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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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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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车到了最前面,就停住了。
“怎么了?”女孩问我。
我摇头,只是回头又看了一眼。
“碰见熟人了?”她也回头,“你在军队的同志?”她说“同志”这个词语总是很奇怪的感觉。
我又摇头。
“那怎么了?”
我笑笑,没说什么,下车了。
她也下车了。
我就摘下墨镜,看着熟悉而陌生的车队,看着那些穿着迷彩服戴着钢盔或者光着头的战士们来来去去。
看着他们脸上好奇的看着我和女孩的表情。
看着炊爷们的大勺在大锅里面搅动。
我靠!我鼻头一酸。
我再一转脸看见小影——我当时就一激灵。
“怎么了你?”小影问我。
我才回过神来,不是小影,我总是能看花眼睛。
“没事,走吧。”
我要上车。
一个小兵戴着钢盔背着81枪跑步过来,还敬礼给我:“同志!我们营长问你有事吗?”
我摇头。
小兵黝黑消瘦的脸上都是警惕:“那你干吗要盯着我们看?”
我笑笑,一指树荫下面的干部们:“你就告诉他们,我当过兵。我的部队番号是……部队。去吧。”
小兵疑惑的看我,他的鸟样子和当年的我一样。
他还是去了。
我就那么笑着看着他过去跟干部们汇报。
干部们就看我,然后都笑了,眼神里是亲切和意外。这个我不意外,我们狗头大队的鸟名气全军都是知道的,只要是我们军区的部队干部,好像还没有不知道我们的部队番号的。
一个年轻的少校——显然是他们营长就热情的招手,要我过来砍山的意思。
我就笑着看着他,摆摆手。
他向我作了一个潇洒的美式军礼,现在的野战军的干部也看盗版碟了。
我就还了一个美式军礼。
然后,我就戴上墨镜上车了。
我开车默默的离开军车的车队。
女孩没有问我什么。
我也没有说什么。
车里的音乐还在继续,还是约翰?兰农。
忘记是什么歌了,好像是个软摇滚。
兵车的队伍在我身后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终于看不见了。
这时候天上开始洒雨,雨刷哗哗摆动。
我们谁都不说话。
她知道我心里有什么情绪在流动。
其实,我心里只有一句话,一句莫名其妙的感慨。
就是:“真的不是一路了。”
兵车行是个什么概念?
大兵团的调动是个什么概念?
只有你见过才真的知道。
数百辆披着伪装网的军车在盘山公路上蜿蜒前行犹如一条绿色的毛茸茸的大蛇,开着摩托的通讯员崩崩崩来来回回公务繁忙带着一股股尾烟,纠察占据交通要道红绿小旗挥动不停。装甲车侦察车突击车步兵战车主战坦克维修坦克指挥车卡车吉普车就是军车的长蛇,空中运输直升机武装直升机侦察直升机编队掠过犹如迷彩色各种大小蜻蜓的方阵。
一句话,就是金戈铁马的成语的现场注释。
我就在直升机上面俯视整个车队,我们都很激动。
是个士兵就会激动。
因为你真的知道自己属于多么庞大的一个武装团体。
你不再觉得自己渺小,当你看到这么多的铁家伙的时候。
我们低空掠过,我们跟地面的野战军弟兄挥舞步枪和头盔嗷嗷怪叫。
他们就挥舞步枪钢盔嗷嗷怪叫。
干部也不管干部也沉浸在军队难得的自豪中。
我们就喊:“演习见!锤你们狗日的!”
他们就喊:“演习见!锤你们狗日的!”
都是嗷嗷乱叫都是士气高昂都是铁血沸腾。
都是青春年华都是热血儿郎都是迷彩心情。
演习,难得的陆空军山地万人规模以上的对抗性大演习。
我从军的三年中,就经历了那么一次。
国家穷,军队就穷。
难得的大规模演习,我们都很珍惜。
那时候已经是冬天,但是在我们那个省份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亚热带丛林山地就是这样,省城在平原的反应多一点,山地还是一片绿色。
我们在直升机上,开飞机的也是个老鸟,每次都要俯冲一下地面休息的兄弟部队,搞得他们正在作饭的炊爷们举着菜勺子高叫狂骂我们狗头大队不是个东西往锅里吹灰。我们在飞机上就哈哈笑,一股青春恶作剧的快乐。
我们向演习地域开进。
这时候我已经领了三等功的军功章,回大队休养了半个月以后身体好的很快,又恢复训练了一个月就可以参加正常军事演习了。狗头高中队挨了个处分,但是他也不能说什么,因为是他的错。他也没难为我,毕竟我给狗头大队挣脸了。
何大队跟我谈的问题,我还没有回答他。
但是我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我不用说你们都知道是什么。
我喜欢这个狗日的狗头大队,我喜欢野战军。
因为,在这里我活的充实,我有我的信仰,我有我的兄弟。
我还有小影,无论我怎么样她都会支持我理解我。
我不想回到城市了,这是真的。
以前那么忽悠忽悠的,活的好像很轻松,但是真的很累很累。
在这里虽然苦,但是我真的很快乐。
作军官就作军官,我也不是个当官的材料,把青春留给我热爱的狗头大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我转业了就回去跟老爸作生意,这个我在电话里面跟他商量过,他当然支持,觉得这比我上完大学搞艺术好。老人都是这个心理的。他们都觉得作艺术不是正路,当官是正路,当军官更是正路中的正路。
我呢?没那么多想法。
我只是舍不得离开我的狗头大队,舍不得我的兄弟们。
因为我现在已经是上等兵,明年我就要退伍了。
而我,还没有当够这个兵。
我愿意毕业以后再来一次。
真的。
我们跟着大队常委的狗头001号直升机编队飞行,心情的舒畅不是一点半点的。
马达这时候已经是班长,原来的班长和副班长都退伍了。
我还当了副班长,狗头高中队没有反对,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事情。
那个时候我越来越不鸟他了,但是命令还是听的。我已经学会了军队的生存原则,你鸟要鸟的是个地方,不是地方的鸟没有人支持你,鸟对了地方你就是地位低也可以很鸟。
我现在虽然不鸟,但是难得的鸟一把的时候,还是遵循这个狗头大队的鸟的原则。
我们向演习地域开进。
地面是兵车行。
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场面,我在什么电影上都没有见过。
那时候我们兄弟激动极了,深深为自己是中国陆军的一员而自豪。
我们的陆军,我们深爱的陆军。
我们各个兵种的弟兄在一起开进。
象一条绿色的威武的长蛇。
我那个时候,最喜欢的有两个。
一个是我的小影。
再一个,就是我的中国陆军。


第七十四节
更新时间2003616 11:12:00  字数:3591

 74,兵歌(2)
我们在群山之间的山谷扎营,迷彩色的营盘和群山连为一体。直升机频繁的起降着运来我们弟兄和我们弟兄的装备给养,配属的高炮部队严密防守着山谷的上空。进入90年代的中国陆军,演习的难度和对抗性越来越强,往往导演部的命令还没有下,演习的序幕其实就已经拉开了。
所以我们不得不防兄弟特种大队的奇袭,实际上这种事情的始作俑者还是我们狗头大队。
还是得怨那个狗日的狗头高中队。
那还是几年前的一次演习,本来他的任务是侦察监控兄弟部队的坦克团的开进和驻扎情况。这个任务不难完成,当时的中国陆军参加演习的部队还习惯于导演部一声令下才开始按照演习预备方案互锤,甚至有时候结果都是事先设计好的。这是现在都已经被报告文学小说电视剧公布了无数次的往事,说说也不算犯规。当时的中国陆军确实就是这样,没有办法,多年没有大规模的战争,很难崩起这根筋。
狗头高中队带人化妆成车站的民工,跟那儿混事扛大包。
兄弟部队坦克团的平板车刚刚进站,还没有开始卸车。
黄色烟雾就在坦克运输板车的四面八方升起来了。
不用说,是狗头高中队带人干的。
这一下子,按照演习的规则,一个坦克团还没有卸车就报销了。
兄弟部队的军长不乐意了:“这还没有说开始呢!”
官司一直打到导演部,最后还是我们副司令拍板:“一进入演习区域,就是战争开始!”
得!兄弟部队吃了个哑巴亏,没什么可以说的了。
从此,我军区的演习部队在进入演习区域之前,就卸下炮衣空包弹上膛——最后越演越烈,甚至在离开营房之前就开始部署反侦察手段,派空车走别的路线,大部队秘密开进。甚至是真正的秘密行动,跟导演部也不敢完全说实话。
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就是因为狗头高中队扔了十几颗发烟手榴弹。
都是剑拔弩张紧张的不行不行的,瞅谁都象对方的情报搜集人员——也确实有不少混在地方百姓里面来回寻摸,有时候邪乎玩起来还动过医院的女兵化妆侦察,绝对的防不胜防。
演习开始以前,情报侦察和特种部队渗透就进行的如火如荼了。
一中队化整为零在我们来之前就出去了,或者空降或者机降或者跑路,到蓝军敌后进行侦察破坏袭扰,给空军弟兄和地对地导弹部队指示地面重要目标。
我们到作战前进基地的时候,最后一个分队刚刚从帐篷出来,一身迷彩满脸迷彩背着武器和伞包就上直升机。
我们就互相打招呼:“锤他们狗日的!”
就回答:“锤他们狗日的!”——演习的时候,这都成了口令了。
都是一笑一嘴白牙,演习的时候士兵的军人感觉是真的找到了。
就看他们的直升机离去,消失在黄昏的天边。
夜间空降渗透,什么任务呢?我在心里寻思,但是没有问。
都在寻思,都没有问。
因为不该你知道的,最好不要知道。
我们弟兄也跃跃欲试,但是我们是特勤队,是红军司令部特战指挥部直属的战略特种部队——你想出去就出去啊?战略是什么意思呢?就是不是战术侦察或者打击,是战略侦察或者打击。首长是要在全局考虑上给你任务的,想锤啊,等着吧。
不过我们心里也高兴,要我们锤就是绝对锤狠的。
要不怎么还叫狼牙上的牙尖子呢?
晚上就给我们特勤队介绍敌情,参谋长亲自讲解对手的主要情况。
蓝军,一个机械化步兵师加上一个陆航大队,配属相应的后勤保障部队和空军强击歼击轰炸部队。
这个我们都清楚不算什么该怎么锤怎么锤。
接着就说这回军区为了给我们狗头大队一点颜色让我们别太猖狂了专门从兄弟军区借了一支特种大队,跟我们打特战对特战。
我们底下就叫嚣谁啊谁啊锤他个狗日的!
参谋长就笑,干部看见战士这种斗志昂扬的操性都是想笑的。
然后投影上就出现一个猫头。
我们就笑:“猫头对狗头!倒是天生对手打了几千年了!”
然后才知道这是兄弟军区的王牌也是号称全军数一数二的特战精英——黑虎大队。
弟兄们就笑原来是黑虎还以为是猫头!
参谋长也笑他也不敢说什么,俩大队长都是一等功臣都是战斗英雄都是特种部队的开创者在前线还是一个锅子吃饭的战友一起生死的弟兄,都是他的老前辈老上级——他能说什么?还都喜欢自己设计特种部队的标志结果一个象狗头一个象猫头,就是缘分你能说什么?
我们特勤队的任务就是搞掉猫头。
深入敌后去抓猫头大队的大队常委,抓几个算几个,一个也抓不住都成但是你得弄掉几个(就是撕了他的胸条证明阵亡),说白了就是出奇制胜出其不意先给他个颜色看看搞掉蓝军的特种部队指挥系统,当然更重要的是给一向也是在全军鸟气的不行不行的猫头大队的大队长我们何大队的战友兄弟一点颜色看看,省得全军特种部队部队长一起开会的时候上级总是拿猫头大队跟狗头大队一起说事儿,还说都是王牌都是第一。这回就给他们看看谁是王牌谁是第一。
我们就嗷嗷叫抓住猫头抓住猫头!
然后何大队就进来了。
我们就起立。
何大队就说:“妈拉个巴子能不能完成任务?!”
“能!”
十几个人还是山吼的跟什么似的,部队战士就这样你有什么办法?
“把他妈拉个巴子给我抓回来!”何大队就说,“黑虎的雷大队要活的不要死的!其余的要死的不要活的!”
“是!”
还是山吼。
“高中队!”
“到!”狗头高中队还是那个操性一个立正显得自己好像很酷。
“今天晚上8点出发!”何大队就指着他鼻子说,“你小子要是还完成不了任务,妈拉个巴子的我就收拾你!”
“是!”狗头高中队迟疑一下显然上次被俘是记在账上的。
我就心里打鼓,这事儿提一次狗头高中队记一次,看来这事儿不算完还得跟狗头高中队矫情,一定又是变着法子锤我。
但是我来不及多想,何大队又说话了:
“你们是什么?!”
“狼牙!”
“你们的名字谁给的?!”
“敌人!”
“敌人为什么叫你们狼牙?!”
“因为我们准!因为我们狠!因为我们不怕死!因为我们敢去死!”
我们十几个人还是山吼。
这是我们狗头大队的誓言。
“精神面貌还可以啊!”何大队就看我们,“别光说漂亮话!给我把雷大队带回来再说漂亮话!记住了?!”
“是!”我们山吼。
“我们一定把猫头大队的雷大队给您带回来!”我突然来了一句,还是孩子看见投影上的猫头就想笑,不知道为什么来了这么一句。
都傻了你这时候插什么嘴啊?!
我喊完意识到自己失语了。
何大队想想,严肃的脸笑烂了:“好!猫头这个名字好!把雷大队抓回来我就给他个名字叫猫头大队!我们还叫狼牙还叫狼牙!好!妈拉个巴子的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叫他猫头大队呢?”
我们就忍笑不敢告诉何大队其实我们自己叫自己狗头大队。
我们就去准备,吃点东西不敢吃多因为还要跑路半饱最好。就回帐篷检查武器装备备份弹药准备干粮水囊再对着小镜子化妆,那时候我们妆都化的极好极其认真,每人的妆还略有不同不是上级要求是我们自己追求不同的风格,战士也有自己的个性也希望体现自己的个性,我们没有别的地方体现就在脸上的迷彩油体现。
马达班长喜欢在脸上来道粗点的黑条贯穿自己的脸部一直到脖子圆领衫的位置,我老说他跟画了条蚯蚓在脖子上一样。
我喜欢斜斜的两道黑条比较醒目自己觉得比较酷。
然后就最后检查,仔细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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