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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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第4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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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
韩琦、范仲淹与郑朗对视一眼眼中皆有些欣喜。
为什么韩琦与范仲淹只说河北与陕西,这也是打一个马虎眼,陕西在永兴军的兵马不多,主要集中在缘边四路上,但缘边四路陆续裁去大量军队,其中泾原路裁得最狠,七万朝廷派驻禁军,一万蕃兵,经过裁减以及牺牲之后,仅剩下四万八千余人。其他诸路也陆续裁减了许多兵士。关健一点,还有轮换,部分将士已经轮换回来,马上要进行大规模的轮换。等于一裁就是接近双倍的兵力。是陕西一路,实际涉及的兵力达到三十多万,相当于宋朝总兵力的五分二。若是包括河北路,会达到一半超过。
缘边四人当中,韩琦兴趣最少,但他也不喜欢宋朝现在这种情况,即便增兵,也要增加弓箭手与当地的蕃兵,军中这些老病弱残的士兵要之何用?几十个大臣开始商议。
郑朗说得是大方向,但具体到各个细节,依然争议不休。
赵祯听得头痛,用手招了招,将郑朗招到他身前,问道:“郑卿,朕还是有些担心不下。”
“陛下,请勿担心,臣在京城,保证西北不会再为寇,即便为寇,规模也不会很大,因为西夏国力更弱,情况更困窘,除非元昊不想立国。事实他想做兀祖,想做青天子,不会置国家不顾的。所裁之将士,皆是老弱病残无能之人,这些人在军中不但不能增加战斗力,相反,拖累了整个军队。陛下,再想一想,为什么我朝军队越来越多,战斗力却越来越弱?正为此故。唐朝疆域几乎是我朝的三倍有余,西达葱岭,一度到达波斯,南到占城中南部,北达小海,最多驻军也不过三四十万。军队有之,便是府兵。现在保甲法便是府兵。况且战事来临,可于保丁与厢兵中抽调强壮者进入禁军,这些人年在二十到三十左右,正是壮年,远非现在禁兵可以相比。我朝军队战力其实不弱,反而增强数倍。再看财政,裁减三四十万老弱病残将士,仅薪饷就会减少一千万以上的开支,若是加上各种福利与兵器以及损耗,就是两千万。未必为朝廷所得,财政宽裕,以陛下爱民心态,必然施及于民,减少税务,那么百姓压力会为之松解。施及大臣将士,大臣将士必然为之朝廷收心。这才是真正的藏富于民。即便朝廷仅得其中的四成之一,一年五百万,十年五千万。国库有五千万于手,万一再有兵事爆发,再加上十年时间宽松环境对百姓的休生养息,朝廷还需担心吗?为什么汉武时能击败匈奴,正是文景二帝的几十年休生养息。陛下,西北一战,暴露出来许多危机,不动危机加深,我朝危矣。就此借上下呼声很高,民臣振奋之时,以我朝财力进行改良,一年当抵文景数年休生也。进一步是生,退一步是死,请陛下三思。”
其实郑朗心中的想法更为远大。
用工代赈,杜绝了冗兵的源头,只要平安进行十年,宋朝兵力有可能下降到九十几万,再加上平安监,一进一出之际,就能接近四千万贯。四千万贯,随便往哪里用,也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若再进行一些良性的改革,一年节余一千万不是梦想。
郑朗的步伐也没有停下来,后面还有呢,不过考虑种种,没有放出来。一旦放出来,每一项出来,或增源,或节流,都是以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计算。
那么只要再过十五年后,宋朝的财政会变成一个可怕的数字。若是国库里有一亿贯积余,甚至两亿贯积余,收复西夏还愁缺少军费吗?
但不能说出来。
马上还有一个机会,过使赵祯认同他这一政策。
晏殊竖起耳朵在听,别的没有听进去,只听到两千万,眼睛亮了,拱手说道:“陛下,郑朗此言极是。国家养兵是为了备战,不是养老之所。”
“晏相公说的才是根本所在。陛下若爱民,平时多施仁政,那才是真正的爱民。军队是国家暴力机器,对内镇压盗贼,对外御防侵略。然北有契丹,西有西夏,朝廷坐养一百多万军队,却不是外消外侮,内消内患,这个军队再象这样养下去,肯定出现了严重问题。”郑朗说道。心中暗叫侥幸,自己在与西夏议和上没有过份刁难晏殊。否则此时晏殊不一定会配合。
不要以为他的词写得十分风雅,连女婿都敢那样玩,同样也不是一个好惹的货色。
于是顺带着夸了晏殊一句。
王尧臣也说道:“陛下,不能再犹豫不决,郑朗说生死存亡之秋,臣以为一点不过夸也。”
最苦的不是东府,而是三司使。
而三司使最苦的便是这个钱,所以晏殊做吾司使者,问郑朗谋财之道,王尧臣做三司使时,也在想谋财之道。直到西北大战发生,国家财政也没有变好。这颇让郑朗哭笑不得的,有了平安监,有了蔗糖作坊的收入,一年一千万贯还有余,况且还有江东的粮食与税务,这些多出来的钱用到哪里去了?不得不承认宋朝冗费的能力与创造财富的能力,皆是举世无双。能挣钱,但花钱速度比挣钱速度更牛逼。
本来看到亮光,但赵祯犹豫不决,也影响大臣的判断。
“朕没有说什么,”赵祯软弱地说道。
天色渐黑,这是都堂议事从来难有过的事。但范仲淹与韩琦、欧阳修等人心中焦急,怕啊,明天皇上反悔怎么办。于是在细节上陆续做了退让后,终于商议妥当。
最后范仲淹说道:“请陛下下诏书。”
急吼吼的让赵祯拍板。
诏书下,诸臣退出来。
富弼狐疑地问:“行知,你在江南是不是就想好有这一天?”
其实今天郑朗所说的,以前郑朗也在陆续地做,也给了大臣们一些借鉴经验,所以富弼很怀疑。
郑朗打了一个哈哈说道:“彦国兄,何来此言,那时候我还小,哪里想得这么长远。那时候在做,仅是直觉,做得也不完美。”
可不是每一个人都同意的,诏书下达,震动朝野,吕夷简却将郑朗再次喊到家中,说道“行知,你为何不听老夫之言?”
别看有种种好处,只要一施行,必然同样也有一些不好的事发生。而且吕夷简认为郑朗与君子党裹在一起,他直觉的判断出君子党成不了大气候。无他,想问题想得太天真,戾气重,夸夸其谈。也许陛下看到国家危急,会重用,但时间不会允
郑朗叹了一口气说道:“吕相公,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身为参知政事,怎能看到国家时局如此,麻木不仁。其实我做了什么,马法与免役法是将范韩二人推到前面的。要么就是争议很少的仓法,还有这个与权贵牵涉不大的裁兵法。在我的心中,这几条才是冰山的一角。”


 四百六十八章 河上浪(上)

“冰山的角?”
“吕相公,正是冰山的角。不说我朝,且说前代,夏周商已远矣,具体的无法考证。又是诸候立国,不是封建立国,无从借鉴。但看自秦以后,秦立国才几十年光景?”郑朗耐心地说道。
不要小看吕夷简,就他病怏怏地躺在家中,在朝堂影响力不可小视,所以君子党再三打悳压他,也是有原因的。必须说服吕夷简,又徐徐说道:“到了汉代,其实一分为二,东汉已不同于西汉,实际一代二朝。每一朝仅是一百余年光景。然后到三国,十六国与南北朝,一分裂便是接近三百年时光,民不聊生。
隋朝大一统,几十年便瓦解也。再到唐朝,不足三百年,其实自安史之后,朝已不朝,国也不国。房玄龄与魏征在唐太宗面前争创业守成孰难。房玄龄认为创业难,因为他与唐太宗一道创业,从那么多枭雄豪杰中杀出来,一统天下,何其不易,所以有此说。魏征没有参与创业,故认为守成更难。唐太宗认为两人皆正确,只是站在的角度不同,考虑的问题不同,两者皆难。但让我认为,我认为守成更难。孟子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为什么国家有这么多困难,大臣也清楚,不进行变革,反而一味的守旧。正是此理也。却不知更大的祸患,正弥漫于这份安乐之中,说不定自己,或者子女手中就沦落成亡国大乱中做刀下之鬼。”
吕夷简直皱眉头。
“吕相公,你也不用担心。我有自知之明,满朝才智之士,个个都不是池中之物,可以做,但勿务以减少纠纷为重。所以心中有万般想法,不说也不做。”
“有何想法?”
“陛下问我,我也没有回答,自己没有想清楚,说出来·图增困惑。”
吕夷简被他逗乐了,说:“行知,你还是少做变革为妙-,我不仅是为了你·也为了国家。现在你年龄轻,资历也不够,不足以挑起国家重任,这时候需要养资培名,国家虽然危机重重,也不是熬不过去。待到几年后,你从契丹回来,那才是你真正奋发向上·为国效劳之时。此时·容易被人拖下去……”
说得很含蓄·不要被君子党将你拖下海。
郑朗啼笑皆非。
这席话那怕出自晏殊嘴中,倒也不奇怪,偏偏出自吕夷简的嘴。徐徐说道:“就这几事了,其他的放在这里慢慢想。”
指了指脑袋。
“应当如此,著儿,上茶。”
吕公著小心地上茶。
吕夷简指了指吕公著说道:“你要做的是他们,再过几年,十几年·他们逐一成长起来,便是你最大的帮手。不要小视了我这三子,老夫对他很期盼。”
“我也看重·”郑朗呵呵一乐。自己这三个小三子学生,没有一个差的。
“若是范仲淹肯放心,那么两方人就有可能为你团结,那时候你做得好,才是好。现在你参与任何一方,恐非你所愿,不参与,孤身一人,能做出什么事情?唉,你性子散漫,我现在劝说,你未必能听得进去,以后你便知……”
“吕相公,你错了,我正在想。性子虽散漫,不过真要到我全身心投入进去时,为了这个国,即便是地狱,我也会进去。”
“好,好,老夫最想听的便是你这句话,国家大事可托也。”
“吕公,别夸,我没那本事,凡事竭力罢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郑朗说道。事实他也不打算再兴什么改革,做的也不少。免役法做好了,会释放出来一大批中产人士,这些人创造价值观,才是社会的真正进步。看不到,可效果不可想像。马法对财政影响很弱,即便节余一百来万贯钱,对于冗得不能再冗的宋朝财政来说,影响可以忽略不计。但养好马,不能放在中原养,没有良马,北宋终世,可曾出过多少精湛的骑兵?没有过。那怕王韵收复河湟,都是以步兵为主。将马饲养地转移到缘边,就会得到好马,好骑兵,最终实现宋朝有一支强大的骑军。意义也非同小可。
仓法力保灾害时国家有储备之粮,裁军是节余国家冗兵之费。并且仓法有缩小版的青苗法,可以用一些低贷缓解百姓压力。与谋财无关,是用来济民的。裁兵之法一是节余开支,也是一种强兵。保甲法济民为主,但对防盗,充实内地防御能力,或多或少有些帮助。
四法牵涉到了方方面面。
做好了,宋朝这艘渐渐下沉的大船便会一步步减压,最少停止下沉的趋势。以后再逐步计划。吕夷简碎步式改革太过保守,但郑朗同样不喜欢激进,还是以稳重为主。
就想到免役法,说道:“吕公,免役法出现一些问题,我想到一策,还望吕公助我。”
已经有君子党注意到兼并田地,隐瞒田亩的恶劣趋势,但除了范仲淹外,还没有人想到免役法。
“说。”
郑朗将主意说出来。
吕夷简沉思,问:“那你说那一州府为佳?”
认同了郑朗的方案,可是吕夷简同样很凝重,不是开玩笑的,一旦兴起,会让许多人疑虑。
“京畿不行,江东太远,没有威力,吕公,你看那一州府?”
“让我再想一想吧。”
“嗯。”
“因此,我让你现在勿动,看一看,免役法兼顾如此,还有这么大的漏洞,不知道你的保甲法、仓法与裁兵法实施后,又会产生什么?”
“慢慢调整吧,不多,这几法实施后,我会留心的,还望吕公助我。”
“你不怕人说闲话?”
“为国事,何须怕人说闲话,我声名已满,污一些无妨。”
“也不用你污,老夫还指望你将宋朝带向中兴的彼岸,又怎能让你污染声名?但以后勿要轻举而动。”
“谢过吕公。”
出了吕夷简的府邸,郑朗长松一口气。
想做事,就会学会妥协,横冲直撞是不行的,不过这也是吕夷简看重他的地方。
契丹使到·元昊打的好算盘,契丹也不会很傻的,一眼识穿元昊的用意。罗汉奴的奏折也让辽兴宗大为恼怒。奶奶的,你小小的元昊居然一次次来摸老虎的屁股·卷跑了一批人不够,又来卷人,还煽动夹山党项人与吐谷浑人叛乱!
气坏了,打不过宋朝,居然来招惹俺们大辽国。
将元昊的使者扣压,让延庆宫使耶律元衡出使宋朝,耶律元衡便是陆陵情报上所说的耶律高家奴,因为翻译时有时候音译·有时候意译·所以有时候契丹人名在宋朝出现两种称呼·比如出使西夏的使者耶律敌烈,有的宋人称呼为耶律祥,或者耶律佯。
他带来一份国书,上面写道:元昊有负中国当诛,因此派林牙耶律祥前去西夏问罪,而元昊顽劣不化,桀骜不驯,我想到了与宋朝的盟约深以为耻,今天我与大臣们商议,将命令大军前去讨伐夏贼强迫西夏向宋朝称臣。(接受兮衍大大的建议,以后除了少数重要的文章,一律翻译成白话文,原文略去)
很聪明的文章,即便打了西夏,也将矛盾嫁祸给宋朝。以后与西夏要和要战,契丹依然占悳据着渔翁之利。
宋朝君臣也不傻,看到国书后,范仲淹说道:“对二虏只求防御以备,不要求真伪。”
不管他们真打或是假打,皆没有一个好东西。
而且范仲淹也担心,以为先大议备边之策,再派使前去契丹,使契丹知道我们有备,若来伐则无必胜之理,也可以使契丹消除邀功求报之心。虽然防备,与盟约有所冲突,但有备待之,则减少生灵之祸。
为什么要这样说呢,与西夏人开战,契丹战败无妨,最好不过,若战胜,占悳据南北河套,宋朝很头痛的,而且契丹会借此机会邀赏。万一再翻毁盟约,要求宋朝增加岁币怎么办?整成了无底洞。
还不是头痛的地方,就怕是契丹万一不是与西夏人交战,以开战为借口,将兵力调向西南方向,然后借着宋朝麻痹大意的时候,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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