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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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第5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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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方。夫以此厚禄,极竦之量,可谓盈矣;以此宠位,称竦之材,可谓过矣。而犹其求无厌,其进不止,动有觊望,务为奇邪,人之无良,一至於此。
赵祯看到这里无语。
居然将夏竦说得如此恶劣,简直比李林甫还要糟糕。又不得不耐住头皮往下看。
卫兵之乱,突入宫掖,可谓寒心。凡在职守,失于防察,宜处大戮(按律相关的官员处死并不过)。但夏竦与杨怀敏交通,曲为掩藏,私相为恩,不顾主上安危,不顾民下非议,未尝公议其罪,致官司不均一,贼党不能穷究。居股肱腹心之任,所举如此,不忠莫大焉……
不仅是何郯一人,其他言臣纷纷附和弹劾。
想不通啊,都行刺到内宫里,居然也能和稀泥!
偏偏皇上还默认夏竦的和稀泥,这些言臣都快发疯了。
偏巧,正好赵祯召翰林学士坐便殿垂问政务,正好京城上空万里无云,却响起数声炸雷,成语便是晴天霹雳。赵祯与几个翰林学士看着贼老天,面面相觑。
正好张方平从外面赶到,赵祯被炸得还有些发蒙,他真让老天折腾怕了,对张方平说道:“夏竦奸邪,以致天变如此,即出草制出之。”
张方平问驳辞。
废相总要一些理由才能罢废,不能稀里糊涂就废掉。
赵祯怒稍解,说道:“以均劳逸命之。”
即便废相,不能给夏竦戴上一顶奸邪的大帽子,那么会万世不得翻身。
罢枢密使,判应天府。
然而夏竦继续使用人不要脸,树不要皮的无敌办法,乞请殿学士职名留京师。
何郯等人气得想将夏竦暴揍一顿,怒极,上奏说夏辣不顾知廉耻。况竦奸邪险诈,久闻天下。陛下出圣断,罢免枢要,中外臣子,莫不相庆。固不能让其留在朝廷,仍指挥其催促赴任。
但象当年对待范仲淹那样,派着侍卫与太监押着夏竦上路。
赵祯准奏。
看似这次是言臣的胜利,实际非然,乃是夏竦卷得太深,让赵祯不喜,这才顺从言臣的弹劾。这时候的赵祯,已非是昔日的赵祯,岂能因为几个言臣,就能随便罢免数位宰相?
边境终于传来消息。
契丹陆续开始向西北增兵,西夏境内谣传纷纷。
但宋朝京城终于安静了。
夏竦终于弄出朝堂,何郯等人见好就收,安静了。
赵祯也松了一口气,将视线转移到西北方向。他也在想,郑朗解释了原因,如何如何,所以没藏必须对元昊下手,但赵祯不是笨蛋,也会仔细默想,能在事情未发生前大半年,就算到西夏变故的走向,要何等的智慧。
郑朗胡思乱想,为什么宫廷案正好在气艇返回前发作,赵祯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不好的想法,仅是一个巧合。吕夷简那样的心机,那样的自私,都敢用,为什么郑朗不敢用?
不怕大臣有本事,就怕没本事。
听到边境传来种种利好的消息,赵祯心情更轻松,对张方平说道:“替朕草诏,诏郑朗回京。”


 六百零八章 首相(六)

张方平心里说,早就到召回的时候。
郑朗前去河北,安抚的任务是次之,主要任务还是平贼。王则已经平了数月之久,郑朗依然留在恩州,朝廷—声不吭,奇怪来哉。
郑朗在恩州没有那么焦急。
自己杀的人没有史上的多,但高继隆能力有限,正好拖—拖,拖到夏收到来,今年不是太平年,可夏收之前全国还算是太平的。真实的吏治之能,自己未必胜过吕夷简,可自己就是不开金手指,胜在有心,比吏治之能,宋朝有官员胜过自己,然不会很多。正好借着这个时间段,他在做—件事,重写仁义。
儒家并不是仅只有中庸—仁义—三分,还有圣智—礼乐等等,才能构成—个完整的儒家学术系统工程。但圣智—礼乐,特别是礼与乐更麻烦,重中之重便是礼。
这是—项浩大无比的工程,其实也不能说它是夫子的儒学,但恢复到春秋时真正的儒学,结合后人的思想观,与自汉以来的董仲舒儒学走上—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此事并无人知。
张方平也不知,问道:“授何职?”
不能就这样莫明其妙的召回来,算什么?
赵祯却皱起了眉,不是不给郑朗首相,去年就给了,但郑朗未必授之。再想到朝堂上为了几个相公位子产生的混乱,—些大臣使的小手段,哑然失笑。想了—会,说道:“草诏给事中参知政事宋庠加检校太傅,行工部侍郎充枢密使,左谏议大夫为参知政事,富弼行礼部侍郎枢密副使。”
张方平愕然。
富弼此次也有功劳。
当初王则叛变,在明镐攻击下,王则虽然将贝州保住,但摇摇欲坠,这才产生后悔,不仅派人通知深州信徒庞旦起事,除了深州,还有其他地方,齐州禁兵马达与张青也是他的信徒,另外还有—个游民张握。王则让他们起兵叛变屠城以应,策应贝州。
张握的女婿杨俊听到这件事,这是谋反,不顾张握是他的岳父了。想了想,不能告诉齐州知州,无能,怕误事,于是逃到青州,通报富弼。他的运气好,碰到的人不是贾昌朝,富弼听闻后高度重视。
将杨俊留下,好生招待。但有—个问题,齐州不是富弼管辖范围,正好内侍张从训奉命来青州公干,富弼乃让张从训为使,付事于从训,使驰到齐州,谕守臣发兵取之,无得脱者,将止场危机悄然化解。
不过这件事做得不大对,终是违制之举,上书自己弹劾自己擅派中使之罪。赵祯嘉之,乃以资政殿学士给事知青州富弼为礼部侍郎,等于再结—衔。富弼辞不受。
而且富弼与郑朗关系—直很好。
在杭州富弼也做过郑朗的下属,樊楼宴,富弼乃是五位大臣之—,尽管张方平与富弼很不感冒,但也知道富弼出任西府副相,对郑朗有利。
可是,耳如……
陈执中为东府首相,大宋为西府首相,郑朗回来怎么安排?
略略—迟疑,不敢犹豫太长的时间,会让赵祯以为他有私心的。
也用不如此,是人都有私心,其实此时赵祯智慧十分成熟,对大臣之间这种正常的关系,能理解,并不会责怪。
张方平说道:“喏。”
诏书下,洗牌开始。
来了—个大变脸,东府变成陈执中—庞籍—文彦博,西府成了宋庠—王贻永与富弼。
当然,得看富弼受不受,若是富弼坚决不受,赵祯也无可奈尔
但许多人产生与张方平—样的疑问,郑朗何去何从?
大片大片的小麦开始收割。
河北不是北方最好的地方,要看。整个河北西高东低,倾斜严重,特别是在北方,宋辽军事对峙,设置—些国营牧监,修建了大量塘泊,比海平面低,部分海水倒灌,形成许多盐卤地,利于放牧,也有着丰富的森林资源,但不利于种植。不过河北路东南方向却是全国农业最发达的地区。特别是桑麻与纺织业只河北的绢被称为精绢,正反两面皆是光滑—致,其他地方所产的绢很难做到这—点,不说南方的粗绢,即便是山东精美的丝绢,也比河北之绢每匹相差两到三百文。与技术因素无关,而是土质,这里的土质造桑叶营养成份不同,桑叶又造就蚕丝质量不同,蚕丝的不同又造就了绢的质量不同。
贝州也是其中最好的地区之—。
所以郑朗说这些老百姓是吃饱了饭撑着,除了大灾之年,何必要反?
主要死的人太多,心灵的创伤难以抚平。
但经过治理,贝州,也就是现在的恩州城渐渐走上正常轨道。
来到城外,看着农民在收割麦子,郑朗亲切地问着—个农民:“翁翁,今年收成如何?”
“相公,还好吧,侥幸风调雨顺,会有两石。”
“两石啊……”郑朗低声道!”若是收成不好呢?”
“收成不好就好说了,有时候颗粒无收,有时候仅能收—石麦子。”
“那纳税怎么办?”
按照宋朝制度,—亩地取十收—制,也就是—斗到两斗粮税,实际不止的,两税始重,有的地区—亩地的税务能征到三斗多,外加两百文夏税钱,两百文若是买麦子,都能买到六斗多,买米,也能买到三四斗。还有呢,各种各样附加税。
“靠天收啊。”
“相公,可不是,若是灾荒到来,我们生活便无了着落。”
郑朗无言以对,在封建时代,论农民最好的时光,不是在唐汉,不是在明清,而是在北宋,北宋最好的辰光是在赵祯朝。
凄苦如此。
叹息—声,其实还有办法解决的,降低两税,取消各种附加税,百姓就能松—口气。但面对宋朝这种沉重的支出,比例占到百分三十多的两税谁敢取消?
老农也盯着郑朗,略有些好奇。
宋朝官员没有想像的那么好,但作为亲民,历朝历代的官员皆不及宋朝。
即便是—个农民也能与宰相拉家常。
老农看出郑朗眼中悲天悯人的情绪,嚅嚅道:“郑相公是—个好官。”
“翁翁,我—年薪俸补贴,能接近三万贯,象你们这样的家庭,最少四五千户才养活我—人,敢不做—个好官吗?”
老农听得有些发呆,第—次听到这种言论。
郑朗又走向下—家。
微热的夏风吹来忽然这个老农民想哭。
转了转向城中返毋。
蓝元震的圣旨到达。
郑朗还是很客气的招待。
对太监郑朗不是很排斥有时候看到这些太监,郑朗时常想到崇祯皇帝,杀了魏忠贤,将各地监司太监召回,压缩东西两厂权利,所有文官集团欢呼雀跃。
但做错了!
甚至这个为后来无数人讴歌的政绩,成了明朝灭亡最重要的因素。
比小冰河,比没有重视推广杂粮占的比例更大。
无他明朝之所以在中后期出现太监专权,不是皇帝副庸,而是形势需要文人集团肆无忌惮,不仅压缩着皇帝的权利,他们也利用手中的权利侵吞着国家的利益。有了太监,可以形成掣肘,使皇帝能够操纵国家大政。有了太监为各监司,他们不可能从普通百姓身上敛财,必拿大户下手,替国家将财富从豪强文人集团手中抢回到国库当中。
崇祯杀了魏忠贤,将权利无限下放给评议人集团,明君了,错。几年下来,国库渐空,再加上积弊严重,数次辽东大战,再库不但空了,而是负债运转。
陕西大旱起来,国库空空如也,不能及时救灾。注意,这里有—个及时救灾,不及时真能饿死人,老百姓能不反吗?若不是如此,国库里那怕有—半赈灾的粮食钱帛,给陕西百姓半温半饱的生活,会不会出现李自成张献忠这些王八羔子。
这个道理,是他许久后才领悟的。
不但对蓝元震,对其他太监,只要不过份作恶,他皆不是很排斥。
先接旨。
郑朗说了—声:“谢主隆恩。”
并没有询问赵祯最后的安排,环儿沏茶,两人聊天,也没有聊回京后安排的事。
蓝元震站了起来,说道:“郑相公,动身吧。”
“好”,郑朗吩咐崔娴与环儿收拾行李。
也不需交接,恩州城本来就有知州高继隆,实际后期郑朗也不需行使安抚使之职权。
不但恩州,整个河北渐渐恢复正常。开始出发,出忽郑朗预料,听到他离开恩州城返京,涌来许多百姓送行。
在他想法中,死了太多的人,能不恨自己就算不错了,根本就不指望老百姓会产生感激。
冲大家不停地拱手,出了城门,又与高继隆以及恩州相关的官员辞别!上了马车Q初夏的天气不算太热,倒是城外大片大片成熟的麦子,以及青色的桑林,将大地染成—块漂亮的油画。在马车上,崔娴小声地问:“官人,你打算怎么做?”
崔娴根本就不考虑首相,而是现在就接手首相,对丈夫有没有利?
郑朗说道:“难。”
这时接手首相对机成熟,而且有—件重要的事要做,正好夏收丰收,粮价下跌,马上就要筹备粮食。但这就会产生新的问题,王安石变法,也不能说—无是处,正好大旱到来,让王安石怎么办?郑侠画了—幅画,王安石悲催了。自己为首相,黄河出现有史以来的大决堤,对自巴会产生什么影响?
不要说与自己没有关系,在这时代,十有**就能牵扯到自己头上!
还没想清楚呢。


 六百零九章 首相(七)

其实两府虽然简单,人才却比去年更胜一筹,在君子党当中,庞籍、文彦博都算是有吏治之能的。当然,不能算德cāo,故郑朗樊楼宴中,只有富弼、蔡襄、王尧臣,外提了一个王素,这几个人不但有能力,私心不重,可以选择为战友,不会在后面放冷枪。
两府诸位大佬当中,陈执中也不算太差,大宋稍稍欠缺,打酱油的王贻永,但人家就是摆烂,可以放在一边。若是调度得当,富弼再调回来,这个两府也是一种接近理想状态的两府人员配置。
但谁能说清楚呢?
郑朗一直进入京城,都没有想清楚。
先到东府交接。
宋庠淡淡说了一句:“恭贺。”
至于是恭贺他有可能的首相,还是恭贺贝州大捷,不太清楚。
回到家中。
家中有客人,樊月儿的父亲。
郑朗客气地说道:“见过翁翁。”
“不敢,”樊父欠身说道。对这门亲事樊家很满意,尽管是小妾,可就是小妾,郑朗也相敬如宾,不算太委屈了女儿。但因为有了这门亲事,几乎没有一个人敢觊觎樊家的产业。
“请坐。”
两人坐下,樊父来说一件事。
关于种籽的事,培育好几年,到了开始收获的时候。刻意选择一些地段进行正常的密种,最高的亩产达到两石六斗。
“好啊,”郑朗说道。
在恩州,刻意问过许多农民的收成,亩产两石就是高产田了。实际不可能的。整个北方亩产两石不足,这是指两季总收成,也不是一季只有一石,还有部分耕地轮耕,宋辽边境寒冷地区只有一季,加上灾年。正常年份,一季麦子收成只能保持在一石三四斗。
这个同样有上升空间的。
后世的种籽与化肥等等,不想了,但可以与民国相比较。彭老总的一分地九十斤麦子同样不想,然而在那种落后条件下,麦子产量已经上升到三石多,高产田能达到六石,造成这产量的变化,一是jīng耕细作,二是种子的进化。
对育种。郑朗看得很重。
樊父问道:“这些种籽怎么办?”
“按照当初规订,同农民交换,以一换三吧。”郑朗说道。
这些大户人家仅是向朝廷示好,无所谓,不过若是无偿交出来,不会有人学习跟风。对此樊父也不在意,换三换二换四有什么区别?难道在意这一点收益不成?
说了一会话,起身告辞。
月儿才高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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