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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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明-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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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起来颇有韧性。打不过跑地也快,随后又是紧紧跟上,要说,这登州府的军官们也有和这些土匪响马也有些交情的,可不管怎么套交情也是无用,对方依旧是不要命的狠打,离开城池第一天倒还好说,登州府城内的兵马好歹有个照应。

晚上扎营睡觉的时候就不行了。不断地有人朝着营内丢火把,在不远处大声的鼓噪,等到把官兵们闹起来出去打的时候,却有一哄而散,然后周而复始。

黑夜扎营休息,大明的军法是严禁有人大声喧哗,就是怕这些情绪很压抑的士兵突然因为“营啸”。互相攻击导致炸营,那样几千人的军队一夜之间溃散掉都是可能,现下营内的秩序维持的还好,营外却是闹翻了天。

游击罗浩也懂得些厉害,把手下地亲兵队派了出去,凡是有惊扰喧哗的军兵,斩立决,而且各部轮休,保持有五百人左右的队伍始终是在临战的状态,这才算是安稳了些。直到下半夜才睡着。

晚上休息的不好,第二天起来的很晚,上路的时候,骚扰依旧,但官兵们也是加强了戒备,所以他们也就是盯着后队和辎重下手,罗浩无奈又要加派部队去保护后队和辎重,粮道若是断掉,那肯定是必败地结局了。

第一天来骚扰的土匪响马里面,还有些步卒。这第二天则全是骑马的匪盗了,山东和河南交界处本就是有大的骡马市场,而且因为马政,山东境内本就有养马的传统。所以绿林草莽有马的人当真是不少。

反倒是镇守的官军,因为马匹耗费草料。需要人照顾。花费不少,所以除却将官和亲兵外。马匹是越少越好。

响马们就是在远处吊着,看到登州兵的防御松懈了,立刻上来打一次,打了就跑。

本就是没有休息好,疲惫异常的登州兵们更是焦躁,游击罗浩无奈,只得是提早扎营休息,同时是排快马回登州城通知,要求登州府城的驻军,加派护卫粮道地军兵人少,并且要小心戒备,免得被人趁虚而入。晚上的情况依旧是如此,从官到兵,几乎没有人能休息好的,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开始有零零散散的逃兵出现,本来在城内就没粮没饷的,这次出战本以为能有些浮财到手,谁想到居然是这么麻烦,不若咱们也散去当土匪。

不过对游击罗浩来说,第三天因为有了经验,居然走了二十里路,晚上扎营的时候,罗浩放心下来,按照这个趋势的话,应该会及时的到莱阳城。到那里之后,就是入城守住,他胶州营还敢光明正大的攻城吗。

第四天、第五天,防备加强,也懂得了应对地方法,行军速度越来越快,渐渐达到了正常的水平,特别是路过栖霞县城的时候,得到了一定的补充,算计着应该还有四天就能到莱阳,而那些土匪响马的骚扰已经是零星半点,不大看得到了。

栖霞城在视野之外地时候,天也渐渐地黑下来,今天这一天都没有什么人来骚扰,扎营的时候,士兵们地动作都是颇为的迅速,大家这几天的紧张戒备,整晚的焦躁,今天看着没有事情了,应该能好好的休息。

游击罗浩也是这么想,简单的布置了之后,领着亲兵队巡视了各个营盘,然后早早的休息了下去。

栖霞到莱阳一带,地形多山,游击罗浩找到的地方是个庄子,这庄子是附近村镇集市所在,还算是繁华富庶些,不过登州兵这一过境,立刻就是穷了,虽说登州军疲惫,公然抢掠有些顾忌,敲诈勒索总免不了的勾当。

那游击罗浩更是搂着一个大户人家的姑娘折腾了半夜,这才是心满意足的睡去,下面当兵的多少都是有些小钱进帐,大家这才是有了干劲,出兵打仗就这样才算是正常,要不然谁卖命啊!

至于那庄子上下老小,连大声哭闹都不敢,只能是偷着自认倒霉,心想早些听劝跑了多好,这下子被这些大兵糟践了。

子时刚过,登州军在大营前面站岗放哨的兵丁,远远看着官道那边有十几点***闪动,揉揉眼睛,生怕是自己看错了,再看过去,发现自己没有看错,就是十几点光芒在那里晃动。

只是黑夜,有些判断不明白这倒是远处的亮光还是近处的光点,在这种地方扎营,鬼火还是免不了的。

营内一片死寂,就算是有动静也都是士兵们呼噜和梦话,守门放哨的这几个小心翼翼的看着前面,心想再确定一下然后去给上官报告也不迟,要不然自己被笑话那是轻的,搞不好被鞭子抽,掉脑袋都是有可能的。

“那是灯笼?”

“我也说不准,要不咱过去看看?”

“说什么混帐话呢,这黑天瞎火的,离开营盘远了,你就不怕被狼叼了去。”

“心里不踏实啊,要真是……是灯笼!!”

那名守门的士兵终于是看了个真切,立刻是嘶声的大喊起来,此时怕的倒不是所谓的夜袭,而是鬼怪,谁会打着个灯笼在深夜在野地里乱窜,差不多就是鬼怪了,随着那***越靠越近。

惊慌失措的放哨士兵们终于是听到闷闷的声音,好像是无数脚步落在地上的声音,这不是鬼怪,这是夜袭的敌人。

被守夜的士卒惊扰起来的军官们本来还在那里大声的喝骂,听到这声音之后,纷纷跟着大叫起来:

“有人偷营,有人偷营。”

这种叫喊和那营啸也差不多,没过多长时间,登州军的整个营盘立刻是***了起来,叫骂、哭喊,甚至还有厮杀的声音,有人起来之后什么都不顾,拿着刀剑就乱劈乱砍,让这场面更是混乱。

罗浩光着上身从自己的大帐里面跑出来,看看四周,嘴里骂了几句,连忙把自己的亲兵营调动让他们去各个营盘弹压,外面要真是敌人的话,不把部队迅速规整起来,怕是对方没有冲,自己这边就乱了。

十几个大的白灯笼越靠越近,甚至都能看清这是骑马的人用长杆子挑着,还能看见灯笼后面影影绰绰的人头,而这时候罗浩的部队还在整队之中,那十几个大灯笼突然跑向两边,站立成两排。

在这两排灯笼中间,几十匹马小步踱了出来,当先一人大喊道:

“儿郎们,就是前方,跟咱家冲啊!”

就在这一瞬间,在那些灯笼后面,爆发出了巨大的呐喊声音,罗浩营内的嘈杂纷乱都被这喊杀声压了下去,那几十匹马直接发力,身后跟着无数悍勇的战士,朝着登州军的大营直扑而来……睡了,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这么累,奇怪,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不要想回去了

夜中行军,却只有前面十几盏大灯笼照明带路,除却脚步声之外,没有喧哗,而且按照登州军扎营前的标准,都要探马搜索三十里之外的距离,如此无月的黑夜,这般行进,放在这个时代的军人眼中,是极难完成的任务。

在胶州营中,士兵们每日不需要为了生计奔波,而是每天都在进行体能和战技的训练,充足的粮饷保证了他们的心思稳定,而军官每日都需要的宣讲和军纪的约束,让他们有很强的服从性和纪律性。接近现代军队的训练,保证了充沛的体能,不断灌输的信念,让他们有良好的心态和勇气。

这些因素正是这次夜间急行军的保证。

被人从出城就开始骚扰的游击罗浩部,从一开始三天的疲惫不堪,到后来骚扰的程度逐渐的变弱,一开始的疲惫不堪慢慢的变成了疲劳,今晚终于是松懈了下来,戒备心不光是降低,就算是睡觉也是睡的很熟。

罗浩今晚倒不是不用担心营啸和炸营,但敌军却直接的杀上门来了。

登州军在门口也有自己的防备,但却根本没有太重视,到现在为止他们对在乳山寨那边发生的军队被歼灭溃散的事情,还以为真的是匪盗横行,因为那边的知县,知州等人报上来的情况可都是盗匪袭击军队。

这件事情说来可笑也可悲,军队被盗匪袭击,导致溃散不成军,地方官这么报上去了,军将们觉得极为正常,上位者们也不觉得怀疑。

大家都是觉得司空见惯,官不胜匪,无人觉得诧异,着实是可笑可悲。

罗浩和手下的亲兵们已经是不在乎杀自己的同胞了。拿着刀乱砍乱杀,总算是把混乱的军营稍微整理出来秩序,压服了最近的营盘之后,那些营盘也是整队来压住其他的混乱的部分。

有削尖的捆扎起来的拒马木架,那些守门地士兵迅速的把木架搬到了门口处挡住,本来按照规矩。士兵们立刻要拿着长兵器架在木桩上架上,后面还要有弓箭和火器的士兵准备发射阻挡。

不过营内已经是慌乱异常,哪有那么多的人来做这种事情,为将为帅者,当身先士卒,李孟和赵能都是在最前面的几十匹马上,身上披着甲胄,手中拿着刀斧。

要说倒也没有什么不安全的。按照藏在庄子地眼线观察,这大营连壕沟都没有挖,仅仅是简单的围了一圈木栅。然后一帮哈欠连天的士兵就抓紧去睡觉了,只要是乱起来,要突破实在是太简单了。

看着几十匹马排成阵势朝着这边压了过来,站在木栅后面的士兵们手中拿着的长矛不住的在颤抖,到最后终于是忍受不住这种压力。身后的那种乱哄哄的局面更是让人心中无底,到最后索性是丢下长矛朝着营中跑去。

最前面地几十名骑士手中都是拿着加重的刀斧,靠近之后,朝着那木桩上一阵乱劈乱砍,很快就是把木桩架子砍开。

后面的士兵一拥而入,李孟和身边的几十名骑士都是结成了一个箭头,缓缓的朝着军营的正中突了进去,而胶州营的步卒,虽然说气势汹涌,但却并不着急。按照号令操典,结成方队,跟在马队地后面,展开阵型。

最后外面那十几盏大灯笼和两百名刀盾手也是进入了军营其中,这些刀盾手手中都是拿着一把短兵器,背着大捆干枯的柴草,有的人还拎着陶罐。

几十名重甲的骑兵结成队列,在这乱纷纷的营地之中,所需要做的工作无非是看见有人出现在马匹的兵器范围之内的,举起刀斧劈砍下去就是。

至于后面的步卒按照战场上的方队。慢慢地展开,步卒与步卒之间缓缓的拉开距离,当然他们要做的和骑兵也是一样,把手中的长矛斧枪朝着靠近的敌人招呼。

等到背着柴草的刀盾手也突进入这军营之后,场面反倒是安静了许多。罗浩终于是把部队稳住了。可这时候却发现大营的一半都是敌人,士兵们的营帐被直接推到挑开。在四周立起的木栅也都是被推倒。

“朝廷的兵马你们也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攻击,你们是要造反吗!”

罗浩也只能是这么扯着嗓子喊道,敌人还未曾进攻,自家的兵马先是混乱无比,收拢乱兵才到一半,敌人就已经是冲杀进来,结果士兵们更是纷乱。

等到终于是稳定住了局面,却发现五千多兵,站在自己身边的也就是三千出头了,遍地都是尸体,对面站着的几千敌兵如同杀神一般,让人心中寒气顿生。

在这个罗浩的心里面,山东无非是两支能打地兵马,一支是刘泽清地部下,一支是山东总兵丘磊的部队,那刘泽清地部队被“闯贼”击败,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九镇边兵都被打败了,就不要说这些内陆军马(在明清,山东算是内陆,当然那时候是边镇和内陆区别,至于沿海,很少有人这认为这是边境)。

可官兵里面刘泽清覆灭了,最能打的不久应该是自家的兵马吗,那里冒出的这支强军,山东总兵丘磊和下面的军官始终不觉得,分守莱州府参将李孟会有多么强大的力量。

不过看着眼前的这支敌军,整齐的阵型,制式的装备,森严的号令,怎么能会是所谓的盗匪和闯贼……

军营显得非常黑暗,毕竟是夜间,除却少数人拿着的火把之外,剩下的就是夜间点燃的火盆火缸,影影绰绰的映照着前面的敌军,在罗浩身后好不容易整理成的军兵面前如同鬼神一般。

“大家都是朝廷的兵丁,何苦这么互相攻击,要是闹大了,搞不好就会搞成孔有德的局面……罗某人这边求一句话,今天彼此撤掉,留个方便如何。”

这话开始说的很简单,后来却是软了下来,什么莱阳城,李孟,完全是不管了看着对方那些沉默的战士,还有骑在马上的几十名重甲骑士,那种在黑暗中散发出来的气势,却让他心中愈发胆战心惊。

看不清对方是谁,面对的却是压倒性的强大,人对未知的东西必然是恐惧异常,还是如此不知道哪里来,如此强大的敌人,让罗浩更是害怕。

突然间,整个的军营突然亮了起来,在罗浩的身后官兵们先是一惊,接着有人看到了光亮的原因,军营的几个方向都是燃起了熊熊大火,很快就有人撕心裂肺的喊道:

“粮仓起火了!”

最后进入军营的刀盾手们把柴草堆放在粮草和辎重上,把瓦罐里面的油浇上去,然后拿着灯笼摔了上去。

大火在四处燃起,天干物燥,柴草火油,火势极为的炽烈,一时间就把这军营空地映照的好像是白昼一般。

沉浸在黑暗中的那几十名骑士立刻呈现在罗浩的眼前,平海游击罗浩没有见过李孟,但看到对方的马匹都可以称得上骏马,马匹的关键部位都是有皮甲遮盖,马上的骑兵穿着的都是全甲,而且看起来不是破烂货色。

这下子罗浩反应的倒是迅速,在那里扯着嗓子怒喝道:

“你们是莱州府的军兵,已然是这般无法无天了吗,竟然擅自越过驻防的境地,来我们登州府……”

这天下的军兵,不管是九边重镇还是江南的首富之地,当兵的总是和这个穷“字”离不开,破烂衣衫破烂兵器,军饷被人层层克扣着,平日驻守在地方,要养活自己,有时候还要出去做帮佣做工,将领打仗的时候,抢掠地方,不打仗的时候,克扣军饷,除却给自己亲兵的还能足额发放之外,接下来都能往自己手里捞多少就捞多少,给手下的兵丁多置办一件兵器多添一件衣服都是从自己的兜里掏钱,谁愿意花那个冤枉钱。

分守莱州府参将李孟富甲天下,这在整个山东都是有所传闻,能舍得给军兵置办这么整齐的甲胄和兵器的,在山东六府里面,怕也只有李孟这个人,要说是闯贼和其他的贼兵,那是为了吃饭造反的,哪有其他的闲钱。

被罗浩叫破,李孟把面甲掀开,缓声说道:

“罗将军,你认错了。”

说话间,有几十名罗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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