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夜花香月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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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夜花香月满楼-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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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断了他的话:“前辈,我身上已无大恙,不想再追究往事。只是前辈还未曾回答我先前的提问,你当日所说的故事可属实?”
  
  毒君笑了:“小丫头还对此念念不忘呢,你放心吧,那故事是我瞎编的。你该看过水帘洞里的那几幅画了吧,我就是看见那些画才编了这么一个故事。怎么,你当真了?”
  
  天色已黑,从西峰顶往下,绝壁如削,断层深壑隐约可见。也不知从这么高的绝壁往下跳,会是怎样一种绝望的感觉。我的心中涌起了后怕,不禁往孟秋身边靠了靠。孟秋见状,伸手搂紧了我的肩。
  
  毒君不屑地嗤了一声:“你们两个,见我这个老太婆在此,还如此卿卿我我。小心我狂性大发,到时候在你们身上又下一种毒!”
  
  我把头靠在孟秋的肩上:“前辈,你其实并没有自己描述的那么狠心。相反,你心机单纯,只是幼时无人管教,比别人略调皮些而已。你作弄鬼谷前辈,无非是想引起他的注意,让他多关心关心你。可是前辈你忘了,鬼谷前辈是个男人,他岂有这么心细!”
  
  毒君定定的看这我,突地她狂笑起来:“慕容谷啊慕容谷,枉你聪明一世,却还不如一个小丫头了解我。罢了罢了,我已完成你的托付,今生我们也算是两不相欠了!”
  
                  草原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 笼盖四野。 天野茫茫,苍苍,风吹草低见牛羊。
  
  一望无际的齐哈尔大草原,起伏荡漾。如茵如翠的草地上,成群的羊儿如朵朵白云,一座座蒙古包如颗颗珍珠,而那五颜六色的格桑花儿犹如颗颗星斗,绮丽无比,绚烂无比。
  
  时值六月,夏意正浓。
  
  在那蔚蓝纯净的天尽头,缓缓骑来了两人两马。马上的人儿扬起嗓子,正在唱着一首抒情而又浑圆的曲子:
  美丽的草原我的家,
  风吹绿草遍地花,
  彩蝶纷飞白鸟唱,
  一汪碧水映彩霞 、、、
  
  渐渐地,那马儿近了,骑在马上的两个人也看得清了。他们是两个少年,一个十六七岁左右,双目灵动,顾盼神飞;另一个十一二岁左右,他虎头虎脑,脸上还略带稚气,倒也修眉俊目,显然是个未长成的美男子。
  
  这两个少年就是寅儿和我。
  
  半个月前,孟秋突然不辞而别,他只留下了一封书信,信上说,他的父王莫巴图病重,卧床不起,他先行回宫去探望了。等到他父王身体状况好转,他会再回秦山来找我。信上他一再嘱咐,要我将养好身体,也好叫他放心 。
  
  而我,一直向往着齐哈尔大草原的风光,在他离开后的两天,我也告辞了毒君,出发前往齐哈尔城了。
  
  寅儿听说我要去齐哈尔大草原,心动不已,他再三央求了毒君允他前去,不知为何,毒君这次倒挺爽快,一口答应了他。不过,在临离开之前,她拉着寅儿嘀咕了许久。估计是她同寅儿相处日久,师徒情深,她也实是有些不舍罢!
  
  一路上,我仍是作了男儿打扮。不过这次我没戴面具,我的面具早已遗落在洛川城的城守府了。往事如烟,总在我不经意的时候就来光顾我了。想起当初我仍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中,对于自己失身于他我都未觉得有多大遗憾。现在看来,我似乎从一开始、、、就错了!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我一直向往着一种感情。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想得到的是那种能相依终老的爱情。与他的爱情,是一杯美丽的鸠酒,馥郁诱惑,一口喝下,肝肠寸断。与孟秋相处,平静而又和缓,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可它起码让我安心。我需要这种相依为命的日子,我需要这种平静而又从容的生活。
  
  为了这种日子,我来到了齐哈尔大草原,寻他来了。
  
  因为有了寅儿的相伴,这旅途倒也不寂寞。
  
  也许是与世隔绝太久,也许是受了毒君的影响,寅儿的性格有些孤僻。这倒使我想起了那个天人少年,小时他也是孤僻且不喜与人亲近的。只是我这个略有些无赖的小丫头,因为好奇才会不时去招惹他。我不想寅儿也变成他那个样子,便在途中尽力让他与人接近、交往。
  
  我把当年没有讲完的美猴王的故事讲给了他听,我还告诉他,因为有了四个人的团结合作,他们才能顺利到达西天并且修成了正果。我要让他知道,一个人如果不同周围交往,而只一味的封闭自己的话,是做不成什么事情的。
  
  傍晚的时候,我还会让他去找人借宿。起初他极不情愿,我便故意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他见状男子汉精神陡涨,不需我开口,他便自告奋勇地去找人帮忙。
  
  渐渐地,他变得开朗一些了,但还是不大主动与人接近。对此,我倒也不着急,性格的养成并非一朝一夕。只要以后找到了爹娘,我们一家团聚在一起,寅儿肯定也会慢慢转了性子的。
  
  我们离开秦山十多天后,终于来到了齐哈尔大草原。当我们看见这苍茫壮丽的草原景色时,忍不住心头狂喜,而我,也唱响了那曲《美丽的草原我的家》。
  
  我的歌声引来了一群放牧的孩子,他们个个踏着高腰靴子,喘着齐靴的长袍,象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鸟围住了我们。
  
  见到这么多的孩子围着我们,寅儿的表情有些局促。而我,看着这些孩子那红扑扑的脸蛋儿,乌溜溜的黑眼睛,忍不住欠身向他们问好:“你们好!”
  
  听到我的招呼,孩子们哗地一下笑开了。我正莫名其妙呢,他们又如一群兔子蹦蹦跳跳地跑开了。他们跑得很急,其中一个小不点儿跟不上,眼见就要摔倒。我连忙施了轻功,跃下马背,扶起了那个小人儿。小人儿转过头来,呀,原来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呢!她只有三岁左右,穿着宝蓝色的长袍,满头扎着小辫儿,黑溜溜的眼睛透着机灵、可爱。见我扶起了她,她笑了,脸颊便露出两个大大的酒窝儿:“谢谢阿哈。”
  
  哦,还是个挺懂礼貌的小家伙呢!只是这“阿哈”到底是何意?我正纳闷中,一只手伸过来,拉住了小姑娘的手:“这位阿哈不是我们齐哈尔草原的人儿,听不懂咱们小其其格的话呢!”
  
  “额吉!”小小人儿欢叫起来。
  
  而当我抬起头,看见那手的主人时,不禁呆了。
  
  “南、、、丫头!”轻轻的、不敢置信的声音从那张美丽的嘴唇中吐出。
  
  “春兰、、、姐姐!”
  
  春兰稍微愣怔了一下,神态便恢复了自然,她笑着招呼我去她的蒙古包坐坐。
  
  春兰变了,这是我第一眼见到她的感觉。她仍然和过去一样的美丽,不过她的身上多了一份开朗和洒脱。我不知道当年她被柳老爷逐出后院时,是否同我一样的凄凉。不过我敢肯定的是,她现在生活得很好,比当年要好。
  
  她一边招呼着我和寅儿,一边不时地欠下身子同她的女儿——其其格说上几句话,那神情,那模样,完全是个慈爱的母亲。
  
  从她的口中,我明白了,在齐哈尔大草原,称呼与在大秦稍有不同。他们唤爹爹为阿布,娘亲为额吉。对于哥哥,他们则称为阿哈,而姐姐,他们则叫厄云。春兰此刻正在不停地纠正其其格的称呼:“刚刚扶起你的不是阿哈,而是厄云。”
  
  “可她明明就是阿哈呀!”其其格的声音稚嫩而又可爱。
  
  “她是厄云,她只是穿了阿哈的衣服。”、、、
  
                  春兰
  春兰家的蒙古包不大不小,直径约有一丈左右。包内周围是用木片制成的栅栏撑起,而且每一个接头上都有一个木椽与天窗边接着。那栅栏外用毡包着,所以包内既温暖又舒适。
  
  进了包内,但见正中设着锅灶,那锅灶正对着天窗,估计这样利于烟和水蒸汽的排出,锅灶之后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方正中就是箱子,箱子两侧则是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衣物和粮食口袋。从整个包内井然有序的摆设,可见女主人的细心和能干。
  
  春兰引着我们在桌旁坐定,然后又忙着准备了两杯热腾腾的奶茶放在我和寅儿的面前。而活泼的其其格在包内呆了一会儿,就被伙伴给叫出去了。
  
  看着春兰忙碌的身影,我有些感慨:当年在顾府后院,我与她曾发生过几次冲突。而定业十一年我被逐出顾府后院,亦是因为她的陷害。我没想过还会再见到她,更没想到再见面时,我们两都是如此的心平气和。
  
  春兰忙完之后,就在我的对面也坐下了。她见我喝完茶后,皱起了眉头,便笑着说:“你喝不惯这奶腥味吧。”
  
  我笑着点点头:“确有些不惯。”话刚落音,旁边的寅儿也发出了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看来他和我的感觉相似。
  
  “我们大草原的规矩,见到远客必要招呼一杯奶茶。”春兰帮我们把奶茶拿开,另外又给我们泡了一杯清茶:“我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倒忘了你们是南方人。”
  
  我有些过意不去地:“麻烦你了,春兰姐姐。”
  
  春兰把茶杯推到我的面前:“说什么麻烦,好歹我们当年曾在一个院子里呆过、、、”说完这话,她却突然噤声不语了。
  
  我知道她在忌讳着什么,给了她一个安慰的微笑:“春兰姐姐,往事已矣,我们都莫要再挂怀。如今我们都已离开那里,且莫再想当年种种。”
  
  春兰看了我一眼,轻声道:“南丫头,当年我设计害你,你当真、、、当真就不介怀么?”
  
  “噌”地一声,一直在旁静静听着的寅儿突然站起了身。我连忙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坐下来。他看了看我,无可奈何地坐了下来,接着我连忙告诉春兰,寅儿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他是关心我才会如此表现的,希望春兰莫要介意。春兰摇了摇头,又问到了前面的那个问题。我想了一会儿,才道:“曾有一刻、、、我是怨过你的。不过,即使你不曾设计害我,我也在那儿呆不长远。”更何况我已清楚了自己与柳大少之间的纠葛,自然也就把这一切看开了。无论如何,即使没有春兰,柳老爷也会设法让我离开他的!突然我的心中闪过一个疑问,不过我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春兰轻咬了一下嘴唇,最后才灿然一笑:“我一直以为你对我、、、看来,一切皆是我的多心。南丫头,你真是个心思单纯善良的女子。当年在顾府后院,你可知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对你都是又喜欢又嫉妒。我们喜欢你的率真不矫饰,我们却也、、、嫉妒你的聪明和勇敢。”
  
  我叹了一口气:因了我那一世的经历,我自比寻常女子多了一份洒脱和自如,可这份洒脱自如在这男权至上的古代反而会给我带来灾难。我从未刻意使自己与众不同,却还是成了别人心目中的异类。
  
  春兰停了一会儿,轻轻地带着试探的语气问我:“南丫头,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你可知、、、可知公子爷心系与你!”
  
  心系与我?又是一个被他骗了的人,我也曾相信他心系与我,可那一切最终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于是我道:“春兰姐姐,莫要提他了行吗。我今日来齐哈尔草原,是为了要寻另一个人,你也认识的人,你可愿帮我?”
  
  “你要寻的是谁?”
  
  “孟秋哥哥,也就是你们大齐的四王子殿下。”我既已知道春兰是莫日根的人,便决定开门见山。
  
  春兰呆了,半响她才呐呐地:“你已知孟秋就是四王子殿下。”
  
  我点点头,我甚至知道春兰曾偷偷喜欢过孟秋。
  
  春兰沉默了,她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良久她才叹了一口气:“南丫头,你既然知道孟秋就是四王子殿下,想必也已知道我的身份了。”她犹豫了一下,终于告诉我她的经历。
  
  原来春兰原名叫吉尔格勒,她的老家便在齐哈尔大草原。当年,身为孤儿的她被美丽的萨仁王妃收留,并且带在她身边做了一个小小的使唤丫头。萨仁王妃是大齐飞虎将军的女儿,根据春兰的描述,她似乎是当年齐哈尔草原上最娇艳的玫瑰花,她的美貌无与伦比,她的歌喉更是比那百灵鸟还要动听。她是王上最宠爱的妃子,她也为大齐王生了两个殿下,那两位殿下便是三王子莫日根和四王子莫布和。不过,令春兰难以理解的是,那萨仁王妃虽万千宠爱在一身,却仍是终日郁郁寡欢。在四王子殿下四岁那年,一把火燃尽了她的宫殿,当时的宫人都认为王妃和四王子殿下已葬身火海。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其实他们二人早已逃离了那座宫殿、、、
  
  春兰说到这里,脸上带上了一丝凄伤:“而我的好运也走到了尽头。自从王妃走后,我就成了三王子殿下的一名侍女。三王子殿下在王妃离开后,性格也变得孤僻而又乖戾。王妃离开四年后,他安排我进入望月阁,我又成了为他收集情报的一枚棋子。”
  
  春兰看着我,强装出一份笑意:“余下的,想必南丫头你早已知晓。我被赶出顾府后院后,原本三殿下要赐我一杯毒酒的。多亏了四殿下为我求情,我才能又回到齐哈尔大草原,然后又认识了憨厚善良的特木尔。我们俩相恋了,并且生下了小其其格。我曾在三王子面前发过誓,永不踏入王宫,永不泄露他的秘密。南丫头,不是我不愿帮你,而是我、、、不能够帮你!”
  
  看着春兰愧疚的眼神,我忙安慰她道:“你今天这一切确实来之不易,是我莽撞了,不该向你提出这个要求的。这样吧,这两天在齐哈尔大草原,你免费充当我和寅儿的导游怎么样?”
  
  春兰愣愣的看着我,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口快,把现代词语又不自觉给用上了。接着,我忙向春兰解释了这句话的意思,春兰这才释然地一笑:“放心吧,我们草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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