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0翻云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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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翻云覆雨- 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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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没到西安,光礼物就收了二十多辆大车,银子还收了三十多万,算是大丰收了。进了西安城,在陕西巡抚衙门。庄虎臣见了慈禧、光绪。颂圣的套话说了一箩筐,慈禧兴致也不错,只是听说李鸿章病重的时候有些黯然之色。
庄虎臣勉强地吃了几口慈禧安排的宴席,就急忙的去临时的吏部领了官照印信,打着十二面的官衔牌风风火火往兰州开拔。庄虎臣看见光绪看自己的时候那种又是担忧又是期望的眼神,心里也有点酸,一个皇帝都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就不要提别人了。容龄曾经说过,她看见慈禧就害怕。她可是慈禧最宠爱地人啊!
可是在绝对的权力之下,没有谁是安全的,慈禧哪天做了噩梦,偏偏你又不走运出现在她的梦里,那就是你的灾星到了。
庄虎臣似乎多少有点明白为什么清末地时候,当官地都那么贪了。当一个人缺乏安全感的时候,他会本能的抓住一些让他觉得安全的东西,哪怕是根稻草。钱和权力是最能让人感觉到安全的东西,所以有资格捞钱抓权的人都在拼命的往上爬,拼命地捞钱,就连李鸿章都捞地身家巨万,何况别人。
庄虎臣被这样的空气感染,也觉得一种莫名地恐慌,他觉得还是在娘子关军营的时候睡的最踏实。现在能让他感觉到安全的只有大军了!
庄虎臣派人立刻把俘虏营的陈铁丹、李贵调到兰州去,然后又发了封密信给他俩,让他们安排可靠人把原来俘虏的几十个中国军团的士兵和他们原来的上司英国少校巴恩斯秘密送到兰州。
庄虎臣又派了孙明祖拿着方友升送给自己的“竿军”大龙头的信物,火速前往湖南湘西凤凰镇,“竿军”的勇悍比起英国的山地精英库尔喀人也不遑多让,只是因为训练水平的问题,才显现出战斗能力的高下。这些十万大山里长大的人就是天生的山地战苗子,不用可太浪费了,庄虎臣交代孙明祖,起码也要给自己招三千人来,但是身体素质差的不要,年龄不合适的不要。孙明祖满口答应,立马就出发了。
庄虎臣在西安把代理赔款这一宗差使也给讨了下来,本来这个就是朝廷的本意,各地的藩司被户部盘剥已久,解进京的粮饷总是被挑毛病,又是成色不足了,又是火头大了,总之不拿出粮饷两成左右的使费是打点不好这些祖宗的!
现在由钱庄代理,那是方便了许多,连押送的过程都省了,西帮在各地都有分号,直接把银子送到柜上,就算齐活了,而且钱庄对这些人多多少少还送点好处。原先是另外送银子,现在是钱庄贴银子,一里一外那是差了好些了,这些藩司们怎么能不喜欢这个?朝廷也觉得这样的方法比原来强些,又都是吃了庄虎臣好处的,就顺水推舟把这一宗也交给“点金钱庄”了。
庄虎臣现在在朝廷里,几乎是人人都喜欢他,有点及时雨的感觉,背后都有人开始戏称他是小宋江了!
庄虎臣也听说了些,心里暗道,老子这个宋江可不比梁山上的那个废物,老子可不打算保这个混账朝廷,我要亲手断送了大清朝的江山!
庄虎臣一路上心急如焚,恨不得飞到兰州去,到了兰州,那就算是自己的地盘了,有银子有兵,那就算是蛟龙入了海。今后朝廷的命令可就算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
庄虎臣到西安的时候已经是年二十八了,大年初三他就往兰州赶。楚颦儿还笑他是官瘾发了,他也懒得解释。这些事情和女人说那么多,除了徒然让她们担心,没别的作用。
越往西走。路上人越少,现在天寒地冻地,客商也不愿意出门,而且一路风雪,人又多,还带着女眷,庄虎臣想走快也不成,而且沿途的官府又是接风又是送行的。没到一处就要耽误几天,从西安到临洮足足走了两个多月。庄虎臣早就有撇了大队,轻车简从先到兰州地意思,但是大家全都反对,甘肃民风彪悍。马匪众多。刚刚倒了霉的董福祥不就是强盗出身吗?
庄虎臣也只好听从大家的意见,但是只听了一半,把那些带着官衔牌和其他杂物民夫扔到后面,带着家眷、亲兵先行一步,即使是这样,到了临洮的时候已经是阳春三月了,天也暖和些了。虽然西北地春天还是比较冷。但是也不是前些日子风能吹透厚厚的皮袄的那种刺骨。
庄虎臣骑在马上,看着两侧的山峰。光秃秃的直拔云霄,虽然不比南方的秀丽,但是却别有一番北地的豪气。
今天是个好天气,碧空如洗,一轮红日高挂天际,极目四望,让人没来由的心旷神怡。
王天纵见他脸上有些喜色,催马跑到他身边道:“大人,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庄虎臣笑道:“这里已经是临洮了,我刚刚看到了界碑,离兰州不到二百里了,总算是快到了。”
王天纵跟他日子也久了,多少明白点他地心思,也是点头道:“是啊,总算是到咱们自己的地界了!”
庄虎臣笑道:“到了这里,你就能大展拳脚了?”
王天纵憨厚的一笑:“大人是知道我的,我除了耍枪弄棒,别的也不会,前些日子大人在北京议和,见大人那么忧愁,也不能替大人分半点,真是觉得心里憋屈。”
庄虎臣笑了笑:“我想在甘肃三年练出五万精兵,你觉得怎么样?”
王天纵先是准备拍胸脯,但是有想了想,摇摇头不说话。
庄虎臣笑道:“怎么,你也怕了?没这个本事?还是觉得我在说大话?”
王天纵笑了笑道:“以大人地能耐,训个三、五万兵算什么?只是甘肃太穷了,咱们一路上过来,你看看老百姓都穷成什么样了,没钱怕是弄不成啊!光靠个钱庄能养地起那么多的兵?”
赵裕德听见他俩说话,也插嘴道:“少爷,王天纵说的不错,养兵可不是玩的,那银子花起来和淌水一样!”
庄虎臣笑道:“咱们在租界弄了那么多的地,难道是打算种庄稼的?那不是钱?”
赵裕德本来庄虎臣是让他留在祁县“点金钱庄”总号的,但是他不愿意,死活要跟着,庄虎臣也拗不过他,再说,贾继英确实是又忠心又能干,他这个东家在不在也不打紧,就由着他跟到甘肃了。
赵裕德眼睛一亮,拍着脑门道:“我咋把这个忘了呢!那一千多亩地值好多钱啊!这下子可不缺钱了!咱们把地卖了,不就什么都不缺了?少爷就是养十万大军也养地起了!”
庄虎臣苦笑着摇头,这个赵裕德还真地不是做买卖的材料,他看着兴奋地赵裕德道:“要是按照你的说法,恐怕这些地真的要贱卖了,一千多亩地要卖出去,租界的地价还不一落千丈?”
赵裕德如同当头泼瓢凉水,喃喃道:“那你说咋个弄?”
庄虎臣笑道:“发电报给杨士琦,让他盯着雷纳,把租界南扩收的地修条马路,然后在通上有轨电车,再建个百货商场,不过不许咱们自己的经营啊!咱们没有经营百货公司的人才,租给别人干就行了。”“要按少爷你说的,不但不能收钱,还得往里面投银子啊!”赵裕德觉得他的方法不成。
庄虎臣笑道:“不能什么都用自己的钱吧?融资啊!”
赵裕德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庄虎臣笑道:“放心吧,怎么个弄法,我都写了信给杨士琦了,他会找几个懂行的弄的,这个上海道不能白干啊!”
赵裕德虽然不明白,但是他晓得庄虎臣弄钱的本事大,也就不细问了。
天高云淡,四野空旷,庄虎臣的心情大好,有种虎入深山的感觉,今后才是真的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庄虎臣毕竟年轻,少年心性,扯着嗓子吼起了信天游
:“哥是天上一条龙,
妹是地上花一蓬,
龙不翻身不下雨,
雨不撒花花不红。”
后面的骡驮轿里,楚颦儿对小青和冰儿笑道:“咱们这个相公啊,怎么会唱如此村俗的俚曲。”
小青是青楼出身的,什么没见过没听过,她笑道:“咱们爷唱的不是俚曲,是酸曲,淫词艳曲!”
“哦?”楚颦儿略一思索,想明白歌词里的含义,羞的脸红。
王天纵是跟着他表哥李占标走过镖的,跑的地方多,镖局的人对各地的民风都要熟悉,他对庄虎臣笑道:“大人还会这陕甘的酸曲?”
庄虎臣笑着不说话。
“城墙上跑马路不通
郎走远路妹心疼
不怕打来不怕骂
陪郎不怕钢刀杀
钢刀杀来头割去
血身子还要来陪你”
不远处山崖上传来一个高亢的女声。
庄虎臣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这个原生态的演唱是比自己的有味道些。
王天纵笑道:“大人还是招人爱啊!这有人应歌了。”
庄虎臣有些小小的得意了!
远处山上,隐约可见一个穿着黄色衣服的女孩站在山头唱歌,衣角被风吹起,象一面旗帜在空中飘扬。
庄虎臣暗道,如果甘肃的女孩都是这样的,那苦寒也就不觉得有多难受了,塞北的风光果然别有味道啊!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陕甘道上自古人烟就稀少,好地就更少,老百姓就靠在山坡上这开三分田、那开两分地,靠着不开眼的老天爷过日子。人在干活的时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也是太寂寞了,心情郁闷了就吼两嗓子解解忧愁,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习惯。
陕甘道上应歌的风俗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连大姑娘小媳妇也敢和老爷们对上几句,这要是放在中原那还不臭断街?脊梁骨都被人戳断了,但是在陕甘,大家都视若无睹的宽容了。有些唱的好的,还当了营生,遇见婚丧嫁娶的红白喜事,在别人家唱上几句,混个肚子圆。
刚才在山上应歌的女孩嗓子还真不错,又亮又脆,庄虎臣听的心情大好,觉得比听那些名家的西皮二黄强多了,倒不是人家唱的不好,是他压根就听不懂,对牛弹琴,牛不入耳。相反,这原汁原味、原生态的信天游、花儿,倒是颇为对他的胃口。
手下人见这新任的巡抚大人喜欢听,也都想在他面前露一手,这些亲兵大部分都是他从榆林堡带出来的,全是些嘴边上刚长出点绒毛的半大小子,只是上过战场,才显得比同龄人成熟些。
青春期的年轻人那和刚长大的孔雀没多大区别,在异性面前开屏几乎是本能,听见山头有女孩唱歌,就都卖力的显摆开了。刚开始的时候有两个多少会几句西北民谣的亲兵也应了几句,后来就跟不上了,这半瓶醋的酸曲和人家土生土长的人唱出来肯定不是一个味,后来干脆什么都乱吼一气,京戏、秦腔,连庄虎臣在娘子关的时候现编的军歌都唱出来了。
庄虎臣刚开始听地还饶有趣味。后来越听越觉得不着调,这些混小子,荒腔走板的唱的乱七八糟。“大清官兵个个要老婆”这样地词都吼的震天响。
庄虎臣撇撇嘴。对王天纵道:“好了,喊两嗓子就算了,早点进兰州才是正经事,不要耽误了。”
王天纵点点头。收拢了队伍,这些坏小子还没唱过瘾,但是庄虎臣的军法严格,赏重罚也重,没人敢违了王天纵的令,就乖乖地准备继续开拔。
李贵一直在后队,现在也催马跑到前面,他和陈铁丹是从祁县的俘虏营追上的大队。陈铁丹被安排秘密押送那些“中国军团“的俘虏和他们原先的英国上司巴恩斯少校,只有他随了庄虎臣先行去兰州。
好些日子不见庄虎臣,他总觉得有说不完的话,但是这个主子和原来榆林堡的恶少似乎变化太大了,现在和他们也亲热。但是那种自然流露的威严。让他们也觉得多少有些距离了,不敢象原先那样熟不拘礼地胡闹。
陈铁丹和李贵跑到庄虎臣跟前,先是举刀行了个军礼,然后呵呵一笑。
庄虎臣看见他,笑骂道:“兔崽子,这里又不是军营,弄这个虚招子做什么?”
李贵依然是百年不变的没睡醒的木糊相:“回大人的话。我们在祁县一直是按照大人的要求。操练和作息一切都没变。”
庄虎臣赞许地笑了笑:“好小子,都有出息了!”
李贵傻傻地笑了笑。
“砰、砰”。山两侧响了几声。
王天纵立刻护住庄虎臣道:“大人,有人打枪!”
庄虎臣也吃了一惊,但是马上就回过神来,毕竟是打过仗的,不是刚到榆林堡的时候被拿着棍棒刀叉的义和团都能吓住的菜鸟了。
他瞧了瞧四下,喝道:“慌什么?抄家伙!看看谁吃了豹子胆了!”
王天纵马上安排亲兵护住后面的大车和驮轿,小青吓的直哆嗦,楚颦儿也是心乱跳,但是此刻她主母地架子不能坍,她把抖地筛糠般的小青搂进怀里道:“妹妹别怕,咱们相公在呢,有他在,什么大事都能应付下来!别丢了咱们庄家地脸面,让下人笑话!”
枪声还在陆续的响着,但是没有伤人,估计是朝天开的,听声音,有鸟铳的闷响也有洋枪子弹的尖啸。前后的道路上都隐约传来了马蹄声,虽然还没看见人,但是尘头很高,看来人数不少。
王天纵心里一个激灵,对庄虎臣道:“大人,枪声很杂,估摸是遇见马贼了,人不少啊!咱们被打了闷棍了。”
庄虎臣冷笑道:“我倒想看看哪路不开眼的毛贼,胆包天了,劫道劫到老子头上了!”
庄虎臣的亲兵都是在娘子关上过战场的,一个个虽惊不乱,把女眷安排到队伍中间,他们把大车和驮轿横到路上,一个个拿大车上的货物当了掩体。
王天纵安排几个亲兵护住庄虎臣,然后跑到队伍前面道:“先稳着,没老子的命令不许开枪,这些马贼是图财的,大人和夫人要紧,不许瞎逞能。”
李贵笑道:“师傅,你放心吧,就我们这五十多个人,来个三、五百也是白给!”
王天纵欣慰的点点头,李贵的话不算吹牛,这些人都是他亲自调教出来的,枪法都不错,而且个个都是装备的奥匈帝国的五子快枪,射击的速度比老式火枪快多了,另外都还有把花旗国的六子转轮护身,子弹也充足,够那些马贼喝一壶的。但是这不比战场,庄虎臣和楚颦儿这些人都在旁边,他们任何一个人出点事,杀一百个马贼也难赎罪。
王天纵又冷了脸道:“都机灵着点,不能让大人少根头发。”
李贵晓得厉害,点点头,又警惕的看着前面。
王天纵急忙拨马回到另外一侧,两边的道路都有马队,山上也有埋伏,庄虎臣这些人几乎成了瓮中之鳖了。
几乎在他到庄虎臣身边的同时。对面的马队已经转过前面山路的急弯,出现在他们地面前。
当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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