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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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 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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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活女率军追入定戎时,就在关西镇外遭到了伏击。暗算他的,自然不可能是种家军,也不是徐原徐胜的部队,而是王彦。他刚刚回到定戎,用李纲送来的装备武装起了一万五千人的部队,就收到同州转往定戎的消息。于是在关西镇外设伏,以逸待劳,打了完颜活女一记闷棍。

退入定戎后,将们赫然现。他们不但集结起了一个八万人规模的大兵团,更进入了一处架地。

定戎城,大概从来没有如此热闹过。从前,安唤作华阴县,既然是个县,规模当然也不会太大。但因为其突出的战略地位,历来备受重视。

同州之民转到此地后,虽然更多的人往西奔长安去了,但剩下的也把个县城弄得如赶集一般。对于人让人海般的军队,定成百姓倒是习以为常了。自徐知军到任以来,百姓见不到老婆孩子不奇怪,要是见不到当兵的,那才叫稀奇。

知军衙门,已经被暂时改作了帅府,在徐卫原来坐堂理政的公案后。他未谋面的西军前辈种师中和大哥徐原权且替他坐一坐。王彦此时正率新编虎捷乡军一万五年人和原有数千人驻防关西镇,徐原也派出了部队进驻夫水镇,而大军主力则屯于定戎。

徐胜从堂外匆匆而入,一进来就不住地摇头:“我跟九弟比邻而处,居然不知道他在定戎作得如此大事!”

“哦?你这话何意?”徐原追问道。

徐胜行了礼,径直接刀坐了下来,喘口气后道:“那关西,夫水两镇,以犄角之势护于定戎城前。这两处地方,九弟不知何时起了两座壁垒,规模之大,构建之牢,非营寨可比。只要金军不大起袍车,守住这两处壁垒,几与护城无,异。”

其实,徐胜说的壁垒,不过是胡茂昌掏腰包,给虎捷乡军盖的军营而已。徐卫在建造之初就告诫工匠。我不要你按城防标准,但至少给我修成永久性的大工事。就这样,除了营房,外面还筑起了矮墙,营中设有望楼,敌楼,栅栏等,怪不得徐胜如此欣喜。

种师中一听,也大为高兴,朗声道:”北一来。关西夫水两镇。可驻军若干。以绊金军步伐。“知贷旧趋军定戎,则两镇可增援,若攻两镇,则大军可策应。”

徐胜摆了摆手,又道:“非但如此。据王彦说,在华山,还有定戎的屯垦大营。九弟操练的乡军,已经形成战力,拿上武器就能作战。据我估计,如今定戎境内,可战之兵,已达十万之众!”

徐原听完颇有些激动,我就说过。此吾家千里驹也!九弟啊九弟,你可真是脱胎换骨一般呐!小小的定成军,不但让你弄得跟铜墙铁壁一般,还积聚了如此众多的预备部队!你是怎么作到的?你那小脑袋瓜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这作大哥的,都不禁有些佩服你了!

种师中则感慨多于激动,想当初种家将处于顶峰之时,陕西诸路谁不俯?可长当后浪推前浪,现在不但是年轻将领崭露头角之时,更是新将门崛起之际。徐家将。已然成形!小小一个徐九,这几年里博得好大名声!女真人都称他“紫金之虎”两河豪杰推为小枢相”难怪兄长去世之前在信中极力地赞扬说。还说是青涧种家后继有人。以今观之,此言非虚也。

又说一阵,无非都是夸赞徐卫有远见,有才干云云。种师中是陕西六路制置副使,官拜太尉,阶次自然是最高的。便部署下来,委宿最迟今夜就会追来,明天天亮又有大战。得小心防备才是。吩咐完毕后。种师中自去,留下徐家兄弟两个坐在堂中。

徐原将这大堂扫视一遍,摇头叹道:“我家老九,衙门大堂修得如此寒酸,却在定戎境内大造险要,这厮,”

徐胜没有接他的话茬,大步走到衙门口,命令守卫严禁他人入内。这才折转回来,对坐于上头的兄长道:“大哥,下来说话。”徐原见神神秘秘的模样,心中疑惑。遂步下堂来。两兄弟比肩而坐。

徐胜开口之前,又朝外望了一眼,这便看得徐原不明就里了,问道:“四弟,你这是作甚?”

“大哥,你可知我措置陕华防务和你泾原兵入陕华,走出自谁手么?”徐胜这没来由的一问,把堂兄问了个一头雾水。这不是废话么?那自然是宣抚司和制置司的战略方针,李纲何灌的主意啊,又何必问?

可四弟既然问出来了,想必另有隐情,于是问道:“患么?”

“这是九弟的主意。”徐胜一语惊人。

徐原连连摇头:“不可能!据弟名声是大,可他只是定戎知军,如何能左右两司?”

“你且听我说完,九弟招讨河东前,李宣抚要求他务必镇住局面。而他也提出了三个要求,其中之一,就是陕华防务要我接手,若要驰援陕华,必遣泾原兵。”徐胜小声说道。

徐原听罢,半晌无语。我这个小堂弟不简单呐,不光打仗行,这脑子也好使。陕华全是徐家军,他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放心在河东阻击女真人。哈哈小东西,还鬼得很。正这么想着,又听四弟说道。

“方才当着种太尉的面,我不方便明说。其实,在大军开到泽州时。九弟就私下与我谈过许久。他告诉我,定戎不但是争雄之地,更有他操练的数万乡兵可作预备,定戎城里,还有一批粮草物资。

他虽然可以自行募兵,不设定额。但为免去不必要的麻烦,他没有将这数万勇壮编入虎捷。不过。那是平时,一旦金军打到关中来,这几万人就是我们的本钱!”徐胜话说到这里,忽地看到大哥举起了手,示意他住嘴。

徐原脸上的笑意早就消失不见。此时,拿凌厉的目光盯着徐胜,沉声问道:“本钱?此话何意?九弟他要作甚?”徐胜一怔,顿时笑道:“大哥你想到哪处去了!九弟岂会是那等人?”

徐原闻言一想,也是,我们徐家几代从军,保国卫民。二叔他精忠一生,病死在征途之中,九弟又怎会是那叛逆之徒?一念至此便问道:“那九弟是何用意?”

“九弟估计,金军一入关中,必然将陕西六路搅今天翻地覆。但李宣抚这几年来苦心经营,西军是兵强马壮,哪怕各自为战,女真人想一口吞下陕西也绝难办到。他并不担心陕西有失,而是担心金军这一搅。把原本的规矩打乱,有人就会乘势而起,混水摸鱼。因此,我们兄弟一定要心中有数。别我们拼死抵挡女真人。反倒让自己人断了后路。”

当徐原听了这番话后,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是九弟想出来的?他来陕西才多久?就对西军态势如此了解?不过坦白地说,以自己在陕西几十年来的经历看,九弟的预测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极有可能变为现实。不管如何,防着一手总是必要的!

第一卷第二百七十六章难兄难弟

一路从同州追过来的女真大军集结于此。准备动新一轮的进攻。对于数日血战,占兵力优势的金军还不能击溃宋军,委宿很是恼火。不过,另一路金军耶律马五部传来的消息总让他抑郁的心中多了一分畅快。

连下丹州廊州之后,耶律马五集重兵扣陕西重镇延安。嘟延帅张深虽然在野战中败给了女真人。但延安是其根本,因此坚守城池。马五见状,吃定张深脚延兵不敢轻易离开延圭巢穴,遂挥师往南,进犯坊州。坊州地小城薄。无法抵挡女真大军的强攻,就在知州向长安报急的同时,坊州失陷。京兆北大门耀州。就直接暴露在金军铁蹄之下。

旷野之中,百十骑风驰电掣。直奔关西镇而来。在镇前不远处勒住战马,窥视城镇。金军统帅委宿赫然在列,他见那关西镇西侧有座壁垒。丈把高的矮墙环绕营前。墙上宋军好像也现了他们,不时有士兵奔上墙头,似乎准备迎敌。

“哼,到底还是把这伙西军打怕了。我百十骑而已,何用如此阵仗?”完颜突合笑道。一众金将皆笑,妾宿却笑不出来。据报,往西十数里,还有这样的一座壁垒。呈犄角之势横在定戎城之前。不用猜都知道,宋军主帅一定将大军置于中,分遣部队守卫左右壁垒,互为支援。

“据说此地是徐卫防区,地方虽有不大,但据华山、临泾谓、控潢关。位置十要重要。拿下定戎,才算是完全控制关中平原,扫清长安东面。”完颜活女朗声道。他这话一出口,其他将领便不再讥笑。原来竟是紫金虎的老巢!妾宿如何不知这个道理,前几日在同州,宋军身处一马平川之地,毫无依托,正是我军铁骑逞威之时。现在,对方退到定戎来,显然就是想凭借境内的险要与我周旋。仓促之间如何破得?

而且,据查证,日前驰援徐家兄弟的西军,竟是名闻天下的种家军!在和南朝毁约开战之前,女真将领们知道的宋将只有两个人。其一就是徒有虚名的宋军都统制刘延庆,第二个,便是人称“老种”的种师道。金国使臣到达东京。即便是在大宋皇帝面前,也敢飞扬跋扈,目无中人。但只要种师道在场,便不敢放肆,其威望如此。现在领军来援的种师中,便是种师道的弟弟,兄弟二人俱为西军名将。

正看着,忽见一彪兵马迅猛而来,待走提近些时,便看清为乃一员小将,不过十几岁年纪。骑匹青驰马。挺条丈长点钢矛,先于士卒冲突过来。完颜活女一见。认得此人,那日我军游骑突袭西军警戒部队。碍手之后,对方复派兵马追赶而不得。在大营前,便是这将连挑拒马以示威,并用铁弓射杀追兵,从容而去。

现在他又引马军前来,虽不怵他。奈何父亲为大军统帅,万不容失。因此劝其父道:“此人凶悍。请元帅暂退,我自挡之。”

妾宿又朝关西镇望了一眼。调转马头往北而后,活女领百余铁骑殿后。对方见他们撤退,倒也不来追赶了。

隆兴二年二月,种师中、徐原、徐胜引军退入定戎,虽然李纲对他们放弃同州很是不满,但事实证明,姜是老的辣,种师中的作法并没有错。妾宿探得住戎境内险山峻岭。两处壁垒又一时难以攻下。因此不的不暂时放弃进攻定戎。转而夺取蒲津浮桥,确保河东陕西之间的畅通。在完颜活女的建议下。他又分兵袭取陕州,连通了陕西与河南。

李纲见状,焦急万分,数次派人至种师中徐原处,催促他们进兵与金军决战。种师中在答复宣抚司的书信中说,不管女真人在陕华怎么蹦咕,但只要我们几路兵马钉在定戎,妾宿就不敢轻举妄动。他在牵制我军,我军亦同样在牵制他,宣抚相公你现在该担心的,不是委宿的主力。而是金军另一支偏师,那才是插向陕西心脏的一把利剑。

李纲对于他的话将信将疑,何灌也认为种师中这其实是在避重就轻。其目的是为了保存实力。不过。很快,他们就没功夫猜度种师中的用意,因为马五在短暂休整之后,直接挥师奔耀州而来!

“报!”士兵拖长的声音在宣抚衙署中回荡。连日来,宣抚司的佐官们已经渐渐习惯了接连不断的军报。丹州失陷,廊州丢失,同州、陕州、河中府,”短短一个月。女真人拿下了陕西东部大片城池。现在,整个陕西东部只有延安府和定成军还在西军手里,可张深坚守不出,种师中徐原等人又拒不出战。宣抚司的命令对于这些西军将领,也只能稍微比废纸好一些。

“宣相!宣相!”一名三十出头的文官跨进李纲办公的二堂时,踹翻在地。顾不得疼痛和尘土,慌忙爬将起来。“大事不妙!金军已经进抵同官,知县以下,七名官员殉国,耀州城危在旦夕!”

“什么!李纲愤然起经讲抵同官。那距离京渊远了!果真是大事妙!金军主力在定戎,过来就是京兆府!现在金军偏师又到了耀州,往下几步还是京兆府!委宿这是要两面夹攻于我!

“曲端大军现在何处?”一阵慌乱后,李纲大声问道。

“曲都统率大军屯于富平,似乎没有北上驰援耀州城的打算。”佐官回答道。

李纲一时默然,现在他真感觉有些束手无策,西军这班泼才拥兵自重,薪视两司。连徐家两兄弟也无视我的军令。呆在定戎拒不出战!眼看着金军就要兵临城下,这可如何是好?陕西是我苦心经营之地。要让我弃长安而走,绝不可能!

王庶不知什么时候靠了过来,见李纲如此模样,摒退了佐官,上前几度欲言又止。良久,终于还是说道:“宣相。此危急存亡之时,我等书生,不通军务。是不是”请何少保过府商议?”

李纲听了,脸色更加阴沉。

弹劾何灌,要求免去他陕西六路制置使的奏本,已经写好存于公案。只是想到大敌当前,临阵换帅会影响士气,因此按着没送。金军入关中以来,军令都是由我宣抚司直接下达,并没有通过制置司。而且。即使请了他来,又有何用?他还不是跟我一般无二,诸路大帅有谁听他的?

王庶见他不言语,又苦口婆心的劝说一番,李纲没有对策,只能点头答应。唉,徐卫若在,必定能给我出谋划策。可现在,谁也不知道河东那片情况怎样,短期之内,恐怕是指望不上他了。

在二卓里躁动不安地来回走动,佐官幕僚们见此情形,没有一个敢出来说句话。李纲越看越心烦,官家出走江淮,东京也遭围攻。现在陕西又是这般境地,莫非大宋这回在却难逃?

罢罢罢,生为宋臣,死为宋鬼,尽人事,安天命吧!若天要亡我,也只能徒呼奈何呀!

就在这时,一个。年过半百,身长估计六尺不到的官员缓步上前试探道:“宣相,不如,撤出京兆如何?”

李纲哪里听得这话?猛然侧,双目之中精光暴射,直看得对方身形越缩越短。枉你等食君之禄,却不思为国分忧!金军一打,你就退。两河就是这么退出去的!今天你能退出陕西,明天就能退出中原!等到哪天江南也退了,你还能退往何处?再退,就是大海!

二堂里落针可闻,那建议放弃长安的官员被他盯得满面惭色,躬身退去。

“禀宣抚相公,何少保卧病在床。说是不能前来议事。”有人进来报道。

李纲王庶对视一眼,病了?这么巧?片刻之后,李纲道:“既然制置少保病了,本相当前往探视,备轿。”语毕,回头扫视二堂一眼,大步而出。但凡触及其目光者,无不垂。

何灌的制置司设在长安城东,与设在城西的宣抚司并称“两司”理论上的陕西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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