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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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 第4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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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折府门人们想不通几乎可以与咱们大王齐名的紫金虎,怎么这么随便?

不一阵,听得里头脚步声噼里啪啦但见一身便装的折彦质引着些人快步迎出来。人未到”声先至:“子昂!子昂!”

徐卫上得前去,抱拳一礼:“见过折郡王。”

折彦质不还礼,一把拉住他的手,紧了又紧,借着灯光仔细打量,叹道:“子昂啊多少年了!”

“不错,多年不见,大王可好?”徐卫笑问道。

折彦质拍着他手,频频点头道:“好好好,我这正打算去馆驿,你倒先来了。”

徐卫也不管对方这话是真是假,轻笑道:“我自川陕来江西理当登门。”

折彦质像是很感动,说不出话来,拉着徐卫就往里走。后者抢道:“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大王笑纳。”

“哎呀!来就来了,带甚么礼!太见外了,你我还讲这些?”折彦质责备道。随即,又命仆人们赶紧备宴,声称要与徐太尉大醉一回!

到了厅上坐定,折彦质唤来自己的儿子让他们大礼参拜。折仲古比徐卫刚好大一轮如今四十好几的人,已经商有三女两子。两个儿子里,大的已经在作官,小的还未成年。都依了父亲之命恭恭敬敬地给徐卫行礼。

“行了,去罢等今天这顿酒母了,你们当好生向长辈讨教。要知道”徐太尉可是撑住了西边半壁江山呐!”折彦质虽是臣,而且还是正经的进士出身。但因为常年带兵作战的关系,其作风颇有些军营气。

徐卫客气几句,折彦质又问:“哎,子昂,你是独身赴行在,还是怎地?”

“官家明诏,让我携妻赴江南。”徐卫道。

“哦?怎不见弟妹?”折彦质问道。

“浑家是北方人,不习惯坐船,一路颠过来,到江州已病了,且在馆驿歇着。”徐卫道。

“无妨,明日我让拙荆带着药口补品去看望,你也别急着走。就在江州住上几日,你我多年未见,好些话想跟你说啊。”折彦质笑道。

徐卫观折郡王形容,到底是四十好几的人,虽然当年的风采还在。但确实出了一些疲态,眼角松了,脸也有些垮了,身材稍微有些胖,跟当年自己在东京带兵时比起来,差别还是挺大。

他看折仲古时,对方也在观察他。嗯当年,小徐官人在东京可是大大的有名,不止是他的战功,更因为这厮生得一副好皮囊,走在大街上,百姓是蜂拥而来围观。如今,十来年过去了,这厮从十几岁的后生,长成三十多岁的壮汉,多年军旅生涯和边疆锤炼,让紫金虎锐气尽显,双目炯炯有如皓月,皮骨如铁似钢让人望而生畏,提拔的身躯就算坐着也如枪杆般笔直,唯独嘴角一抹笑意,还让人依稀看得出来当年的翩翩风范。

好大一阵之后,折仲古打破了沉默:“子昂,你我奋斗十年,都历经重重艰难,才换来今日的地位。

哎哟,想起来,当年杞县劫粮,好像就在昨天一般。”

徐卫笑笑,他还没到总回忆往日荣光的时候,眼睛一直在朝前看。“不一样,昔日女真人追着我们打,而如入,…大王襄汉一役已经足以说明问题。”

折彦质啧了一声,由衷叹道:“我最佩服的,就是你那份信心。想当年,金贼几乎迫近东京,满朝武哪个不是心惊胆战?可你总说事在人为,并一再跟人解释说大宋是可以有作为的,到现在,你已经实实在在地证明了自己的话,不容易,不容易。”

徐卫摆摆手:“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眼下才是最重要的。”

折彦质一拍大腿:“不错!这倒是实在话!如今南北媾和,表面上看,这又是罢战,又是还地的,好似金贼真心要与我朝修好一般。但依我看来,这也就是块遮耻的布,早晚得给扯下来!到时,金人必举大兵来犯!”

说到这里,也不等徐卫回话,继续道“但今时不同往日,官家即位虽然不久,但锐气进取。不久前”召我与荆湖何太保入行朝,垂询军机,大有北伐之意!真英主也!”

“北伐?现在?”徐卫不免吃惊。太上皇赵桓在位时,朝廷大政方针反反复复,到退位之前终于选了一条道走到黑,消极保守。现在这位新皇帝倒不保守了,但也不用激进成这样吧?

“官家倒确实有这个意思,但我与何太保都以为不可。唯今之计,莫如蓄力待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打就罢,要打”至少将女真人逐过黄河去!”折彦质笑道。“当然,这一点你是先办到了,到时江西荆湖北上取东京,你就可遣偏师从虎牢关出来,何愁大事不成

第五百九十六章再见何书莹

徐卫在江州呆了四天,折彦质非常热情地招待了他。折郡王的热情不仅体现在个人交情方面,更多的则是对北伐的积极。这并不奇怪,折彦质一直是积极抗战派,从太上皇赵桓在位时就一直是这样。以至于赵桓在位后期立场动摇,任用耿南仲打击抗战派时,他宁愿放弃中央高位,自请到地方,也不愿意同流。从这一点上来说,徐卫是很敬佩他的,无论顺境逆境,都能坚持自己信念的人,值得尊敬。

在与徐卫会面期间,他不只一次地称赞了当今天子,说赵谌是大有为之君,社稷得其主也。这不禁让徐卫也想尽快见见这位新君,看看他到底有为到什么地步。

十月二十七,徐卫夫妇如期抵达杭州。在向有司报备了之后,住进馆驿。当天,赵谌就派内侍来传诏,说徐太尉一路辛苦,不用急着朝觐,先休息好。让徐卫意外的是,赵官家还让内侍给他送来晚饭。没错,就是晚饭,在接到徐卫抵达行朝的时候,赵谌正准备用膳,他当即就命内侍将御膳撤去一半,送到馆驿。

第二天,赵谌得知张九月抱恙,又派御医前来诊治,还赐下名贵药材。到了第四天,他才传下旨意,命徐卫入禁中朝觐,而张九月也按制度进宫朝见皇后。

在内侍引领下,徐子昂行走于禁中。老实说,这杭州的行宫比起镇江府来,规模缩小了许多。他知道,营造宫室的钱朝廷还是不缺的。赵谌登基有年,至今没有扩建,看来这个年轻皇帝倒还有些追求。不过话说回来,太上皇赵桓也不贪图享乐,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成为一个好皇帝。

不久,至一处所在,怎么看这也不该是皇帝召见外臣的正式宫殿。徐卫瞥见一块横匾,上书“勤政堂”三字。尽管紫金虎是个武臣,对书法这些东西没什么见解,可他还是发现,“勤政堂”三个字并不雄浑,也不苍劲,但字形瘦直挺拔,撇如匕首,捺如切刀,而且非常工整,怎么看怎么眼熟。很像他前一世经常看到用到的“仿宋体”。

“太尉稍待。”引路的内侍恭敬地一礼后,进入堂去。徐卫常年在地方上,他对穿着一身隆重的朝服很不习惯。脑袋上舒服的幞头不见了,代之以倒扣木桶一般的獬豸冠。身上披的是肥大的罗袍裙,束大带,系蔽膝,那方心曲领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娃娃们佩带的如玉金锁。手里还得捧块笏板,腰上挂的笏囊里,还插着几块。以备皇帝有训示时,作笔记用。

正当他在那儿一会儿扯扯领子,一会儿甩甩袖子时,内侍出来传诏:“宣,太尉徐卫觐见!”

没奈何,顶着一身行头,徐卫快步进入“勤政堂”,入内之后,到中间的隔断时,内侍提醒了一声,他遂立在原地,推金山,倒玉柱,朗声唤道:“臣卫,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岁!”

赵谌正坐在椅上,他面前的御案上,稍嫌凌乱地摆放许多的奏本上书之类。而且他手里还提着笔,只不过遍观他笔下的那些本子,好像没有一个字是新写的。

徐卫一拜,他就放下笔,抬起头,正色道:“徐卿平身,赐座。”

“谢陛下!”徐卫铿锵有力的语气很符合皇帝对他的想象。等他坐定以后,赵谌细细打量,不由得大喜!

不过是看清楚徐卫长什么模样,赵谌在喜什么?在徐卫之前,他已经召见过折彦质、何灌、赵鼎三位军中统帅。都是威风凛凛,仪表不俗之辈。但现在看到徐卫,发现他比自己想象中年轻得多,行为举止虽然也中规中矩,但比起折何赵等臣来说,却少了一分暮气。

这种形象和气质,也正契合赵谌年轻气盛,锐意进取的风格,他因此而喜。

“贤卿真是好相貌!”赵谌由衷夸赞道。

徐卫一怔,自己受皇帝召见次数不算太少。但从没有哪一次,皇帝夸起相貌来,这开场白是个什么意思?

“臣,臣……谢陛下夸奖。”徐卫还真不知道舍此之外,能怎么回答他。

赵谌笑道:“朕初登位时,就听闻贤卿‘紫金之虎’的浑名。当时朕还想,能得此威名者,必然虎背熊腰,满面虬髯,身长八尺,铁塔一般!”

徐卫执板一礼:“倒叫陛下失望了。”

“不不不,甚好!甚好!朕只是没想到,贤卿如此……卿今年有几?”赵谌兴致勃勃,好像对徐卫的一切都很感兴趣。

“臣今年三十有四。”徐卫答道。

“好!正当壮年!”赵谌一击御案道。徐卫真晕了,不是,你到底在高兴什么?

“贤卿总西师之雄,在关中连挫金军锐气。此番更是一举光复全陕,以至于金人与我朝议和之前,必先提出督促西军勒兵。女真畏卿如虎,此言非虚也!”赵谌毫不吝惜溢美之辞。

徐卫谦虚地表示道:“金人所畏者,非臣,乃畏陛下之锐气,朝廷之朝气。”

赵谌眼睛一亮,追问道:“卿此言从何说起?”

“金人崛起,不过数十年光阴,然其残暴愚昧之本性今已暴露无遗。内弊丛生,争斗不息,数十载之国家,已现迟暮之气。而陛下锐意进取,便国家朝廷面目一新,朝气蓬勃。金人以迟暮之气,安得不畏陛下之锐气?不畏我朝之朝气?”有时候,武臣拍起马屁来,比文臣更管用。因为在人们的刻板印象里,武臣都是些耿直实在的人。

这话听在赵谌耳里,如久旱而逢甘露,全身上下的毛孔,没一个不打开,没一个不舒坦。不过赵谌并没有得意忘形,他克制住自己的喜悦,认真道:“朕作得远远不够,若有朝一日,能恢复旧疆,驱逐北夷,方值一喜。”

徐卫抬起头来,看着赵谌那张有些削瘦,但却英气勃勃的面庞,正色道:“臣坚信那一天已经不远。”

“徐卿认为朕能成就中兴之业?”赵谌问道。

“臣愿以军旅事陛下,为达中兴光复之目的,拼此一生。”徐卫面对这位雄心勃勃,又还有点稚嫩的皇帝,投其所好。

赵谌直视着这位西军统帅,叹道:“诚若如此,济朕莫大之业者,非卿而谁?”

客套话说完,赵谌转入正题,他在垂询了折彦质何灌之后,很想听听徐卫对于大宋今后对金战略有什么想法,毕竟徐卫是跟女真人交手最多的统帅,他一定有独到的见解。

不说这边君臣二人商议军国大政,同在禁中,张九月正以二品命妇的身份朝拜皇后。赵谌被拥立登基之时,还没有娶亲,在他即位几年后,大臣们商议,请皇帝娶了已故张叔夜的孙女,张仲雄的女儿,是为张皇后。

宋代君王经常娶武臣之女为妻,这几乎成了一个传统。因张皇后之故,她的伯父,丢失襄阳的张伯奋得以恢复原有待遇,她的父亲张仲雄因为战创而致残,如今也是广赐田宅,安逸富足。

张九月出身在行伍之家,没读过多少书,也不是名门闺秀,但自从嫁了徐卫以后,便成为命妇,规矩体统什么的,多少知道一些。再加上此次入朝之前,她就已经用心学习了礼仪。所以,朝见张皇后时,并未有什么不周不到的地方,这男人的话题绕不开家国天下,后妃命妇虽然场面上也要讲几句,但那终究不是女人关心的事情,很快就转到家庭上面来。

“太尉帅西军,逐北夷,天下闻名。本宫听人说,你也是巾帼英雌,将家之女?”在暖阁里,仪态雍容的张皇后向张九月问道。

九月知道皇后也出身于将家,遂答道:“称不得将家,妾之先父阵亡于征方腊途中,只是一统兵官。”

张皇后听罢,朝旁边陪同的命妇中看了一眼,又问道:“荆湖宣抚何太保,是你的姨父?”

“正是。”张九月坚守不问不答,规规矩矩。

张皇后突然一笑:“这么说起来,她该是你的表妹?”

这话听得张九月一时不明就里,只听一个声音道:“回皇后,夫人确系臣妾表姐。”

说话的妇人,约有三十来岁,花钗冠遮掩下,半露倾城之容。在场的,除了皇后以外,都是王妃命妇,而此妇一开口,大有艳压群芳之势。其面容之姣好,让左右命妇尽皆失色。朱唇微启之时,双目流波转动,虽已不是豆蔻年华,但其风韵足以令人倾倒。

张九月本来规矩坐着,目不斜视,皇后问一句她答一句。但此时听到这话,忍不住抬起头来寻声看去。

这一看,直看得她心头一跳,面露慌色,赶紧低下头去。她看到的不是旁人,正是她多年不见的表妹,何灌之女,何书莹!

想当年,九月在何府,受姨母***。当时她觉得表妹是个美丽,善良,知书达礼的闺秀。可后来跟徐卫成婚后才发现,原来何书莹的心机远非她母亲可比。只是,时过境迁,张九月随夫入陕,跟何家没什么联系,也就把这个表妹淡忘了

第五百九十七章九月心结

在这里作陪的,大概都是嫔妃命fù一类,何书莹算起来年纪也不xi了,嫁人没什么稀奇;以何灌的身份地位,她嫁给官员作了命fù也不奇怪;但让张九月没想到的是,何书莹竟然在此时出现在此地!

张皇后问起了她们两姐妹的渊源,张九月拘谨不能答,何书莹遂提起了张父战殁,张母病逝,将表姐张九月寄养于何家,一直到出嫁为止。

皇后听罢,叹道:“何太保夫fù将你抚养*人,又择徐太尉这等佳婿,可谓视如己出。”

九月也只能答道:“皇后之言极是,臣妾不忘姨父姨母养育之恩。”说话间,又稍稍抬头去看表妹,只见何书莹也正在看她,两姐妹目光ji错,随即闪开。

皇后赐见完毕后,为了表示对张九月的殊遇,特地在宫中设宴款待。又赐给衣料、首饰、金银等物,九月***出宫,回到馆驿。

另一头,徐卫也在禁中陪皇帝吃了饭出来。在君前奏对时,紫金虎引起了赵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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