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当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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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当国- 第4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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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之后,街上的人对邓第的态度越发好起来,邓第早晨起来准备开始巡街的时候,就有早点摊子的人上来塞点心,走过店铺,掌柜的在店里也要出来笑呵呵的打个招呼,店铺里和客人有什么纠纷,也请他来做个公证。

现在的差事油水并不大,各家各户按例缴纳银钱,不过却是由巡捕司分配,大家都是拿到定量的一份,但这差事干的有心气,而且因为邓第的勤勉,巡捕司的千户还专门在整训的校场上点明夸赞,这大大的有光彩,而且也说明他有前途,也有摸不清来源的消息说,明年他就能升个小旗了。

这么多好事,干的有舒心,尽管邓第在校场上被晒的黝黑,和眉眼间都有压抑不住的喜气,高兴的很。

这时代的青楼并不光是解决需要的地方,而且还是官员士子们彼此交流的场所,清流也有雅座隔间,也有酒席饮宴,平素里密室隔间之中,酒色在前,谈话也方便很多。

能开得起青楼人物,又是在东城开大青楼的人物,背后肯定都要靠着这样那样的靠山,所以他们和寻常的店铺不同,反正也挂着平安牌子,该交的银钱都是交了上去,就对这巡街的锦衣卫没什么客气了。

青楼门前的护卫还有拉客的知客、姑娘什么的,多少有个笑脸,管事一级的人物对邓第这等小卒就没什么表情了。

邓第是个本份人,走过青楼的时候,若是早起上午还好,下午和临近天黑,那边香气扑鼻,莺莺燕燕的,他都不敢抬头,脚步都要加快,倒是让楼里的姑娘好一阵哄笑。

五月十七上午,太阳好得很,来回走了两圈,邓第的身上就已经见汗,他身边的同伴今年三十多,是个和气人,看着他不断擦汗的模样,嘿嘿笑着说道:

“你小子没穿过新衣服不是,这身号服你穿上就不脱了,捂着了吧”

巡捕司巡街的锦衣卫在姿容上专门有军法,锦衣卫衙门单独花钱在天津卫采买了一大批新的锦衣卫袍服,在街上行走,要做到衣甲整齐,神气充足,王通曾在整训的时候说过,去街面上巡视的,那都是锦衣卫的门面,不能丢了亲军的人,要做的体面。

好在锦衣卫巡街几千人,就算都买了衣服置办,也不必花太多,每人都有冬夏两套,邓第的同伴都已经穿上单衫了,现在倒是惬意的很。

邓第抹了把额头,笑着说道:

“明日换衣服,早晚还是有点冷,没想着这时候却热了。”

“你就不会加件衣服,来了脱下,走的时候穿上,看你小子热的,你把你那皮棍给我,轻点也好。”

“老张你还挎着刀呢,这棍子有多沉,不干事。”

所谓皮棍是锦衣卫对手中杆棒的俗称,原本都是带着绣春刀,不过抓小偷,排解纠纷,就没必要带刀了,五尺杆棒,头里两尺用内衬破布,外面包着皮子,打在人身上也疼,但不至于有什么太重的伤害。

两人边说边走,邓第听到身边的人啧啧两声,前面就是芳芳楼了,他平时是低头,可他这位同伴每次可都是觉得眼睛不够用。

突然间,前面人多了些,邓第抬头望过去,却看到一干人围在了芳芳楼门前,从人群中隐隐能听到吵闹的声音,还有女子哭喊。

这等事就是他们该管的,邓第把手中的棍子一横,快步跑了上去,身旁那老张还落后一步,低声骂了句“盼着太平偏来事”,也跟着快步跑了过去。

“大爷,大爷,这不是楼里的姑娘。。。。。。”

“滚你母亲的,开院子的里面还有女人不卖”

“锦衣卫办差,无关人等散去,不然小心问罪”

里面吵闹,外面听到有人中气十足的大喊,街面上的人都知道这巡街锦衣卫是做什么的,呼啦一下子散开,跑得慢少不得被皮棍抽打两下,可也不疼,散开也不远去,又是远远的看着。

芳芳楼在京师是以江南女子作为招牌的,虽然没有扬州瘦马之类的名产,可的确是南直隶和浙江、江西的柔婉女子多些,但来这里的客人,反倒有一些军将武夫之类的,禁军、京营、锦衣卫以及各武职衙门不少人都知道此处,原因无他,颇有新鲜感。

现在芳芳楼的门口,原来那些殷勤无比的知客和姑娘们都是满脸的惊慌着急,想要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模样。

一名穿着绸衫的大汉敞着怀,手上拽着一个十几岁不到的女孩,那女孩在那里嚎哭,拼命的向后拽,可一个娇弱女子,那里敌得过这大汉的力气,而且那大汉身边有八名青衣剽悍汉子,正在虎着脸瞪视四周。

有个*公想要上前拉人,却被一个青衣汉子一把拨开了手,直接推下了台阶,那汉子说话并不是京师口音,行事却是张扬,看到四周这么多人围观,又有锦衣卫过来,也是有些火大,怒喝道:

“都看个鸟,老子是给这姑娘赎身的,银子都足额给了,滚开滚开”

正吆喝的时候,把那挣扎不休的姑娘拽了下来,这时从门内一个发髻散乱,衣衫不整的中年妇人跑了出来,看到这场景,却赔个笑脸出来,开口说道:

“孙公子,这姑娘是老身的女儿,不是院子里的姑娘,您若是昨夜没玩尽兴,让雪琴她们来陪您。。。。。”

邓第却愣了下,那姑娘脸上哭的花猫一般,这姑娘他还真认识,是这芳芳楼老鸨的女儿翠红,旁人家的清白姑娘唯恐躲避不及这等地方,偏生这老鸨从前就是个姑娘出身的,翠红在这里长大,也不在乎,而且喜欢姑娘们的化妆打扮,平日里也描眉画眼的,若不是熟人,往往认为这就是卖的,旁人劝了多次,这老鸨也顾不得管。

大家心里琢磨这翠红早晚也要堕入风尘,也不知道能清白多久,不过按照院子里的姑娘们说法,翠红也就是傻乎乎的不知道分寸轻重,她老娘也不管,人倒还是好孩子。

“真是你闺女?”

那孙公子左右看了看,看到四周的人都是点头确认,他又看了看他抓着的这个姑娘,又有院子里女人们的风情,又有良家女子的清纯,加上长得漂亮,身段诱人,这等天真模样,实在是让人动心。

不过是个*子家的女人,能值得什么,这孙公子心一横,粗声说道:

“你们说就是了,这里难道不是ji院,在这里的姑娘你们说是清白,一定是串通好了,想要吞没老子的银子,没那么容易,跟我回去,拿卖身契来。”

“这位,这个翠红是良家女子,不是青楼中的姑娘,还请放手,你这可是强抢民女了。”

邓第上前一步,冷声说道,那孙公子一愣,手劲一松,却被那翠红猛地在手上咬了一口,痛叫一声松开手,大怒去抓,却被邓第拦在了身前,不过那翠红也被这孙公子的青衣汉子拦住。

“闪开”

“光天化日强抢民女,锦衣卫巡捕司校尉邓第拿你问罪”

邓第这声大喝让那孙公子大怒,举拳就是打来。。。。。。

正文 第七百零一章锦衣卫不是说打就打的

第七百零一章锦衣卫不是说打就打的

对方若伸拳打来,直管用手中杆棒朝着腰间戳,对方必然要退,不然就只有挨打倒地。

整训都是短训,不过邓第学的认真,加上身手本来就不错,看那孙公子一拳打来,他杆棒直接就戳了过去。

那日碰见的小偷,那小偷可是手里拿着把匕首,都被邓第用这法子放倒,何况一个在留宿青楼又大闹出来的浪荡子,可邓第判断错了,那孙公子迎面一拳却不是用老,看着他杆棒刺来,居然向边上挪动了步,却又是靠前。

邓第大惊,手中杆棒改刺为横打,左拳却是打了过去,那孙公子却没想到这锦衣卫兵卒动作这么快,躲过了那一棍,却没有躲过接下来的一拳。

他脸上挨了一拳,而邓第也被孙公子的拳头重重的砸中了胸口,邓第踉跄几步,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跌坐在地上,在地上才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

可那孙公子的鼻子也被这一拳打出了血,实际上倒是邓第吃亏更大些,但外人看来却是这孙公子更加狼狈。

那孙公子一抹,一看满手的血,顿时大怒,开口骂道:

“你母亲的,小小的一个番子,居然敢动手打老子。”

骂声不断,上前抬脚就踹,这一脚却是狠辣,朝着邓第的小腹狠狠踹下,按照他刚才那力气,这一脚恐怕就要踹死人了。

好在旁边观看的那老张动作快,弯腰直接把邓第向后拽了下,孙公子那一脚踢在了邓第的腿上,让邓第痛叫一声。

老张起身就已经抽出了刀,比着那孙公子大声喝问道:

“锦衣卫巡捕司办差,你居然敢殴打官差,识相的就速手就擒,回衙门说个清楚,要不然。。。。。。”

看到那绣春刀,孙公子脸上怒火更盛,站在台阶上的一名青衣汉子从怀中摸出个东西,一抖手丢了过来。

那老张防备不及,“哎哟”了声,左手握住了手腕,手腕处已经青紫,孙公子两步到了跟前,重重两拳,将这老张打到在地上,孙公子拳劲大,又是照着面门下手,老张也是口鼻流血,捂着嘴在那里。

“娘的,来这边玩个女人都费这么大周章,京师这里贵人多,你们两个芝麻不如的番子混帐什么,嫌活的长吗?”

孙公子骂骂咧咧的上前补上几脚,将邓第和同伴踢成了虾米模样,后面有名青衣汉子上前劝了几句,孙公子才朝着地上的人吐了两口吐沫,回到台阶上,把吓傻的翠红又是抓住,一巴掌抽开了过来拦阻的老鸨,上马扬长而去。

满街上看热闹的人都是不敢向前,什么巡街的锦衣卫,这才威风了几天,就这么被人收拾了,还是富贵人家得罪不起。

那老鸨看着那孙公子一行人骑马远去,也顾不得自己脸颊青肿,跌坐在台阶上嚎啕大哭,躲避在一旁的小厮姑娘的这才围上来劝解。

躺在一边的邓第两人根本没人理睬,邓第颤抖着手摸出铜哨,几次放到嘴边,可因为疼的厉害,连喘气都有些困难,那里吹的动哨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哨声响起。。。。。。

周林柄在几名随从的护卫下,在锦衣卫都指挥使司衙门门前下马,边丢下缰绳,边开口问道:

“王大人可在值房?”

门口的兵卒连忙殷勤的上前说道:

“王大人正在值房,不过今早来的时候精神不太好,满眼血丝,看着昨晚没睡好的样子。”

周林柄随手摸出一块银子丢了过去,不理会那眉开眼笑连声致谢的护卫兵卒,大踏步的向内走去。

到了王通值房门外,让旁人通报了,里面刚招呼进去,周林柄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却看到一名治安司的百户快步跑来,周林柄打了个招呼,开口问道:

“为了巡捕锦衣卫被打的消息来的?”

那百户一愣,随即点点头,周林柄肃声说道:

“一起进去吧,我也是来禀报此事。”

进了王通的值房,屋中颇为明亮,看到坐在书案后的王通,周林柄一愣,还真是和门口的兵卒所说一样,王通神色有些憔悴,仔细看眼睛中全是血丝,看着还真是没睡好,难道是年轻人昨夜玩的太晚。

随即周林柄自己就否定了这个判断,旁人罢了,王通是少有的那种少年得志却不张扬放肆的人,每日间操持公务就没什么时间,更别说什么玩乐了。

想归想,周林柄还是上前见礼,恭敬的说道:

“巡捕司在东城巡街的一名校尉今日被人打了,是看到一贵家子强抢民女,上前阻拦,却被那人打了,打人者扬长而去。”

王通眉头一挑,脸上却露出冷笑,开口问道:

“贵家子,什么贵家子敢这么不长眼。。。。。。先不说这个,那校尉所做可合乎规矩吗?可有人证吗?”

王通第一句话明显是发了脾气,不过随后还是冷静的问话,周林柄依旧低头禀报说道:

“合乎规矩,先报出身份,然后再行驱散拦阻,不过却没打过对方,两个人都吃了很大的亏,万幸都是皮肉伤,没伤到筋骨。”

“吹哨子叫人了吗?”

“吹哨子的时候,那些人已经走远了。”

“为什么不抓?旁人打了锦衣卫的兵卒,咱们还是占理,你们为什么不抓本官定下的规矩都忘了吗?”

王通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抬高了声音说道,周林柄身体躬的更低,低声开口说道:

“下面的人想要动手抓人,不过属下却拦下来了,牵扯到的人比较麻烦,属下要先请示大人决断。”

“不都说了贵家子吗?看看到底是谁家公子这么能耐?”

“是新任宁西伯孙大英的公子孙永刚,孙大英半月前才刚刚入京居住,他是军功封伯,地位显赫尊贵,这时机也不适合,这等军功显贵,宫里朝中也担心被人说处置功臣,天下人寒心什么的。”

周林柄不紧不慢的说道,王通点了点头,声音放缓了些,开口说道:

“你做的不错,是为咱们亲军考虑,也是为了本官考虑,本官记得这桩事。”

明太祖朱元璋大杀功臣,真相如何不可考,但在天下人心中口中却的确是大明皇族的污点,结果自成祖以来至今,对待功臣都是慎之又慎,生怕再给人落下这般口实,甚至有功臣明明有罪,却要延后几年才惩处的恶例。

孙永刚今日所作的事情,放在从前锦衣卫压根不会管,就算苦主将状纸递到顺天府,也会不了了之,在青楼里被抓出来的姑娘,你说是清白谁会相信,何况那孙永刚还真给了银子,错处也就是殴打了锦衣卫兵卒而已。

而且殴打锦衣卫兵卒的事情细究起来,恐怕还要让邓第认个错,孙公子从青楼里拽姑娘出来,你多管什么闲事。

“周千户说的是人情分寸,这个没错的,不过规矩就是规矩,既然咱们这边没错,那这孙永刚就是有错,坏了规矩就要惩处,如果就这么放任过去,今日一个伯爵的儿子,明日后日,这些富贵人家的孩子我们管还是不管,你先过去,让受伤的好好养伤。人证物证的都做好,不要让人在上面做文章。”

周林柄躬身答应了句,转身出门,出门时听到王通的吩咐:

“喊谭将来。”

“韩刚、沙东宁、谭大虎、谭二虎、鲍二小、齐武。。。。。。。”

王通一个个名字点出来,念了二十个名字,顿了下又是说道:

“谭将去将这些人交齐,陈大河和马三标带队,本官在这里等他们,半个时辰之内到齐”

谭将领命出门,被王通点到名字的人,有的在值房附近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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