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天改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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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天改明-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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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崇祯皇帝不是很明白,有点迷惑。
因为,对于古时之人来说,逮人,审讯,定罪于一体是个很正常的情况。打个比方,古代的县令,也都是几个权力于一身的。
因此,崇祯皇帝说道:“钟师傅,请讲细些。”
“抓人,审人,定罪于一身,犯人到底有没有被冤枉就完全取决于厂卫了。如果厂卫所用非人,那么往往容易造成冤假错案。但如果把这几个权力分开,别的部门就能参与进来,犯人也就多一条诉冤的路子。”
“那么该如何做呢?”崇祯皇帝索xìng让钟进卫把话讲到底。
“打个比方,可以让锦衣卫去侦缉不法之事,掌握了证据,就去抓犯人,然后把证据和犯人移交给大理寺啥的,由他们去审,东厂再派人去旁听。如果证据不足,可以让锦衣卫在规定的期限范围内补充证据。如果过了期限还没有证据的,就无罪释放。这样,锦衣卫和东厂的能力都能体现,而又不容易造成冤假错案。”
“嗯,这个,容朕想想。”崇祯皇帝有点犹豫。
“陛下,如果您现在把厂卫放出来,眼下还能马上用到。”钟进卫继续诱惑崇祯皇帝。
“用到哪里?”
“比如这次京师救灾,陛下可以悄悄把厂卫放出去,看文武百官中那些人家富有却又一毛不拔,哪些人却又热心救灾,报给陛下,陛下就知道这些人的品行,用人的时候就可以有个参考了。还有京师的百姓对此次救灾的反应如何,最终救灾的效果如何,都可以不用只听文臣的一面之词。”
“陛下,眼下正是多事之秋的时候,厂卫这把锋利的刀一定要用起来,只要陛下能牢牢的握住刀柄,不把刀柄给其他人就成。”钟进卫总结道。
崇祯皇帝没有立刻回答,坐到御椅上,闭目养神了一会。
忽然,猛的睁开眼睛,对着钟进卫说道:“朕是被以前的经历魔障了,幸亏有钟师傅提醒。朕明白了。”
钟进卫听到崇祯皇帝如此开诚布公的说法,由衷的笑了。
崇祯皇帝估摸了下时辰,然后歉然的对钟进卫说道:“时辰不早了,钟师傅回去先把那个纸币的奏章写出来吧。”
“好,陛下,那臣告辞了。”
崇祯皇帝一个人静静的待在文华殿,想着事情。
过了一刻钟左右,崇祯皇帝喊了个内侍进去,让他去叫王承恩过来。
深夜,崇祯皇帝终于安排好了事情,回去歇息了。
今晚是周皇后侍寝,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崇祯皇帝今晚格外勇猛。一番翻云覆雨之后,都满足的歇了下来。
周皇后光着身子,蜷在崇祯皇帝的怀里。心中有点好奇,抬起头看着崇祯皇帝的脸,轻声道:“陛下,今天是有什么喜事,臣妾感觉到陛下的心情比以前都好。”
崇祯皇帝在昏暗的烛火下笑了笑,道:“钟师傅今天给朕出了好几个好法子,让朕身上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周皇后听了,想了想道:“陛下,还真别说,臣妾觉得陛下自从钟师傅醒了之后,笑容都比以前多多了,臣妾看了心里也是喜欢的很。”
哦,崇祯皇帝听周皇后这么一说,自己一回想,好像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不由感叹道:“是啊,钟师傅给朕出了很多好主意,也给朕描绘出了以后朕的奋斗目标。远超秦皇汉武呢!”
远超秦皇汉武?周皇后在脑海中想象一下,自己的夫君真的会有那么厉害么?

又是最高档次的肯定,感激话不说了,向老婆多申请点时间,用来码字,两更一定要保持住。

第六十一章 布告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五城兵马指挥司的兵丁就按照昨晚户部来的大人的吩咐,开始整理难民营。
一些不幸没有挨过寒夜的难民尸体抬了出来;明显看得出来,死去的人数比之前少了好多了,而且这次,他们身上的衣服并没有被抢掉。
毕竟,如果不是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百姓们还是非常尊重死者的。
兵丁们在抬走尸体之后,在难民营里面清理出了一块空地,摆上一排桌子和凳子,然后又在难民营门口也排了一排桌子和凳子。
难民们昨晚加餐,添了火炭,又得到了承诺,心里有了期盼,jīng神显得好多了,纷纷在关注着兵丁们的行动。
兵丁们摆置的差不多的时候,难民们纷纷议论起来。
难民甲道:“昨晚那位大人说的难道是真的?”
难民乙鄙视他:“皇上吩咐的,那有可能假!”
难民丙老于世故,有点难以置信的道:“这么快就开始布置了,不像以前的官府啊。”
难民丁解释道:“当今皇上乃圣明天子,当然和以前的不一样了!”
“。。。。。。”
难民营中有力气说话的,都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见解,整个营地显出了一股生气。
很快,兵丁们又安排能打工的人去排队,纯力气的,会手艺的,各自成列。
还没排完队伍的时候,户部的吏员就到了。也不多加客套,分成两组。门口的凳子那一排坐了四个人,营地里面的凳子上坐上八个人。
马上,难民营里面的登记就开始了,那里的吏员忙碌的记着人名,籍贯,力气活还是手艺活等细节。
而营地外面的四个人,两个是负责登记来捐钱捐物的百姓流水,两个是负责登记做工的需求。
现在的时间还早,不说京师的百姓,连督察院的御史都还没有到。户部的官员只是因为有户部尚书的交代,所以不得不早点赶过来,把难民营里的工作先做了起来。
等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两个御史骑着马赶过来了。见到还没有百姓来登记,互相看了一眼,暗道这个时间点果然没有来晚。然后进了兵丁所属的房子里去喝茶等待。
寒风时不时的刮过来一下,冬rì虽然已经露出了头,但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时间悄悄地在流逝,屋里的御史派兵丁出来看了两回了,没见有一个百姓过来。
渐渐地,营地门口负责登记的四个吏员被冻得坐不住了,纷纷站起来转转,看着大街的尽头,心里嘀咕着:怎么一个都没有得来。要说也是,赈灾从来都是官府的事,这回却让京师的百姓来做这个事情。来多少不知道,有没有来都是一个问题呢。
事情果如他们所料,快到响午了,还是没一个人过来捐钱捐物的,甚至连登记用工的人都没有一个。
营地里的难民也不时的把目光瞧向大门处,盼望着好心人能够出现。但长时间的等待,一直让他们失望着,担忧的神情出现在了越来越多的难民脸上。
冬天的时候,百姓没有多少事情可做。更重要的是,外面很冷,所以一般都睡到很晚才起来。
到接近响午的时候,百姓们才陆续起床,张贴的布告也吸引了一些出门的人。
布告处慢慢地也越来越热闹,看得出来布告墙下的人主要分为两批人。
一批是普通老百姓,虽然不认识字,但在别人宣读布告的时候,听得明明白白,但却无能为力。这几个月京师的物价一天一个价,自己都难以过活,那还谈救济别人呢!
另外一批人,穿的体面,带着跟班,一看就是家里不缺钱的,也识得字,他们也讨论的热闹。不过更多的却是在讨论朝廷的布告怎么用了大白话,是不是朝廷没人了,写大白话,嘲笑地,讽刺地,都有。最后呼朋唤友的去吃肉喝酒了。
这个时代,没有照片,也没有录像,所以没有经历过苦难,没有类似难民的经历,光凭文字,很难让这些人能感同身受,能体会到那些人的处境有多悲凉。
其中就有一伙人在临街的一处酒楼喝酒吃肉。喝的痛快时,浑身被酒激得火热,就把窗户给打开来凉快凉快。
忽然,有个人往窗外瞄了一眼,发现有几辆车子经过,上面堆满了衣食。不由的“咦”的一声,然后趴到窗户边去看个究竟。
等看到车子去的方向确实是王恭厂方向后,回头对他的同伴说道:“速来看傻子,还真有人捐物去了。”
还真有人嫌自己钱多,去帮朝廷做好事了?这些人有点不信,纷纷拥到窗口看热闹。
果然,一共两辆平板车,一辆堆着一些破旧的麻布衣服,还有一些火炭,上面坐着一个粗布旧衣的老头。还有一辆平板车上面堆着一些粗粮,由一个同样粗布旧衣的小伙押着。
“看着也不像是那个府上的家丁,瞧那破落样,自己都没得吃吧,还想当好人。”其中一个鄙夷地下着结论。
“看着像是穷了一辈子忽然得了钱财,赶紧买尽量多的东西回家堆着,生怕再饿着似的,不像是去捐的。”另外一个有不同的意见。
“你看他们不是向王恭厂方向去的么?”
“说不得前面就拐弯了呢,那边都是穷鬼住的地方,我看还是我猜得对。”
“你们都别争了,我们赶紧吃完,吃完了去迎chūn楼耍耍,那些姐儿说不得还在床上呢,正好不用起了。”
一伙人会意的一起yín笑起来。
那两辆平板车,的确是朝王恭厂而去的,不过不是看了布告去的,而是为了兑现昨天的诺言而去的。
那两个人正是昨天钟进卫所收为家仆的一家人中的老汉和他儿子。老汉叫于海宁,儿子叫于长俭。
此时他们两个也不知道背后有一群人在议论他们,正埋头赶路。
“爹,您说公子有多大年纪?”于长俭终归是按不住xìng子,朝着前面车上的老人说起了话。
老人没有立刻回答,继续驾着驽马前行,过了一会,还是回答了他儿子的问题:“看着像是二十出头的。现在的年轻人里面,还有像公子一样好心肠的人,真是少啊;特别是在京师这种环境里面。”
“爹,您说儿子能不能也像公子一样,混个官当当?”
老人听了,忽然转过头来,脸上一脸的严肃:“爹是怎么教你的,要戒浮戒躁,认真做事,有些事情自然就会水到渠成!再说公子也不是混出来的,公子见识博闻,又有救驾之功,你要好好学着点。”
“爹,我错了!”
听到儿子认错,老人才满意的转了回去。
“爹,那您说咱会功夫这事能不能让他知道?”
这次,老人没转过来,直接说道:“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让公子瞧见了笑话。”
于长俭有点不服气的撇撇嘴,但不敢出声,让老人听见。
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地就很快走上了王恭厂前面的大街。
难民营门口,其中一个吏员不小心抬头瞧见远处过来的两辆堆着物资的平板车,一下激动了,像是看见了外星人一样,惊呼起来:“来,来人了,快看,终于来人了。”
其他三个吏员和边上的兵丁纷纷看了过去,果然是来人了啊。坐回位置的坐回位置,奔进房子里叫御史的叫御史,甚至还有两个兵丁朝平板车迎了过去。
那边的于海宁两父子拐到难民营门口的大街上后,就惊诧于难民营的动静,和他们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这个,究竟出啥事情了?
那两个兵丁走近了一看,才发现是熟人。昨天由东厂的人交代送走的人,自然有印象的。
带着敬意,问明来意后,引导他们走向那边登记捐物的吏员那里。
等走到难民营门口的时候,于海宁父子也搞清楚了情况。心里明白,中兴伯急人之所急,这么快就有了动静,使得难民营的乡亲有了生机。不由得涌起了一阵的感动和自豪,觉得做公子的家仆并没有把自己的身份降低。

第六十二章 义捐
两个御史这个时候已从房子里出来,明白了前因后果,对这个老汉也有点佩服,能够转身就把刚得到的十两纹银捐出来,而且不是口头说说而已。这样的人,他们还真没怎么见过。
很快的,在御史的监督下,登记完了物资。于海宁本来还想过去跟昨天在身边的那些人说下,中兴伯的东西已送到。但看着营地里早就不是昨天的那个环境,几万人,也找不过来,就算了,回去还借来的平板车了。
户部的吏员手脚都还没活动开,就又闲得无事了。
其后,断断续续地来了几个,都是奉了府里老太太,夫人之类信佛人的命令来捐款的,户部的吏员也都认真的记了下来。
再说那一伙公子哥们,吃得酒足饭饱,相约来到迎chūn楼。
此时,里面的姐儿刚起床,杂役也还在打扫卫生。这伙人就先在大厅喝起了茶,大声的聊着天。
其中有两个人无聊,又拿大白话的布告来当笑料讲,嘲笑起朝廷来。
迎chūn楼的头牌,月儿姑娘,正好梳洗完毕,隐约听到那两个家伙聊的内容,有点奇怪,让服侍她的丫鬟小柯去打听打听。
很快的,小柯打听完了上来跟她说起这个笑话。
没想月儿根本没有像她所想的那样笑,而是站起来,匆匆下楼。小柯带点奇怪,跟着月儿下去。
楼下大厅的一桌公子哥看到迎chūn楼的头牌月儿姑娘,朝他们走过来。都兴奋起来,纷纷迎了过去。
月儿姑娘见他们围了上来,就停住脚步,向他们浅浅地福了福,然后张开樱桃小口:“请问,是哪两位公子在谈那个,那个大白话的布告?”
一伙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月儿姑娘是什么意思。不过能和月儿姑娘说说话,也是乐意的,那两人就承认了。
没想月儿姑娘带着笑容,轻声细语道:“两位公子少年才俊,不知是否记得布告内容?”
大白话的一个好处,就是容易记忆。
大家都想表现一下,没想其中一个自告奋勇的抢先说了:“月儿姑娘,本公子记得,记得一字不漏。”
月儿姑娘朝他一笑:“能否劳烦公子背一次给奴家听听?”
都以为月儿姑娘是想听笑话。那个人就背起了布告上的内容,还抑扬顿挫的卖弄着自己的朗读水平。
没想,整个布告背完了,也没见到预想中月儿姑娘笑得花枝招展的模样,反而没有了开始的那丝笑容。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难民营的情景,但东阁大学士温体仁的文笔不是盖的,有过苦难经历的月儿姑娘深深地体会到了那大白话布告里面难民的悲凉处境。
她朝周围的公子哥们福了福身,然后道:“奴家有些不舒服,先上楼了。小柯去拿些奴家珍藏的龙井茶给各位公子泡了品尝品尝。”
说完后,转身上楼。开始走得不快,等到楼梯的一半时,忽然加快了脚步。
下面的公子哥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难道是谁吓到了月儿姑娘,怎么跟逃似的。
月儿姑娘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梳妆台前,眼泪像断了绳的珠子,落到了脚下。
月儿姑娘想起了儿时的噩梦,辽东大地上,建虏肆虐,大量汉民被屠杀,父母带着她逃到了东江岛,却因为饥寒交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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