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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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 第4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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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显下降。
“检查装备!”
朱瑄喝完,率先检查起装备,身上一套半身板甲,里面还套了一件钢丝索子甲,头上一顶锅式钢盔,外加护颈、臂甲、胫甲,皮靴,革带。腰间一把横刀,左腿上一把三棱刺,右腿上还有一把短剑,然后是手上一杆八尺三棱旗枪,外加一面钢铁圆盾。腰后还背着一个水壶,一个小急救包,另外还有一份两天的干粮。外加三条捆人的牛皮索!
一一检查完毕之后,他起身蹦跳了几下,身上的装备没有掉落松散。
他已经察觉到战斗即将开始,朱瑄感觉到这将会是一场艰苦的战斗,没有震天雷、没有弓,没有弩,也没有炮火支援,更没有骑兵策应,而且一旦上岸,就将再无退路。
最关健的是,今夜进攻的虽然是水师,可实际上真正的主力却是水师陆战部队。
朱瑄不是第一次打仗的菜鸟,他当过盐贩,后来投军,在曹全晸手下吃粮,打过黄巢,干过王仙芝,最后被李璟从曹全晸手下调过来。当时和他一起调到李璟手下的,还有忠武镇的赵犨兄弟,禁军的曾元裕等,不过赵犨和曾元裕本来就是大将,如今在秦军中更是最顶级的大将。
而他朱瑄虽然几年来也在辽东河北等地征战,不过现在也仅仅是一名营指挥使而已。
“水师陆战第七军前厢右营二都准备完毕!”右营二都指挥朱瑾大声道。
“三都准备完毕!”朱琼报告。
“四都准备完毕!”朱裕挺身报告。
“五都准备完毕!”朱瑄五兄弟中的老么朱罕也大声道。
朱瑄从兄弟五人,当初一起调入镇**,如今十分罕见的呆在一营。这种情况在镇**中十分罕见,不过几兄弟职务还低,如果再往上升,按军制,就绝不可能再聚在一起为官了。
“一会船只靠岸之后,你们都跟紧我!”朱瑄大声说道。
话未完,突然听到脚底震动一下,舱中众人一阵摇晃,然后听到舱口有人大叫道:“到岸了,快,全部下船!”
朱瑄连忙抓紧自己的武器,手一挥,这条巨大的汴船上运载的水师陆战队第七军前厢后营五百人马,纷纷钻入雨中,然后一个接一个的往船下跳去。
船只并没有完全靠岸,而是停在了距离岸边数丈远的滩涂上,朱瑄他们得跳入水中,然后涉水抢滩登陆。
跳入有些冰冷的淮河水中,淌着到腹中的河水端枪提盾拼命向岸边涌去。
行进中他左右观望了一眼,只见哗哗的雨中,左右都是一条条的运兵船抵达,然后一队队的士兵跳入河水中,和他一样奋力向岸上涌去。
一边奋力前行,朱瑄脑中一边忘着出战前的作战计划,他们此时登陆的地点在淮阴淮军大营的上方十里左右,一时倒不用担心这样的雨夜会被淮军发现阻击。不过,这也意味着他们上岸之后,还得徒步在大雨夜中急行军十里,才能到达淮军大营发起攻击。
而在这之前,任何意外,都有可能让这区区一万陆战队遭遇淮阴大营十万人的反击。
他们的后面,除了滚滚淮河浪花,再无援军!
这是背水一战!

第727章 刘云娘

战斗结束之后,刘云娘骑着枣红色的大马穿过遍野横尸,剑姬和娘子军部众紧随其后,表情淡然。
大地上到处都是铁蹄印迹,刚发出嫩芽的青草被踩进泥土,地上遍插着无数白色的羽箭,还有满地染血的断折刀枪,便得这里狰狞恐怖,犹如无间地狱。
她骑马走进战场,濒死的战马挣扎着脑袋对她悲鸣,一些未死的伤兵有的在**,有的在祈祷。
大批手拿着战斧的辨发男子,穿梭**在战场上,他们专门负责补刀。既给那些未死的敌军伤兵补刀,也给已方重伤难治的友军补刀。唯一的区别,对付敌军伤兵不论轻重伤员,只要是伤员,都会被一斧头砍下脑袋。而如果是自己人,则会受到区别对待,轻伤的会被抬走医治,只有那些身受重伤难以救治的人才会给他们个痛快,用匕首刺穿心脏。
在他们的后面跟着一群少年,他们从尸体上拔取箭支,装进筐子,以备再次使用。断折的刀枪金属部份,也会被一同回收。另外还有一些更年轻的少年,他们的任务则是负责把战死的友军抬走,挖坑埋葬。
草原上遍布的横尸之外,还有许多的牛马也遭遇了横祸。
到处都是死去的牛羊,估计有成百上千,这些牛羊的身上同样插满着箭支,刘云娘知道这是在最初的突袭之时死于乱箭之中的。
营地起火燃烧,缕缕黑烟翻滚腾涌,直上低沉的天空。
在一片狼籍的营地中,沙陀骑士往来奔驰,挥舞着手中的长鞭,驱策着幸存的生还者离开。
鞑靼族女人和小孩似乎对于战败之后的命运早已经接受,从漠北最后一路到了阴山,这几百年的迁涉之中,他们经历过无数的战斗,弱肉强食,他们早已经习惯了草原上的规则。失败者,将沦为胜利者的奴隶。
不过哪怕就是成为了奴隶,这些女人和小孩走起路来,依旧带着股桀骜不驯的愠怒和自尊。
刘云娘目光深深手凝望他们,在他们的身上她想起了数年前的沙陀。当初沙陀兵败,他们逃亡漠北之时,也和他们一样。也许这就是草原部族与中原百姓的最大不同吧,她清楚的记得,当初代北之时,汉人中的那些被沦为奴隶百姓的模样,许多母亲面无表情,死气沉沉,步伐踉跄的拉着哭泣不停的孩子。同样是成为奴隶,汉人奴隶更多的是绝望与麻木,而鞑靼奴隶,却是愤怒之中带着不屈。
自己的男人曾经说过,汉人其实就是一群绵羊,而草原部族则是狼群是猛虎。在晋末,五胡南下,胡族们唤汉人为两脚羊,是他们的食物。
刘云娘虽然觉得这些话血腥残忍,可却觉得并非没有道理。沙陀曾几次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口,如果换成了汉人,也许已经亡族灭种了,但沙陀人倒下,会更快的爬起来。只是,有时她又觉得夫君说的并不全对,汉人大部份软弱,如大唐帝国的主宰者,长安的皇帝和宰相等,一个比一个的软弱。但汉人中也有英雄人物,如那位秦王李璟,他就带着一群软弱的汉人,败过沙陀,破过契丹,灭过高句丽,降服奚与鞑靼与渤海。
就算卷土重来,再次壮大沙陀部,被称为沙陀王的自己男人,每每提到李璟的时候,目光中也带着深深的忌惮。
刘云娘看到一个鞑靼男孩健步奔向河畔,一名黑色皮甲的沙陀战士阻断他的云路,逼他转身。其余的一队骑兵则把他围在中间,扬着马鞭抽打他的脸,驱赶他四处逃窜。
又一名骑士快马跑到他的背后,不停鞭打他的背部,直到鲜血染红了他的**。还有一人挥鞭卷住他的脚踝,使之扑倒在地,最后,那名才十三四岁的鞑靼少年只能爬行,他们才觉得无聊,在一阵得意又残忍的哄笑声中一箭射穿了他的背。
横冲都将李嗣源在河畔新立起的一片帐篷前迎接她。
他换了一套新缴获的鞑靼贵族的华丽盔甲,那是一套价值千贯的青龙式全身板甲,棱角分明。他在盔甲外罩了一件皂色罩袍,他的铁手套,胫甲和头盔都是深灰色冲压钢板打造。当他得到这套铠甲时,他立即将之进献给了李克用,不过李克用收获很多,得到了十余套这样精美的铠甲。最后李克用拿出了十三套铠甲,做为奖品,让麾下诸将比武,胜利的十三人可取一件。
李嗣源一箭射下了天空中盘旋的秃鹫,而且一箭双鹫,李克用直接让他选取了一套铠甲。
李嗣源大步上前来,向刘云娘右手敲打胸甲行了一礼,“王在帐中等侯夫人。”
“郡王没受伤吧?”
“一点皮肉伤。”李嗣源与刘云娘在一起时,总是忍不住心脏噗通噗通的直跳,还有些口干舌燥。他脸皮发热,目光不敢直视自己的义母,“并不碍事。今天大人亲手杀掉了合不勒的两个儿子,可惜合不勒和忽图两人跑的快,不过就算他们跑了,此战过后,阴山鞑靼联盟也必将慑于大人的威势,臣服于我沙陀。”
当初沙陀兵败代北,逃亡塞外之时,是鞑靼人收留了他们。而且,阴山鞑靼人与沙陀人是数十年的老交情,且世代联姻。早在沙陀未反之时,沙陀镇守代北,鞑靼人一直都是在沙陀的代为管理之下。
只可惜当初的兄弟之盟,如今却刀兵相交。
契丹人袭击了阴山北鞑靼人的部族营地,合不勒与忽图率一万鞑靼骑兵北返草原,李克用率部尾随追击,暗夜突袭,打了合不勒一个措手不及,几乎全军覆没。
她不知道这场战斗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反正这不会是一场正义的战争。
可也不能单纯的说沙陀背信弃义,因为虽然鞑靼收留沙陀在先,可鞑靼人却与李璟勾结,准备对他们下手。他们先下手为强,虽是自保,但对鞑靼人下手,怎么说也是有违信义。
说来说去,两个部族之间的恩怨情仇,只因他们卷入了大唐的争斗。
就在帐篷不远的小河畔,一个年纪比刘氏小了许多的女孩,正高亢尖细的哭泣,一名甚至比那女孩还要年轻许多的十三四岁的沙陀少年将她推倒在草地上,当场**。在一旁,甚至有上百的沙陀战士或坐或站,指手划脚,哈哈大笑。刘云娘对此并不陌生,她心里知道,那个少年定然是第一次参加战斗的沙陀战士。
沙陀人天生勇武,崇尚战斗,每个沙陀男孩到了十四岁一般就会正式加入军中,成为一名战士。而当这名战士在战场上杀死第一个敌人之时,按传统,会在战后得到一名漂亮年青的俘虏女孩,在她的身上正式成为一名沙陀勇士,这是一个**礼。
我是沙陀王的女人,刘云娘一边转开眼,一边提醒着自己的身份。虽然她对于这项沙陀人的传统并不赞同,可却也无法反对。她抿紧嘴唇,硬起心肠,骑马朝营区走去。
“阴山鞑靼人这次是彻底覆没了。”李嗣源也看到了那边的场景,他微微有些走神,他曾经也经历过那个少年今天的经历,只是当初的那个女子是一个汉人女子,还是一个县令的千金。长的好像还很漂亮,不过现在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那白腻和娇嫩,却已经不记得那女子的脸是什么样子的了。他认真的想了想,却突然有些惊恐的发现,那团模糊的面孔却突然显现出刘氏的貌。他心中一惊,余光瞥向刘氏,脸上发热。用力一咬舌尖,疼痛让心神回复。“虽然合不勒和忽图都跑了,可鞑靼却已经完了。契丹人袭击了阴山北的鞑靼人诸部族营地,现在合不勒和忽图所率领的一万精锐轻骑又被我们击灭,他们再也翻不了身了。”
“征服阴山鞑靼,我们能增加两到三万的鞑靼轻骑。”
沙陀军并不只有沙陀族人,还有许多汉人、粟特人、回鹘人、吐谷浑人、甚至是党项人、契丹人、奚人,高句丽人、鞑靼人。虽然鞑靼人刚刚还是敌人,但被征服的鞑靼人将为他们征战。
这就是战争,战争就是这样。
“下一步行动是什么?”刘云娘问。
“郡王与契丹和河北四镇之间已经商讨了一个计划,契丹人下一步会进攻李璟的辽西行省,河北四镇进攻莫瀛,我们进攻燕山一线的北平。”李嗣源说道,虽然说几家联手合纵,但相互之间依然还是充满提防。刘岳绝不可能同意让沙陀军通过军都关进入幽州。李全忠也不会同意沙陀军通过飞狐道进入义武军。
这次的联合,虽然是联合出兵,可实际上依然是各自为兵,兵分多路。
身后,被歼**的女孩发出令人心碎的声音,那是带着绝望的抽噎哭泣,无止尽的持续下云。刘云娘紧握缰绳,调转马头,“叫他们住手。”她命令李嗣源。
“夫人?”李嗣源有些为难。
“你听到我的命令。”刘云娘脸色有些铁青,她无法让自己对那个女孩视而不见。“叫他们住手。”她大声的直接朝身后的剑姬统领京娘下令,语气尖锐:“京娘,你立即带剑卫巡查营地,我不要再见到**发生。”
京娘也有些犹豫,“夫人,您善良仁慈,可这些是沙陀的习俗传统,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
远处的小河边,女孩仍然哭泣不止,她那绝望的哭泣声在刘氏的耳中显得异样的陌生。
“她是个鞑靼女子,如今是沙陀的奴隶。”李嗣源犹豫着劝道,“夫人,她能成为一个沙陀勇士的第一个女人,那是她的荣幸。”
“确实如此。”京娘也应道。
刘云娘心中暗叹了一口气,“这个女孩我看中了,要招入剑卫,从现在开始,她就是我的人了。”
听到这个回答,李嗣源和京娘都松了一口气,如果只是看中了这个女孩,而不是要改变沙陀的传统,那么这并不算是什么为难的事情。
“是的,夫人。”李嗣源一踢马肚,策马过去。
“你去把她带来。”刘云娘解**上的丝绸披风递给京娘。
“如您所愿。”京娘接过披风,眼神望向刘氏的时候目光中充满了敬佩,这是一个值得效命的主上。
李嗣源和京娘一起过去,那群沙陀骑兵有些惊讶的叫了几句,然后那个少年便把身上的女孩交了出来。不论是李嗣源或者京娘,都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拒绝的,更何况他们带来的还是夫人的要求。
京娘拉起女孩,将刘氏的披风为她披上,然后领着她走到云娘的面前。
女孩眼睛红肿,神情恍惚,浑身颤抖着,她的头发上沾染着鲜血和泥土。
“荆十三娘,把她的伤处理一下,然后给她洗个澡发套剑卫的衣服,以后她就是你的部下剑卫了。”刘氏说完策动枣红马。
临时的营地中比战场上好不到哪去,途中,她们时时见到许多少年正在进行着自己的**礼。每次刘云娘都勒住缰绳,派剑姬上前制止,并将这些少年收为自己的剑卫。
有些鞑靼少女对刘氏充满感激,说着祝福的话语,但也有许多少女的眼中充满着怨毒,并不接受她的好意,依然将她视为仇敌。
“夫人,你这样做会引起勇士们的不满。”当刘氏再一次停下,看着京娘这次直接带回了十几个少女回来后,李嗣源忍不住劝道。他已经明白过来,刘氏并非真正要收剑卫,不过是用这种勉强的理由阻止**而已。
“我必须这样做。”刘云娘坚持道。
回到中军营帐时,李克用正坐在合不勒来不及带走的汗帐中,李友金就坐在一旁,还有数名沙陀大将也在。
李克用起身,向刘氏笑道:“夫人,刚刚叔父来向我告状,说夫人阻止我沙陀勇士行**礼?”
刘氏点了点头,简练而直接的把事情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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