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弦歌默+6番外 作者:桑狸(晋江vip2014-06-14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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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弦歌默+6番外 作者:桑狸(晋江vip2014-06-14正文完结)-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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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负’,犹如初醒时的寥落,仿佛是被繁华世间所遗弃的一个人。

    窗外不知何时飞起了细雪,飘絮浑淡,仿佛只是上天一时兴起的涂鸦。

    “二弟来得好快。”太子慢吟吟地说了一句,抬壶斟酒,玉色琼浆自壶中缓慢流曳而出。他们两的神情都很是怪异,却又让人看不出端倪。怪异?为何我会觉得怪异,好似记忆里并不该是这个样子。

    楼下管瑟笙音皆息,取而代之是悠扬的箫音,婉转戚落,触人忧思。我的心仿佛被点了一下,柔软之处魂生衷意,有一种道不清说不明的情愫。鬼使神差地驱使我走出房间,隔着阑干往下看,姹紫嫣红散尽,唯余白衣洁净如雪。

    黑发垂洒,松松掩了侧面,只能看到眉目如画,清眸忧郁,唇边玉箫横立,凄婉之音破空而来。男生女相,不尽妩媚。可我却觉得不该是这个样子啊。那白衣,那玉箫,浮现于眼前的吹奏之人却是另外一番面孔。连那箫音都似乎长了翅膀,朝着不曾觑见的方向逆转。

    “小姐,你怎么了?”我竟忘了刘意还守在门口。

    他貌状忐忑不安,担忧地倾身望我,在那怪异的目光下方才发觉自己竟然哭了,脸颊湿漉漉得,被阔台的风一吹,冰凉之意侵入骨髓。

    他迟疑着从袖中捞出一方锦帕,凑近我脸庞想给我擦拭,未曾触及我的肌肤,他便好像被人从背后拽了一把,像张纸似的踉跄着连连后退。世民将裘毛披风披在我身上,仔细地系了绦带,揽着我道:“瑶儿,我们回家。”

    我清楚地听见刘意在背后倒吸了口气,却已乏力去理这一团乱麻,只是柔顺地倚靠在他的怀里,慢慢下楼。隐修和弘慎等在门口,见我下来两人眼中俱是亮了亮,隐修奔上来,被世民扫了一眼,有些心虚地后退了几步。

    有些心不在焉得,身后箫音好像停了,我想要回头却被世民紧箍在怀中,“怎么了?”温热的气息喷在耳边,很是温柔。

    我挣脱他的手,往回走,看着花台之上那个白衣翩翩的男子,仿佛在迷途中寻到了一丝一缕飘渺的花香,要将我引向曾经走过的旧途。

    循着我的视线望过去,世民沉默了片刻,气息中好像有些紊乱,半天才故作不屑地轻笑道:“一个任人取乐的娈童有什么可看得。”说着便要拉我走,拗不过他的力道被强硬地拖上了马车,掀起车帘见他在吩咐着随身携带的护卫什么。

    “本王已跟太子谈妥,把那几个人带走,别惊动太多人。”说这话时他面上的森寒是我从未见过得,那种阴戾冷意仿佛一把尖锐的箭,要将所有触犯过他的人穿刺得体无完肤。

    迅疾地将帘子放下,胸腔内的一抹气息急速地跳动着,探触着心底的不安。面前寒风一撩,他已上了马车,我怔了怔,低下了头。

    车轮鸪鸪转动碾过细沙石路,走得甚是平稳。他握住我横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地揉了揉紧紧攥在手心里。柔声道:“怎么一句话都不说,有什么心事?”

    我也说不清自己有什么心事,或者说根本没有什么可想得。只是那一抹似有若无的烟云,总也缭绕不去……

    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脑中涌现出太子对我说那句话时的神情,茫然地摇头:“我没有什么可想得,就算是想想得也不对,我就想是一个被掏空了芯的偶人,就算你要骗我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握着我的手稍微用力,骨骼相错的痛楚瞬间袭来,我吃痛地低叫,他慌忙松了手。却是将我揽入怀中,紧箍着肩胛,语带轻哄着问道:“怎么,是有人和你说过什么了吗?”

    我怔愣地望着凹陷不平的地面,“有没有这么一个人,他总是爱穿白衣服,爱吹箫,长得……很好看。”

    我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僵硬,沉默了许久才道:“你对他有印象吗?是因为刚才那个娈童?”

    点头,却听他怅然地说:“如果陪伴在你身边的人是他,是不是你早就能想起从前的一切?”

    许久我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腾地坐了起来,道:“他在哪里,我要见他。”

    世民的眸光如波澜浅浅晃动,却终是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或许去云游四海了,不若你将身体养好了,自己去找他。”

    我恹恹地俯□倚靠在他怀里,呢喃道:“他究竟是我的什么人呢,为什么我会有这种心痛的感觉?”

    他不再说话,只是紧紧地搂着我,仿佛怕一不留神我就会消失一样。

    ……………………

    自从那日之后,隐修就被限制了和我见面的机会,只有在每日喝药的时候才能看见他那晃悠悠的身影。

    世民几乎每天都会来看我,有时候我在数花瓣,而他就默默地坐在我身旁,一句话都不说。偶尔我会撞见他拉着隐修说悄悄话,一见到我他们就都不说了。

 第105章 一零六

    春风渐暖;河流复苏,曲水潺湲,倒影出枝头绽放的紫?缟窭粗剩砣玖硕锤煽莸サ鞯幕u伞;藓孟窀一涣艘恢忠兜烙氪忧坝行┏鋈耄斐錾嗤诽蛏弦惶颍ㄓ舻奈兜婪煽斓脑谏嗉饴樱迕迹缕Γ谎目唷;br》  换药倒还在其次,他竟开始琢磨这在穴位图上比划;针上银芒如星芒;骇得我眼睛都有些睁不开。晌午过后,我坐在树下的石桌上喝茶,心中甚是忧郁。不免会想到自己变成刺猬,被隐修的银针扎得密密麻麻,不禁打了个冷颤。盈珠从屋里出来;让我帮她将兰花新鲜的瓣蕊择下;我恹恹地接过蒲草团子,想起几日前暮夕曾说,身边这么多人何必非让夫人干这事。当时只看见盈珠似蹙非蹙地剜了我一眼,道,让她闲着,好成日胡思乱想?

    上元节那晚的事情总令我难以释怀,踌躇了几日遂抓着盈珠问她,世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温和的脸上陡然显出些警醒的神色,反问我为何突然说这样的话。心中虑及那夜和李建成独处时的场景,不知怎么得生出些避恻,没有说出来。望着我犹豫的样子,盈珠好像明白了些什么,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这个世上最爱公主的人。

    我的手指一颤,发现将花瓣扔到了地上,反将花枝扔到了蒲篓里。一瞬的慌张懊恼,忙站起身来,却远远望见新绿的柳绦枝下,李世民正慢慢地走过来。

    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进该退,抬眸望了眼日光的偏斜,估测刚过申时吧,他差不多每天是这个时候来。银白的锦袍衬出他愈发丰神俊逸,只是眉宇间隐隐透露出些许疲倦之色,望见我呆愣地站着,缓缓一笑:“这是特意起身迎接我?”

    我讪讪地看了他一眼,坐回原处继续剥兰花瓣。他倒也没再说什么,仿佛已经习惯了我的乍冷乍热对他爱搭不理,将手中东西堆在石桌上,开始就着阳光翻检。我偷偷抬头瞟了一眼,发现是些奏疏类的笺本,无趣地弯了弯唇继续低头干活。兰花瓣蕊很柔软触在指尖有种如水一样的温润细腻。这般平静的过了不知几时,空气中只有书页翻动的声响,宗璞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附在世民耳边说了几句话,他便将奏疏放下起身,捋了捋我的发梢道:“我一会儿就回来。”

    见我低头,他宠溺似的温温一笑,便转身随着宗璞走了。

    脚步声走远了,苑中依然安静如初,仿佛跟之前他在时没什么区别,只是心里好像有一处空了,说不上来的感觉。清风栩栩吹过,撩开他掷于石桌上的奏疏,一页一页地翻过,我打眼一看都是些咬文嚼字的官语,什么汉东王,洺州,刘黑闼……我挪动下身体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石路上脚步声响起,以为是世民回来了,忙低下头拨弄兰花瓣,那清浅的脚步声一搭一搭地由远及近,落在我身边,迟迟没有反应。

    我绷了一会儿没绷住,好奇地抬头看世民为什么不坐,却看到了一个刚及桌面的小孩儿,一双眼睛清灵透澈地滴溜溜转,好奇地盯着我看。

    乳白的肌肤吹弹可破,疏淡的眉宇却攒成了凌厉丰俊的形状,好似同世民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得。这小孩儿有是三岁呢,还是四岁?我不自觉地估测,他倒将手扒在石桌上,哼哼哈哈得,好像不满意矮我太多。

    我将手中活计放下,歪着头看了他一阵儿,疑惑道:“你是谁啊?”

    他咧嘴笑得可爱,说起话来奶声奶气得,“我叫恪儿……”

    我好像被这两个字击中了哪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在蔓延,他却又道:“可没人的时候,父王又爱叫我阿念。”

    怔愣的眼神陡然回转,父王?哦,也对,难怪长得这么像。他仰头看了我一阵儿,露出了乳白的牙齿,嘻嘻笑道:“美人儿,美人儿。”

    这副神情倒让想起了上元节那天遇到的流氓,那日回来之后盈珠用了一整晚的时间告诉‘远好色者’的道理。遂有些恼怒地拍了拍他的头,“坏蛋。”

    他立马一副夸张着吃痛的神情,可怜兮兮地说:“恪儿哪里坏了?”

    我有些心虚地转了个身:“谁让你一副色眯眯的表情,盈珠姑姑说了,这种表情的男人都是色狼,都是坏蛋。”

    他单纯清澈地抬头,非常认真地问:“什么叫色眯眯?”

    我想了半天,也没有想通什么叫色眯眯。他却来了劲,拽着袖子往我身上扑,我吓了一跳站起身来后退,他失了凭靠一个趔趄没有站稳直接扑到了石凳上。一声清脆的声响,他的头磕在石凳上,起了个非常圆润的红苞。

    他保持着磕到的姿势好半天,而后我和他一起反应过来,尖锐的哭声响彻四周,我慌了,连忙上前去哄他,手指轻轻地戳了下那个苞,哭声更大了。顿时我觉得头变大了,慌里慌张地四处张望,往常李世民来看我时,盈珠她们都会集体失踪,偌大的花苑连个人都找不到。可依照这小孩儿的哭喊声的程度,迟早要把人招来,等来了人,看看他惨不忍睹的额头,再看看那泪痕阑干的小脸儿……肯定所有人都会以为我欺负了他。

    “喂,你别哭了嘛,你哭得再大声这个苞也没见小一点。”

    他揉搓眼泪的动作稍稍顿了顿,将遮面的手拿开看了我一阵儿,继续低头专注地哭。我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蹲在身子夹住他的肩膀,非常严肃地说:“你不要再哭了,再哭我就把你扔池塘里。”

    声响有增无减,我却不敢真得把他扔池塘里,世民回来非和我拼命不可。那此起彼伏又极有节奏感的哭声扰得我心烦意乱,有些泄气地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继续专注地哭,我有些崩溃地将他抱起来,任由他将头搁在我的肩膀上,啜泣不已。突然他抬起头,止了哭声,见我真得往池塘走,满目惊恐地问:“你不会要来真得吧?”

    我一本正经地点头:“隐修说过,创伤红肿用凉水敷一下就不疼了。”他愣了愣,突然爆发了杀猪般的嚎叫。大喊救命。我直翻白眼,这小鬼忒难缠了,使劲摁着他的后脑勺,闷声声道:“我们做个交易,你不准再哭了。”

    他的脸贴在我的衣襟上,闷声闷气地说:“什么交易?”

    “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我就不把你扔下水了。”

    他摇头,我放手,他将身子直起来,在我的怀里煞有介事地吸了吸鼻子,陶醉道:“美人儿身上真香,比花苑里的花还要香。”

    我颓然地耷拉下脑袋,有气无力地问:“那你想怎么样?”

    他将手指放在嘴里吮吸了一会儿,思索了一会儿,突然两眼放光,雀跃着说:“我要亲美人儿。”

    “不行!”我将他抱离了我的身体,悬在空中,他可怜兮兮地拽了拽我的头发,瓮声道:“就亲一下嘛,大不了我跟别人说是我自己磕得啦。”

    “本来就是你自己磕得。”我不屑地歪头,他突然耍赖地抖胳膊,浑身上下地抖,不停地叫着:“不嘛,不嘛,人家就要亲美人,美人给我亲嘛。”

    我无语地望着天,哪里来的小怪物,快把他收走吧。可觉脖子上一紧,面颊上一热,小怪物趁我不注意重重地在我脸上盖了个印,蜘蛛腿似的小细胳膊紧紧搭在我的脖子上,喜滋滋地叫道:“美人儿真香,我还要亲。”

    我有些恼火地瞪着他,想把他放下来,谁知被他紧紧扒着,怎么甩也甩不下来。面前蓦然一黑,身上一轻,这牛皮糖已被人揭了下去,李世民的神情甚是怪异,低头看着怀里微有不甘的小孩儿,冷声道:“谁让你到这里来得?”

    那小鬼愣了愣,随即变脸似的立马露出一分楚楚可怜的表情,泪眼汪汪地盯着世民,他方才注意到他头上的苞,蹙眉问道:“怎么弄得?”

    我悄悄地后退了几步,听他呢喃道:“磕得……恪儿抱美人儿,美人儿不给抱。”

    两道视线齐刷刷地射过来,我讪讪地停住了后退了脚步,立马澄清道:“跟我可没关系,是这小鬼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要非礼我,又是亲又是摸得,我都不跟他计较了。”

    意料之外得,李世民没有责怪我,视线却在我和恪儿之间徘徊,面上神情瞬息万变,仿有沉思,戚艾,悲怆。恪儿仿若未觉地在他怀里抬头,郑重地宣布:“恪儿喜欢美人儿,要和美人儿一起玩!”

    我歪头:“我可不想再看到你。”

    他不满地嘟嘴,紧紧拽着世民的耳朵撒娇道:“父王,恪儿要和美人成亲,这样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方才神游化外的李世民突然反应过来,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像夹猎物似的夹着小怪物往外走,纤细的四肢在他夹持下不甘地晃动着,叽哩哇啦地乱叫,一会儿‘成亲’一会儿‘美人儿’。李世民随手将他交予闻讯赶来的奶娘,嘱咐了好好包扎后,低头恶狠狠地道:“今天晚上不准吃饭。”

 第106章 一零七

    可能午后的阳光有点刺眼;灼得我微微眯了双眸,那在奶娘怀里依旧张牙舞爪的影子就变得有些模糊。春意阑珊的时节;空中隐隐漂浮着淡如朝夕的青草香;琼枝嫚立;一抹云聚了还复散,在平滑的石路上敛聚出斑驳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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