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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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 第2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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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名都头嘴里得知,这都都是次要的,最大威胁来自瓮城下的那架破城锤,它正死命撞击着瓮城城门。眼看就抵挡不住了!

杨彦临时改变主意,下了城去,经城门入瓮城。此处布置着数百长枪手,拥着两排堵门刀车,严阵以待。那厚实的瓮城城门,极有节奏地颤动着,那来源于破城锤的撞击。他刚到,此处的统兵官眼看城门不保。便身先士卒,推着堵门刀车压上去。

这刀车也叫敌车,兼具两种用途。它的车身浑圆似桶,形如猪肚。里面可以装运粮食等物资!而前面的木板上,则插满了刀尖枪刺。一旦城门被击破,便将此车堵于城后,让敌人难以下手。实在顶不住了。车里还可以装火药柴草,引燃阻敌。

里面的官兵们一动不动,攥紧武器。盯着不住颤动的城门。而外头。金军整齐的呼喊声清晰可闻,杨彦甚至听到了几句汉话,估摸着城外不是燕云汉人,就是辽东汉儿。反正都他娘的一路货色,早忘了他们祖先是谁。

杨彦忽然现他身边一名士兵跟打摆子似的抖,握着枪杆的手不停地松开又攥紧,牙关紧咬,胸膛起伏。便道:“莫事,稍后门一开,你啥也不管,瞅准一个拿枪棚去!”

那士兵转过头来,诧异地看着他。似乎要确认长官是不是在跟他说在他转头的那一瞬间,只听一声脆响,巨大厚实的门栓迸裂。断成两截弹飞出来。两扇厚实的城门洞开,守军根本来不及去细看情形,虎吼着操起家伙就迎上去。

那士兵记住了杨彦的话,嗷嗷往前窜,手里的长枪从刀车的空隙中死命捅出去!他亲眼看到,一个头上戴着皮盔,手里捉把刀的金兵被他一枪捅在咽喉下,正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片刻之间,那金兵就被身后冲来的同伴挤到刀车上,扎了一个千疮百孔!

“顶住!”统兵官大声喊着。数以百计的士兵,顶车的顶车,乱捅的乱捅!金军破城锤一旦击破城门。便缓缓退出,给步军让出道来。人贴人挤过来的金兵,将前面的同伴抵在刀车上,死命地往里推进。并从空隙中拿枪捅,拿刀刺,双方混战成一团,争夺着这小小的瓮城。

杨彦立在后头,见此情形,啐了一口,挥手道:“拿震天雷来!老子给你们作道菜。炸金狗!”

这都作院造的火器,并没有严格的规格。拿震天雷来说,虽然大致上差不多,但多少也有差异。杨彦的亲兵给他拎来了两颗震天雷,一大一大的快赶上面盆了,小的和水瓢差不多。

杨彦捧起那颗小小的,点头道:“火

士兵燃上火小心翼翼地点燃了药线,而后飞快地闪到一旁。杨彦倒好,跟没事人一般,眼睁眼地盯着那药线越燃越短。前头的守军忙着和金兵拼命,自然不知道身后有人玩雷,可杨彦卫兵骇得脸都绿了。这东西要是一爆炸,咱们不死也得震个七孔流血!

“蹲下!”一声大喝,杨彦还助跑了几步,双手捧着那震天雷奋力抛向挤成一团的金兵,而后就地一蹲。屁股还没沾上脚后跟,只听得一声惊雷!地皮都跟着抖了几抖!随后,惨叫声大作!

杨彦弹起来,抱起那颗大的。将头一晃,示意卫兵点火,,

激烈的交战仍在持续,城外打的血肉横飞,城内若说还是有条不紊。井然有序,显然不太可施长安这种大都市,虽然能够屯积大量的粮草军械,但主要生活用品还是的依靠运输。金军来攻,城门一关。先就断了水源。这倒也不怕。井水虽然咸苦,终究还喝不死人。可出入一堵塞,各种生活用品渐渐消耗殆尽。到了八月中旬,市面上已经没有新鲜的瓜果蔬菜,也没有了石炭柴禾。这时候长安城里那些达官贵人若是宴请宾客,大鱼大肉已经不稀罕了,能炒上一两盘翠绿翠绿的蔬菜,简直比吃山珍海味还金贵。

有些在家前屋后有那么一小块的的,若是种了菜,就得加倍小心。最好搭上个蓬昼夜看守,否则,半天时间,就得让人偷个干干净净。

这等紧要关头,一切都围绕着战事运转,京兆府的公人们只抓那些煽动闹事,妖言惑众之徒,谁还管的了小偷小摸?老百姓开始节衣缩食。数着粒下锅,吃馍的时候都

平民百姓是如此,官府的日子也不好过。战事一打响,好多衙门没事干了。帅司管打仗,宣抚司掌全局,长安城里的大小事务有京兆府出面,象转运司、提刑司、提举常平司这些部门的官员们,每天的事务基本上就是到衙门二堂里坐着小大眼看小眼,想喝口清茶吧,又苦又咸的并水难以下口。

这人一闲着就容易无聊,一无聊就得找事干。似转运、提刑、常平这些司,本来就兼具着监察的职责。现在本职工作没有了,就瞪大眼睛盯着还在动作的几介,衙门。

一会儿批评京兆府维持治安不利。大钟寺的菜园子一夜之间让人偷了个精光,着么没人管?一会儿又指责帅司乱抓人,而且抓也就罢了,你把人抓去干苦力,怎么还不管饭?

也亏得李纲,既要为战事操心。还要应付那些监司官员。最后实在是不胜其扰,干脆撂下一句话,有事你们找东京留守司去上诉要不然就告到镇江行在去!我这儿没工夫跟你们瞎扯!

转眼间八月中旬告尽,宋金两军你死我活的搏杀仍在持续。金军想尽了一切办法,动用了所有用得上的器械,可都无法撕破宋军的防线。十几天打下来,粘罕一统计,阵亡上万!这可光是阵亡,还不算受伤的!

韩常又被叫去一通狗血淋头,你不是攻城行家么?怎么回事?十几天下来,你的兵看到过长安城内部是什么模样么?照这么打下去,估计两三个月,我们就得偃旗息鼓走人了!

韩常是有苦说不出,打延安和打长安,名字就差一个字,可何异于天壤之别?长安城池规模大就不说了,紫金虎兵强马壮也不提了,单说器械和战术,这廊延军和虎儿军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叫驴比大物牛!就虎儿军那火器,十几天打下来。前沿部队已经有消极畏战的苗头了!都说宋军火器厉害,眼看着城门都撞破了,可等你往里一拥,嗖一下脑袋上飞过一东西,接着就是平地一声雷,这炸死也震晕,这仗怎么打?

粘罕气得踹了案板,赌咒誓要拿下长安,要是抓住徐卫,定要亲手把他脑袋拧下来!

眼见这么打下去非伤筋动骨不可,粘罕虽然恼怒,但还是暂停了进攻。又把袍车推上前沿,把宋军抛射出来的袍石往回打,企图重新制定战术,调整方略。

八月二十二,李纲率领一班闲的慌的诸司官员,在徐卫及帅司将佐的陪同下,巡视城防,看望伤兵。告慰英灵。看得出来,这位宣抚相公还是比较高兴,金军十几天猛攻。长安依然屹立不倒,除了一处瓮城城门被攻破之外,基本没有大的损失。“子昂,部队伤亡如何?。往城楼上爬的时候,李纲问了一句。

“阵亡两千出头,伤者较多。尚未统计。”徐卫回答道。

李纲点了点头:“伤者尽力救治,终究要挽回性命是要紧。阵亡英灵,本相随后责成有司抚恤。有功者,亦当升赏,帅司尽快上报军丁吧。”

徐卫应下,一行人上得城去,但见各处官兵都在整顿器械,修复工事。即便没有军官指挥,也都井然有序。宣抚判官王庶不由得赞道:“真乃劲旅!”

李纲也接口道:“想当年,子昂只带数千乡兵自大名府出征勤王。累年来,东征西伐,硬是练出一支虎狼,叫人佩服!”

诸司官员里。不少人也跟着附和,都称赞徐卫御兵有方,虎捷军神练有素,打退金军无数次进攻,功劳实在不

徐卫却笑道:“种太尉旧部连日来血战金贼,若叙功,当数第一。”这倒不是他客套,种家军那是多少年摔打出来的部队?一动上手。人家各种器械玩得溜熟,凡是种家军负责的城墙,基本上就没人能窜上来。而且他们还开创了一种新战术,叫“掀牛皮。”生生压制住金军的洞屋。

“论起将佐,功推王禀,不说其他。便是诸位长官同僚看到的这跳楼。就对克制金军鹅车起到极大作用!正臣兄擅守之名,果不虚传”。徐卫十分清楚“功推部下”这一带兵原则。你自己本来就是最高指挥者,打胜了功劳少不了你一份。何必去跟部下争?当然,打败了肯定是大帅背锅。

王禀就在徐卫身后,听他这么一微心里很舒服,他这个人一是一。二是二,也不想假意谦辞。正等着诸司长官也夸他一顿,可那些人都看他一眼,心说这厮倒不见外。你好歹谦虚两句吧?

李纲冲王禀点点头,说了句:“有功必赏。”王禀闹个没趣,更不言语了。

至在一处瓮城上,众人凭墙眺望。但见金军连营密布,竟一眼难望到头。无数的人影穿行其间,高耸的器械龙盘虎踞,显然经此挫败,并没有让北夷伤到元气。

李纲面上复显忧色,低声问道:“估计你堂兄会回师么?”

第一卷第三百六十四章全面压制

耶律马五尖粘罕军帐的半道上碰到了韩常,后者满脸晦丁,川心处连毛带肉拧巴成一团,腮帮子不时地鼓动着,显然心绪不佳。

“韩都统马五打着招呼。在金**队中,契丹族将领和汉族将领一般来说关系不怎么样。原因在于契丹人认为汉人忒不是东西,当年檀渊之盟,两国结成了兄弟之邦,以宋为兄,辽为弟,约定世世代代以兄弟相称。这才过多少年?宋廷就趁着女真人作乱之机,混水摸鱼。出动十几万大军想要北复燕云。结果呢,让女真人讨个便宜,契丹人亡了国,大宋也没捞到好处。女真人收拾完契丹以后,马不停蹄地南下攻宋。

因此,凡是投降了金国的契丹将领。跟宋军打起仗来一个顶俩,不止为争功,还有国仇家恨在那里憋着呢。

不过,耶律马五和韩常虽然谈不上什么交情,但在一起打过仗,算是点头之交吧。

韩常一直埋着头走路,听到这声唤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是叹了口气,直接绕过他走开了。耶律马五见他如此,也没往心里去,估摸着对方是在国相跟前受了气,因此忿忿不平。正想去拜见粘罕时,韩常又从后头追了上来,就说了一句:“真该听你的然后,又风风火火地走开了。

马五暗叹一声,早作甚去了?早听我的能有这事?望着韩常的背影一阵嗟叹,他略整衣冠,径直往粘罕帐内而去。一进帐,便瞧见大金国相也不知在那里跟谁置气,来回走动。骂骂咧咧,吃人一般。

马五行个礼,口称拜见国相。粘罕好似也没听到,还在那里撒气。好半晌,才消停下来,盯着立在下面的马五,愤愤地坐下,问道:“马五此来所为何事?”其实他已经猜到了,估计又想旧事重提,劝自己放弃攻打长安,往北面打环庆曲端去。

耶律马五也不会转弯抹角,开门见山就亮了底;“这十余日猛攻,未能攻克,末将思之再三,有一言不得不据实以报,望国相见谅

“少扯酸的,直说吧。”粘罕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以目前情况看,长安轻易取不得。末将认为,可留军于此,多设营垒,择精锐向北推进。攻打环庆。此前,末将多次提到,环庆虽占地利,然曲端聚乌合之众。又经历兵变,人心不服,攻之易取。若久耗于此,士气日渐消沉,于我不利”小马五没有什么长篇大论,简简单单几句话道明了来意。

粘罕一声闷哼:“长安不好取,那环庆就是现成的肥肉?曲端就是白吃饭的?”

马五一见,知道他没听进去自己方才的话,正想再说一次时,粘罕又蹭地站了起来,大声道:“我就不信!他徐虎儿有多大的神通!此番若拿不下长安,只怕紫金虎善战之名传得更响!”

这叫什么话?徐卫再善战,他能代表整个宋军么?你非跟他较什么劲?此路不通,换一条就是,何必非要一条道走到黑?见粘罕正在气头上。他也没有火上烧油,就跟那处立着,等着对方气消。

粘罕骂了一阵,掀了头上皮帽。摸着油光锃亮的头皮,问道;“你认为我军必然拿不下长安?,小

“依目下情况看,恐怕短期之内确实如此。”耶律马五如实答道。

粘罕一拍桌子:“可长安非拿下来不可!”

马五当他是在说气话,长安城虽然是陕西的中枢,但军事意义上来说,如今却已经不是什么要地。除了城池大些,人口多些,还有什么?关中平原都在脚下,只剩这么一座大城而已。

粘罕似乎看穿他的心思,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肯定是想。国相是在跟紫金虎斗口恶气,所以非要拿下长安,是么?”

马五心里一动,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粘罕见状,步下帐来,至他跟前,沉声道:“帐下文武百十员,你马五算是一员良将。跟其他人比,你脑袋转得快,会考虑事情,权衡得失利弊。这我知道,但实话说与你听,我志在长安,非为斗气

听他如此说,马五倒有些意外了,问道:“请国相明示。”

“南朝少帝弃东京,走江南,这事你晓得吧?。粘罕问道。

马五点点头,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据说南朝少帝南逃镇江,把行在设在那里。又于东京置留守司,四太子久攻不克,遂罢兵北还。

“兀术看来是把少帝追怕了小刚刚收到消息,南朝派出计议使,要来与我国和议。”粘罕语出惊人。耶律马五看了他好一阵,尽管他知道从粘罕嘴里说出来的话那定然没有半分虚假,可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两国交战,主动提出和议的一方不可避免地将处于弱势。除非有第三国调停择旋。

此番南征,四太子一路南下,破山东,陷大名,追击少帝直达扬州。又杀个回马枪,扫荡中原,最后兵锋直抵东京城下,可以说是风先,无限,只是美中不足,他若连东京也拿下来,

“那国相的意思?和还是不和?”马五审慎地问道。如果南朝主动提出议和,无异于给了粘罕一个台阶下,长安反正也打不下来。如果粘罕同意议和,还可摆出包围长安的架势,在谈判中占据上风。

粘罕没有回答他,反问道:“依你之见,又当如何?”

“末将认为,此时议和,正是时候”。马五郑重地答道。

“说说缘由粘罕转身折返。坐回了帅位。马五随即趋身上前。细想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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