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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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明-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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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直接,赚钱的效率极高。

知道了没有自己李孟自己可以赚得更多,宁师爷还是颇有失落感,这样怎么显现他的重要性,不过在巡检的这个衙门里面做了几天,宁师爷就知道,李孟和手下的这些人是个很团结,并且牢不可破的团体。

而且更令这宁师爷震惊的是李孟手下那些盐丁的战斗力,尽管宁乾贵是个文人,可还是能看出来这些小伙子们比起从前那些看似凶神恶煞的盐丁要强出许多。

还有李孟对盐场盐田还有贩盐的那些处置,都是简单有效,比起从前来,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完美了,旁人很难钻空子。

看到了这么多,宁乾贵越发担心自己的处境,他想得明白,如果自己对李孟没有什么用处,那将来免不了会被赶出来,这兵荒马乱的,收入丰厚又有人保护的地方可不是那么好找。

不过他却没有想到李孟那里对他还是很欣赏,几乎所有的公文和日常的行政事务,全部被这个宁师爷包揽下来,并且做的井井有条,有这么个人实在是省掉了太多心事,李孟每天都是在胶州城,逢猛镇,灵山盐场和灵山卫所几个地方跑来跑去,抓练兵,抓生产。

一方忐忑不已,一方觉得欣赏,李孟对宁乾贵很快就是加了月钱,却让这位宁师爷大为的感动,以为是李孟大人有大量,更加的卖命,决心要拿出些实在的东西来报答对方。

现在李孟在城外练盐丁,队列和体能的训练不变,加上了对练的内容,盐丁们分成两队,结成阵势彼此拼杀,马罡想出来一个很不错的主意,就是雇佣城内的小孩子拿着土块和木棍朝着行进中的盐丁队列投掷。

凡是有乱动,妄动的盐丁一律是重罚,这也算是对远程武器的一种适应性的练习,面临实战的效果如何不知道,不过却有许多人被砸的青紫。

“大人,学生这里有事禀报!”

重回巡检衙门快要半个月,宁师爷基本上只有在早晚饭的时候才能见到李孟,而且李孟不是在城外训练盐丁,就是在逢猛镇和各个卫所跑来跑去,检查盐的生产和销售,想当初牟巡检在这个位置的时候,每天不是在酒楼就是在青楼,要不然就是在赌坊,每天只是顾着享乐,每次去下面买卖私盐,查缉盐贩还要几个师爷和书办,甚至还要盐丁头目百般的催促,才很不情愿的下去一次。

所以这宁师爷在给牟巡检谋划的时候,常常是觉得不屑,这等暴发户的嘴脸还能有什么前途,可现在李孟每天如此的辛劳,却让宁师爷也是琢磨不明白了,坐在这个位置上,一点不享受,每天奔波,这又是图什么。

看着李孟穿着的衣服也是寻常的衣衫,半旧的居多,每日里面很少喝酒,也没有见到有什么女子在身边,出城办完事情之后,还要在自家的宅院里面打熬身体,练习兵器。

“老宁吗?近来就是!”

在屋里响起李孟的声音,宁乾贵笑了笑,心想这位主人平和的有些过分,跟巡检衙门的这些人从来不讲什么官威,就是对盐丁们,法度森严,不苟言笑,奇怪的地方还真是不少,当下推门进去。

本来是书房的地方已经是变成饭堂,李孟和陈六子,王海正在那里吃午饭,这饭菜也是简单的很,白面蒸饼(馒头)一笼,一盆烧羊肉,一盆烧猪肉,到都是浓油赤酱,烧的稀烂。坐在那里的几个人也没有什么尊卑之别,都是在那里放口大嚼。

看到宁乾贵进来,陈六子和王海都是笑着站起来打了个招呼,宁师爷知道这两位是李孟心腹,他也是含笑的问候了下,虽然和这些人相处的日子很短,但和从前那些盐丁头目想必,赵,陈,王,马几人少了几分客气,却多了许多真诚,让人感觉到很是自在。

李孟手中拿着个馒头,笑着开口招呼道:

“老宁,用过午饭没有,坐下添双筷子,坐下说,坐下说。”

宁乾贵苦笑一声,抱抱拳,坐在了李孟的对面,开口说道:

“多谢巡检大人的好意,少海楼的酒席已然订好,定金也已交付,林掌柜答应权力应承,请大人放心。”

李孟点点头,转头问身边的王海说:

“我的话你带给侯山了吗?”

王海嘴里还嚼着东西,含糊不清的回答说道:

“前天就已经是说到了,昨天去的时候,看着侯山领着几个人正在忙活呢。”

交办的事情都已经是说完,李孟他们让了宁师爷,又开始吃起来,宁乾贵这时候要不就和大家一起吃,要不然就应该起身告辞,宁师爷迟疑了下,开口说道:

“李大人,咱们巡检衙门要查缉的私盐有两个方向,一个是灵山盐场和海边的盐田,还有一个就是靠近莱州府城的海仓和鱼儿镇两地过来的盐,从前平度州北面的潍县和昌邑和莱州府城都是用那里的盐,平度州往南才是用的灵山盐。”

“哦?”

  第五十章 设卡厘金

李孟终于是有些兴趣了,最近侯山那边的报过来的消息,说是平度州的盐贩已经是一个月没有来了,他还在琢磨原因是什么,莱州府北面就是渤海,同样可以煮海熬盐,看来是去买别家的盐了。

看着李孟把筷子放下,注意力转移了过来,宁乾贵心里面松了口气,然后更加兴奋起来,看来自己绞尽脑汁想了几天的东西没有白想:

“李大人,咱们自家的盐场盐田出盐数量颇丰,若是产出多少卖出多少,自然是财源滚滚,足够兄弟们花用,可这售卖要先有一条,需要其他家的盐无法进来。“

说到这里,不光是李孟,就连陈六子和王海都是把筷子放下来,专心细听,宁乾贵心下兴奋,却还要让自己保持平静的心情,开口说道:

“卡住交通要道,控制住海仓和鱼儿镇的盐场,那边的两个盐场在孔有德登州叛乱的时候,被关闭了两年,至今元气没有恢复,大人,我们应该加把劲让他再也开不了。“

听到这里,李孟微微皱眉,这宁师爷说的自己都是想过,但是很多细节根本解决不了,宁乾贵虽然看似分析清晰,可还没有什么具体实行的方法,等于白说,正琢磨间,宁师爷掏出张纸片,悠然说道:

“胶水,潍水,大小沽河,大小白河,大宗盐货运输,人力畜力都是耗费巨大,最方便的还是走水路,只要我们卡住水路,设卡检查,莱州府的盐货买卖必然是掌控在手,至于如何打垮海仓和鱼儿镇的盐场,大人自然有谋划!”

“好!”

李孟激动的低喝一声,伸手轻拍了下桌子,来自现代的他对这个时代的地理有个大的概念,但是水路这种细节却没有办法详细把握,要知道宁乾贵上面所说的几条河,在现代的时候,不是干涸就是变成了小水沟。

至于这大宗运输,消耗人力畜力巨大,方便的还是走水路,这个概念,对于李孟来说还真是闻所未闻,乍一听到,还真有些茅塞顿开的感觉。

边上的两个人听到宁师爷的分析,王海有些小孩心性,听到这计划,觉得前途如此远大,兴奋的连连搓手,陈六子表情却变的有些凝重,沉默了会,开口说道:

“李大哥,师爷这计划不错,可咱们没有那么多人啊,眼下三百五十多人,分守盐场和百户所,还有运盐送盐已经是很紧张,要不把在州城这里的人再抽调一批出来?”

听到陈六子的说法,宁乾贵也发现自己并没有考虑这么多,而且多一个人就要多花一分钱,从前那个牟巡检除了必要的五六个家丁之外,其余的都是花钱买来丫鬟仆妇,根本不愿意在下面人多花一分钱。

李孟这里也是一样,他的那些盐丁都是有饷钱的,而且从不拖欠,要是增加一名人手,就是多花李孟这里一分银钱,做这巡检的位子不就是为了捞钱,谁会多花钱,宁师爷干笑两声,刚要说话,就听到李孟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

“没人不要紧,咱们练就是,明天办完那场宴会,立刻就筹划招兵,哦,招收盐丁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李孟好像是知道宁师爷在想什么一样,笑着调侃道:

“饷钱不要担心,多一个人就多占一处地方,多占一处地方,咱们就多赚不少银子,不管怎么算我们还赚。”

这话说完,满桌子的人都是大笑起来,李孟又是说道:

“老宁说了半天,你肚子也饿了吧,小海,去拿双筷子。”

宁乾贵要拒绝却觉得自己真是饿了,看着对方真诚的邀请,索性是笑着接过陈六子递过来的馒头,开口大嚼起来,什么斯文都是丢在一边,还是实在点舒服。

吃了几口,这位刚刚献计的宁师爷突然琢磨起来刚才李孟的话,“多一个人,多占一块地方”这好像不是一名巡检说的话,倒像是行军打仗的武夫军头,再联系那些以军法约束训练的盐丁,难道……

宁师爷自失的笑笑,摇摇头像是要把这想法丢出脑海,大口的开始吃起来。

第二天,胶州城内最好的酒楼少海楼对很多客人都是说抱歉,说是二楼都已经是被人包下,请大家改日再来。

胶州小城,唯一像样点的请客吃饭地方也就是这少海楼了,说是二楼被人包下,当即就有富贵之人大怒,说是什么人这么不懂人情世故,怒骂酒楼和掌柜不要拦着,爷非要二楼去坐。

等到少海楼的掌柜的说出是巡检李孟包下这个酒楼之后,先前脾气再大的人都是噤若寒蝉,乖乖的下楼,骂的厉害的还要给伙计些银子,小心求告说是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巡检李大人。

少海楼掌柜也是发愁,因为中午完全没有生意了,听说巡检李二郎来这里吃饭,就连酒楼门前的街道都是连带着冷清不少,不过昨天定金付的很足,再说,胶州城也是分传,李二郎虽然是杀星,可也是仁义侠士,不会欺凌百姓,很讲道理,少海楼的林掌柜也只能是这么安慰自己,从前那牟巡检可是爱撒酒疯,招惹事端的混帐。

按照请客的规矩,应当是主人先到,在门口迎接客人,不过没有到吃饭的时候,客人们已经是纷纷来到。

少海楼接待的都是胶州城内的官吏和商人,这些人非富即贵,多少穿着体面,可今天中午来的这些客人除了两个是个商人模样,穿着长衫,其余的都是短襟挽袖,粗声大气的人物,要不是光天化日的,看那模样就要报官,不是土匪肯定是强盗。

这些人落座之后,也是不安份,各个大着嗓门在那里吆喝,所说的都是不法之事,不是贩私盐的勾当,就是**聚赌的买卖,少海楼的林掌柜和几名伙计都是脸色煞白,心想今日这宴席结束后,自己可不要被衙门绑了去,还有,这些人这么凶恶,吃完之后会给钱吗?这生意承接的真是麻烦,林掌柜和伙计们胆战心惊的在楼上小心伺候,稍有不对,就被那些粗人一顿乱骂,也只能是忍下来。

  第五十一章 定价标准

日过当午,正在那里招呼伙计端茶的林掌柜听到身后楼梯响,连忙的转身要招呼,却看到一名穿着半旧短襟的年轻人走了上来,这年轻人高大和气,脸上带着笑容,林掌柜没好气的说道:

“二楼被包下了,没有位……”

话还没有说完,就闭上了嘴,他看到宁师爷笑着走在那年轻人身后,林掌柜浑身冰凉,马上知道面前这人到底是谁,强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快步走到跟前,一叠声的招呼道:

“李大人,这边请,这边请。”

林掌柜这一声李大人出口,刚才还喧闹好像是市集的酒楼二楼,马上寂静无声,任是方才在高声吆喝,蛮横无理的汉子,这时候都是乖好像是私塾的好学生。

李孟看着坐在座位上噤若寒蝉的盐商盐枭们,微微一笑,抱歉作揖,口中笑道:

“李孟来迟,还请见谅。”

他这一抱拳,原本呆坐着的众人好像是炸了一样纷纷站起来,桌椅板凳体碰碰作响,这些人弯腰做大礼还礼,口中都是连声说道:

“无妨无妨,李(二郎)大人太客气了……”

也不怪他们这么惶恐,现在在座的人已经是不够资格也没有胆量,当得李孟施礼了,李孟掐着盐路,手中又有雷霆手段,任谁也不敢小视,凡是小视的都已经不在这个座位上。

看着李孟没有和自己为难的意思,这林掌柜才是松了口气,连声的催促下面的伙计开始上酒菜。

胶州城离海不远,所以这席面上颇多海味珍馐,不过在场的众人对这美味却没有什么食欲,这是李孟上任之后,第一次召集大家,二郎真君的种种手段大家也都是见过,谁知道这次还有什么厉害的法子。

可李孟说什么,这些人也只能是做罢了,实在是得罪不起,官道上那八十几具盐丁的尸体就那么摆了半个月,虽说是天气寒冷不至于腐烂,但那条路愣是断了一个月,还是盐竿子派人把尸体聚起来烧掉。

大家都是被实实在在的镇住了,这是刀把子的强硬,钱袋子也是抓得紧,大小盐贩发现自己只有朝着盐竿子一家买盐,莱州南边居然没有第二家,这李二郎不光是有情有义,有勇有谋,更是思虑缜密,手里面连水都漏不出来的厉害角色。

按照酒席上的规矩,李孟又是举杯两次,都是喝干,大家也是纷纷应和,这酒席有些宾主尽欢的意思,李孟酒杯放下,按理说应该是下筷子吃菜,不过席上的众人谁也不会贪这口吃食,都是在那里看着李孟,这宴席的目的肯定不光是吃饭,李二郎你快些进入正题,大家的心都在这里悬着呢!

果然,李孟又是站起来,扬声说道:

“今日贵客不少,大家都是何处来的盐贩,敢请报下所在的地方,就从这张桌子的兄弟们开始。”

“在下高密的!”

“在下昌邑!”

“小的是安丘的。”

“咱是诸城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自己的地方,有些是县城州城,有的不过是下面小地方,等到最后才轮到王,孔两位盐商,这两个人自矜身份,本以为不用站起来报地名的,可看到李孟的眼神扫过,身体不由自主的站起来,谄笑着抱拳说道:

“兄弟是曲阜那边的人,今日见到各位,还望今后大家多个关照。”

在座都是粗豪汉子,看到这两个盐商如此装作文人模样,都没有太多的好感,反倒是有人小声议论说道:

“曲阜的,那不是靠着兖州府和济宁很近,他们吃淮盐的啊!”

“这两个人这六七年差不多吃下了灵山盐一半的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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