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夫 作者:非夕(晋江12-6-15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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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养夫 作者:非夕(晋江12-6-15完结)-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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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还发小姐脾气呢?”
  君盼也回头看着沈妮儿,说:“郊游的事是我爽约的,妮儿赌气才一个人偷偷去。伯伯您别气妮儿了,她其实知道您是担心她才发的火,就是一时委屈……”
  沈妮儿心虚起来,她还真忘记偷偷上山会害父母担心这回事儿,被君盼这么一说,就愧疚起来。
  可心里还是不愿承认君盼比她懂事得多,气哄哄想着:什么嘛!好话都让你说尽了,装什么和事老?!
  沈老爷摇摇头:“行了君盼,这丫头的性子,我这个做爹的还不了解吗?她就是没心没肺。”
  沈复叹口气,回头看着对比少女显得过于懂事的少年,柔声说:“君盼,我也不光是担心妮子,也是心疼你啊!”
  他知道,少年从不肯叫他爹爹,他一直以来都在以寄人篱下的身份生活着,他懂事,从不任性。可沈复宁愿少年同妮儿一样没心没肺,任性、撒娇、哭闹,这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表现啊!
  对比沈妮儿,他更担心的是扛着太多东西的君盼。
  “摔得还疼吗?一天走了那么多地方,累坏了吧?”沈老爷忍不住问。
  君盼摇摇头,含糊道:“不疼,伯伯,您回去歇着吧,我看着妮儿就行。”
  沈老爷瞪了床上偷听的沈妮儿一眼,哼了一声道:“别管她。”
  可走出门口,还是忍不住叮嘱道:“让她别只顾捂着脑袋,小心闷坏了。”

  青梅竹马

  回屋的时候,少女还在蒙头装睡。
  君盼看了一眼搁在桌子上的粥盅,用盖子封的严严实实,还很热。
  他停在桌前,将盅盖打开,里面有热气氤氲出来,缕缕袅袅的。
  少年柔和了神色,走过去拨开将少女捂出汗的被子,清清爽爽说:“妮儿,你爱吃的甜粥,吃一点吧。”
  少女假装初醒般揉着水泡眼唔了一声,君盼就不由得笑起来,觉得她迷糊的模样分外可爱。
  不管是真的,还是装的。
  沈妮儿自知有些理亏,赶紧顺着台阶下。乖乖从床上爬起来,揉着鼻子坐到了桌子前。睡眼惺忪地看着少年把粥盛进碗里,推到她面前。
  笑眯眯看着她:“吃吧,饿坏了吧?”
  沈妮儿盯着他手腕处忽隐忽现的新鲜擦伤,喝了一口粥,却有些食不知味。
  如何就那么粗心没有发现呢?爹爹说他摔着了,摔到哪里了?一定很疼吧?
  “不爱吃吗?”君盼见她只吃了一口,就问她。
  少女的眼睛这才移到少年的脸上,无论何时看到,都不得不承认,这真是让人赏心悦目的一张脸。
  他比小时候,更好看了。
  君盼见她只看着自己不说话,以为不合她口味,就低头尝了一口粥,皱眉担忧道:“是太甜了吗?”
  “不。”沈妮儿从思绪中钻出来,摇头笑道,“好吃!我爱吃!”
  君盼就笑起来。
  他不喜欢吃甜食,却莫名的喜欢看沈妮儿吃甜的。沈妮儿吃甜食的时候,总是一副特别幸福的模样,君盼看着她,也连带着被感染到了幸福。
  其实也不仅仅是吃甜食的时候,还有她笨手笨脚绣花的时候,无忧无虑傻笑的时候,甚至是任性哭闹,他都喜欢看。
  他喜欢那样鲜活的沈妮儿,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感觉,就真的很想把她捧在手心,甚至是揣在怀里,没事的时候拿出来看看,心情就会立刻变得很好。
  “喂!”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注意少女已经靠近了他,别扭地喊了他一声,“喂,君盼,你摔着哪了?”
  少年眼神闪烁了一下,慌忙道:“没,就碰了一下。”
  沈妮儿噢了一声,低头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突然抬头说:“我帮你按脚吧?”
  少年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一张脸瞬间涨的通红,受宠若惊道:“不,不用了,我不用的……哎呀,我还没洗脚呢……”
  少女也红了脸,低头执拗把少年的脚拽起来,按在腿上。颇有些不自在地说:“你今天也给我按了,礼尚往来嘛!”
  “我……”少年垂下眼,搁在少女膝盖上的脚绷得紧紧的,他快喘不过气来。
  他从没想过回报的。
  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骨子里带着掩不去的冷漠。就像今天,他明知道那些人找的是谁,可他没有说实话。他最先考虑的,是可能会给沈妮儿带来的不必要麻烦,所以他心安理得地撒了谎,没有一丝愧疚和不安。
  其实在心里,他对任何人都是计较的。
  就像对沈老爷,做他的左膀右臂,是因为沈老爷供养了他。
  就像对下人,对他们温和有礼,是因为下人会更努力地为他卖命。
  就像对那些农户,偶尔放宽收租时间,也是因为长远的利益。
  除了沈妮儿。
  他从未想过在她身上得到任何回报,他只是愿意这样守着她、宠着她,甚至自私的希望她永远这样任性下去,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他不需要她的回报,他只想她快乐。
  她突然对他好,让他不知所措。
  既不安,又忍不住觉得幸福。
  他想抱抱她。
  脚底却窜上一阵刺痛。
  可能是沈妮儿的手劲儿不对,少年虽然忍着不出声,还是皱了皱眉。
  沈妮儿停下来,一把扯掉少年的长袜。
  低头一看,不由得变了脸色。
  脚掌的地方,连着好几个水泡,有的已经破了。
  难怪他觉得疼,难怪方才他磨蹭了半天才下的车,他到底走了多少的路,才磨成这个样子的?!
  路上还那样伺候她,傻吗?!怎么就这样忍着不吱声!
  沈妮儿觉得心里某个地方微微刺痛了一下,慢慢地,鼻子也酸了起来。
  少年匆忙收回脚,不好意思地说:“别、别看……”
  捂着脚的手腕露出一截,红白相间的。
  沈妮儿一言不发拽住少年的袖子,向上一撸,露出整条胳膊来。
  满是参差的划痕,毛刺刺的像个长形的仙人球。
  沈妮儿吸了口气,一扭头,眼泪就掉下来,吧嗒吧嗒的越来越多,像断了线的珠子。
  哭得君盼慌了手脚,光着一只脚就站起来,犹犹豫豫地虚抱了下少女,见她没有推开自己的意思,才放心地抱紧了。
  “别哭了,一点儿都不疼的,就是看着可怕。”相比手脚上的伤,君盼觉得他的心更疼,沈妮儿这幅模样揪着他的心啊。
  越安慰反倒哭得越凶,沈妮儿抽嗒着质问:“怎么弄的?你给我说清楚。”
  她心里有些明白,君盼搞成这样,八成全因为自己。
  一想到这儿,就觉得更对不起他,刚才还那么恶狠狠地凶他呢!
  “早上上山看地的时候,滑了一跤。”君盼避重就轻地简单概述了一下。
  沈妮儿睁着水泡眼,哭咧咧地问:“那脚上的泡呢?”
  “靴子里进了沙子,磨的。”
  沈妮儿不相信,非要检查君盼的另一只脚,还要查看他身上有没有其他伤痕。
  她知道肯定是因为自己任性,君盼才把一天的活儿全部挤到上午,下午又匆匆上山去找她,脚上这才磨出了泡,也因为着急,不小心摔了的!
  君盼自然不肯,红着脸推脱。
  抱着靴袜一瘸一拐地跑回帘子的另一边。
  直到帘子的另一头渐渐安静,少女均匀的呼吸声传出来,他才下地把药膏找出来,为自己满身的擦伤涂抹药膏。
  从山上摔下来的时候,他脑子里想的只有沈妮儿一个人。
  他是那么喜欢她。
  **
  秋天的时候,因为旱灾,庄稼几乎颗粒无收。
  朝廷拨款又迟迟不能下放,老百姓吃不上饭,四处开始变得动荡不安。宵小盗匪渐渐多了,抢劫的目标主要集中在地主老财,短短几个月,已经有三个大户人家遭劫,抢钱抢米不说,还丧心病狂的谋害性命。
  县里稍有些钱的人人自危,沈复花钱多请了些看家护院,昼夜巡逻,同时嘱咐家里人没事不要外出。
  沈妮儿和君盼的婚事也快到了,沈妮儿被沈夫人关在家里学绣花,顺便整理结婚需要的东西。
  都是些琐碎的,喜帕喜枕什么的。沈家不缺人手做活,但自己结婚用的,最好亲自准备,才显得新娘子秀外慧中。开始沈妮儿确实有心表现,还耐着性子做,后来干脆消极怠工,一见到那些红彤彤的东西就大喊头疼。
  沈妮儿是自小被惯出来,沈夫人见她着实不愿意做,就由她去了。
  沈妮儿在家里玩够了,又不能出门,闲着没事,就天天围着君盼伺机捣乱。
  他算账,她唱歌。他看书,她说话。他要是真跟她聊聊,她就打岔不听。
  那些日子真的有太多事,君盼和沈老爷忙得前脚尖打后脑勺,恨不得一个人能长四只手齐齐上阵,她却只会添乱。
  一次临时记账的单子放在桌子上,君盼只出去一会儿,再回来想把账目理在本上,就不见那张纸了。
  那时,妮儿正背对着他安安静静地看书,整个小脑袋都差不多埋进书里了,看得那叫一个认真。君盼见她难得老实,就没有打搅她,自己呼哧呼哧在房里翻来找去。
  后来实在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正撅屁股往床底下钻呢,就听沈妮儿十分不乐意地嚷嚷:“哎!你干嘛呢?上蹿下跳的,吵得我都没心思作画了。”
  作画?
  沈君盼忙从床下钻出来,顶着一头一脸的灰网,挺新奇地问:“作画?你还会作画了?”
  “嗯,是啊!”沈妮儿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甩甩手里的破纸,“看,我作的梅花图。”
  君盼就跪在地上往她手上看,越看越觉得那张纸有点眼熟。沈妮儿还在那洋洋自得:“我真是个天才!刚才一不小心碰洒了墨,我懒得拿抹布擦,突然灵机一动,对着那墨汁一吹,哇!你猜怎么着?那墨汁朝四面八方飞散开,特别好看!我就拼命吹,一个接一个,遇到墨汁不够了,就再点上点儿,你看你看!就吹成了一副特好看的梅花图!”
  “哎!”她揉揉眼睛,“吹得我头晕眼花的!君盼,你给我揉揉嘛!”
  后者已经坐在地上石化了,待反应过来,冲过去哆哆嗦嗦把那账单夺过来,仔细一看,直接气笑了。
  好一张乱七八糟梅花图!
  忍着气说:“妮儿,我方才一直再用它算账,你……你看见了吧?”
  “嗯!”那厢很无辜地点点头,“看得我都困了。”
  “那……你还……”突然觉得没什么可说的。
  其实她是故意的吧?
  “哼!”没料到罪魁祸首反倒生气了,把梅花图抢过来啪的拍在桌子上,“死财迷,不过用你一张纸!计较什么?!大不了还你!”
  君盼抽了抽嘴角,张口却无言:“……”
  “……哎……你不如何都不夸我?”
  哎?居然还要夸你?
  “……”
  把梅花图拿起来看了又看,沾沾自喜着:“多美啊!”
  “= =!”

  贼和土匪

  恶作剧也好,无心也罢。
  她吃定他不会生气,因而更加肆无忌惮。
  谁叫他天天忙忙碌碌地不理自己?
  结果竟然适得其反,他虽然忍着不发火,却再也不在房间里算账,只一天到晚和爹爹泡在账房、粮仓,两人虽在同一个房间里睡着,见面的机会却竟少之又少了。
  沈妮儿好大的不愿意,跑去捣乱,又被爹爹轰出来。
  沈复知道沈妮儿是个不安生的,就给她安排了两个护院,名义上保驾护航,实际上是怕她乱跑。
  纯粹是闲的,沈妮儿和这两个保镖大玩捉迷藏。前一刻还满院子的逮兔子,下一刻就不见了影子。
  保镖都是新来的,身手不错,但环境不熟。其实沈妮儿就躲在两个厢房之间的阴影里,两个大男人找了半天愣是没看见,最后不得已,忐忑不安地去找沈老爷了。
  沈妮儿趁着这会儿工夫,脚底抹油,撂了。
  其实她并不是特别地想出门,只不过人有时会突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叛逆心,下意识地想要冲破身上的拘束感,再加上君盼不理她,实在闷得慌。
  她在县道上无所事事地走着。
  这时候已经是一年中最冷的季节了,今年又出奇的萧条。街道旁不似往常熙熙攘攘,很多铺子因为没有客人而颓然的半闭着大门。
  沈妮儿走了一会儿才觉得冷,互搓着手取暖。
  她想到冯记铺子里买些蜜饯,再顺便到俏俏家里玩一会儿。
  过道的时候,一个小男孩急冲冲地跑过,正撞到沈妮儿身上,她被撞得一个趔趄,捂着肩膀哎呦了一声,结果那男孩竟头也不回,反倒跑得更快了。
  想把那小孩拉过来道歉也不值得,再说也抓不住他,沈妮儿生了一肚子的闷气,十分恼火地进了冯家铺子。
  沈妮儿是这家店的老熟人,老板正愁眉苦脸的倚着柜台发呆,一见着同样满脸晦气的沈妮儿,这才多了笑模样,忙招呼她:“沈小姐,来啦?”
  沈妮儿应了一声,环顾了下四周。
  往常这冯记铺子客似云来,如今竟也是门可罗雀。连柜台卖货的小子也不在了,不算很小的门面,只老板一个人撑着。
  沈妮儿同往常一样,挨个儿蜜饯都称了些,见老板生意不好,想了想,每样又多来了一份,分开装进油纸包里。
  结账的时候掏钱,这才发现荷包没了。
  冬天穿得多,被人摸了包竟浑然不觉。
  沈妮儿一想,就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登时火冒三丈!
  敢情刚刚撞她的那小子是个贼!
  老板知道沈妮儿的家底,见她好像没带银子,就十分客气地要她以后再结账也不迟。
  沈妮儿抱着一大纸袋的蜜饯气冲冲地往家走,本想去俏俏那的,也全然没了心思。只想回家同君盼说这事儿,好发泄发泄。
  不知怎地,一有事情,她总是最先想到君盼。
  可能两人相处久了,习惯了吧?
  想到君盼,沈妮儿还是特地到俏俏家去了趟,取了些花布棉花。天冷的时候,娘总会为爹爹缝制些棉鞋垫什么的,其实家里不缺做活的人,可爹爹贴身的东西,都是娘亲手做的。
  沈妮儿突然也想要和娘一样。
  想到这些,沈妮儿的心情慢慢好了些。其实也不过是点身外的钱财,她无所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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