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南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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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南宋- 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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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后转!对于撒离喝与设也马来说,绝不能接受。这两位金中路军的主将,已被逼到一个退无可退的绝境。要是这么灰头土脸地退回真定,不光名声尽毁,甚至今后再也别想带兵了。女真以战立国,最重军功,若不能领兵作战,便是宗室也只能保富贵而无权势。往近了说,他们丢不起这人;往长远说,他们舍不下这权势。所以,明日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趟;就算军无战心,也得冲。
不过,万幸的是,敌人始终没有露面,也没有发动正面攻击。或许是兵力悬殊,或许是胆气不足。不管怎么说,作为一支常胜不败的军队,军心再不稳,士气再低落,也不会在没有受到敌人正面打击的情况下垮掉。
“当我们是宋军那样的常败军队吗?用一些旁门左道的技俩就想吓退我们的大军,当真是做梦!”两位金军主将如是想。
只是,这敌军,当真总不露面吗?
十一月初一,天气依旧是冷。三天了,短短四十里山路,竟然走不到一半……或许不能说是“走”,用个“爬”字更贴切。
撒离喝与设也马已经急眼了,下令全军全速行军,明日以前,必须要看到奈何关。不管前方等待的是怎样的刀山火海,就算爬也要爬到。总之,一定要与敌军面对面干一仗,输赢且不论,起码攒足劲地一拳头,能砸中实处不是?
而且,为了尽可能地挽回军心士气,撒离喝也不再让那些签军的辅兵役夫趟雷了,而是改用马匹扫雷。尽管在女真人眼里,十个汉军也不及一匹战马值钱,但那也得看在什么时候。而眼下的情形,人命还真是比畜生管用。少死些人可以挽回一些军心,而再多的战马,到得那奈何关之后,却并无太大作用。所以,该舍弃的时候,就得当机立断地舍弃。在这一点上,撒离喝算是个合格的指挥官。虽然他并不明白,天诛军的新式地雷,完全可以炸人不炸马的。
但是,情况依旧与昨天一样,谨慎地行军了大半天,并没有遭到任何打击。虽然如此,金军上至撒离喝、设也马,下至普通役夫,没有一个敢松一口气。这情形与昨日这般相似,那是不是说,接下来也将会有一场恐怖的……
申牌时分,高度紧张、筋疲力尽的金军中路军,穿过一条峡谷,眼前是一片开阔地与两侧坡度平缓的山坡。
在经过险峻的峡谷时,一直绷着心弦的撒离喝,终于稍稍松了口气。看情形,贼军手里的火雷应该是用完了,昨日那场惊人的大爆炸,多半是最后的疯狂。
另一边,设也马传下命令:“今夜驻营于此,好生歇息一晚,养精蓄锐,明日攻取奈何关。”
金军扎营,自有成规,不须两位主将吩咐,队伍中驰出两个蒲辇的金军骑兵,开始扫荡四周,同时派出两个谋克的金军正兵,占领附近的各个山头高地,并宿卫警戒。
其余士卒,或扎帐蓬、或寻找附近水源、或饮马喂食、或卸下锅盆炊具,准备埋锅造饭,一切井然有序。一直到那准备占领高地的两个谋克金兵,奔到半山坡时,一声划过长天的清脆枪声,将这一切打破……
安宁寂静的山谷,顿时沸反盈天,满耳都是“啾啾”作响的弹丸破空声,间或还夹杂着轰隆巨响的爆炸声。昨日那一幕人马惨嘶的场景再次上演。
尽管金军士卒已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并且数日间连续不断遭到诡异而残酷的爆炸袭击,对这摧命般的声响已经有些麻木了,但是当打击真正降临时,依旧难免陷入一片慌乱。尤其是那些签军的辅兵与役夫们,全像没头苍蝇一样,声嘶力竭地乱跑乱叫处传播着恐慌。累得一干中军亲卫皮鞭大棒齐上,打翻近百人,才勉强控制住局势。好在的是,这一次被攻击的目标不是扎营的金兵,而是那两个蒲辇的骑兵与半山腰两个谋克的步卒。
三百金兵,具是精卒,盔明甲亮,刀弓在手。正常情况下,无论是哪样的袭击,就算前头吃点亏,稳下阵脚之后,总能扛得下来……只是万万没料到,迎接他们的,是四百支火枪与一百名掷弹兵的狂轰滥炸。
从未有过与火枪炸弹交手经验的数百金兵,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在密集的弹幕与扑天盖地的气浪之下,像被收割的麦子般,一茬茬倒下。手脚最快的、反应最敏捷的,也只来得及射出一两箭,效果如何不知道,反正下一刻自己就飞升了……
暴风骤雨般的打击,来得快去得也快,前后不过一炷香功夫,一切又归于沉寂。举目所见,除了迷眼的硝烟、呛鼻的气味,剩下的就只有横七竖八的一具具尸体,与残存的几匹战马,孤零无助地四下乱跑……
三百精锐,一炷香,说没就没了!
撒离喝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从前面看,他应该是愤怒;从后背看,却又像是恐惧……或者二者皆有。
设也马想说什么,却发觉喉咙干涩,声音哑得连自己都听不清,急忙用力咽下几口唾液,才嘶声道:“去几个人,弄几具尸体回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中军亲卫中骑快马抢出,清一色的锁子甲,人手还提着一张骑兵旁牌。四名骑兵小心翼翼地刚刚接近那片战场,六、七十步外的山间树林里,突然火光频闪,砰砰有声。装备精良的四名骑兵,身上炸开数朵血花,几乎不分先后栽下马去。
山谷中远远观看的上万金兵,无不倒抽一口冷气。万人吸气,声音怪异而响亮,堪比擂鼓。
撒离喝与设也马骇然变色。前者还只是与普通金兵一样,惊慑于敌人武器之诡异犀利,而后者却是叫了起来:“是那个‘凶灵’的无形杀器!”
设也马话音刚落,直接就从马背上滚下鞍来,还急三火四地将撒离喝也给扯翻下马。若非撒离喝身手敏捷,非摔个大马趴不可。
幸好上万金兵的目光都为山坡上那一幕所摄,加上周围的亲卫团团遮挡。没多少人看到两名主将先后落马,否则不用敌军发动下一轮攻击,金军自己就乱了——自古以来,将为兵之胆;将落马,兵落胆。
“怎么回事?”撒离喝狼狈地扶着歪斜的头盔,低声怒叫。主将落马,这是战场大忌,若非设也马的身份在那摆着,撒离喝手中的马鞭便要抽了过来。
“记得撒刺郎君之死么?”设也马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还有先副元帅……如果这还不够,那再加上栾城守将阿懒、阿替纪以及赛里郎君的耳朵……”
撒离喝呆住,半晌才吃吃道:“郎君之意……那件无形杀器,已经装备到普通士卒手中了……”
设也马咬紧牙关,重重点头:“若我所料不差,之前完颜阿古全军覆没,极有可能,就是因为贼军中装备了这种大杀器……”
撒离喝差点要呻吟出声,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对手啊!怎么总有层出不穷的可怕玩意?这样下去仗还怎么打?
设也马仿佛看出了他眼中的疑问,只给出一个简单明了的答复:“不管他,趁着天没黑,再急行军一阵,甩开敌人——不是每处地形,都适宜埋伏的……”
不得不说,设也马采取的这个措施,还是比较对症的。可是当命令刚刚传达下去,左右两翼金军监视山坡之敌,全军收拾妥当,正待转进之时。
蓦闻一声鼓角长鸣,山谷回荡面应和。正前方转出一支人马,如楔子般卡在谷口,牢牢堵住万余金军的去路。军阵中两杆大旗迎风飞扬,一杆是红底飞金的六角星芒军旗;另一杆,则是一面纯黑为底,其上用白丝绣着一个白亮刺目的斗大“狄”字的将旗!


第一百五十六章 迎头痛击(下)
沿途骚扰,节节阻敌,钝刀切肉,割脉放血。
这是天诛军军议会上,综合各级将官意见及参谋部建议,总结制订出的,对抗此次进犯天枢城的金中路军的十六字方针。
无论是特别行动队执行的“礼花计划。”还是沿途大摆地雷阵,以及无名山谷的伏击,都是为了贯彻这个方针。
在原本的计划中,军议的建议是派出火枪队、弓弩手、刀牌兵等组队沿途袭击,节节阻敌,决不能放任两万敌军兵临奈何关,否则将会给天枢城带来极大的压力。
狄烈原本也是要赞同的,但就在这时,他接到了军工部从天枢城送到平定的自爆火雷的样品。当看到阿吉伪装布雷的整个过程后,那部老电影《地雷战》的情节很自然地浮现在狄烈的脑海。狄烈当即召开军议,改变计划,这才有了一系列的地雷阻击行动。
行动之初,天诛军高层虽然也想过,这种新武器会给予敌人沉重打击,但完全没料到,竟然能够在已方不损一人的情况下,歼敌二千之巨,足足打掉敌军一成兵力。更大的收获是,直接将来犯之敌的军心爆散,士气撸底。
古代打仗,一半靠粮草,一半靠士气。二者去其一,则大军离崩溃不久矣。
正是看到了敌军士气低落,军心惶惶。狄烈才再次临机变动,把单纯的伏击改为伏击加正面阻击,尽最大努力,削弱敌有生力量,尽可能地为即将到来的奈何关防御战减轻压力。
由于夺取平定之后,地盘扩张,耕地大幅增加,而且也有了一定的战略纵深。这固然是好的一方面,但同样的,天诛军不多的兵力也被摊薄了。得到金军大举进犯的消息,狄烈立即抽调各营精兵,同时将所有的火枪兵集中使用。平定城虽然是四百临敌,但真正有压力的也就是东西之敌而已,尤其是东面真定之敌。所以西、南、北三面有弓弩重甲等常规兵力防御足矣。最犀利的武器,当然要全拿出来,对付最强大的敌人。
此时天诛军火枪总量,已达六百之数,全部被狄烈调到这个无名山谷中设伏。
两侧山坡的密林中,埋伏着四百名火枪兵、一百名掷弹兵以及便于山地作战的近战护卫兵种五百刀牌兵。一千兵力,形成两侧打击力量,当发现金军有不顾一切,甩开纠缠,直扑目标的打算时。狄烈亲率二个营(不满员),展开军旗将旗,将敌军去路牢牢卡住。
如此一来,就对当面之敌形成了一个“u”字形的有力打击面。如果兵力足、火力强、杀伤力大的话,称之为口袋阵也不为过。
狄烈率领的两个营分别是何元庆的第一步兵营与高亮的警备营四个都。
没错,由于天诛军兵力吃紧,加上敌军直扑奈何关而来,所以直接勾抽了高亮的警备营四个都,只留下一个都守戍奈何关——反正只要卡死这条通道,敌军就不可能攻击到奈何关,所以奈何关内只留下少量基本兵力也就可以了。
当狄烈这支军队出现时,对面的金军显然发生了一阵骚动。但看清对方竟不足千人之后,金军的两位主将显然怒了——本军士气再低,好歹也有一万六、七千人,刨去那些打酱油的辅兵役夫不算,能战者也有万人以上。你不足十分之一的兵力就想正面截击……真是好极了!更妙的是,居然还是那个罪魁祸首带队。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跑了!
由于天色渐暮,敌情不明,身陷险地,更重要的是两军兵力悬殊,而且贼酋极有可能就在对面不足千人的军队当中。因此,撒离喝与设也马也不想派出步卒与拐子马来回磨叽——事实上,最主要的原因是,看到那无形杀器与火雷的射程与威力,二人心下有数,无论是步卒与拐子马,都只有挨揍的份。
因些,两名金军主将祭出的杀着是——重骑冲阵。
需要说明的是,撒离喝与设也马的金军中路军,并没有“铁浮图”重骑。以二人目前在金军中的职位权力,还不够格拥有“铁浮图”这种战场杀器。他们所谓的重骑,也只是披着两层重铠,骑着精选出来的五百匹健马的金军敢死之士而已。
其实撒离喝与设也马原本也想弄个千骑冲阵来着,可是挑来选去,也只凑出合格的战马与铠甲数百而已,没奈何,只得打个折扣了。好在贼军不足千人,以五百重骑的狂飙之势,定可秋风扫落叶。
为求一战竞功,五百骑兵俱为军中悍勇之士,其中大半是女真人。而且考虑到士气跌落严重,为防万一,两名金军主将还采用了“铁浮图”的战法之一:在重骑兵马后放置铁辘轳,许进不许退,许胜不许败。
朔风漠漠,天地混沌。
两支相距五里的大军遥遥相峙,随着一阵低沉有力的吹角,金军前阵裂开,一排排重铠具装的重骑破阵而出。每五十骑为一排,共十排,人着锁子甲,马披毛毡,一手旁牌,一手长枪大棒,攻防装备,堪称精良。
低沉的号角声陡然一变,高吭之声,直入云霄。五百重骑,齐齐喝了一声,气流被面甲所挡,汇聚成一声沉闷的轰鸣。
随着呼喝的声势,五百重骑动了。
这精选的每一个重骑兵都是久经战阵、马术精湛的老手悍卒。他们压着马速,尽量保持一条直线,不疾不徐,如墙逼近。
当重骑奔近一里时,战马已经过热身,重骑兵们旁牌齐提,枪棒斜举,马刺狠踢,开始加速。上千铁蹄重重敲击冻得冷硬的泥土,满地的碎石枯叶急剧地颤动翻滚,沉闷如雷的蹄声撼人心魄。
这骑兵冲阵的惊人声势,第一步兵营的战士曾经见识过,也领教过,最后还击破过。因此尽管也难免心跳加速,呼吸粗浊,身体却笔挺如故,阵形不乱。而警备营就差多了,这个补充营以新兵居多,除了参加过演习,并无实战经验。这样一支没有经历血与火考验的军队,首战就面对这个时代最憾人心魄、催人肝胆的重骑冲阵,那种恐惧压力可想而知。
有人咬牙切齿,有人张口大呼,更有人浑身颤栗,站立不稳……
在军阵后方指挥的狄烈,清楚地看到,本来与第一步兵营站在同一条直线上的警备营,就这么一会功夫,整营足足向后挪了五步以上,阵形也参差不齐如犬齿。全仗营中有经验的士官不断大声鼓气与调整,才堪堪维持住队形。
狄烈面无表情。警备营指挥使高亮却一脸羞惭,恼怒不已:“这帮兔崽子,平日训练一个个人模狗样,雄纠纠气昂昂的。一拉上战场,就这般模样。这还是咱们留有后手,人人肚子里有颗定心丸,否则还不一家伙全散喽……”
狄烈平静道:“再怎么训练,新兵还是新兵,没打过硬仗,没见过血,就算退伍了也还是新丁。”
高亮脸变得倒快,嘿嘿一笑:“所以说,军主就应该多给咱警备营安排战事,多夹磨夹磨。当然,这装备也得跟各营看齐才是……”
狄烈懒得看他,语气却有几分无奈:“你又不是不知道,火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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