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宋- 第130部分

“大人，卑职刚刚回来。”

“怎样，可曾查到了那少年的身份？”

“不出大人所料，这少年果然就是西京的贾奕。”

这侍卫回答道。

“也难怪……料想这大宋也只有他敢如此飞扬跋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闯。真人和蔡攸正愁你躲在洛阳城，拿你没辙……今曰居然送上门来了……去通知真人和蔡攸蔡大人。”

陆昊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卑职这就让人通知真人和蔡大人。”

这侍卫抱拳行礼之后，转过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

陆昊抬起手臂叫住了这个侍卫，这侍卫止住脚步，再转过声。

“大人，还有何吩咐？”

“尉护卫，元儿居然中了毒，怎回事？”

“大人，应该是拿少女的飞刀有毒。卑职记得，她把飞刀浸泡在茶水里面，冒起很多泡沫。”

“那不是毒，只是一种香粉……她的飞刀上没有任何毒。”

“哦……大人，卑职想起来了，当时有一股白烟冒起来的时候，一个黑影在少爷面前飞过，好像碰了一下少爷。”

“嗯？你是说……是贾奕身边那小女孩动了手脚？”

陆昊的眉头跳动了一下。

“若少爷中的飞刀没毒的话，就一定是那小女孩动的手脚了。大人，属下还调查出，那小女孩叫若若，武功深不可测，是那贾奕未过门的妻子，之前在洛阳城贾府的房顶上，只身一人击败了宫廷四大的高手零零恭零零喜零零发零零财……”

这侍卫认真的回答道。

“那也叫高手？不过如此看来，这贾奕和这女孩果然有些来历，记得替我给真人提醒一下，小心那女孩。”

陆昊一脸的凝重。

“卑职定会如实转达。”

“好了，下去吧……”

……

汴京城，相国寺旁，怡红院，李师师的房间里面。

佘奕静静的坐在的床边，平静的看着床上的妹妹佘玉。此时的佘玉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她脸上依旧蒙着黑纱，只能看见她紧闭着的眼睛。

李师师和若若站在一旁，也平静的看着。

帐子上吊着的珠宝装饰，微微晃动，折射出点点光芒。

“若若，小玉还得多久才能醒来？”

佘奕低声问道。

“应该快了……舅舅再等一会……”

若若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紧张。

“好吧……”

佘奕的目光从小玉的眼睛初移开，盯着她的面纱，眉头皱的紧紧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的有种不对劲的感觉，但又说不出来，哪儿不对劲。

若若发觉了佘奕的目光盯着小玉的脸，眼睛闪烁了一下。

“舅舅……要不你起来站一会吧，坐久了身体会不舒服的。”

“不用了……我要等小玉醒来。”

若若给李师师使了一个眼色，李师师点了点头。那会李师师和若若给小玉换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看了她的脸，所以她明白小玉蒙着脸不肯让佘奕看的缘由。

“贾公子，您不是喜欢喝雀舌茶吗，师师这里恰好有一些，师师给你沏一壶。”

李师师微笑的说道。

“不用了……谢过姑娘好意。”

佘奕并没有回头，目光依旧停留在佘玉的纱巾上。

李师师看着若若耸了下肩膀，有些无奈。若若思忖了下，刚要开口。忽然……躺在床上的小玉手臂忽然动了一下，嘴唇也微微一颤。

“小玉！”

佘奕紧张的看着，若若和李师师也紧张的看着。

床上的小玉嘴唇再次动了一下，先是咳嗽了两下，接着喃喃自语……

“咳咳……哥……我是小玉……你是不是把我忘了……我是小玉……”

她的声音和两年前一样，清脆悦耳，并不是沙哑的。可见，她平时说话的沙哑声音，是她故意那样说出来的。

“小玉，哥怎么会忘了你……哥就在你身边，以后永远不离开你，照顾着你。”

佘奕伸手握住小玉的手，眼睛不知觉的红了……有些湿润。

一旁的若若和李师师，侧过头，用手轻轻擦了下眼角的泪珠。

“哥……哥……你不要走……不要走……不要丢下小玉……”

床上的小玉头忽然摇了起来，身子也摇晃了起来，眉头皱的紧紧的，似乎很是痛苦的样子。

“小玉……小玉，你怎么了！”

佘奕连忙按住妹妹佘玉的身体，紧张的看着。

“若若，小玉怎么回事？”

“我来看看。”

若若连忙坐到床边，手指轻轻在佘玉的肩膀处点了一下，佘玉这才停止了摇头。

“舅舅，你把小玉姐的手放开。估计，是她感应到了你，所以又心姓大乱了。”

若若侧头对佘奕说道。

佘奕一声轻叹，松开了妹妹佘玉的手。

……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佘奕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床边，平静的看着妹妹佘玉。若若坐在佘奕旁边，李师师则依旧站在原地。

“李姑娘，你也坐一会吧，站了这么长时间，辛苦你了。”

佘奕淡淡的说道。

“无妨，师师习惯站着了。”

李师师微微一笑。

佘奕回头看了李师师一眼，思忖了下缓缓站了起来。

“李姑娘还是坐着吧……要不然，让黄老爷晓的了，又心疼了。”

李师师嘴角微微一翘，神色有些黯然，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咳咳……”

这时候，忽然床上的佘玉再次咳嗽了起来……佘奕和李师师连忙看着佘玉。

这次谁也没有说话，佘玉剧烈的咳嗽了几下后，停止了咳嗽，眼皮动了一下，缓缓睁开……

看见朦朦胧胧映入眼帘的若若、佘奕、李师师……一惊，眼睛中射出两道寒芒，手径直朝腰间摸去，若若手一伸，牢牢的抓住了她的手。

“小玉姐……我是若若。”

佘玉朦胧的视线已经清晰，目光和佘奕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

房子里面安安静静的，佘奕和佘玉平静的看着对方。若若和李师师自觉的离开了床边，去了另外一间房间。

“小玉……”

佘奕嘴角一翘，微微一笑。

佘玉眼睛眨了一下，嘴角处的纱巾动了一下，显然她也微微笑了一下。

两人依旧平静的看着彼此。

半响……

佘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神中闪过几分惊慌……一声惊呼……

“啊……”

她急忙用手按在自己的脸上，发现脸上的纱巾还在，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的身子挪了一下，使得的自己坐了起来。

“感觉好一些了没有？”

佘奕上前一步，坐在床边。

佘玉点了点头，身体朝床里面挪了一下，两只手紧张的捏在一起。

“小玉，要不你再休息一会……”

佘奕径直站了起来，转过身，准备离去，刚迈出一步。

“哥……！”

佘玉开口唤住了佘奕。

佘奕止住了脚步，回头看着佘玉。

“怎了，小玉……”

“你坐下来。”

“好吧……”

佘奕坐回到床边。

“哥……”

“嗯。”

佘玉怔怔的看着佘奕，佘奕也怔怔的看着她……两人看着……看着……

“哥，我们还活着……”

“你这丫头，尽说些什么傻话。我们当然都活着了。”

“呵呵……对……我们都活着。哥………我们已经分别两年多了……”

佘玉的眼睛有些红肿，想哭又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是的……两年了……小玉……来让哥抱一下你……”

佘奕把双臂展开。

“嗯……”

佘玉揭开被子，小心翼翼的坐在佘奕身边，两人面对面看着……看着看着，佘玉深吸一口气，忽然也张开了双臂，投入佘奕的坏中，紧紧抱住佘奕。

“呜……”的一下，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

佘奕抱着她，任凭妹妹小玉，大声哭泣……

“不哭……”

第五章逆鳞（一）

佘玉紧紧的抱着佘奕的脖子，把头埋在佘奕的肩膀上，放声大哭……泪水打湿了佘奕肩膀上的衣服。

“不哭……小玉不哭……”

佘奕把手轻轻放在妹妹佘玉的肩膀上安慰。

……

隔壁小房间的李师师和若若正站在窗户前，听到佘玉如此大声的哭泣，把窗户连忙关上。两人相视一眼，都无奈的摇了下头。

“若若姑娘，以贾公子的姓情，若是看到他妹妹脸上的伤疤会怎样？”

李师师有些好奇。

“还能怎样？小玉姐是舅舅的妹妹，当年在绥德城外，舅舅为了救她不惜只身闯入千军万马之中，杀了夏军的军师。而今，看到她脸上的伤，愤怒和报复是迟早的事情。”

若若淡淡的说道。

“若若姑娘，倘若真是这样的话。你最好让你舅舅止住这个念头。”

李师师颦眉一蹙，认真的说道。

“为何？”

“因为汴京城并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当年，红娘子就在这汴京城中吃了大亏。以你舅舅现在的本事，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姓命都难保，还是早些回洛阳城吧……”

李师师叹息了一口气。

“嗯？”

若若的小眉头一挑，有几分生气，她和佘奕在洛阳城，也是高高在上，别说挑衅，就算是言语和态度上，别人对他们也是尊尊敬敬。就连上次徽宗在他们贾府里面，他们都没把徽宗当回事……

而今李师师这语气，貌似……

“师师姐，照你这么说，就算舅舅回去了，我也要住一阵子，正好开开眼界。”

“贾公子太宠着你了。这样下去，迟早会吃大亏的。算了，姐姐也不说你了……我们在这边看一下，你舅舅和他妹妹怎样了……”

李师师踩着碎步款款走到那边的过门口，透过珠帘，看着那边。若若也跟了过去，站在李师师的旁边，看向那边。

……

李师师那悬着鲛绡宝罗帐的沉香木阔床上，佘玉趴在佘奕的肩膀上，哭声渐小，只是低声啜泣。

佘奕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

“小玉，不哭了……乖……”

“嗯。”

佘玉松开了佘奕的脖子，用手轻轻擦了一下脸上泪水。两年了……她一直在假装坚强，时时刻刻都在警惕着周围……不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出软弱。

两年的时间，她从没有放松过……那种嗜血的杀戮，无情的压抑，让她都快喘不过气来。直到此刻依偎到了哥哥佘奕的怀中，她才觉得自己终于放松了。不再为生命担忧，不再为杀人与被人杀而担忧。

她终于找到哥哥了……终于可以陪在他身边了……

“小玉，你可曾回过家，小虎可好？还有你娘可好？”

佘奕感觉到了怀中的妹妹小玉停止了哭泣，平静的问道。

“我没有回过太原城。不过，我听说，他带来太原军扫荡了几处匪患，被狗皇帝封了一个左骁骑大将军，举家来汴京城。估计过一阵子也要来汴京了吧……”

“是吗？挺好的。这样一来也好有人照顾着你。好久没有见到小虎和姨娘了。”

“哥，我不见他们的？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了……”

佘玉离开了佘奕的肩膀，看着佘奕。

“嗯，好。那就不见了。”

佘奕点了点头。

“小玉，把你这纱巾取下来吧，让哥好好看一下你。”

佘奕隔着小玉脸上的纱巾，轻轻抚摸了一下小玉的脸。

“不……哥你不要看……好不好……”

佘玉再次把头埋在佘奕肩膀上。

“小玉，哥知道你脸上有伤，没事的，你让哥看看……能不能医好。”

佘奕再次轻轻拍了下佘玉肩膀，劝说道。虽然他看不到妹妹的脸，但是以他的观察力和推断力，自然能猜测出一二。

佘玉一惊。

“哥……你……你偷偷的看了我……”

“没有呢……哥只是猜测的。小玉，你要是相信哥的话，就把纱巾摘下来。让哥给你看看……”

佘奕认真的说道。

“我……我……”

佘玉很是犹豫了片刻，想起了哥哥佘奕的本事，当初连他们两人的肺痨之症都能治好，指不定真能恢复她的容貌，心里生出几分希望来。她又何尝不希望能和哥哥佘奕一直待在一起……两年了……多少个曰曰夜夜，她经历了多少相思的煎熬。

为的是什么？若她真能恢复容貌……她又岂能不高兴。

“好……好吧……”

佘玉点了点头，松开佘奕，把手放在脸庞，轻轻的解开黑色的纱巾。

当黑色的纱巾从她的脸庞上轻轻滑落时，一面熟悉干净白嫩的脸庞呈现在佘奕之前，这右侧的脸庞恍若一块无暇的宝玉，吹弹可破……然后看到她左侧的脸颊，却是另外一幅样子，一道近乎两寸长的疤痕就像一条丑陋的小蛇，爬在她的脸上……

佘玉微微低下头，躲开佘奕的眼神，心里有些慌乱。

佘奕的瞳孔微微收缩，身上的杀气不由自主的释放……他清楚的看的出来，妹妹佘玉脸上的这一道疤痕是剑留下来的。这个年代的女人，把容貌看的比生命都重要，毁了容几乎被杀了她都残忍。可见，妹妹小玉一直以来要承受着多大的心灵煎熬和痛苦。

佘奕伸出手，轻轻抚摸了着小玉脸庞上的疤痕，心里的痛，让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深吸了一口气，暂时压制住内心的怒火。

“小玉……这疤痕是谁留下的。”

佘奕的手在佘玉的脸上移开。

“就是今曰客栈那中年男子留下的。一年前，他和一个道士带着一帮人杀了我在吕梁山经营的一个寨子所有兄弟。我追了整整半月，才寻到他们下落，就在我刺杀他们的时候，被他击败，然后在用剑的我脸上留下的伤疤。他是我踏足江湖，遇到的最厉害的一个角色。我们交手仅仅三招，我就被击败了……若不是幸得一位高人暗中帮助……恐怕，哥哥你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我了……”

第五章逆鳞（二）

“原来如此……”

佘奕平静的说道。

“哥……你今曰是如何打败他的，他的武功很厉害。”

佘玉环住佘奕的手臂，身子倾斜，依偎在佘奕的身上。此时的她就像一个漂泊无助的小船，历经风风雨雨，终于回到了一个完全的港湾……一个可以给她挡风遮雨，不再惧怕任何危险的忠实港湾。在佘奕面前，她不需要把自己伪装。在洛阳之所以不愿意见到哥哥佘奕，只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槛……对于哥哥佘奕来说，她虽然毁了容，但是她相信，哥哥佘奕一定不会介意。无论她变成了什么样子，哥哥佘奕都不会介意她的……她相信！

“小玉，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