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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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 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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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所有重臣里,除了他,没人有这个本事。谁叫人家从前干的是武职?

片玄沉默之后,折彦质又奏道:“官家,朝廷本已设立了河东经制司,扶持河东义师。是否可以立即拔下款项,并给徐卫的招讨司以任免、擢升、贬谪,奖赏河东守臣的权力?如此一来,以徐子昂的才干。足可在河东大展拳脚。”

这下权力下放得可够大,如果要帝一旦准许,河东所有事情,就是徐卫一个人说了算。

赵桓犹豫片刻之后,向众臣问道:“诸卿以为如何?”

河东那片,其实早已经脱离禁军戍守,全是义军在活动。州县一空。百姓逃离,现在徐卫主持河东事务。下放大权给他,倒也说得过去。反正在朝廷眼里,河东已经丢了。索性让徐九去鼓捣吧,他要是有本事,弄出成绩来自然是好。就算有什么不测,对于朝廷来说,损失也不大。再者,官家现在的思路。就是扩大武臣权限,拔高武臣地位。不如顺着他。想到这一层,详议司诸臣倒也没人反对。

“官家,任免处置义军将领没有问题,徐卫本来就是河东义军总管。可眼下河东,不止有徐卫的虎捷乡军,还有陕州姚平仲、同州徐胜、泾源张俊,要是将这些禁军将领的处置之权一同下放,恐怕不合适吧?。耿南仲突然说道。

他这一提醒,个别大臣想想也回过神来,似乎是有些不妥。这本是宣抚司的权力,若放到徐卫这个武臣手里,有违背制度之嫌。

赵桓犹豫不决时,又听尚:“徐卫位居招讨使,本就有便宜行事之权,姚平仲张俊等人既随他出兵,自然当受节制。如今下放处置之”二过是再次明确而已。有何不妥。”群臣争论之际,皇帝看到御史中承秦栓默然无语,遂问道:“会之为何一言不?你且说说,下放处置之权,是否合适?”

秦栓在这里只能算是晚辈,听天子问起,还显得有些局促,环视前辈大臣们一眼,起身肃立答道:“臣见识浅薄,不敢妄言。”

赵桓将衣袖一挥:“但说无妨。”

迎着重臣们的目光,秦栓沉吟一阵后说道:“臣在山东任职时就听说过徐卫的名号。当时,他以乡兵赴山东助剿,大破王善贼部。后来金人南寇,他起兵勤王,纵观数年之来此人行事,可以说是智勇兼备。且臣查据台谏言官的劾奏,弹劾徐卫的言论,从来只有认为他年轻资浅一类,并不涉及其所知者,已尽于此。请官家圣裁。”

他是言官之表的这些意见,也切合自己的本职。因此众臣听了,都不觉奇怪。

赵桓点点头,示意他坐下,耿南仲似乎还想说什么,他已经摆摆手道:“罢了,联已经用他作招讨使。若不尽付权限,倘若军中有紧急事务。一些将领跋扈抗命,岂不坏了大事?就依仲古所奏。

此事议定。心寸论一些其他军政要务,临近中午,天子宣布散去。却留下了耿南仲、何栗、徐绍三人。

“随联走走。”赵桓缘出中。

后头;位大臣,虽说腹中都是空空如也,但官家话了,怎敢不从?遂若即若离的跟在后面,只有耿南仲跟赵桓落下半个身,何徐二人都隔着一步远距离。走了好一阵。一直到了垂拱殿附近。赵桓才开口打破沉默:“金人三度南下,不足为奇他说这话时,并没有带着任何情绪,看得出来,现在这位大宋天子已经不像刚刚登基时那般战战兢兢。

“联所忧者,东京无险可守。”

从前,东京还有河北作屏障。黄河作天堑。可现在河北为高世由所窃取,而黄河对于金军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难题。对方现在非常清楚哪里可以强涉,哪里可以船渡,什么时节用什么方式,已经是轻车熟路。虽说张所在大名府设立了招抚司;但一旦金军大举南下。他是绝对挡不住的。

以前吧,总想着拆东墙补西墙,四处调兵勤王,把偌大个国家搞得鸡飞狗跳。种师道去世之前,就提出了由大臣代守东京,天子退守关中的策略。当时,赵桓不以为意。可当斡离不的东路军几乎打到东京城下时,他才知道,这位军中元老的建议,确是真知灼见。

迁都,难度太大,赵宋开国一百七十余年,东京是历代先王苦心经营之所,一旦谈及迁都,反对的声浪不用想也知道。那么退而求其次。联不迁都,只是在战时暂且退守某处,以策万全,这总行吧?没想到,仅仅是这条,也招致了朝臣的强烈反弹。大臣们援用苏东坡的言论。以周王朝为例子,认为周朝的过错,没有比周平王东迁洛邑更大的了。如果官家现在放弃东京,迁往别处,将动摇国本,使天下军民人等之心浮动不安,引起大规模的恐慌。实在是有百害而无一益,他们要求皇帝,以死守社稷。

“官家,老种相公去世时就奏过。退守关中,以策万全。朝中大臣多因循守旧。只顾抱死理,全然不顾陛下安危。社稷?何谓社稷?天子即社稷!只要天子无恙,大臣军民便有指望,若天子有失,那才是动摇国本!臣以为,此事陛下宜乾纲独断”。耿南仲跟了赵桓十几年,皇帝心里在想什么,他是最清楚不过的。要不然,当初名列“四贼。的撮鸟们,其他三个,不是贬谪就是流放,独他还高居相位。

不过,“乾纲独断”这意见,却不是他最先提的。赵桓听罢就看向徐绍笑道:“当初徐卿也是这般对联说,只是,这悠悠众口”

徐绍见状垂道:“官家,宣和靖康年间,金人迅摧垮两河防线。我朝频频失利,原因就在于措手不及。经历两次女真南寇之后,我朝已逐渐扭转一溃千里之局面。从今往后,就是种公遗表中所述的长期拉锯。这个,时期最为关键,在两方实力不复巨大悬殊之际,就不再是比强弱,而是比对错,看谁出大砒漏

“那枢密相公认为,退守别处是大彼漏?”耿南仲侧问道。

徐绍摇了摇头:“最大的砒漏。莫过于天子有失。”

君臣四人立于垂拱殿外,赵桓望着这所先君们累代构建的皇城,长叹道:“非是联不欲守祖先基业。实在是形势所迫。为长远计,不得不如此啊。”

一起嗟叹一阵,官家又问道:“那么依三位爱卿之见,倘若,联是说倘若,金军仍旧分两路而来。一路攻河东,一路经河北山东而寇京师,联退守何地为宜?”

“莫如关中!”何栗抢先答道。

“为何?”赵桓

“关中汰野千里,更兼六路强兵集结于此,官家若往长安,可保无虞。且京兆一地,为关中诸府之。李纲这几年经营得颇见起色,陛下居关中,连据秦雍,领天下而亲征,可图中兴!”何栗这几句话说得是掷地有声,颇有见识。

赵桓听罢,连连点头,似乎有认同之意。徐绍适时进言道:“官家,退一万步说,即便是陕西有变,也可经汉中而入蜀。四”多山,地势险峻,不利大军驱驰,自保绝无问题。且天府之国,物产丰饶,若据此处,北人难涉大江,东南之地亦的保全。总而言之,据川陕,则天下可图!”

“好!二卿所言,甚合联意!”赵桓沉声道。

又说一阵,皇帝大概也觉得时候不早,大臣们定然是腹中饥渴,遂笑道:“诸卿且去用饭,容联再细细思量,不日必将决断。”

徐绍何栗都告退,耿南仲却迁延不动。他是赵桓作太子时的东宫旧臣,关系自不一般,待其他两臣走后。皇帝问道:“希道还有何事?”

不料,耿冉仲语出惊人:“若听徐绍何栗之言,官家危矣

“这话从何说起?”赵桓皱眉道。

“官家试想,那陕西六路既是国家重兵屯积之地,更是虎狼之穴!西军尽是些粗鄙军汉,不慕圣道。李纲身为陕西宣抚使,尚且没奈何,何灌又为制置使,一样地指挥不动。西军虽能战,但其跋扈之状。累累不胜枚举,军纪之败坏。举世共知!陛平居陕西,是置身于虎狼之中,倘若有个闪失,如何是好?”

听了耿南仲一席话,赵桓细细一想,眉头拧得更紧。走出几步后。猛然回身道:“这话你从今往后不要再提,联心里有数。”

耿南仲忙一揖到底:“遵旨。”说罢,小跑着跟了上去。

九月下旬,李纲亲自写信给种师中。要调他部下的王禀赴河东徐卫招讨司听用。种师中根本没有考虑。立即命王禀启程。徐彰当初是种诗的心腹悍将,而种愕就是种师道。种师中兄弟的伯父。种师道得官。还是因为这位伯父的恩荫。算来算去,现在声名渐盛的徐家将,还走出自青洞城的种家将,种师中怎会吝惜一员部将?更何况,种师道去世之前,曾经给弟弟写过信,其中就提到了徐卫。说我们青洞城一系,传到现在,后继无人。所幸。徐氏一门人才辈出,如今这个徐九。不但有其父之勇悍,更兼智谋过人,必能传承我们种家。

种师中不但派出了王禀,还复信给李纲说,徐卫现在主持河东全局,难处颇多,很不容易,能拉扯一把,是作为军中前辈应该的。

这三日,徐卫正在平阳城中视察防务。那城内城外,数以万计的民夫,义军,正一片忙碌,加固城墙,置办器械,深挖壕沟,遍布陷坑。总而言之一句话,就要将平阳城构造成为一赌铜墙铁壁,将女真人死死挡住!

“招讨相公请看,这城上城下,已经准备了大批擂石,光是大铁锅就以百口计,等女真人一来,咱就煮沸了油等着他!”一名指挥使正兴冲冲地向徐卫报告着。

徐卫让开路过的士卒,搭眼一望,摇头道:“莫忘了,女真人攻太原时用了锁城法,寇河北时,可以一夜起袍车千架。我军不能总着眼于用远用弓弩,近用刀枪。”

金军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边打边学,现在已经把辽军和宋军攻城那一套学了个。**不离十。对于夫型攻城器械的营造,已经积累了相当的经验,什么饱车、鹅车、壕桥,你会的,人家都会。而且女真士兵作风剁悍,弯不畏死,真打到大规模城头肉搏的地步,距离沦陷也就不。

正说着,忽见一行人匆匆而来,至**步外齐齐勒住缰绳。杜飞虎领着一人上得前来。约有五十左右。生得极壮实,看去如半截铁塔一般。面皮泛黑,虎目圆瞪,令人望而生畏。见了徐卫,抱拳道:“王禀奉命前来,听徐招讨节制。”

徐卫上下一打量,喜道:“苍天有眼!在你在,金人想扣城,必付出惨重代价!”

当下叙了官阶,王禀在太原保卫战时。就已经是兵马都总管。后跟种师中镇守,又得擢承宣使。竟然和徐卫同一级别。一般来说,在宋军中,级别相同的武臣一般是不愿意听他人节制的。就算不要差遣也再所不惜,因为那涉及到面子问题。但王禀现在不但来了,一来就挑明。是来听徐卫节制的,这个情面,种师中可算给得太大了。

眼下正是只争朝夕的时刻,徐卫没有过多的客套,指着一带城楼问道:“以兄之见,我这城防布置得如何?。

王禀也来不及喘口气,将眼前城防布置细细打量之后,摇头道:“远远不够。”

第一卷第二百五十七章爱护有加

”卫招讨司的节堂暂时设在平阳城里的外民居中。当四横扫河东,平阳百姓大多逃离,这处宅子想来是大户所有,房舍极多,很是轩敞。将客堂作了议事厅,重要幕僚,将领都住在临近的房里,方便垂询。此时,徐卫领了王禀,并召来了如姚平仲、张庆、张俊、杨彦等主要统兵官,就城防布置一事,征求王禀意见。“徐招讨,本官方才详细察看了平阳城墙,简而言之一句话。当初构建时就极不合理。贵军现在忙活的事务,可以说作用不大王禀头一句话,就把平阳守军这么些日子以来的努力给否定了。帐内诸将大多面露不悦之色,碍于他的地位,不便多嘴。徐卫倒不觉得奇怪行家嘛,如果不语出惊人,不标新立异,怎么显示他是行家?并不介意地一笑后问道:“卿那本官倒愿闻其详“先,平阳城墙的墙顶太过宽大,虽然能够布置更多的士卒器械,却大大增加了被石弹击中的机会。并且还是带有垛齿的女墙,不夸张地说,一颗石弹下来,垛齿就没了。除此之外,城角是直拐,敌楼是单层,不足之处本官就不一一例举了。”王禀说到此处停了一停,一面招过身后士卒取过一物,一面又补充道,“如果平阳想像太原一般长期坚守,务必具备两个条件,一是充足的物资,二是有针对性的布防

此时,众将已经注意到,他手里拿的是一幅极长的画卷。张庆见机地命士卒抬过一张长桌,置于堂中,王禀就在那桌上将画卷展开,长过四尺,宽逾三尺。大伙凑上前去,只见卷上所绘的,正是一张城防图。敌楼、城墙、器械、民居,甚至城外攻城方的器械,军营都有标示,看到此画,让人眼前顿时浮现出一片惨烈的城市攻防画面来。

张俊,年四十五,生得虽然雄壮,但相貌却不敢恭维,尤其是那一张鲸鱼嘴,不仅大,且嘴唇极厚,估计他一年四季都有香肠吃。看到这张城防图后,他频频点头。啧啧称奇,徐卫麾下的战将中,对于防守城池,相对来说。数他经验老道。既然他都是这种态度,看来王禀名不虚传。

“我敢肯定,金军一定兵临城下,要之务,就是大起袍车,昼夜不停地轰击平阳。一来摧毁城防,二来打击士气。因此,平耻守军第一个要摧毁的,就是袍车群王禀这句话出口,又让刚才还认为他是高手的将佐们心存怀疑了。

敌军扣城。往往构建袍车数以千计,且布置的位置有远有近,各不相同,这怎么对付?除了巨弩以火箭射击以及出城拆毁外,难道有别的法子?

张俊一直仔细地审视那张城防图,他现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图上。不但城外画有攻城方的袍车群,城内居然也有!但凡当过几天兵的,都知道这袍车是攻城利器,置于城内有何用?瞎猫去扑死耗子,闭着眼睛打?

“诸位请看,按常理推断,敌军袍车必然设置在距离城墙三百步外。”王禀指着图上说道。“往前推进六十步,是敌军预备的填壕、架梯、破城锤等部队。再前六十到一百步,就是前线攻城器械,如鹅车、冲车等。要想长期坚守,乃至击退敌军,不能被动防御,必须采取主动,在敌军布置之前给予强力打击。这就要求,在城内架设大批袍车群,以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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