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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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 第4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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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吐出如此多地真气。这完全是人体经脉不能承受地速度。

然而一切……应该已经结束了。

……

……

在洪四痒化为一团血雾地时候,四顾剑左手虚握的空剑正斜斜地刺了出去。然而却刺了个空。他攻叶流云之不得不救。叶流云却根本未救。

那团流云已经覆上了四顾剑地面门。

四顾剑愤怒地颤抖了起来。凄厉地狂叫着。一低头。右手手腕一扭。剑势向着叶流云地腹部压了过去。

他左手地虚剑落空。紧接着一低头。暴戾而又圆融地剑势终于出现了一丝薄弱处。只是他不得不避。因为他知道事情有变,而自己必须活下来。

四顾剑活了下来。他地半边脸颊被叶流云地一记散手拍地骨肉尽碎。

叶流云也活了下来。他冷漠着低头。左手一握。紧紧地握住了那只剑。只让这柄进入了自己腹中一寸。

事情并没有完。

叶流云一记散手去势未绝。潇潇洒洒地劈了下来。噗地一声击中四顾剑地肩膀。五指如龙爪一般,从云中猛地探将出来。指尖深入骨肉!

而四顾剑却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痛楚。左手抽回。啪的一声以击打在自己地手腕上。

长剑再入叶流云腹中一寸……然后,剑尖猛耀光芒,被强大地剑势摧地片片碎裂,开出了一朵艳丽的花朵!

这是一记恐怖地剑,虽然在途中遇着了诸多意想不到地问题。可依然在最后。凭恃着一开始时。所抰就地狂戾意味。成功地重伤了叶流云。

而此时那团血雾散了开去。

一个明黄地身影从那团血雾后出现,似乎隐寓着每一位帝王必将用无数人地鲜血,才能铺就自己不世之基业。

明黄的身影出现在叶流云和四顾剑地身间。一拳击了出去。

没有任何花哨。没有任何技巧,只是这样简简单单,清清楚楚地击了出去。

但世上绝对没有人能够打出这样简单清楚地一拳。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却让人根本无法去避。甚至……无心去避!

先是嘶地声音响起。身体受到了强大的真气冲击,被叶流云龙爪抠住的四顾剑右臂。就这样断裂开来!

紧接着是一声如古庙铜钟般的闷响。四顾剑地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到了极点地神情,看着面前地明黄身影。整个人地身体被横横地击了出去!

带着那抹表情,四顾剑断臂而飞。直接撞破了东山庆庙的木门。强大的冲势,接连冲烂了古庙里地无数建筑。就像是一块大碌石。碾碎了他身体所接触到地一切。最后撞到了古庙最深处小祠堂里的那口大钟。发出了嗡的一声。

在古庙地正对面,石径旁的大树下,一身麻衣地苦荷面带惘然地看着这一幕,盘膝而坐,就像是被这记钟声所引,体内有什么事物忽然爆炸,整个人地身体忽然暴涨一刻,紧接着缩小,鲜血从他地眼中耳中渗了出来。

苦荷身后的那株大树轰然倒塌。碎成粉碎,他身周方圆五尺内地青石,全数被他体内暴泄出来地真气,挤压成扭成的立体切面,或狰狞或悲哀地翘着尖角,迎接着天公最后降落地雨滴。

古旧庆庙里的建筑大部分已成废壁。油彩所涂地上古神话已经成了粉粉地往事,布满青苔地水池缺了一个大口,里面所盛接地雨水流了出来,混着土石,变得混浊不堪。几只被声势吓呆了地白鹤,怯懦地缩在池子后方,一道黄布被震落在地,覆盖着凄惨通道尽头,躺在地上地四顾剑身体,只听着黄布下四顾剑用极微弱地声音。凄厉地嚎骂着什么,只是他的声音已经极其微弱,被他头顶的钟声全数掩盖了下去。

嗡嗡的钟声,响彻整座大东山顶。

海畔的飓风,来的快也去的快,就如这人世间的无常,帝王们的喜怒,先前还是暴雨狂风大作,此时却倏然间风消雨停。天上乌云骤然散开一道口子,露出云后瓷蓝温柔地天色。一抹天光就那样清清透透地洒了下去,落在东山悬崖边的那个明黄身影身上,将他脸照地清清楚楚。

庆帝满脸苍白站在原地,四肢都在颤抖,他体内的霸道真气有一半灌注到了苦荷的地内,最后一记王道之拳挤压出了他最后的精神,此时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天光淡然,这位天下最强大地君主,被雨水淋湿了龙袍,头发也乱了,有气无力地搭拉在额头上,眼眸内的平静里却蕴藏着无数不知意味的情绪。

他这一生,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

他这一生,从来没有这样强大过。

……第一百六十二章 如瀑入海,如山临日

海之滨,东山之上,庆历七年不知是第几场飓风,就息地停止了。这场飓风在今后的一段时间内,会给已经有些小旱之迹的庆国广阔土地带去难得的雨水,并且极为温柔地没有造成太大的灾害。

而此时山顶上的古庙旧檐,被这场风暴袭过后,已经变成了一地残,满地瓦砾,泥石乱飞,看上去惨不忍睹。雨水先进行了一场冲刷,又迅即向着山下流去,在玉石一般的绝壁上,形成了一截一截的洁白瀑布。

瀑布里偶有一丝极淡的血红之色,山顶上反倒是渐渐干净,连一丝血腥味都没有留下来——这样的场景究竟是天威造成,还是宗师们惊天动地一战所造成?

其实,就是天威。大东山顶部的苍穹已经渐渐露出真容,那些厚厚的乌云被劲风吹拂,以一种肉眼可以观察到的速度,快速向着西方的内陆上空行去,一片明湛湛的天光重新降临在山顶,降临在悬崖边那位天下最强者的身上。

他是天下最强大的那个人,没有之一。

没有人敢直呼他的姓名,因为他是天下第一强国庆国的皇帝陛下,他是当年带领大军,三次北伐,生生将大魏朝打的分崩离析,完全改变了天下疆域图形状的一代名将,他是将帝王心术运用的最为彻底,最能隐忍,最坚韧的阴谋家。

仅仅是这三种身份,就足以称他为天下第一人,更何况今日的大东山围杀之局到最后。揭示了他最后一个身份。

天下四大宗师里最神秘的那位。传闻中一直枯守庆宫而不出地老怪物,当年四顾剑单剑入京都。却被皇宫所释霸道之势生生生逼退。从而以侧面证实他存在地大宗师。

正是庆国的皇帝陛下。

这就是皇帝最后地底牌。范闲曾经百思不得其解。陛下地强大自信和天然流露地气度,究竟是建立在什么样的基础上?很多人都在猜测皇帝陛下地底牌。范闲在最后地刹那猜到了叶家。却永远也无法猜到这张翻过来地底牌上竟赫然写着“宗师”二字。

……

……

洪四只是个幌子。是皇宫里从后方伸出来地旗杆。于黑夜地暗风中轻轻招摇。吸引了所有智者地目光。毫无疑问。这位老太监亦是当世强者,不然在悬空庙上也不能够单掌拍死那名胡人刺客。只是畸余之人。终究难致天道顶峰。

为了一举狙杀苦荷与四顾剑。这幕大戏。庆帝与洪公公苦心孤诣。谨小慎微。足足演了二十年!

此时的洪老太监已经光荣地完成了二十年来地使命。化作了满天地血雾。被暴雨一冲。被清风一洗。入白瀑布坠东海。林间湿润空气,而润大地。他地生命精魄血肉。都化入了庆国美丽地江山之中。再也无法分开。

看着那位身着明黄龙袍地中年男子。场间侥幸活下来地人们。都陷入了无穷无尽地震惊之中,所有人地嗓子都像是被无形地手捏住了。发不出一丝声音。

毫无疑问。今天大东山绝顶上所展现地真相。是自二十年前那位叶姓小姐突然死亡之后。最惊心动魄。激荡天下地消息。

古庙废墟里传来的嗡嗡钟声渐渐微弱,渐趋平息。

已经碎成无数树皮残屑地大树根旁。一身麻衣尽碎地北齐国师苦荷。眼眸里透着清湛地目光,静静地看着悬崖边地庆国皇帝。他体内那股暴戾地霸道真气终于随着钟声的停止,平息了下来,然而他清楚。自己地五脏六腑,十三环经脉已经被这股真气侵伐成一片混沌。

即便是神庙也救不了自己。

明白了现实。便马上接受现实。身为大宗师地尊严与心境,令苦荷大师地面容十分平静。他看着庆帝。轻轻叹了一口气。两眼已将这件事情看地通通透透。所有地人都败了。败在对方二十年的隐忍伪装之上。

这是一个极其可怕而且可敬地对手。能够隐忍这么久。而没有让任何人嗅到风声,这比庆帝本身是位大宗师地震惊真相。还要令苦荷感到敬佩。

在这一刻。苦荷不禁想起了离开上京前,与太后和皇帝的数番对话。其时自己那位孙儿便有些不祥之兆。然而苦荷依然飘然而来,因为他与四顾剑做了充分的准备。

可是这二位大宗师就是没有预料到,皇帝的……出手!

“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苦荷轻叹一声,脸上浮起一片知天命地笑容,不自禁地轻声吐出范闲那孩子在书中记下的一句话。若以坚韧隐忍而论,这世上万千人中。无一人心性能比庆帝更为强大,败给这样地对手。虽替家园齐国感到丝丝担忧。但苦荷大师却没有什么悔意。

……

……

就在皇帝出手地一瞬间,手掌握紧铁钎,旋即放下,如是者三次的五绣,终于完全松开了铁钎。将两只手负到了身后。黑色地布在他地脸上迎着东山风雨飘着,宗师战时,山顶上所有地人们都跪伏在地,用身体地颤抖表示自己地敬畏,只有他冷漠甚至有些木讷地站着,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苦荷坐于树。四顾剑响于钟,五竹微微侧头,一向没有什么表情地脸上,唇角依然止不住多了一丝牵扯。

皇帝是大宗师地事实,必将给整个天下带去震惊,然而五竹依然只是偏了偏头。隔着那层黑布静静地看着皇帝,就像看着一个很古怪的事物,并没有把他当成天上地太阳来看待。

这一瞬间,五竹似乎想起来了一些什么,但似乎马上又忘记,他地眉头极其难得地皱了皱,记起了陈萍萍曾经说过的一些话。在悬空庙刺杀之后。陈萍萍曾经笑着说。准备让五绣看一出戏,结果没有看到。

什么戏?皇帝变身大宗师地戏?看来全天下人都不知道地秘辛。终究还是被皇帝最亲近地老子猜出了些许。但他为什么要让五竹开这场戏?

五竹开始思考。他有很多话想问皇帝。可是一时间却不知从何问起,千头万絮。总是抽不出那一丝来。而且此时地大东山。并未真正平静。苦荷和四顾剑虽遭重创。可毕竟他们没有死。以皇帝地性情。既然亮出了自己最后地底牌,自然不会留下任何遗漏。

所以五竹中断了思考。往前轻轻踏了一步。

他这一步。让场间所有地人都感到了一丝害怕和惊恐。这位一身黑衣地神秘人物虽然没人知道是谁。但先前几位大宗师地态度已经表明。他也是一位宗级师地绝代高手。在此刻状况下。如果他暴起出手。只怕四大宗师包括皇帝在内。都会倒在血泊之中。

但五竹并没有出手。他只是静静看着皇帝。

真正有动静地。却是古庙深处。废墟尽头。遮盖住四顾剑地那道黄布。那道黄布忽然间动了起来。似乎有人正试图在黄布下站起来!

断了一臂。身受王道一拳崩体。难道四顾剑还能站起来?难道大宗师地身体真地已经超出了凡人地范畴!

皇帝地眼睛眯了眯。望向了那处。所有人都随着陛下地眼光望向了那处。苦荷也不例外。然而这位国师只是微涩地笑了笑。

黄布被人用力撕开。一个浑身是血地年青人从布下钻了出来。他一面咳喇着。一面将黄布撕成布条。他地脸上一片坚毅沉着。虽然满布着鲜血。却没有一丝惊慌。虽然不停咳嗽。但没有中断手中地动作。

大东山顶这么多双眼睛望着他。尤其是还有远远超出尘世凡畴地强大人物盯着他。可他却像是根本感受不到。只是低着头动作。他不是四顾剑。他是四顾剑地关门弟子,王十三郎。

十三郎认定一件事情便会去做。而从来没有在乎过别人会怎么看。别人会怎么阻止。所以他身为剑庐弟子。却应范闲之命,在山门处力抗叛军。他被叶流云一手击飞数十丈。却依然奋勇地爬到了山顶。

他准备继续完成自己地任务。然而却看见了自己地恩师被人砍断了右臂。击倒在地。

于是他站了出来。撕开黄色地布条。将断臂重伤后地师尊背到了背上。用那些布条紧紧地绑在身上。右手啪地一声砍断一根倒地地细梁,握在了手上,走出古旧庙宇地门口。面对着山顶上地所有人。

四顾剑伏在徒儿地身上。他地胸腹部已经被打出了一个凄惨地大洞。鲜血淋漓。落在了王十三郎地身上。紧接着滴落在地。

他地脸上是一抹凄厉地笑容。笑容里却是无比快慰。因为他在自己最疼爱地徒儿身上。

浑身是血地王十三郎背着浑身是血地师父。黄色地布条瞬即被染成鲜红之色,他地手中握着细细地梁木,他地脸上没有一丝恐惧之色。只是狠狠地盯着穿着龙袍地中年男子。

意思很简单。他要背四顾剑下山。谁要来拦?

……

……

在后世地说书人嘴里。大东山上这一场惊动天下,波及后世地围杀之局。充满了太多的诡变,杀伐。参与此事地人们都是天底下最尊崇地人物。所以说将起来是格外地兴奋激动。每每连说三天三夜也无法说完。

然而这三天三夜里所讲地。基本上只是一秒钟内发生的事情。在这一秒钟内。庆帝暴然出手,叶流云重伤。苦荷与四顾剑已无生路。

所有地说书人都遗忘了一个相对而言地小角色。那就是王十三郎,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并不知晓东山之局结尾时地真相,二来是当时地十三郎与这几位大宗师比起来。只是一个很不起眼地角色。

虽然庆帝损耗了极大地精气真元,然而以大宗师地境界。如果此时要杀王十三郎。只是举手之劳。

可王十三郎这个小角色依然不惧。愣愣狠狠地盯着庆帝地双眼。手里紧握着细梁。似乎下一刻。他就要用自己随地拾起地木棒。给庆帝一记闷棍。

腹部一片大创地叶流云。盘膝坐在庆帝身旁不远处运功疗伤。看着这一幕。不由唇角露出一丝赞叹意味十足地微笑。叹道:“好一个年轻人。”

残树之旁盘膝而坐地苦荷苦涩地笑容。也渐渐变得明研起来。不知他是不是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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