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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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 第4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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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俊大怒放开手那将,飞起一脚将那说话之人踹翻在地,赶上前去一刀斩下那将身上裹有残甲,一刀不死,只是血流如注,口不停哀号,张佰英复加一刀砍在头上,这才气绝

“问你最后一句,还有没有同党”张俊铁青着脸,手血刀直指剩下一将。

那将看着地上同伴的尸体,摇头轻声道:“没有,只我和他密谋,未敢惊动旁人。”

张俊听罢,将刀掼在地上,吼道:“押下去,明日斩于军前看谁还敢有二心”

士兵们押着那将往外走,他还在挣扎着劝道:“张都统,为了弟兄们有条活路,开城投降吧咱何苦为女真人卖命呐张都统,听弟兄一句劝张都统……”

张俊听在耳里,是又惊又怒我城池坚固,粮食满仓,足可坚守西城。老子为什么要开城投降献了城,你们说不定还能得到宽大,我是恶,徐卫安能容得下我

却说张佰英这一夜未眠,次日清晨,他本想带伤上城视察,以稳定军心。昨晚的事那是纸包不住火,必然已传遍全军,他若不露面,军谣言四起,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在帅府,他胡乱吃了几口早饭,便命士卒牵马欲上城。刚出厅门,便见几名部将匆匆进来,张俊一见,远远问道:“你等不在城上当值,回帅府作甚?”

几名部将上得前来,其一人道:“都统,西军又射书至城。”语毕,自怀里取出书信,和上回一般的白绢黑字。

张俊脸上似结了一层冰霜,看着部将手的信看了好大一阵,方才一把扯过。当众展开看来。这回仍旧是一道劝降书,只不过换成了“川陕宣抚处置司”的名义。内容大致和上回一样,都是什么不忍看到旧日同袍和延安百姓遭此横祸云云。

但其有几句话,引起了张俊的注意。说是“卫所痛者,唯昔日泾原环庆兵将,势穷降金,本不得已。今本帅举兵招讨,望两司将士勿存疑虑,早早开城来投,既往不咎。”

这段话,显然是徐卫的口吻。而且他说明了,当年部分泾原环庆兵将降金,是走投无路之下的迫不得已,等于是主动替降金官兵开脱。

张俊览毕,暗思,看徐卫此番降我在城里?

“此乃徐九乱我军心之举,如此能瞒得过我”张俊又和上次一样,当着众将的面将降书扯烂扔在地上。

几名战将面面相觑,谁也没表什么意见。昨晚的事已经闹得满城皆知,军上上下下谣言四起,军心浮动,这以后的仗怕是不好打了。

“走,上城”张俊仍旧像没事一般,带着伤上了马,引众将投城上而去。到城头,望见西军已经在城下集结,准备动新一天的攻势。哼,徐九,你这连攻带劝,也休想让我开城

不一阵,日头出来,张俊下令,将昨日夜里哗变的将领押上城头斩示众,严令各部勿得异心,竭力奋战

城外,西军将士按照职守,各列成阵。饱餐了一顿之后,将士们浑身的力气,准备再来啃一啃这块硬骨头。军官不时地给自己的部下们打气鼓劲,并讲说今日攻城的要领。突然,有人现宣抚相公徐卫骑着马和制置司几名长官来了。

“宣抚相公”

所过之处,军官们纷纷行礼,徐卫游走于各阵,不断举起马鞭回应,借以激励士气。等他把各军走完,天色已然大亮。

王禀立马于阵前,看时候已到,拔出佩刀,催动战马,奔走于众军之前。他不断在头顶挥舞着战刀,无双士兵的目光注视着他,随着他的奔跑,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按说,多日攻城未收到效果,西军士气应该受到挫折才是。可无论官兵,此时都是热血沸腾,高声呼喊,都跟喝高了似的

城东的那一面,徐洪张宪指挥的两兴军、永兴军、秦凤军一部,将士们的呼声与泾原军互相呼应,谁也不肯相让。

数万将士的呼声震动四野王正臣突然勒停战马,将手战刀猛力往前一挥,高声啸叫道:“进攻”

军令一下,却似水坝开了闸士卒如洪水一般,蜂拥涌向延安西城

西军高昂的士气让守城的金军将士们胆寒,推己及人,他们认为,若是自己经历数日猛攻,付出重大伤亡之后,肯定不会像这么欢腾。但两军对敌,怕也没用,你不干掉他,他就干掉你

弓弩手们寻找着目标,抬着拦杆的士兵仔细察看着对方的鹅车飞桥等爬城器械,设在城内的砲车群等候在城上的指示……

锋利的箭头静静躺在矢道,巨大的砲车卧在皮套里,等候着石破天惊的一击……

西军的喊杀声越来越近高耸的鹅车在无数战士的奋力推动之下,缓缓逼近,其他相对简易的云梯飞桥已经跑在前头

破空之声炸开推鹅车这种大型器械的士兵尚可躲在装甲护板下,听那夺夺之声。可抬云梯飞桥的弟兄便只能拿个旁牌护住要害。他们这种旁牌和重步兵的大盾不一样,是套在手臂上,并不影响其他操作的,防护性自然大打折扣。护得了头胸,护不了下身,在冲锋的道路上,多少军汉倒了下去但这丝毫无损西军将士的勇敢,仍旧冒着箭雨奋尽全力扑向城池

“砲石”军官们大声提醒着自己的兵。

只见延安西城城头之后,突然腾起一片黑点在城头上空划出弧线,呼啸着砸落下来

“嘭”一声剧响一座鹅车被击砲石从车顶部的大扶梯一直砸到底盘之上,硬生生把无比厚实的底盘砸出一个大洞来藏身其的步兵立毙数人

“梯子没了下来”推车的士卒大呼一边喊,一边朝旁边的器械奔去,与同袍一道合力推动

第五百七十七章攻破城门

第五百七十七章攻破城门

箭雨,炮石,构成了一道密集的。西军将士们就在这张向前冲锋

“快摆开”在近前攻城作业部队的后头,徐城亲自指挥着一支特别的部队。数十名士卒为一队,抬着一具具巨大的器械赶到指定地点。这种器械,以坚木为床,上架两正一反三张强弓,正经名字叫作“三弓床弩”,军俗称“八牛”,需数十人开弓,射一千步,无坚不摧

为了集力量攻城北,多种大型攻城利器都被调集到此处。光是这种八牛弩,就达两百八十多座其实这玩意它根本不该叫弩,应该叫“弩炮”一千步,换算成后代的长度单位,那可就是一千五百多米

金军改造城防,士兵都躲在平头墙后利用射击排孔杀敌,根本不露头。因此想在城外用远程弩压制射杀不可能,这也是宋军连攻多日不下的原因之一。神臂弓,踏张弩等利器一时派不上用场,只有靠这八牛弩干什么?钉城墙

“大帅四百步,足够了”雄壮的军官,昂声向主帅报道。

徐卫远眺前方,近前部队已经快进抵城脚下,遂喝道:“开弓”

两百八十多座巨弩旁,数十名士兵喊着号子,合力绞开弓弦扣上弩机。又有人扛起杆枪一般的“一枪三剑箭”,放入箭槽。这种巨箭,因为箭杆似枪,三片铁叶翎似剑,长四尺,粗五寸,因此得名。在巨箭旁,左右各置三支稍小的大箭,则一七箭

每座八牛弩,有专职望子一名,负责瞄准。待七箭置毕,望子蹲于床后校准,直到他点头说好,专门负责击的弩手才操起木锤,奋力砸向弩机

巨箭雷鸣而出两百八十多座,每七箭,络绎不绝,蔚为壮观

前沿,一直抵头推动的士卒们稍稍抬起头,望见护城河就在前方不远早在数日之前,延安西城的护城河就已经被填满,因此今天不用壕桥就可直抵城脚下

突然,头顶上呼啸之声不绝几在同时,铿锵之声大作一枪三剑箭坚实的箭头裂石而入稳稳当当地钉入了城墙前几日攻城,西军也运作了这种战术,但未能攻上城头。宋军一退,金军就将士兵从城上垂下,砍断钉入城墙的巨箭。所以,今天攻城,士兵们仍旧能够看到前日巨箭留下的痕迹

八牛弩虽然有专人瞄准,但它的精确度是很低的,瞄准是为了不让它脱靶,换言之,就是别连城墙都没躲。一轮齐射下来,近两千支箭杂乱地钉在城墙上,有深有浅。如果是钉城墙,八牛弩只能射一轮,射多了,不但影响士兵攀爬,更影响鹅车等器械靠城。而且必须是在近前部队快冲到城脚下才能射,早了,守军可垂城而下,给你砍断。

“上”一座相对简易的云梯靠在城墙上,士兵先将它举高,高过城头,因为它的顶端有巨大的铁钩,高过城墙之后,再拉下,铁钩便钩住城头,让守军无法推倒。

云梯一固定,跟上来的士兵飞快地向上爬在冲锋途器械被毁的士兵则别了刀,在城下一跃而起,抓住一支箭杆,踩着巨箭往城上爬。

鹅车、飞桥、云梯,各色器械先后抵达一时间,整个延安西城城北的城墙上,西军士兵如同蚂蚁一般遍布

一旦他们抵达城脚,或者爬上墙,头顶上的守军就有攻击死角,无法压制。这时候,城上每隔一段距离的马面作用就凸显出来了。马面因为是从城墙主体延伸出来的敌台,所以它可以攻击爬城的敌军。

金军在马面的射击孔上,不间断地射杀爬城的士兵。蜂拥而来的西兵如棒打枣树一般,纷纷坠落

“干”一名个头瘦小的军汉子突然看到云梯顶上的同袍坠落下来,砸倒几名伙伴。突然一纵身,抓住旁边的一支大箭,奋力向上爬他的身旁,不断有人坠城,惨叫声不绝于耳他只作不闻,借着钉入城墙的箭杆,如灵猴般向上攀缘

他知道,自己随时有可能被射杀所以拼尽全力嗖一支箭从他脑袋后面掠过,惊出一身冷汗可他的动作仍旧没有停止向上一望,城头只有半丈远可让他欲哭无泪的是,上头没箭了他根本不可能再爬

利箭的呼啸声不时在身旁响起,他只要稍作停留就会被射成箭猪这灵巧的汉子再次飞射扑到另一旁的一座鹅车梯上顾不得撞痛,贴着梯子蹭蹭往上窜

突然从城墙里捅出一支枪来,贴着他的左肋而过好险距离城头只有一步之遥可就在此时,他忽感身体失去了重心原来,鹅车被城上的守军用撞杆撞断了千钧一之际,他一把抓住城头,奋力跃过去

眼前出现的一幕足以让任何勇士胆裂城上,是密密麻麻的敌人容不得这军汉多想,在落地之前,他从腰带上抽了砍刀一胆脚接触到地面,就势一滚,手的手刀劈头盖地砍将过去

很快,十几件各色器械从四面八方袭过来……他不是今天攻城阵亡的第一人,却是上城的第一人。

“快,去报告都统,西军今日合力扣城北”现了情况的守御使扯住一名传令兵嘶声吼道。放刚说完,从城头跃下一人一刀砍来,传令兵猝不及防,立毙当场

那守御使趁势将刀一撩,撂翻来敌,见上城的敌军士卒甚多,自己的士兵只顾着厮杀,急得大喝道:“撞鹅车撞鹅车”

说罢,奔出几步,独力抬起地上一具撞杆,四周士卒见状纷纷挤过来。撞杆其实就是一截长一丈有余,大碗口粗的木头桩子,不过在上面钉入了铁把手。十余人合力抬起,齐声喊着号子。

“一二三一二三”撞杆一下狠似一下地撞在鹅车云梯等器械搭在城头上突出的部分。没几下,梯子顶部的大铁钩就被撞得松动。这个期间,不断有西军士兵顺着这架梯子跃上起头

第七下撞击之后,铁钩完全从木头里脱落,缓缓向后栽去。身在梯上的西军士卒纷纷跳下去摔在地上还能捡条命,要是被这厚重的梯子压住,不死也残

王禀密切地关注着战局,哪处攻势不顺,或者损失太大,他就要下令补充。此时,整个城北厮杀惨烈,两军将士的喊杀声震动四方看着几乎一刻不停地有弟兄从城上坠下,王正臣顾不得心痛,瞪着一双牛眼扫视着各处。

当他的目光触及城北正门时,再也挪不开了。那里,拥挤着百十人,正推着一座长长的破城锤抵近城门而城门上方的城楼已经被威远炮摧毁,再加上金军改造了城池,削平了齿剁,因此金军自己也无法像从前那样,从齿垛间探出身来朝下射击或者扔滚石擂木。只能依靠两旁马面上的射击排孔,不断朝拥挤在城门前的西军士卒放箭。

“快直娘贼好了没”推着破城锤的士兵在地上大叫道。他们手的旁牌已经钉满了铁箭,就连破城车顶上的装甲板也快成了箭猪

那破城车上,支有木架,用粗大的铁索吊着水桶粗的巨木,前端包裹铁皮,专用来撞破城门。本来,为了把城门撞开,破城锤的顶端应该是圆的或者方的,但今天这具破城锤顶端却是尖的。这一撞过去,岂不撞个洞?但城门仍旧不会开

“好弟兄们,来走”站在车上的粗壮军汉们身体后倾,拉动巨木,而后松开手,那破城锤晃荡着撞向城门但延安的城门仍旧厚实,一撞之下,只轻轻微颤动而已。更何况,将士们早就侦知,金军从城门里将洞口封死了。

但破城锤还是固执地一下接一下撞在门上功夫不负有心人,城门终于被撞出一个大洞来从洞口往里看,可看窥见里面是用石头封住。一名军医冲上前去,仔细查看,现可能是因为赶工,封城门洞的石头并没像修城墙那样用糯米石浆粘接,而是用普通的石块堆砌,城门被撞破,里面的石块也有些松动,这样的话难度就不大

看完,朝后一招手:“来”

只见两名健壮的汉子一人一边,抬着一个大家伙过来。看样子至少有五十来斤重,外头是铁壳,有铆接的痕迹,装有两个铁环供人提起。上面还有个小孔,露出一截药线,不用说也知道,这就是震天雷只是这么大的震天雷,还是头一次看到

两名军汉举起震天雷往洞里一塞,现太小,根本塞不进军官一怒,顺手从腰里取下佩刀一顿乱吹,却根本不起作用。

“都头哥哥我来”一士兵大叫,都头回一看,只见这娃扛着柄长柯斧,遂闪开身。那士兵往掌心吐口唾沫,双手举起大斧,以开山之势猛劈

“快”都头不住催促着,因为暴露在城门洞外的弟兄在弓箭射杀之下,不断减员

“成来”斧兵闪到一旁,两名壮汉再次托起震天雷往里一塞,正合适

“火把”都头一吼,旁边弟兄递上火把,他将手一挥,示意众兄弟闪到城门洞旁边去,而后伸过火把只听“哧”一声,团团硝烟升起,都头低着头,猫着腰,飞快地窜出去至城门洞旁,有士兵举起盾牌护着他,众人都堵住耳朵

“怎么回事”有人喊道。

“哑了都作院那帮撮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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