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叶生生两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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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叶生生两不见-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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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以为的矛盾和过节,竟然早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十四爷身为皇子,竟然暗中买凶弑兄,就连被七爷带回府的夫人,也是埋伏在天香园女剑客。是因为太过了解七爷,太过于了解他对我的情意,才会安排了那样的女剑客潜伏于天香园,而七爷,或许真是被蒙蔽了。我不禁汗颜,为何他对我的情意,竟连他宿敌都已知晓,却唯独我不明不白。
秦熙痕说,七爷为我做了太多太多的事,可惜,他一件都不曾告诉过我。虽然我嘴上说,他不说我又怎会不知晓。可是,心底深处,我却明白,不说并不是他的错,是我自己的原因。
秦熙痕说,那些送来柳府的衣食饰物,无一不是他亲自挑选,他几乎对我的喜好品味,了如指掌。虽然,我也曾好奇过,为何从王府送来的东西,总是我最喜欢的东西,可是,我却没有多想这其中的原因,我天真的以为,这只是个巧合。
秦熙痕说,我生辰那日送来的那张椅桐古琴,亦是他亲自篆刻的琴身,又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深夜,亲自一弦一弦的拉制而成,那一整个月,他白日要应付朝廷要事,只有在深夜,方能得空,却依然不眠不休的,心中只想着要如何,才能做出太傅大人曾用过的那张椅桐古琴。
秦熙痕还说,连我们现在居住的柳府,亦是费了不少心血,原本他只想买下真正的太傅,只可惜,现主人住了多年,不愿割爱,他无法勉强他人,只好另觅他出,着工匠一处一处仿着太傅府,亲自督工建造而成。
而我呢?我做了什么?我什么也不曾为他做过,这都不要紧,七爷说过他不会在乎我是否会领他的情,可是,他在乎的是,为什么我可以那样不顾自己性命的,在他险些命丧十四爷之手时,毫不犹豫替十四爷挡住他的一剑。
秦熙痕说,他一直在等我主动告诉他,这一切都只是个误会,告诉他,我心里的深深爱恋的不是十四爷,可是,他错了,真的错了。我什么也没说,这就等同于我所揣测的事,都是事实。因为,只是都是事实,才不需要任何解释。他信了,千真万确的信了。
我傻傻的呆坐在木椅之上,痴痴的听着秦熙痕的述说,为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应该知道的啊,应该要相信的啊。为什么他对我的用心,我却一点不曾看出来。懊恼,悔恨,扎扎实实的占据了我全部的心,仿佛透不过气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9 章

七十九【塘】
天子卧病后的第十日,大成宫又传来惊人的消息。父皇连夜传召尚书令,护国公和镇国大将军,三人在父皇的寝宫直至天明才被允许离宫。
据探子来报,此三人在父皇的寝宫讨论了一夜,说的无非是大凌皇朝的后继之人。三人细数了在朝的各位皇子,各持己见。直至破晓时分,父皇终是卧床写下了传位诏书,以红漆着火亲手封于明黄锦盒之内,命首领太监带人置于前殿天子宝座正上方,又调遣了京都过半数的御林军,护守前殿。此举一出,人心惶惶。京都各路人马,无不将目光一致关注那个涵义悠远的锦盒之上。
一早便派了秦熙痕去打听消息,这等重要时刻,我知道,不久的将来,必定会迎来一场腥风血雨。果然不出所料,还未过晌午,秦熙痕便匆匆来报,“禀七爷,您猜的没错,各个王府,今日皆不安分。四爷在尚书令府上品茶爽画,兵部尚书在十四爷府内不知谈论何事,其屋子门窗紧闭,十二爷则阖家大小回了娘家尚书府省亲。”
我冷冷一笑,不予置评。只听秦熙痕不解的问道:“七爷,咱们是不是也该准备准备?”
我摇了摇头,“以不变应万变方是上策。你派人紧盯着各府动静,任何状况及时回报。”秦熙痕领命,迅速出去布置。
我自座椅之上起身,遥望窗外和煦的冬日,不知为何,明明才晌午十分,却如同残阳一般,萎靡不堪一击。
这一日终于,还是来了,回首数十年来,自己一直孜孜不倦,所期待的不就是这一日么?无数次的夜半梦醒时,聆听周遭一切,过分的警觉早已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
身体和灵魂的疲惫,令我不堪重负,而我必须继续坚持着,生怕一丝的疏忽与懈怠会造成不可逆的恶果。
我握着手中的《鬼谷子》一直从天亮读到了天黑。虽然身体的负荷早已有所透支,我却依然不敢轻易松懈。我知道,暮色每过一刻,时局便更局促一分,直至黑夜来临,我们都已被逼入瞬息万变的瓶颈之中。
亥时刚过,秦熙痕又回来了。这个时候,如果能选择,我宁愿不要看到他。因为我知道,只要一看到他,事态必然已有了不可估量的变化。
“七爷,有动静了。”
“是哪里?”
“十四爷。”
我冷哼一声,果然还是他最为迫切,最按耐不住。
“那边情况如何了?”
“整装待发,连同骁骑骑兵营亦彻夜不眠,连夜候命。”
我思忖片刻,未再作答。秦熙痕见我如此,愈发着急,“七爷,我们该怎么做?”我回望他一眼,终是意志坚决回答道:“传令下去,备战。”
一直知道十四弟的心性,却仍然没想到,在遗诏才出的第一个夜晚,他便有了行动。他究竟想如何?是想最先得知遗诏的内容,还是干脆兵变完全无故遗诏的内容?我不得而知。在这个时刻,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
当秦熙痕追随我走出王府大门正准备大干一场之时,愕然发现不远处马蹄声声。
至近处,方看出那是柳府的马车。只是不知马车里的人又会是谁?
这个时候,会是她么?我自嘲的笑了笑,若是真是她,又如何?难道又是来阻止我的?阻止我伤害她的心上人。她也未必太过看的起我了,这一场胜负的决斗,我尚不敢轻敌,她又如何知道,赢的不是她的心上人。
马车在王府门口戛然而止,未待停稳,车帘即刻被掀起,露出了柳云舒的半张脸。
“你怎么来了?”熙痕见识柳云舒,立刻上前去询问。
柳云舒看似十分着急,也未顾的上答话,径自朝我面前一路奔来。
“七爷,云湘她,可能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0 章

零八十【湘】
秦熙痕的坦言,令我终于知道了自己究竟伤他有多深。难怪他不想再见到我,在那个漆黑的夜晚,他说的那样狠决,他让我离开,立刻离开,甚至多一刻都不想再见到我。
现在想来,他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会放了十四爷离去。又是揣着怎样的心情,目送我与十四爷离去。是心痛吧,或许还有失望,更有可能是憎恨。
我是多么令他厌恶,连我自己都开始厌恶自己了。我却依然不敢再去找他,这场角逐之中,他是受伤者,我却是失败者,我们谁也没有得上天的半分怜悯。
而十四爷他……竟然做出那样的事?这还是我认识的十四爷么?那个与我嬉笑共游京都的十四爷,那个眉里眼里都带着温柔的十四爷,那个我以为自己可以托付终生的十四爷,我终于明白,我对他的了解并不多,甚至一点都不了解他。虽然,与他一起的日子并不短,虽然,我们说过的话并不少,但是,即便我们在一起时,我亦看不懂他,不像同七爷一起,虽然,七爷是沉默寡言的,虽然,七爷鲜少述说自己的喜怒哀乐,可是,我却是那样的懂他,他的内心,我其实看的很明白,除了那份我敢确信的情意。
我始终不明白秦熙痕那日最后说的话,他说,那晚我可以舍身救了十四爷,但愿将来我不会为自己的当初所做的事后悔终生。
整日整日的待在房内,静静的坐着,什么也不做,若是之前偶尔还会奏琴打发时间,而之后,我甚至连那张琴都不敢再碰。
每每坐在琴前,只要一望见那清隽俊逸的行楷小字,我便控制不住的落泪。
“祥和二十七年,深秋,逢云湘生辰,赠之。莫塘。”一遍又一遍的默默念着这句话,我从来不知道在这句简单到足可以让人忽略的话中,竟包含了那么深刻的感情。
我以为我会就这样一直内疚,一直落泪,谁知,府里又迎来一位陌生人,才打破了这暂时的宁静。
十四王妃亲自寻来了柳府,这令我分外吃惊。我不知道,这个时刻,她来为了什么,她没多说,只是想同我聊聊,希望我能给她一点时间。
安抚了表姐的不放心,我跟着她的离开了柳府,她也不曾带我远去,只是寻了一个如诗如画的林间小溪旁,才慢慢悠悠的讲述她此行的目的。
她问我,是否还记挂着十四爷?我痴痴一笑,摇头否认。她见状却分外来气,说道:“如果你今日告诉我,你也同样记挂着十四爷,或许我心里还能有所安慰,可是,你竟然……”
我漠然无语,只是静静的听她继续说道:“你究竟有什么好?能占据他的全部的感情,而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却也换不来他的一点点最真心的关怀?”
“你知不知道,你从京都失踪的那一年,他整整寻了你一年,从不曾放弃过。为了这事,我同他吵,跟他闹,甚至拿父亲的权势逼迫他放弃你,到头来,也只是令他换了一种方式来爱你。虽然不再明着来,但我也知道,私底下他从不曾停止过,就像他那颗只为你一直跳动的心,可是你呢?你为他做过什么?你什么都没做过,你甚至连我的一半都做不到,你凭什么得到他全部的爱恋?他争时,我全力协助;他倦了,我寸步不移的陪着?可我得到了什么?不过一个虚无缥缈,冰冷至极的名分。”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如果在一年前,我听到这番话,或许还会感动一点点,可是,现在,在发生了那么多我无法预料的事情之后,我的心再也没法为他所做的事牵动半分。或许,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什么是放下,真正的放下。
“柳云湘,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我恨不得你立刻从我面前消失。可是,为什么,你消失了一年之后,又回来我面前。如果不是对十四爷还有眷恋,你为何要来十四王府?你之所以要来,难道不就是为了你们之间未了的姻缘么!”
我嗤笑,似乎确实了为了那段未了之缘。
“若是没什么事,我不想再听你说对我的恨意有多深。”
“今日我来,只想告诉你,为了他,我可以忍受你们那段未了的姻缘。如果你能接受侧室的位份,你大可以让十四爷大大方方的把你娶进门。”
听到此时,我才明白她的用意,原来又是一个失意的女子,为了心爱的男子,故作大方的接受丈夫不爱自己的事实。
“可是,不需要了。当日,我从十四王府出来,便没打算再回去。你尽可安安心心的做你的王妃,不必在乎我的存在。”
“我知道,你还在怄他的气对不对?怄他为了你不看重的理由娶了我是不是?”
“到如今,这真的已经不重要了。”我转身,迈开了步,不打算再跟她争执我们对感情的不同见解。
“所以,你真的是一点不了解他。”她在我身后大声喊道,“他是大凌皇朝的子嗣,没有权势的他,什么都不是,甚至还不如一个寻常百姓,没有权势的他,如何在宫廷争斗中,侥幸活下来?这就是他们一生下来注定的命运,你难道非要他为了和你厮守的感情,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么?柳云湘,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她在我身后撕心裂肺喊叫的那些话,却字字敲了我的内心深处。是啊……他是皇子,争权夺势就是他们的命,甚至在还没出生便已被赋予的使命。他没的选择,亦无路可走。因为这就是他能存活下来最根本要事。
我终于真正的了解了他处境,也真正的了解了为何那一晚夜宿柳府时,他是那样的安宁,是的,他累了,这么多年来的处心积虑,其实,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已。相较而言,我又是如此幸运,至少我不必为了这最起码的需求而日夜担忧,甚至连夜梦中也需防着枕边人,同床异梦,这根本不足以挂齿,谁知道下一刻,自己最亲近的人,会不会抽出一剑,了结自己的性命。然而,他却十足的信任我,才会在那一晚睡的那么沉。
种种的一切,在我得知他默默为我付出一切之后,我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愚笨。他的信任,他的眷恋,他的只问付出不求回报的感情,我一直到了现在才深深的感受到。
然而,他却已经放弃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1 章

八十一【塘】
腊雪微寒,百花尽偃时分。至夜间,寒意尤为剧烈,北风划过脸颊,如刀割一般,丝丝抽痛。
当我终于在京都西郊的泸沽溪涧寻到柳云湘之时,她已昏昏欲沉,远远望去,依靠后背的石林,就像睡着了一般。
我翻身下了马,命熙痕即刻去寻辆马车,又遣了随从快马回府报信。冬日的林间小径,经由白日里的阳光普照,此时早已包裹在由慢慢消融的雪水积起的薄冰之中,
在柳云湘的身旁蹲下身,试手抚了抚她的额头,又搭了搭她腕的跳动,一颗揪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我不知道就在这之前的一两个时辰中,自己是如何度过的。只知道,当柳云舒风尘仆仆的赶来告诉我,柳云湘自午间随十四王妃出门后,至今未归,我顿时浑然恶寒。
瞬间想起前些日子十四弟说的话,言犹在耳,一时间,我无法用向来的理智去判断这事是否与他有任何关联。然而,无论是否有关,我都不敢妄下断论。
“七爷,一切就步,可随时出发。”府中侍卫疾步恭敬来报。
我蹙眉望了他一眼,几乎可以清晰的看到,在离他不远处的黑暗中,神隐着府中全部的死士们。
秦熙痕处在我与柳云舒中间,此时的他,我看的出,也在左右为难。是继续执行我们的谋划多年的计策,还是先搁下计策去寻人,两者之间,选择任何一种都会有无可估量的后果。
就连秦熙痕都已知晓的事,我又如何会糊涂,是非功过,成败输赢,皆在今晚一战之后,胜者为王,而败者甚至连命都有可能会不保。我太过于了解十四弟的为人,多年的明争暗斗,早已在我俩之间形成不可弥补的间隙。无论我们之中的谁,一朝得势,均不会轻易饶过另一人。在这个世间,只有死人才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虽然,我深知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然而,当我吩咐熙痕离开抽调府中侍卫去城里城外寻人之时,他显然惊愕异常,尽管如此,他依然默默遵了我的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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