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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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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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儿啊?”你小心的问不敢得罪我。
“你家。”
你佷意外。
“送你回家。”
我说。
你不敢说话,不知道我又怎么了。
就那么小心的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在哭。
我不知道说什么。
我还能说什么呢?


第一一五节
更新时间2003623 12:48:00  字数:3312

 115,那些花儿(5)  
呵呵,又被你笑话了。
这回你高兴了?
丫头?
“不学无术!”你在电话里面乐不可支,“被逮着了吧?”
我就嘿嘿乐。
谁说我我都可以不听——但是你说我,我就喜欢听。
“喏!”你笑的都喘不过来气了,“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不是你的读者写的!是你的读者引用的!是大唐三藏法师义净制译的《佛说妙色王因缘经》!还跟我臭拽什么‘爱神比死神更冷酷’!好了!现眼了吧?!”
我就笑:“是,是!”
“你啊!”你笑的真的是不行不行的了,“不学无术!”
我就笑,我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学无术——我27岁,你们谁想指望我是全才呢?!我又对宗教不感兴趣,何必要求我一定要知道出处呢?
“好了好了!”你就笑,“知道错就好了!继续写你的小说吧!我还等着看呢!——注意啊!不许写我的坏话啊!”
——天底下的美眉都是一个心思,就喜欢看自己喜欢的男人出丑。为什么你们自己想去吧!
我就心里想,丫头,那还由得你啊?
嘿嘿,你慢慢看吧。
很多年前,我就那么恍恍忽忽的回到了山沟里面的狗头大队。
很多年前,我18岁,中国陆军上等兵。
很多年前,我是一个小兵,一个战场上下来的小兵。
我没有军功,只有一颗变得破碎的心。
还有一个悠悠荡荡的灵魂。
我的退伍手续很快就办好了。
谁也没有劝我不要退伍,继续留下来。
包括何大队,他也没有劝我。
他的大黑脸默默的看着我,没有多说什么。
我也默默的看着他,许久。
“保重。”
很久很久,他才轻轻的说——他从来没有这么轻声过。
我鼻头一酸——我真的好想叫他一声“爸爸”,两年了我一直想这么叫他,但是一直到最后我也没有叫出口。
和以前的退伍老兵不一样。
我没有和我的武器挥泪告别。
我到走也没见到我的武器,我也不想见。
也没有送行仪式什么的,我不想那样。
狗头高中队到最后也没有说一句话——他知道我恨他——其实我后来慢慢长大了,还是理解他了。不然他带老婆孩子来看病,我也不会答理他。我知道他是军人,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我呢?
一个小兵而已。
而我,也不再是个小兵了。
我的凯芙拉头盔和战备物资一一清点完毕,我把所有的军旅往事都装进那个经历过风吹雨打的91式迷彩大背囊,上面打着几个细密的补丁。
然后呢?
我背着它走出兵楼。
马达和我们特勤队的弟兄都在楼下散乱的站着或者蹲着。
我一下去他们就都站起来围上来了。
但是,我没有说话。
他们也没有说话。
我还看到兵楼上几乎每个窗户都露出了各个中队分队弟兄的光头。
他们都默默的看着我。
但是都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穿过马达他们,默默的走向办公楼前的停车场——我父亲派了一辆奔驰来接我,那个时候他的生意已经作的很大了。但是他没有来,我没有让他来,我不想让他知道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他心疼我。
来接我的人,我认识,是我父亲当篮球教练时候的好朋友,当时体校的摔交教练——他现在是我父亲的副手,一伙子体育界的老油子开了个公司。——只要不是我父亲来,我心里就有数,大队常委会对我父亲说,但是不会对外人说。
我背着我的大背囊,穿着报名参军时候穿的牛仔裤和李宁的夹克衫,脚下是一双不知道什么牌子的旅游鞋——真的是记不清了,那个年代没有这么多名牌,我估计是假货。
我就那么,孤独的走向那辆黑色的奔驰。
我的身后,就是几百双战友兄弟的眼睛。
我就那么在他们的注视下,离开他们。
我忍着,我真的有泪水,但是我真的在忍着。
“敬礼——”
我听出来了,是马达班长。
他高声喊道。
——随即,在我的回忆里面,我看到楼前楼上的战友弟兄整齐的敬礼。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但是我不敢回头。
我就那么流着眼泪走。
他们在后面默默的敬礼。
默默的,看着我一步步走远。
永远的要离开他们。
我不知道他们哭没有。
我是哭了。
眼泪在默默的流淌。
我的那个叔叔默默的看着我,他也当过兵,是老侦察兵。他知道这种感情——所以,他对我轻轻的说:
“你要跟他们告别一下。”
这个叔叔是从小抱着我长大的,我很听他的话。
我就立正,背着我一背囊的青春利落的向后转。
我看见了几百个弟兄在楼上楼下院子里面等等各个角落向我——一个即将离开他们的小兵弟兄敬礼。
我的眼泪还在流,我的视线模糊了,所以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哭的。
我缓缓举起我的右手。
我缓缓举起我的右手。
我缓缓举起我的右手。
很慢很慢。
——因为我知道,这是我最后的一个军礼。
我久久的敬礼。
流着眼泪敬礼。
流着眼泪和我的青春告别。
没有语言,没有别的任何什么。
我和我的弟兄们,只有一个军礼。
而对于我,这是最后一个军礼。
当我的泪水渐渐流淌的差不多的时候,我看见了何大队。
他站在训练场的门口,我知道他是赶到门口的。
他举手向我——一个离去的小兵敬礼。
我看不清他的大黑脸,我真的看不清。
一个是远,一个是我的泪水又出来了。
我的手还在举着。
我抽泣着,在嘴里缓缓的吐出两个字:
“爸爸……”
声音很轻,只有我自己可以听见。
声音很轻,却永远留在我的记忆中。
我和我的青春,我的狗头大队,我的军旅生涯。
敬礼告别。
我的最后一个军礼。
时间很长,我都记不得有多长。
然后,我缓缓把右手放下,咬牙转身离开他们,卸下背囊——我在他们的注视下卸下我的大背囊,那是我在外形上最后的一点陆军特种兵的痕迹——我不知道现在的野战部队有多少装备大背囊的,我们当时只有特种部队有——我把它放在了车的后备箱。
然后,我不敢看他们,就上车了。
我知道,他们的手都没有放下。
车开了。
缓缓的开过我们的狗头大队的院子。
我看见了所有的一切——训练场,角落的荣誉室,民航飞机壳子,狗班的狗房,车辆维修所,加油站,车库,远处的直升机中队的大门——所有的一切。
我就那么流着眼泪看着。
看着我和它们越来越远。
就到了大门口。
我下车把门条交给警通中队的纠察班长。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我上车离开。
然后我听见他在后面一声高喊:“全体——敬礼!”
刷——我知道,他们是持枪礼。
他们班长是举手礼。
我一下子哭出声了。
哇哇大哭,真的是哇哇大哭。
我知道,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的狗头大队。
车在盘山公路上走着。
奔驰是舒服,我真的不是很习惯。
我哭累了,擦擦眼泪。
那个叔叔就问我:“现在上高速吗?”
我擦擦眼泪,按下车窗的自动开关——我探过一次家,知道这个东西怎么使,开始是真的不知道——风就一下子吹进来。
我就说:“去趟城里,我去军区总院一趟。”
小菲昨天给我打过电话,她有东西要给我。
我也要和她告别。
我知道,我和她永远不会再见面了。
因为,一见她,我就会想起来小影。


第一一六节
更新时间2003624 13:11:00  字数:3889

 
116,那些花儿(6)
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对你的感激,丫头。
为什么你要对我这样宽容?
是的,我知道你爱我。
但是,连我这个一向没有掩饰的人都觉得不该写出来的事情,你却坚持要我写——你说你希望让人们看到一个完整的小庄,不要管别人说什么,因为,在这个故事里面你也成为人物之一,你希望自己也是完整的。
你知道这对你意味着什么吗?丫头?
为什么呢?为什么你一定坚持要我写呢?
我不写就不能再见你?
我不写就不能再和你打电话?
我不写就不是你心中的小庄?是个没有用处的精神阳痿的男人?
——其实,我到现在才知道,女孩一旦坚强起来,比谁都坚强。
真的是这样。
好的,我答应你,我写——不管别人说什么。
因为,这是我和你的故事。
即便是不被人理解,即便是招来非议,我想你的愿望就是给大家展示一个真实的完整的小庄——也是给大家展示一个真实的完整的你。
不管小人们说什么,你都希望自己是真实的完整的。
其实,你也真的是好不容易。
因为,你爱上的是我这么个人。
我对你不好,对不起。
呵呵,不说这种虚伪的话了。
我还是继续我的小说吧。
车在接近天黑的街道上穿行,车流渐渐多起来了。我不说话,就那么开着车,没有放音乐。你坐在后面,哭累了也哭够了,就不哭了,只是抱着自己的肩膀无声的抽泣——我在后视镜无意中看到的,然后就不敢看了。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收场,这个局面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的——这叫什么事儿啊?自己怎么能这样作呢?
我真的很后悔,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干脆就不说了,因为我知道以后也不会再见你了。
——换了谁,还敢见我呢?
我开车渐渐拐上去你家小区的环线。
“你……你就这么把我送回去啊?”
你小心的怯生生的问。
我不敢在后视镜看你:“你的意思呢?我跟你回家负荆请罪?——你是真的想把事情闹大吗?”
我的口气是比较强硬的,说实话我知道这个在法律上不算什么事情——你老子老妈也不能奈何我什么,你老子又不是何大队,能把我怎么样啊?但是麻烦归麻烦,我的强硬就是提醒你不要头脑发热非把事情闹大——其实对我还真的蛋子影响没有,我是过分了但是没有犯法啊?你呢?这种事情闹出来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你不敢说话了。
我就继续开车。
快接近你家小区的大门了,你说话了:“我不敢这么回去……我这个样子怎么跟我妈妈说啊?”
你又开始抽泣。
我心里就开始疼,也是内疚。
我把车停在路边:“你说怎么办?”
“你能带我去买几件衣服吗?我身上有钱,我妈妈知道我喜欢买衣服……她不会怀疑的……”你忍住眼泪,“好吗?我求你了,小庄哥哥?”
我心里一激灵——你干吗还求我呢?!
是我不对啊?
——说实话那时候你是真的不鸟了,鸟不起来了。
换了那个女孩还真的敢继续鸟啊?!
我就把车调头,开往商业区,我知道在哪儿买女孩衣服。
我还是不说话,你还是不敢说话。
沉默是我和你当时唯一的选择。
是的,不能说话的时候我们都只能沉默。
我拿着里外全套新衣服的几个购物袋从商场出来——是的,你当时就惊讶了,因为都是最贵的,当然式样颜色你是绝对不会挑剔的,这个自信我是有的——但是,绝对是青春女孩衣服里面最贵的。连内衣都是——你现在不惊讶我为什么那么准确的知道你穿什么型号的内衣了?因为我只要看一眼你,就知道差不多了。
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弥补我心中的内疚,只能这样。
我打开车门把购物袋和你给我的牡丹卡塞给你:“没有用你的卡,你在后面换吧。”
我就把后门关上了,在边儿上抽烟左顾右盼,也是给你放风——这个狗日的城市真男人不算多但是无聊的男人是真多,万一有人偷看呢?
你把玻璃摇开一条缝:“小庄哥哥……”
我回头,看见你红肿的眼睛,内疚再次浮现出来:“什么事儿?”
我的声音是颤抖的——你真的很象小影,我怎么可能这么对待小影呢?我的内疚不仅仅是因为你,也因为……*。
“我可以去你家洗个澡吗?”你小心的问。
我一怔——不会吧?你疯了?!
“我就是换了衣服,我妈妈也能看出来。”你说。
我想想也是,谁的女儿谁的宝怎么能看不出来呢?
但是,你怎么会那么信任我呢?丫头?我那么粗暴的伤害了你?
“求你好吗?我不敢这么回去?”你又怯生生的说。
我的心马上开始绞痛——我他妈的还是人吗?!
我什么都不说就上车开车了。
你一句话都不说。
我也一句话都不说。
我说过了,沉默是我们在不能说话的时候最好的选择。
后来你告诉我,你知道我不能算是坏人——因为我要得手早就得手了,你也不敢反抗,更不敢告,但是我没有——你就知道,我还不能算是彻底的坏人,你还看出来我的内疚——你就从我给你买的衣服,和我没有用你的牡丹卡看出来的。
所以,你敢去我家洗澡,你也确实需要洗澡再回去,不然就麻烦了——你老子老妈肯定把你审的烦的不行不行的。
很多事情,其实孩子是真的不愿意告诉家长的。不是说孩子错还是家长错,其实都没有错,还是我在部队学的道理好使——一个层次和一个层次考虑的不一样,所以很难勾通的。
这种事情,怎么跟家长说呢?
我也不说话,就那么开车。
我当时住在西北环线的一个小区。
很快就到了。
小区很安静,我喜欢安静,这里的人也都互相不认识——我喜欢陌生喜欢不认识,我不喜欢谁跟谁都认识,谁都知道谁那点子破事的感觉——都说那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远亲不如近邻,但是我觉得是人就要有隐私干吗搞得全世界都知道呢?
当时也是一楼,我喜欢一楼因为不用爬楼。
够懒吗,我退伍以后变化的很厉害——因为我要和过去彻底告别,我直到现在才总结出来——当时是无意识的,就是在改变自己过去的所有习惯,包括当时留了长发也是这样。
啪!
灯开了,你小心的抱着自己的肩膀走进来。
我把洗手间的开水打开,试试温度,然后调整好了,就从抽屉里面拿出一条新的大浴巾——我喜欢自己没事的时候逛超市,用着用不着先买了再说省得以后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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