小飞,你去一趟北岸,把我的佩刀与印信交给刘子羽。”楚天涯说道,“就说在明日午时之前,这里的所有事情由他主持。不管是谁,只要是胆敢违抗号令者,杀无赦,先斩后奏!”

“是。”小飞接过剑来很是愣了一愣,“主公如此着急,是要去办急事么?”

“贵人,备马。”楚天涯深吸了一口气,“随我出营一趟——记住,不可走漏消息。”

“是。”二人都应了诺,分头去办事。

楚天涯独自长叹了一声,双眉深锁的自语道,“七哥,你就忍心不告而别?”

不久,夜色之下,两骑飞快的驶出军营,手执中军斥候号令与火把,所到之处无人阻拦。

楚天涯与贵人一前一后快马疾奔,望洛阳而去。

此处距离洛阳郡所并不太远,快马加鞭两个时辰完全可以抵达。楚天涯与贵人的座骑自然都不是下品,他估计,应该能在子时之前抵达洛阳。

如果孟德还没有走,就还能跟他见上一面。然后再星夜返回济源,如果顺利,辰时以前就回到军营,误不了大事。

客观的说,楚天涯知道自己现在离开大军很不应该;但是从情感上讲,他如何无何也不能允许自己,就这样忽视孟德的离开。

一边是丰功伟业,一边是兄弟情谊,二者之间好像很难兼顾。但是楚天涯知道,如果今天不去看一次孟德,自己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

快马如飞,披星戴月。

一路上楚天涯几乎没有休息过,也没有说过一句话,跨下的宝马都快要跑到断气了,总算是顺利的在子时赶到了洛阳。大门早已关闭,楚天涯让贵人用令牌叫开了大门,然后长驱直入,直奔孟德家里。

此时,城中九成的人家已经安歇,少有灯火。孟德的家里也是黝黑的一片,没人点灯。楚天涯下马之后,亲自上前大肆锤门。

过了老半晌,才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门子上前来应门,睡眼惺忪老大不爽的嘟嚷道,“谁啊,大半夜的有何急事?”

“是我!”

“你是谁啊?”

“楚天涯!”

“啊?!”

……

片刻后,孟德家里一片灯火,仆役丫环们全都出来了。可是,就是没有孟德与小艾。

“他们人呢?”楚天涯问道。

“主公,孟将军昨天一大早就带着小艾姑娘,坐着马车离开了。”管家小小翼翼的道。

“他们去了哪里?”楚天涯的声音分外低沉。

众人一起迷茫的摇头,“孟将军没说。”

楚天涯整个人当场僵住了,半晌无语。

众人看他的脸色十分难看,都有些心慌慌起来。贵人上前叫他们都退散了下去,在楚天涯耳边小声道,“主公,既然孟德和小艾都已经走了……你也连夜奔波了一宿,不如就回洛阳王府稍歇。天亮之后,再折返济源吧?”

楚天涯摇了摇头,“我累了,就在这里坐会儿。”

说罢,楚天涯一屁股就在孟德家大门口的门槛上坐了下来。

“这……主公,坐在这里可不好。”贵人急道,“这地方只有要饭的才坐呢!”

“闭嘴!”楚天涯恼火的喝斥了一声,吓得贵人不敢说话了。

于是,楚天涯就静静的坐在了那里,耷着头,手里捏着一条马鞭,静静的像一尊泥塑。贵人不敢出声也不敢离开,只好呆立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良久,楚天涯仍是没有起身。他仿佛极是疲累了,于是靠在了门框上闭上了眼睛,仿佛是睡了过去。贵人连忙跑进府里找人要了一领裘袍来给他披上,楚天涯也仍是没有醒来。

天亮了。

过道上渐渐的有了行人经过,无不惊讶的看着坐在门槛上的楚天涯。贵人看到这情况很是着急,又不敢去叫他,手足无措。

这时,一辆马车慢慢的行驶过来,在孟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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