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争之世》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大争之世- 第4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四人见了自家公子。欢欢喜喜上前拜见,庆忌长身而起。一把扶起他们。看着他们,想着他们是从艾城来的,那种感觉就象一个无根的游子突然找到了自己地家。尤其是,他们是自己刚刚从死亡线上挣扎醒来时追随身边的人,又是在那时被自己派去卫国。
现在突然看到他们,那时的场面仿佛突然重现在眼前。看到他们,在记忆中已越来越淡漠,越来越象是一场梦幻的前世突然又回到了他地记忆中,那个似乎已永远遗失了的世界在满腔酸楚中又回来了,他们就是自己过去与现在、旧世与新生的见证者,庆忌心怀激荡,连眼睛都湿润了。
四名士卒见公子真情流露,还以为是见到他们欣喜所致,不禁为之感动涕下,五个人地手紧紧握住,好半晌,庆忌才平静下来,连声说道:“来来来,坐下说,都坐下说,你们远路而来,风尘仆仆,不必拘礼了,全都坐下。”
四人依言坐下,庆忌立即迫不及待地道:“艾城如今怎样?咱们还有多少人马?卫国如今情形如何?还有,可曾找到藏身楚国地掩余、烛庸两位公子,你们快快说给我听。”
庆忌一迭声发问,四人也知公子情切,连忙由那为首的信使答道:“公子宽心,咱们艾城一切安好。咱们当初回艾城时两千人,加上留守艾城地军士,以及陆续赶回艾城的散兵,最后重聚了约五千五百人。新近,吕迁将军、荆林将军又招募近千名新兵。两位将军经营艾城,开荒种地、又遣士兵行商打猎,再加上卫国国君拨付的财物,足以支撑大军所需。”
庆忌一颗心终于放下,喜上眉梢道:“那就好,那就好,阿仇,茶汤开了,快给四位兄弟斟茶。”
阿仇是庆忌亲卫,四个小卒哪敢让他倒茶,一边说着不敢,便有一个信使站起,取陶碗陶勺盛出几碗茶来,先给庆忌恭恭敬敬呈上一碗,才满脸崇敬地接着言道:“公子现在可是坊间流传的英雄人物呢,我兄弟几人这一路行来,坊间四处流传着公子如何大败盗跖之事,都说公子有天神附体,只威风赫赫地往那一站,盗跖的数千盗贼便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被吓得落荒而逃呢。”
“是啊是啊,”一名信使紧接着一脸兴奋地说道:“我等途经曹国时,听到坊间都在感念公子地英名呢,曹国紧临鲁国,素来受盗跖之害甚深,公子这一战,可是威名远播呀,我等一路听得这些对公子的美誉,无不欢欣鼓舞。”
庆忌微微一笑,浅茗了一口茶,才淡淡道:“坊间传闻,不足为凭,盗跖一战,仅是凭智取罢了。掩余、烛庸两位公子情形怎样?”
因为当初不能确定庆忌在鲁国待多久,何时返回卫国,所以当时吕迁吩咐去楚国散布庆忌在卫国的消息,同时寻找两位公子地细作一俟有了准确消息,要马上赶回卫国艾城。因此是否已经有了两位公子的消息,庆忌也要询问他们。
为首的信使道:“我们兄弟来的时候,还没有人捎回两位公子的消息。不过我们路过曹国的时候,倒是听说了一些有关两位公子的消息,只是尚不能证实。”
庆忌忙道:“不管真假,你且说来。唉,你等不知,我在鲁国,由于身份使然,朝中公卿不便向我透露与吴有关地消息,我又不便去市井间探访,现在如同瞎子、聋子,多知道一点消息,对我在鲁国地进退大有助益。”
信使道:“是,公子,卑下到曹国时,正好吴国的使节刚走,听他们地人散布的消息说,掩余公子和烛庸公子原匿于徐国和钟吾。两位公子各有兵将三千余人,楚王收容,令两位公子驻守于舒城。不过姬光派伯攻伐舒城,大获全胜,如今不知两位公子又逃往何处了。”
徐国和钟吾国,是附庸于楚国的两个小伯国,两国都是不过一县之地的小国家,兵车都没有一百辆,城池更是小的可怜,起不到什么城防作用,六千对一万,原本就是一场难打的仗,何况伯也是一员极骁勇的战将。
庆忌听的紧张,忙问:“此中详情到底如何,你且细细说来!”
第069章 风暴之眼
信使禀奏道:“卑下特意寻到当时在吴国使臣宴上侍候的一个乐师,使了些钱财哄他说出了经过。据吴使说,伯攻舒,于舒城三十里外安营扎寨,以箭射战书入城。掩余公子坚守不出,但烛庸公子认为舒城险不足恃,不如以逸兵战疲兵,主动攻击。
哦,这些,是降了伯的兵将招出来的。两位公子当时争执不下,烛庸公子便引本部人马杀出城去,掩余公子无奈,只得开西城与之夹击,伯兵马众多,然而远路而来多有疲兵,因此双方战成一团难分胜负,此时伯于兵车上见两位公子部下多为吴人,便令手下数百亲卫齐声高呼:你等父母妻儿尽在吴国,若不知悔改,与吴交战,大王将灭你三族了!许多士兵闻言心生惶恐,抛戈弃甲,投降了伯……”
说到此处,那信使脸上露出异色,显然也是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妻儿。庆忌见了不禁心中一凛,他知道自己的兵将对他忠心耿耿,一是因为他的勇武之名,令武士最是倾服。二者,他待下宽厚,赏罚分明,属下感其恩德。三则是伐吴只输在了姬光的行刺之计上,正面作战,还不曾大败过,手下兵卒未起异心。
如今信使的这番话提醒了他,招募非吴藉士兵看来已是迫在眉睫的一件事,否则单纯倚赖吴兵,一旦姬光使这攻心之计,就算部下不会哗变,至少也是士气涣散。庆忌心想:“待这些信使返回时,一定要写封密信嘱咐吕迁,尽可能的多招募士卒。反正荒山荒野到处都是,叫士卒们开辟田地自给自足还是办得到的。”
庆忌正在沉吟,那信使又道:“两位公子见势不妙,只得引了残兵败去,至于退去哪里。那吴国使者在酒席上却没有说。”
庆忌嗯了一声,沉吟道:“他们不曾落在伯手上便好,楚王奸诈,令二两位公子守一孤城。不派一兵一将相助,分明打的是使其自相攻杀,安坐以待收功的主意。掩余、烛庸两位公子并非蠢人,此番吃了败仗,必能看破他的用心。只消知道了我地消息,一定会想办法离开楚国投奔卫国的。”
那信使道:“公子说的是。说到卫国朝中,倒没有什么大事,哦。对了,卫国国君新近迎取了一位夫人,是宋国国君之女南子……。”
庆忌一愣:“卫君……迎娶了一位新夫人?”
他知道卫侯好男风,身边养着许多娈童。目前身边最得宠的是一个叫做弥子暇的美貌少年,宫中地几位夫人和众多的侍妾一年也不会蒙卫侯恩宠一次,他怎么会又去迎娶新夫人?况且他现在年纪已有五旬,那位宋国公主甫嫁。应该尚是韶龄女子吧,怎么却以堂堂一国国君之女的身份嫁了这么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难道因为貌丑,才用来做了政治联姻地工具?
庆忌把心中疑问一说,信使脸上便露出些古怪的神气:“公子,这位南子夫人十分美貌,见过她的人说她有如谪仙一般,令人望而落魂。只不过……咳。听说这个女子为人不太检点。在宋国时便有几位大夫为了她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宋君怕辱了门风。这才把她嫁到卫国。
不过,这位南子夫人很有手腕,到了卫国没有多久,就得到了卫侯的宠信,并联络了朝中一班权臣。如今,卫国宫中的事情不但尽皆交予南子夫人管理,连朝中的事,她都可以过问,许多人背后都说南子夫人是卫国的第二位国君呢。”
“哦?”庆忌听到这里心中不觉一动,这个南子刚刚嫁去卫国,就有这般能耐,时日一久,对卫国朝政的影响力该有多大可想而知。自己借卫国之城,又受卫侯馈赠,全赖自己生母乃卫国族亲,但是说起来,自己与卫侯谈不上什么亲情,只不过卫侯虽生活糜烂,政事也不大理,但是有名望地人去投他时,特别的好客而已。以后要借助卫国之力的地方还有许多,这位南子夫人既有这般本事,得和她拉拉交情才好。”
庆忌想到这里,说到:“嗯,我知道了,你们远来辛苦,阿仇,给几位兄弟安排住处,设宴款待,然后好好休息。你们在此歇息两天,然后再回卫国。到时,为我携回一封密信、一份礼物。”
信使愣了愣,问道:“礼物?”
“嗯!”庆忌笑笑:“密信是给吕迁将军的,礼物是送南子夫人地。好了,让阿仇置些酒菜,陪你们坐饮一番,然后好生歇息去吧。”
四个信使拱手而退,庆忌负手在房中踱来踱去,送些什么礼物呢?女人喜欢什么,嗯……,鲜花,送花……有点扯淡了。珠宝手饰?堂堂宋国公主,要什么样的奇珍异宝才能让她喜欢呢?还有就是……鞋子、包包、衣服……
衣服……,庆忌心中一动,连忙寻出一幅鲁缟铺在案上,研了磨,提起毛笔涂涂抹抹起来,亏得少年时学过几年美术,功底还在,只是毛笔作画……,庆忌左右看看,瞧见茶汤滚沸,炉火正旺,忽地想到一个办法,去炉底抽出几根燃了一半的薪柴,吹熄了火,看看那炭化的木杆,正好充作碳笔,便重又取了一卷鲁稿,铺在桌上,细细勾勒起来。
庆忌画完了,仔细端详一番,轻轻地笑了。女人无不喜欢华服,美丽地女人尤其喜欢华美的衣服,如今这个时代,衣服的款式古朴端雅,但款式太少,自己多少也参加拍摄过几部古装片,那些集古今之大成的衣服美仑美奂,哪怕只有些印象,绘制出的裘衣也十分精美了。
此时的裘衣也要受周礼约束,天子才可似穿白裘衣,诸侯只能穿黄裘衣,大夫穿苍裘衣。士这一阶级就不可以穿狐或貂裘了,只能穿小羊羔的裘衣。至于士以下地庶民,穿羊毛、狗毛地皮衣就可以了。
南子是卫侯夫人,仪同卫侯,可以穿黄色兽毛的裘衣。而庆忌在漆城时买地几条上好的雪貂皮都是雪白色的,庆忌也不知道行事一向荒诞地卫侯敢不敢僭越了礼节让夫人擅穿白裘,为了避免麻烦,他设计的这款裘衣兽毛是冲里的。外饰以锦,只在袖筒、衣领处设计了兽毛外翻的结构。因为按周礼,天子与诸候所着皮裘是全裘,同时这时代地裘衣毛发都是冲外的。这样一设计,皮毛冲内,不露全裘,那么领口袖端纵是白色也不算逾礼。
看看自己所设计的这件衣服,想象着它穿在一个绝色佳人身上。款式新颖俊俏,颈部外翻的雪白貂领衬着一张千娇百媚的脸蛋,庆忌不禁自得地笑起来。
他对图样又略作修改,标明一些注意事项。便唤来英淘,让他速去曲阜墟市,寻一个最高明的裁缝,多付酬资。务必尽快照图样裁制出一件貂皮裘衣来。
把英淘打发出去,庆忌又喝了一杯热茶,起身向后宅走去。今天一通折腾,尤其是下午驾车田猎,骨头颠得也有些酸了,尤其是出了一身汗,此时颇感不适。古代贵族一天至少要沐浴两次。庆忌这个现代人反而不太习惯。不过今天出了一遍透汗,他倒真想马上泡进热水。好好放松一下。
一进内庭,听说庆忌回来,小雅、叶青等六女满脸欢喜地扑了出来,跪迎庆忌,随即一拥而上,帮他解甲除衣,备香汤沐浴。庆忌不觉有些尴尬,这些女子的确都是无辜之人,却因为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之间地勾心斗角成了牺牲品,庆忌虽狠不下心来杀死她们,不过眼下对她们也是当成半个囚犯来看待的。
昨夜欢娱,那是因为她们是舞伎,自己是客人,一个付出笑颜和胴体,一个付出财帛为酬,正是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的,如今强行将她们留下,限其自由,拘其行止,彼此的关系已然不同,再要她们侍候,那就说不过去了,男人可以风流,却不可以下流。
庆忌表情有点僵硬地挥手道:“不必服侍了,本公子有些疲倦,自去池中浸一浸,除除乏气就好,你们退下吧。庆忌这样一说,六女顿时失色,惶然跪倒不敢言语。庆忌先是一怔,随即便明白了她们地心意,放缓了声音道:“你们不要害怕,我已经吩咐阿仇,对各位姑娘不许失了礼数。这一次,你们的确是受了无妄之灾,庆忌心中也有些愧意,如今这般处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要你们安份守己,我是不会难为你们的,待我大事已定,我会纵你们离去,对你们这些日子困于雅苑也会做些补偿。”
庆忌语气和善,六女这才知道庆忌并非反悔,再次动了杀心,六人互相看看,还是小雅壮着胆子怯怯地说道:“婢子们不敢有所怨尤,豪门贵介,婢子们见的多了,似公子这般仁心义士,实不多见,婢子们感激不尽。我们这些女孩儿家,本来就是为了取悦男人、服侍男人而生,如今既留在雅苑,侍候公子是我们份内地事,公子就容我们姐妹服侍吧,抛却感激之情不谈,以公子的人品风流,婢子们……婢子们也是心甘情愿侍奉公子的。”
说到后来,小雅粉脸低垂,腮上升起两抹嫣红,总些羞难自禁的模样。
庆忌摇头一笑,说道:“姑娘们的情意庆忌心领,今日实是乏了。”
小雅见他还是不肯答应,心中愈发害怕,却不敢再说怕触怒了他,只得与其余五女再拜而退。看着她们惶然的情形庆忌也觉无奈,要取信于一个人原本不易,如今也只能由她们去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早晚她们会明白自己的真正心意,现在也没有必要向她们表白。
六女娇俏动人,服侍男人又极乖巧,无论怎样难为情地举止,她们都竭力奉迎,不会有一丝不悦亦或推诿搪塞,原本是最佳床伴。庆忌又不是道学先生,若说不动心那是假地。
但是一则他有受之有愧的感觉,二来这些女子毕竟是欢场中地娇娃,无论是剖心之言,亦或是悲戚欢喜。本是作惯的戏,实在叫人难辨真假。再则,他有大事要做,也不能旦旦而伐。沉溺于床第之欢。况且,如今彼此地关系实在别扭,别看她们是些小女子,谁知道一时想的糊涂,会干出什么蠢事来?明朝有位皇帝,险些被他眼中蚂蚁一般弱小的宫女缢死,前车之覆,不可不妨。自决定将她们暂拘于雅苑之时起,庆忌便决定再不和她们有任何瓜葛了。
硬着心肠目送六女退下,庆忌吁了口气,宽衣解带。赤条条滑进池中,热水温柔地包裹了他的身体,庆忌把毛巾叠起放在池边,枕上去放松了身体。任由那热水缓缓消释着身体的疲乏,心中却在想着大事。
吴人既然伐楚追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