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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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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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几步,四娘说道:“郎君,你那个字写得真好看。”
“好看吗?未必,只是我小,所以众人才觉得稀奇。现在还不能称为好看,一是我小,身体没有长起来,腕力弱,握笔力度不够。二是练字的时间短。若能称为好看,大约再过五年吧,想要大成,没有十年之功,是不大可能的。”就是十年后,自己能写出米体的几分底子呢?拳不离手,曲不离口,没有他途可想,勤奋才是进步的源泉啊,其他的捷径根本不可能的。
论捷径,还能比将这些字这些资料放在大脑里更捷径的吗?但自己若是肯用功,十年后写出来的字,会是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很有些期盼。
正在此时,后面娇滴滴的声音不停的喊来:“郑郎君,请稍等一等。”
“郑家小郎君,等一等奴家吧。”
回头一看,两个美人儿气喘吁吁的追赶上来。


 第二十七章 偶尔坏一回(下)

白玉娘活泼,身体灵活,谭婉性安静,人就有些慵懒,跑来时,又怕落了后,跑来时,都累得弯起腰。
看着两位美丽的小姐,郑朗好奇的问:“请问,你们……”
白玉娘抢着说道:“郑郎君,奴想请到到奴阁中一叙。”
谭婉有些急,也道:“郑郎君,从你赎出四娘看,大约郎君颇懂音律,奴家想请郎君到阁中,为郎君弹奏一曲。”
弹奏曲子都会有的,可入了她的闺阁,仅是弹奏曲子……?
郑朗迟疑了一下,两个小女子长相很漂亮的,但转念一想,我这也昏了头,想这个干嘛,自己入了她们的阁,然后呢……油炸小绒鸡,或者清蒸小绒鸡?
咱什么也做不了,岂不是浪费表情?
顿了顿说道:“行啊,有空我一定过去。”
两个小女子气苦,晕,你胃口不小嘛,照规矩来,你只能相中一个,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全吞掉啊?但谁叫人家是少年英才呢?看到没有,那个知州慎重的样子,那个字,那个诗,将来前途不得了啊。
规矩只能对普通人,得,让一让。
谭婉从怀中掏出了香帕,道:“这是奴绣的方帕,大郎,请收下吧。”
啧啧,难怪称为行首啊,谁曾想到,这个帕儿是放在胸口处,这往外一掏,以后见帕思人,甚至都让人感到淡淡的乳香,能不心动嘛,能不往往她哪里跑吗?
郑朗啼笑皆非的接了下来。
白玉娘气苦,心里骂道,原来你是假清高,却是闷骚一个,那一个将方帕往胸口处藏的?怎么办呢?难不成将自己肚兜儿解开?想了想,狠下心肠,将头上价值不菲的碧玉簪拨了下来,说道:“刚才看到你写那句粼光弹奏黄金曲,青藻编织碧玉钗,奴钦佩不止,这根碧玉钗略表奴的敬仰之意。”
郑朗摸了一下鼻子,识破,仅这玉料与做工,它的价值就胜过金钗了。
难道行首拉恩客也会倒贴?
他不是古板的人,收了下来,唱了一喏:“谢过白娘子。不过今天我有事,恕不能奉陪。改天必定会登门拜访。”
“奴家一定扫尘相迎,”白玉娘高兴的说道。
目送他们三人远去,谭婉不服气的说:“莫要高兴了,四娘才是最开心的。”
说完了,两人都有些不解,乍就看重了这个老娘子呢?
离开了人群,但离得不远,老百姓能看到,看着两女抢着献殷勤,又是哄笑。
……
六兄弟就追了上来。
魏三郎一把将郑朗抱起来,大笑道:“好兄弟啊好兄弟。”
“放我下来。”
哥八个当中,魏三郎年龄不是最大的,块头却是最大,十三岁的少年,长得象十五六岁。这一抱,郑朗都让他抱得喘不过气。
“郎子哥,今儿长了咱哥的脸,我请你,到城中最大的长和楼吃撺鲈鱼去。”
“不准,”四儿凶巴巴的拦在前面道:“你们在一起,又要打架,大郎名声全是你们败坏的。”
娄烟是一只坏麻雀,这哥七个连坏麻雀都不是,而是七只黑乌鸦,但不明白,大雁不与麻雀计较,为什么与乌鸦能呆在一起?这话也不对的,哥八有今天的名声,至少有一半功劳是郑朗那一把小水果刀。但胳膊肘儿总是向里的,人心,总是向着自家的。
“四儿,我对天发誓,绝不会打架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行么?郎哥子是奇才,怎么着,我们也要替他长一下脸。”
“咱家郎君要你们长脸?”
“……”魏三郎急得抓耳朵,以前怎么就没有看出来,这个小丫头越长大,一张嘴越发变得尖牙利齿了。
“四儿,不得胡闹,我也要进城,不仅是因为四娘的事,还有其他的事顺利办一办。”
为了紫砂壶的。
牙刷终于做了二十几把,一家上上下下每人两把。
这是郑朗最不能容忍的,宋朝人也刷牙,但是什么方法呢,用杨枝做成牙签状,点药揩齿,其实就是用杨枝在牙齿里面掏。或者直接用手醮牙粉,在牙齿里面挖,高手者能左右手一起开弓。平民百姓家中买不起牙粉,只好用盐代替。有的也爱干净,这两种方法不管用了,怎么办?用马尾巴在嘴里刮……
效果可想而知。
特别是皇宫里皇上与诸相议事,能到那级别的都是老家伙了,人又懒,索性四五天掏上那么一次。假如再上一个肝火的什么,一张嘴,臭气薰天,皇上闻不下去了,那么喊道:“来香粟儿。”
也就是糖爆板粟,吃上一吃,牙屑牙诟全部咽到肚子里面,闻一闻,臭味少了,再来议事。
宋代工艺落后,做土制牙刷成本有些高,打眼儿,将硬鬃毛用麻线串连起来,十分费工时。不过作为郑家,也不算是奢侈的消耗。每一个娘娘早上起来刷一次牙,觉得神清气爽,便眉开眼笑的说道:“我的好儿。”
只是名气太臭,没有人学习,也没有普及起来。
最大的爱好是收藏,但现在不行。一些奇石奇桩子,藏在深山之中,自己不可能派人满世界去找,即使行,这些人也未必能识。剩下的古玩字画的什么,都是在富贵人家中,或者在皇宫里,自己有什么资格上门讨要。
还有的没有出现,比如鼻烟壶与紫砂壶。紫砂壶有了,已有人认识到紫砂的功能,可做工的不精制,与选泥的不当,并没有普及。想一想,手中拿着一把上好的紫砂壶,抛去紫砂壶的养茶功能不说,凭那份雅趣,也赏眼哪。
今天正好是一个机会。
蔡水边举办诗社,并不是每一个郑州百姓都来观看的,大多数百姓依然在耕种,或者做工,或者经商,越是商人,这时候各店的掌柜与伙计,更是忙得不可抽身。
寒食时分,正是郑州布帛团行广进春纱之时。
宋朝丝绢的主要产地有四块,质量最好的是齐鲁,青州的东绢名列第一等,河北路经过多年休生养息,又是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的中心,大有后来居上之势,然后是成都府与梓州的蜀锦,长久不衰,再就是江南与两浙,质量不及其他三处,可产量最高,进步也最快。
因此,也会来一些苏州的商家。
紫泥不是新鲜事物,给他们一些钱,带一些回来,总归可以的。既然出来了,顺便小小的满足一下自己的心愿。
魏三少冲四儿得意的挤眼睛。
四儿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一路往前走,武三郎说道:“郎哥子,今天那个小姐真的很可恶,为什么你放过她?”
“不放过她,难道与她吵架?”
武三郎语塞。
但这事儿放在谁身上,说一点都不计较,那是不可能的。看着远处的一片翠竹,郑朗心中有了计较,又说道:“不过三郎想要替我出气,倒可以做一件事。”
“放心,只要不杀人,我一定会替你办到。”
“杀……人……不必了,郑州有五大行首,只要利用你的关系,鼓动她们,说春天知州办了诗社的盛会,那么中秋节到来时,她们也可以办一场盛会,比论才技,排出一个名次,谁是郑州真正的花魁,花眼,探花,进花,同花。”
花魁如同殿试的状元,花眼如同榜眼,进花如同进士,同花就是第五甲的赐同进士出身,也就是一颗草了。
“大郎,想做什么?”牛二郎好奇的问。
“你们照我吩咐的去做就行了,”郑朗道。除非娄烟能找到晏殊为她作词,否则一比试,她会输得连裤子都没得穿。自己算不算小小的坏了一回?想到这里,嘴角居然都露出了坏坏的笑意。
PS:各位猜一猜,竹子在这中间会有什么关系?


 第二十八章 回腕法、枯藤体

到了郑州城中,都过了中午,武三郎请了几位少年吃了一顿饭,山吹海吹了一会儿,可惜蔡水边发生的事,还没有传到郑州城中。看到他们七个到来,一个个躲都来不及,谁个愿意听他们吹。
郁闷的散去。
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店里面几个负责的人,见到郑朗一个个很尊敬,刘掌柜还留着,然而前年让郑朗吓怕了。坊间的传言离奇古怪,可别当真。
很客气的替他引见了两位苏州的客商。
带一下紫砂泥要求不高,况且还给了钱。就是不给钱,生意上往来,也会代办的。
但郑朗怕他们弄混,让他们多一些回来,运到郑州,自己慢慢甄别。
接着是赎陈四娘,难度也不是很高,并不是当红的行首,青楼里摇钱树,舍不得。付了两百贯,人赎出来了。
四儿还在喊贵。
郑朗说了一句:“仅一曲三叠,就值两百贯了。”
按“市价”是略高,谁让新知州将她喊去表演了一曲,这一曲至少涨了一百贯的身价。
陈四娘当时皱了皱眉,听完郑朗这一句庆后,眼中露出感谢的眼神。
郑朗却是发自内心,琴技很高明,放在后世一包装,那是音乐家,两百贯,两万贯也买不来。
天色也到了下午,雇了一辆马车往回赶。
坐在马车上,四儿问:“大郎,为什么办花会?”
“有时候乐一乐,是放松。”
“是啊,是啊。大郎这一年多,好辛苦。”
“那是为了自己,辛苦是应该的。”可是他想到了一件事,自己这个字迹经此一闹后,认出来的人会有很多了。保不准白玉娘将物事一拿上手,就知道它的出处。
得选几种新的书体,不求神似,只求神似,让她们不认出来就行。不过难得的搞怪,他也觉得很好玩。既然搞怪,选几种搞怪的书体吧。当然,清朝搞怪的书体最多,特别是杨州八怪某些人的书法。
第一个就想到了郑板桥,没办法,他名气最大。
提及郑板桥,就是他的乱石铺路体,又叫六分半体。也就是用石头胡乱铺路的那种书法。自道是以八分书与篆、草、行、楷相杂而成。但后世评价很恶劣,将乾坤为首的馆阁体与乱石铺路体喻为乾嘉时代的一对怪胎,前者板滞,后者轻佻。
其实郑板桥难得糊涂时写的书法颇有大家风范的,然而这种乱石铺路体的确结合得不成功。虽因为新奇与他的名声,为后人所喜。他还创造了一种柳叶体,又叫薤叶书。也就是将一片片叶子当作了笔画,但同样做得不成功,被人称为学薄。
搞怪有了,新奇也有了。
郑朗却放弃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想到几十年后,欧阳修、韩琦、文彦博、包拯、司马光这些君子党的尖牙利齿,郑朗就感到恶寒。不是不可能,若有出息,有可能就能与他们接触。甚至自己与他们年龄也差不多大小,并且才气一个比一个高,眼光也一个比一个好……让一让吧。
搞怪可以,甚至仅是搞怪,叛逆一点问题也不大,但有几点不能碰的,苦酸之气,轻佻之气,滥浊之气,媚俗之气,就包括呆板之气,可是供他选择的书法不要太多。
脑海里转了转,立即转出了四种书法,想了一想,忽然想到这四种书法出现在宋代人眼球时,这时代人的惊愕……
马车到了家门口,三人下来。
陈四娘穷,行李也很少。三人提着六个小包,就没有了。郑朗却看到大舅笑咪咪的站在门口,笑容特慈祥,特可爱,都笑得郑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几个娘娘扑过来,高兴的说:“儿啊,今天不错。”
大约大舅已经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先解释一下,免得发生误会,说道:“这是陈四娘,我请她教我弹琴。”
“我都知道了,你父亲生前就喜欢弹琴,一边弹,一边还喜欢吟诗,啊——独坐幽篁里,哦——弹琴复长啸,啊——深林人不知……”
“大娘,我知道啦。”唉,这个大娘人好,可跟在饱读诗书的父亲后面,怎么没有长进呢。
“朗儿,只要你肯上进,就是想赎白玉娘与谭婉这两个行首,替你暖被子,大娘也高兴。”
“……”
大舅头直摇,将她往边上一拉道:“大妹啊,宠也有分寸的。”
“郑家就这一个小郎君,不宠他宠谁?”
“这个宠得太过份,也不是好事。”
前年亲家翁也说过类似的话,那没办法。现在大哥说,大娘不开心了,道:“又怎的?难道朗儿今天是没出息吗?”
大舅……无语。
倒是郑朗问了一句:“大舅,你不是参加诗社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都让你小子给闹的,吃过午饭,没有学子上场了。知州只好草草将诗社收了场。”
不仅如此,再持续下去,气氛很尴尬,有了郑朗这个字,这个诗,他的用意达到了,比办一场诗社效果更好。大舅不知,先赶到郑家报一个喜。
几人一边说话,一替收拾了一间房间,安顿陈四娘住下。几位大娘都没有老百姓的想法,就是狎娄烟,也是好玩的。毛还没有长齐,狎什么妓?陈四娘都这么老了,论姿色,房间里暖被子的柳儿也比她漂亮,至今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呢。
这些老百姓非要乱嚼舌根子,几个妇人也没有办法。
说了一会儿,大舅喜滋滋夸奖了一番,走了。
李威忽然想起自己选的那四种书体,先试一试,看看效果如何。神不似问题不大,意不似问题也不大,最少要保持形似。
于是拿出一张纸,首先是第一种书法,不亚于郑簠的气喘书,首先运笔要完全垂直于纸面,绝对的九十度中锋态势,不能做任何变动,写出每一笔每一画。为了维持这个姿态,手臂必须高高悬起,弯成半圆,手腕也要弯成半弧,虎口要呈水平状,标准到什么地步呢,放一酒盅酒放在虎口上面,一张纸的字写完了,滴酒不洒。
只有这种姿态,才能写出这种字体。
当然,郑朗没有放酒在虎口上面,这细微的差别,四儿是看不出来的。
仅写了一行字,就受不了,放下笔,不停的揉着手腕,四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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