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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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 第3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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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局势。

在这种情况下,最稳妥的办法,秦凤应该继续坚守。跟它耗,耗到对方士气涣散,军心动摇,或者耗到对方粮尽自退为止。但话说出来,这么作固然稳妥,却也消极。

“大帅?大帅?”

徐卫侧过头去,发现吴玠竟站在他身前,一时恍神,他脱口问道:“你几时来的?”

吴晋卿苦笑:“相公想什么,竟出了神?”

徐卫放下茶杯,缓缓起身道:“还不是杨彦说的那事,正琢磨呢,还没拿定主意。”

吴玠忽然神秘地一笑:“有个人或许能帮制置相公下定决心。”

徐卫知道他这话肯定不是没来由的,因此疾问道:“谁?”

“便是相公的侄儿,两兴安抚司副统领官,徐仲。”吴玠答道。

徐仲?他一个小小的副统领,中级军官都算不上,哪能帮我下决心?徐九遂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他人就在厅外,相公何不亲自问他?”吴玠道。

徐卫眉头一皱,想不明白,问道:“哪儿呢?”

“徐仲,进来吧。”吴玠大声喊道。

果然,那厅外门旁转出一将,不到二十岁年纪,身板都还显得稍许单薄,似乎撑不起来身上那套铠甲。但他显然是个将家子,行走之间,龙行虎步,铠甲铿锵作响,自有一股威仪。天是徐四的长子,徐九的亲侄,徐仲。

第五百二十一章接见降将

第五百二十一章接见降将

“卑职徐仲,见过制置相公见过参谋”徐仲上得前来,抱个拳,朗声说道。

徐卫在没女儿之前,最疼两个晚辈,一个是他外甥范宜,一个就是他这亲亲侄子,徐仲。见他进来,脸上也不自觉和缓了颜色,问道:“你此来所为何事?”

“卑职奉本司都统官人之命,特来向制置相公禀报急务”徐仲一板一眼地说道。他说的本司,自然就是指两兴安抚司。都统嘛,当然就是徐五了。

徐卫点点头:“说吧。”

“昨日,踏白传回警情,言有敌军顺渭水南岸直奔宝鸡。我部加强守备,本欲迎敌。不料,这支敌军至大散关前十数里停下,遣数人前来通报。自称为陕西韩军,已叛了伪朝,要投奔西军。”徐仲把事情来龙去脉一说,徐卫的一双眼睛就不断放大。

“说下去。”

“徐都统不敢大意,令其后退三舍,统兵之将入关相见。对方应允,后退十数里,专派一人入得关来。说是有招捉使李成等将来投。卑职奉徐都统之命,专程前来禀报。”

李成?徐卫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遂问道:“你五叔查问得如何?那李成是何来历?”

“已确认属实,都统与李成等人见过面。现李成等驻兵渭水之南,其部属皆得约束,秋毫无犯。至于李成来历,他原为河北兵,曾应募弓手。”徐仲答道。

徐卫略一思索,吩咐道:“你马上回去,引李成等将来见。记住,他们的部队必须屯在渭水之南,你司务必严加监管”

“得令”徐仲抱拳一礼,便要告辞离去。

“慢,转告李成等统兵之将,若倾心归附,本帅可以明确告诉他们,既往不咎,开诚布公”徐卫仔细思索之后,如此表态道。

徐仲走后,紫金虎又想片刻,仍无头绪,自语道:“这李成是何人?似乎在哪里听过?”

“他不是自称河北弓手么?相公怎不去问子充?”吴玠提醒道。

对啊,马扩当年就在河北率领义军抗金于五马山,河北那片他熟便让吴玠马上去二堂叫来了马扩,问道:“子充,你可知李成其人?”

“李成?”马扩一愣,随即想了起来。“卑职在河北举义抗金时,李成纠集数千之众盘踞宿州,自号‘李天王’,其人臂力绝伦,能挽三石强弓,每战必身先士卒之前,且号令严明,爱护士卒,颇有些声望。只是……这人全无气节可言,当时相公不是义军巡检使么?曾传令河北义军,相约共同阻击斡离不残军。李成也响应号召出兵,但不久即劫掠宿州,拥兵自重,与盗匪无异。想是后来高世由据河北,他就投了伪韩。”

徐卫这才想起,我说怎么那么耳熟呢,《水浒》中,梁山一百单八将,不就有一个李天王李成么?想来这厮就是原型

“是这样的,李成与数名韩将,昨日从渭水南岸奔至大散关前,自言背了伪朝,要投奔西军。”吴玠从旁向马扩解释道。

马扩颇有些吃惊,但转念一想,笑道:“这倒也符合他的作风。”

徐卫沉吟道:“李成既为韩将,却叛投于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卑职猜测,金韩联军久攻朱记关不下,又一直没有另辟蹊径,军中定是生变,李成叛变想必与此有关。”吴玠分析道。

“这有何难?相公召他来一问便知。”马扩轻笑。

两日后

徐卫正于秦州知州衙门坐堂,制置司佐官来报,言徐仲引数名投诚之将,已经进城,在制置司等候接见。

紫金虎一听,即放下手头公事,委给通判,风风火火赶回制置司衙署。接见那几名降将于花厅之上。

徐卫踏进花厅时,徐仲小声说了一句:“制置相公到。”

那几名降将一听,几乎是同时起身抱拳,俯首相迎。徐卫径直到主位坐下,而后道:“坐。”

数将依言落坐,仍旧低着头,都不说话。徐卫一眼扫过去,问道:“李成何在?”

徐仲看向叔父,禀报道:“相公,李成因忧虑所部无人约束,怕祸害了地方,因此未能前来。”

徐卫听了这句话,心里就已经明白。李成不是怕部队祸害地方,而是担心离开了队伍,不知道自己会如何处置他,因此不敢来。看来此人颇有些头脑,自己那番表态并没能打动他。马扩说得没错,这人确实有些奸猾。

当下也不说破,见那三名降将都不抬头,故意笑道:“几位看也不看本帅一眼,没奈何,只能先自己报个家门了。本帅徐卫,陕西制置使兼秦凤帅,几位怎么称呼?”

话音落地,那其中有一人,抬起头来,看了紫金虎一眼,马上又低下头去。有些紧张地站起身来,轻声道:“卑职范忠,原是咸阳守将,后随韩常进军凤翔,今来投相公,并无二心。惟愿效力于军前,以赎往日之罪过。”

徐卫说了一个“好”,又问:“还有两位呢?”

又有一将,起来侧身冲徐卫行个礼,小声道:“卑职王符,原任陕州钤辖,愿在相公麾下效死,将功折罪。”

最后一将,倒洒脱些,起身,步至厅中,冲徐卫深深行个礼,那两手却不见放下,而后朗声道:“卑职梁兴,曾于太行山举义抗金,有幸出自相公麾下。虽迫于形势身在伪韩,却心系故国,常念回归。久闻虎帅威名,如雷贯耳,卑职不胜钦佩,但恨无缘得见今韩常引数万金韩乌合之众犯境,卑职决意回归,请大帅委卑职先锋之任,定当破敌”

这将四十岁不到,与一般战将虎背熊腰的形象相比,他显得单薄一些。至多六尺有五,脸庞削瘦,鼻梁高挺,唇上一排浓须,显得十分精干。他一来,不报在伪韩的军职,而说曾在太行山组织义军抗金,因当年徐卫当过“两河义军总管”,所以他说有幸出自徐卫麾下。言下之意,没把自己当外人。

见他说得如此慷慨激昂,徐卫却有些疑惑,忍不住问道:“你为何一直看手板?本帅想问问,你手心里有什么好看的?拿出来奇文共欣赏如何?”

梁兴一时把张脸涨得通红,嗫嚅着说不出话来。良久,缓缓举起左掌,却见那掌心之中,密密麻麻写着不少小字。

徐卫哭笑不得:“这是……”

“卑,卑职不善言辞,恐,在相公无状,因此托人先写上几句,以免……”梁兴结结巴巴道。

徐卫不禁哑然失笑,至于么?不就是来见我一面,还预先准备个发言稿?当下抚慰道:“大可不必,话说得再好,终究是空谈。徐某作事最讲究公道,谁跟我一条心,谁就是我的同袍弟兄,本帅必以同怀视之。只要你等诚心归附,戮力抗金,从前种种,咱们就再也不提如果有人三心二意……最好趁早,以免将来后悔莫及。”

听他如此表态,三将无一例外地表示,绝无二心

“甚好你等能本着忠义之心,背韩来投,本帅甚是欣慰。所有安抚奖赏任用等事,稍后有司自会安排。本帅现在想知道,朱记关前,金韩联军情况究竟如何?”徐卫问道。

那范忠马上接过话头道:“相公容禀,此番入侵,乃是因为高逆的由头,女真人不过从旁协助罢了。但在陕西,除韩常两万兵外,又有女真大将赤盏晖引四万金军来援,纠结韩军,共计一十三万进犯陕西。”

“但怎奈相公麾下,猛将如云,士卒剽悍,朱记关更是固若金汤韩常久攻不下,仍旧一味用强,军中怨声载道,他却一意孤行。如今,联军之中,各军将士已是离心离德,士气低迷”

徐卫听在耳里,频频点头,又问道:“那赤盏晖什么来头?”

“此人乃四太子兀术帐下悍将,常为先锋颇有些手段,此次入陕西,便是以他为首。”王符回答道。

徐卫听到这里,吸了口气:“如果本帅没有记错,韩常好像是粘罕的旧部?他与其父韩庆和,俱为汉儿军名将,当年斡离不被围滑州,他父子二人企图投宋,事泄被捕,但斡离不放了他父子一马,可有此事?”

三名降将面面相觑,这金军中的秘密,咱们都不甚清楚,虎帅是如何得知的?

范忠王符都不说话,只有梁兴如实道:“卑职委实不知。”

“你们此次来附,带走多少兵马?”徐卫又问。

“卑职等四部加起来,约有马步军一万三千余众。若非渡渭水之时,金人挥师追杀,那么归附的兵马,将超过这个数。”范忠道。这倒是实话,几天以前,在李成帐中相约想事的众将兵力加起来,约在两万六千左右。只可惜,许多弟兄没能渡过渭水,死在了金军追杀之下

一万三?徐卫心中一动,以现今西军,或是秦凤军看来,一万三可不是个小数目关键还不在于自己凭添了一万多人,而是金韩联军折了这许多兵马,军心必定动摇

第五百二十二章稳扎稳打

十月十四,徐卫在将梁兴等降将遣回军中后,召开以制置司和秦凤帅司文武要员参加的军事会议,研究在凤翔府境内发动反击一事。鉴于金韩联军在朱记关消耗日久,士气不振,又兼之李成等将出走投宋,两司官员一致认为现在就是发动反击的最佳时机。

徐卫在会后发布了命令,姚必隆所率熙河兵紧急开往凤翔府;杜飞虎再引马军一千五百骑并步军四千人往援;临时任命李成节制一万三千降军,由秦凤帅司周济粮草,由渭水南岸向东运动;两兴安抚司都统制徐洪引七千马步军从宝鸡过浮桥,赶往朱记关。

至此,紫金虎动用秦凤帅司和两兴安抚司的正军、义勇、降军,总计六万余众,预备在凤翔府内的歧山县、郿县、扶风县一带发动反攻。并就此事,向四川绵州的川陕宣抚司报备。

十月下旬,所有部队到达指定地区。而此时,金韩联军中却是乱象一片。李成等将叛逃后,赤盏晖盛怒之下,剥夺了韩常的指挥权。铁腕处置相关人员,参与叛逃而未能成事的韩军将领被处死者达十数人之多暂时稳定局面之后,赤盏晖就侦察到了凤翔府不断有援兵开进的迹象。他马上判定,西军将在凤翔境内,借联军动乱之机发动反攻。

这时,他手里尚金韩联军近十万众,但赤盏晖自忖,联军虽众,但奈何军心动摇,士气萎靡,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与西军大战,没有必胜的把握。尽管他此前从来没有跟西军交手的经验,但也听说过虎儿军除了擅长防守城池外,也善于野战争雄。朱记关一带地形不算开阔,金军难以完全发挥,再三权衡之下,他引大军向东撤退数十里。

丢掉了指挥权的韩常这会儿反倒清醒了,他不忘提醒赤盏晖,现在联军的士气极度低迷,而西军却因为防守的成功而士气大涨,此时不适合会战。不如退回京兆府,整顿部队之后,再作计较。

可是赤盏晖却认为韩常这是怯懦的表现,他判断西军既然敢反攻,则必然集结主力。如果金军能在这一战中击溃西军,那么就将再次重演耶律马五所主导的鄜州大捷马五通过这次大捷,夺取了京兆一府,坊宁耀诸州,那么自己若再胜,秦凤必然全部沦陷,熙河唾手可得,蜀口亦将完全暴露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

为了迷惑西军,也为了保证上不了台面的韩军不添乱,他命令韩常引数万韩军,大肆宣扬地往京兆府撤退,扬言东归。却暗自率领金军主力,到达扶风县,将部队摆在雍水以北,张开血盆大口,等待西军往前拱。

凤翔境内河流众多,那雍水在渭水以北,发源于凤翔府城,与渭水一道夹出了关中平原的西部。赤盏晖把部队摆在雍水之北,就是等西军深入。

十月二十,杨彦和张宪等将引秦凤熙河两司精锐马步军三万从府城出来,往东南行至歧山一带,在此他们侦察确认,金韩联军大举东撤。这时候,作为秦凤帅司都统制,杨彦手里光是马军就握着七千骑,他从来没象现在这样阔气过,因此有意挥师向东猛追

但张宪极力反对,并以鄜州惨败的教训来劝杨彦,先在这里不要动,把情况摸清楚再说。这一回虽然不象上次动用了十几万西军主力,但秦凤熙河两司的精锐都在这里了,万一失败,后果不堪设想。制置司也再三强调,不求奇功,但求稳妥。

同一时间,徐洪引两兴安抚司主力以及秦凤帅司吴璘部出朱记关,行至郿县,同样侦察到联军大举东撤。那渭水之滨,广袤的平原上,散落着无数军械物资,显然是对方预感到西军要反攻,因此撤退匆忙。

但徐洪手里缺少骑兵,不敢贸然追击,因此派人北上联络杨彦张宪,以便协同作战。

这两路西军都原地踏步不前,让赤盏晖很费解,等到十月二十三,他担心自己行迹暴露,受到两路西军的夹攻,不得不退出扶风,继续往东撤到了京兆府最西端的武功县。诱西军前来,正面对决。

杨彦等将佐忠实执行了徐卫的方针,就算有战机,也要慎之又慎。在赤盏晖自暴行踪往武功撤退时,他们并没有追击。

驿店镇

自从上次受到劫掠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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