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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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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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用迟疑的走出去,赵祯问:“崔全忠,你从实将这件事从头到尾说来。”
中间发生许多古怪的情节,让赵祯想不明白。于是有此一问。至于讲不讲道理,赵祯能管吗?来看热闹是真的……
崔全忠将事情真相原原本本说出来,道:“陛下,臣真的没有误闯崔小娘子闺阁,是他们强行将臣拖进去……”
知道了,赵祯想一想王德用这中间种种无赖的手段。很是想笑。没有笑出来,走了出去,冲王德用招了招手,王德用走过来,心虚地陪着小心说:“陛下,有何吩咐?”
“卿也是相公,榜上那么多的举子。崔家子名次并不高,又订了亲……”
王德用老实地答道:“臣也不想啊,反正也是捉,索xìng不如将郑家子捉来。”
“不可!”
“臣知道不可,可臣的孙女偏偏看上崔家的三郎,若不订亲,臣劝一劝,可订了亲,有些难办,于是……不过陛下,太祖时对诸功勋说道,你们奋勇杀敌,不正是想有一个快活的生活,让儿女子孙跟着你们享福,臣争的只是一个女婿,不算过份吧。”
用赵匡胤杯酒释兵权的故事来争,赵祯无言,过半天才说道:“需将善后的事处理好,毕竟此例不大好。”
放榜捉婿的故事赵祯也知道,可这个老匹夫做得太过份。
“是,”王德用大喜,又伏下道:“廉颇七十尚能饭否,臣还未老,以后国家有兵革之事,臣还能为朝廷杀上几十个敌人。”
这一句终于击中赵祯柔软粉线nèn的小心肝!毕竟这个老臣子为了朝廷,多次浴血奋战,九死一生,也算有功劳的。更不好说什么,也就离开。
……
崔家下人在客栈里等崔大郎回来,左等不回来,右等不回来,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难不成,又扣了一个进去?三郎还好一些,大郎不行啊,家中有小娘子,还有一个孩子……
王德用家就是孙女多,可能值得争崔全书吗?
两名下人跑来找郑朗,郑朗道:“无妨。”
等了好一会儿,王府派人送来请柬,崔家是婆家,婚礼办得仓促,没有多少人,郑朗也要必须入席赴喜宴。不但送来了喜柬,还送了五个彪形大汉过来。
是崔全书说的。
皇上同意了,王德用更不用担心,跑到里面安慰了崔全忠几句,别委屈啦,俺家的孙女配不上你?况且你还没有娶俺家孙女,俺就替你争了一个进士。
崔全忠不知道说什么好,木讷地道:“谢过相公。”
“不用谢,还不喊翁翁。”
“翁翁……”
“很好,”王德用大笑了几声,用力的拍了一下崔全忠,差一点将崔全忠骨头拍散,然后回到客厅,大舅哥正在做苦力,王德用坐在一边与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便说到郑朗身上。大舅哥忽然想起来,自家三弟都被捉了,小妹夫更有被捉的危险。王德用一听哈哈大笑,也不想郑朗被人捉,崔家不是自家,崔有节的那个知州,不是王曾他们带着使相之职外放的知州,更没有份量,想要孙女以后有一个好日子过,也要崔家力量稍稍强大一些,包括外部的力量。大手一挥,家中最强壮的五个家丁到了客栈,对郑朗进行全方位的保护。
不知道他们武力如何,但看他们的身材,眼中剽悍的眼神,郑朗估计了一下,这五个家丁若与京城里那些浪dàng的禁军PK,有可能一人能对付五人以上的禁兵。严掌柜送晚餐过来,看到这五个家丁眼中的杀气,差一点让这眼神给秒杀了。
王家大发请柬,京城里的大佬一看请柬,知道怎么一回事了。笑的也有,骂的也有,你这个老匹夫,品味得高一些哉。反正成了真正的活捉,反正也不顾人家有没有订亲,郑家子、或者黄庠他们这些名列前茅的举子捉一捉,倒也值得,偏捉了崔家子。
老匹夫就是老匹夫,强悍生猛的人生不可模仿,想法也是与众不同。但还不得买王德用的账,一个个乖乖的答应前来赴宴。王家表面工作做得还是很好的,郑朗的丈母娘也接了过来。从东京城到蔡州近六百里的路,居然用了十五个时辰,第二天上午赶到。徐氏一路被颠坏了,然而高兴啊,自己儿子娶了宰相的孙女,多有脸面!没感到疲倦,精神奕奕的从牛车上下来,一个个施礼,然后一脸谄笑的与王德用家人打招呼。
王德用一看,要糟,连忙将她安排到内宅。有些不懂,你家官人也是一个知州,儿子娶了我的孙女,女儿马上嫁给郑家子,可以说你崔家今非昔比,这种表情太掉身价啦!
不大好说出来。
倒是郑朗到来,让王德用觉得很开心。不是因为才华的原因,是看中了他的未来,以及他的举止与德操。
婚礼顺利的完成。总体而言,一切很顺利,只有秦家成了悲催的。
酒量有限,岁数又小,郑朗很快告辞,回到了客栈。两小兴奋的迎了上来,道:“省元,刚刚陛下又下诏了,八天后举行殿试。”
“早晚会举行的,有什么值得高兴?”
“那不同的,省元很有可能会连中三元。”司马光道。
王安石与小胖子拼命的点头。
中状元算有本事,连中三元才叫更有本事。
王德用捉女婿只是在科考无数件趣闻中又增加了一件罢了,很难说他做得是对是错,也不是他一个人做过,顶多方法与手段不同。后来什么陈世美的故事别相信,包拯忙得过来吗?那是明代人编的故事,驸马在宋朝更不值钱!是好笑的事,但小师父连中三元,才会让他们真正感到开心。
“中三元?未必,事情未出来之前,别人如何议论,你们不用管,但你们切记,不可乱说,免得未中,让人笑话,人言可畏啦。”
“喏。”
可郑朗知道连中三元机会很大了,殿试出题是小皇帝出的,临轩策士、唱名、最终审定名次,皆是由小皇帝把持,不然何来天子门生之说?更知道就是科举考好,中了顶尖的大三元,未必会在政治上有顶尖的作为。可是心里面莫明的涌起了一种jī动。
抬起头看着窗外,天气真正转暖和起来,墙角处响起稀疏的虫鸣,远处蔡水传来咯咯的蛙声,天上一轮弯月高悬,给窗外笼上了一层朦胧的sè泽。有风,风声轻咽,轻轻地摇晃着花树,声音很轻柔,似是在弹奏一曲《春江花月夜》。!。


 第二百零六章 大三元(二、求月底月票)

江杏儿忽然不识趣的说了一句:“皆大欢喜,可有谁记得秦家那个小娘子?”
心xìng痴,不知道事情严重xìng,想当然的说了出来。
“秦家小娘子啊……”郑朗叹息一声,道:“司马三郎,王三郎,孙小郎,你们开始读书,我去一趟皇宫。”
“去皇宫?”四儿奇怪的问。
“有几件事对陛下说一声,一放榜我还要回郑州,有吕相公相助,估计从郑州回来,就要下江南了,提前说一说。我现在的身份是学子,以观望者的身份也好说,若是官员,必定会有许多忌讳。秦家的那个小娘子也是我今天要说的事之一。”这件事郑朗没有阻止,是因为没有能力阻止,可旁观了,心中惭愧总是有的。连江杏儿都看不下去,正好进宫索xìng一道说出来。
“省元,最好不要说,”司马光道。
“为什么?”江杏儿道。
“榜下捉婿时已很久,王相公之事做得过于粗鲁,但其他的xìng质一理,每一届都会发生许多类似的现象,这也是一种庞大的力量,普通老百姓说一说无所谓,省元如今声名,一言一行天下侧目,省元揭开它,我以为不是很好……”
“你啊,人需要理xìng的,有时候也需要感xìng,明知不可为而不为,是智,是理xìng,是夫子鼓励的,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也是一个义节,同样也是夫子鼓励的。前者是智,后者是勇,是义。人,偶尔做一做心xìng纯善不理智的事。也无不可。看似矛盾。其实不矛盾,夫子反对不理智的去做牺牲,但也没有教育人去为利益做一个市侩的人,如何调节,也是中庸之道。”郑朗道。
“喏。”
“宋伯,备车。”
刚从郑州回京的宋伯备上马车,载着郑朗来到皇宫。
赵祯很高兴的让他进宫,见了面道:“这么晚有何事见朕。”
见了小皇帝。郑朗心中也有些高兴,不过君臣的身份,使他们的友谊无形中横跨了一道鸿沟。徐徐道:“臣本来有一件事要对陛下,发生了王相公的事,耽搁了两天多时间。”
“这个王德用!”赵祯再度又好气又好笑的嗔骂了一句,道:“你坐下吧。”
“谢过陛下,”郑朗坦然坐下,徐徐说道:“臣偶尔也读史书,汉李广勇猛过人,为何一直没有立下赫赫功勋?”
“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
赵祯用了《腾王阁序》上一段文字做了回答。
“为何周亚夫与程不识皆以功勋成就?”
“郑省元,你想说什么?”
“项王见人,恭敬慈爱。言语呕呕,人有疾病,涕泣分食饮,至使人有功,当封爵者,印劚住H滩荒苡瑁怂絝ù人之仁也。项羽鸿门宴心慈手软,未杀刘邦,于是有乌江之祸。项羽心软也?非也,他对不该同情的人心慈手软,然爱民远不及刘邦也。故刘邦咸阳立三法,项羽关中暴虐。才使刘邦一出巴蜀,而得关中,对峙于鸿沟,决胜于核下。李广亦是如此,对士兵优容,将士乐为所用,然平时无法无纪,一到战事来临,非大胜即大败,或者以耽搁军期贻误国事。所以小仁,则害仁也。”
“省元你是说……”
“陛下,你前几天下诏让所有多次未考中的举子特奏名考,是看到这些学子多少寒伤苦读,从青丝考到白发,心下慈怜,给他们一个机会?”
“正是。”
“陛下看到他们白发苍苍挤在少年学子中参加科考,心中可怜,可曾看到从京城到远夷,我朝广大疆域有多少百姓因为贫困,以及一些不好官吏的苛剥,背井离乡,卖儿卖女,甚至因为饥寒交迫,将自己生下来的孩子亲手扼杀?陛下这一慈悲,固然使这近千名老年举子如愿以偿,一朝高中,谋官为吏,然为了支付这些官吏的薪酬,百姓又增加了多少负担?此例一开,诸多举子更是蜂拥而来,每人皆抱定一种想法,考不中不要紧,只要凑齐了数次科考之数,特名奏考我也能入朝为官。每一个举子前来京城,又要朝廷支付所有费用,一些本来想谋他途的举子,也放下手中的事务,纷纷进京,到科考之年,会增加多少举子来京科考?五千一万?这些费用从何而来?还是从国库支出,从百姓头上征取。举子是你的子民,百姓也是你的子民,请陛下三思。”
之所以有这道诏书,正是李淑之议。他也是一个神童,宋真宗出巡到了亳州,十二岁的李淑献所写诗文,换刘娥就不行了,郑朗奇人奇字奇文,也没有授什么官职,然宋真宗好这一口子,一听十二岁神童写的,于是诏之命赋诗,写得不错,赐童子出身,试秘书省校书郎,又中进士及第。不过其人不是很好,说吕夷简还有一些争议,就是夏竦或多或少有些真材实料的,李淑除了作一手好文章外,一无是处,偏又聪慧过人。
揣测上司与皇帝心思,郑朗有时候不屑为之,比如今天的进谏。
但他进谏不象孔道辅这些直臣蛮不讲理,小皇帝,就得听俺的。很讲道理的进谏,娓娓动听的将利害关系说来。然而李淑不顾这些的,此人正是一个很会揣测上司与陛下想法的大臣,看到了小皇帝可怜这些老举子,于是进谏十条,两条说了贡举之所。
若是司马光在此,一定会反对郑朗进此谏,传出去,凭这一谏就会得罪无数举子。
这样一讲,赵祯比较容易接受了。
主要赵祯太年轻,又让刘娥培养成了一个正宗的乖宝宝,心还软,于是在他执政初期发生了许多古怪怪的事。后来一次次打磨下来,变得稍好些。然因为他的心软。多次妨碍了国家的正常发展。
可不代表他不聪明。
想了一下,说道:“朕做错了,然而诏书已下。”
“人无信不立,况且陛下乎,诏书虽下,名额终是陛下诠释,特名奏考后再补一诏,此是国家特例。他年科考不作准数。”
“这主意倒也妙,为何仅只有你提出?”赵祯mí糊地问道。
“陛下一道诏书,对天下几十万学子皆是福音,一次特名奏考录取五百人不为多,也就是给了天下学子五百个机会。谁敢提出反对意见?”
“阎都知,将今天这一段记录毁去。”赵祯终于明白满朝文武不作声原因,为了保护郑朗,下了这道命令,也就是今天晚上的谈话让它法不传二耳,仅是在场数人知道。然后一脸失望。
“陛下。不用失望,人之常情,自古使然,我朝做得很好了。但臣还要说一件事。有一天臣为了讨崔家小娘子欢心,将身边两个自服shì到大的小婢出之,陛下如何看待?”
“为何出之?”
“臣只是作一比喻,或者臣看重了某一位达官贵人家的小娘子,自己又薄有了一些才学,陛下对臣很恩宠。于是将崔家小娘子婚约辞之,陛下如何看臣?”
赵祯知道他要说什么,道:“朕也被王德用骗了,他将崔全忠绑到王家小娘子闺房之中,关了好一会儿才放出来,然后对朕说崔全忠自己跑到他家小娘子闺房去呆了很长时间,清白已污。朕无奈只好恩准。”
“……”郑朗差一点扑倒。
“省元,此事也就算了,只是婚约,并没有正式议亲,若正式议亲,或有争议……”
“陛下,是未正式议亲,臣幼时崔家为何没有直接悔婚?又,去年冬天赴京之时,臣来京城,崔家插足太深,臣很不满意,为何最后又恕之不提,对崔家二郎提点?嫌贫爱富,人耻之,攀龙附凤,人耻之。回绝亲事,在民间多有之。夫妻不和,夫家常出之,妻家常离之,也时有发生。亦要看什么理由。若对方放dàng不羁,为非作歹,好吃懒做,作风不正,大逆不道,犯上欺下,等等行径,皆能作为悔亲或者出之的理由。然崔家三郎之婚家秦家小娘子并无不好事例。臣还听他们说此女品行端正,家风正派,为何悔之?此风一开,陛下以后如何教化万民?”
“可以前也有过……”是有过,虽不象王德用这样直接,xìng质差不多的。但终是理屈,赵祯心虚的嚅嚅道。
“是有之,王相公做得太直接了,连臣都不敢单身走在大街上。并且榜下捉婿之事越演越烈,有了王相公开此风后,会更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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