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容易把人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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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容易把人抛-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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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伤心事,谁与话长更(番外)

摇啊摇啊摇,走啊走啊走,跑啊跑啊跑的,剪虹给他公子小心的端来食盒,本想是想留王女在小院子里用了晚饭的,谁知才摆好饭菜,就见着王女屋里的抱琴老早就候在院门口,两只水做的眼睛瞅啊瞅,一副非要把王女领回去讨厌模样。
傲什么傲,你再漂亮,也没我公子美,哼,剪虹皱着鼻子哼哼唧唧了半天,还是只有巴巴的看着王女走了。
剪虹心小,不想其他的,只希望他公子好,顺道自己也跟着好一好,沾沾光。
王女临走前说是让公子今天好好休息,一会会有医师来替公子看病。
好,剪虹小,做事也利落,二话不说,只笑成一朵花巴巴的去厨房叫饭。这厨房管事也是个看人下菜的主,也跟着二话不说就是一堆好东西盛到面前,根本不像以前还拖拖拉拉啰啰嗦嗦,哼,王女才来过一次就变了脸色,有本事再把以前那副嘴脸拿来看看啊,哼!——偏偏主子身子不利爽,只讨一些清淡的吃,连同着自己也跟着吃斋念佛起来,真是,不过为了公子,吃成个竹竿也无所谓,想到这里剪虹原本是暗下的眸子,又重新亮了起来,笑得花儿开开,其实仔细瞧瞧,剪虹也是个雪团似的一个白净孩子。
端着食盒,在床上架起小桌,剪虹小心翼翼的盛着燕窝红枣仁儿粥,凑到嘴前吹了吹,估摸着差不多的温度才小心的送到董曦唇边上。等董曦小口小口喝完,剪虹两双星辰般的眼睛弯成两只小小月牙,又重新舀了一勺送到嘴边。
剪虹是个耐不住的,安静了没多久,便自顾自的小声嘀咕起来,言语之间,犹然带笑,“今天真是好天气,又是个好时日,王女也是踩了个好彩头。”
董曦狭长水润的眼睛一阖,剪虹就轻轻收回勺子,温言劝到,“公子,您好歹再喝些,这汤汤水水的不顶用。”见董曦眼下的阴影越见沉了下来,剪虹嘴一撇说道,“公子身子不好,本来就瘦得没几两肉,王女已经是够心疼的了,您还不想着法子多吃点,别让王女担心才成。”
见他主子睫毛微微颤了颤,剪虹趁势继续发动攻击,“您不想想,下次王女再来,您还是这么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不是没了兴致么,您不为王女想,也要为自己想想啊。”
剪虹放下碗,又换来一份水果羹,手里勺子不急不缓的搅动着,笑道,“不过说真的,王女倒是越来越好看了,都说是变了性子,我打量着别的不敢说,最起码王女是比以前温柔了许多,虽然不常笑,不过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漂亮呢。”说着说着,手又伸了过来凑到跟前。
董曦轻轻张口,一口抿化,顿了顿温言道,“你又趴到门前偷瞧了。”
呃……剪虹吐吐舌头,不说什么心虚的闭上嘴,等这一碗粥都快要见了底,终于是按耐不住又张嘴唤道,“公子,您说,我们是不是……是不是终于熬出头了?”
小孩子言语没上没下,没高没低,而董曦眉如春山,眼波澄澄,心里只碧波一片。
“按说公子也算是进府进得早的了,府里进进出出留下来的还不是公子您几个。王女以前也总是不浓不淡,反正我也说不清楚,可瞧着这情形,这几个月子里王女也见了萦枝、元生公子还有您几位,您说……”
耳边是剪虹碎碎念叨着,声音渐稀,茫然间董曦微微放视线,放出窗子,径直落到碧空云外,碧澄澄的天气真好,心里却想着初进的那天,也是一个晴朗的日子。
从小是锁到大院子里长大的,身子自出娘胎便是病症不断,禀气虚弱。母亲总说大户人家要有大户人家的样子,便不让自己出去,一是怕招风惹病,二是即使难得得允许,也只是一堆衙役小厮侍童跟着,只是出去见见风,见不着什么特别的,也就不再存什么心思。
长到十六岁即了弱冠,就被送进王女府里,也没什么触动,只是从一个院子移到另一个院子里而已。
那会是什么时候心动的?
初夜那晚,王女喝得极醉,满是酒腥味,走路也是摇摇晃晃不成条直线,面上犹然带着笑容,只是不大清晰而异,等终于是看见自己结发拜堂了的妻子,也只是这个样子,不能不说是有几分失望。
终究没有一个美好的开始。那夜并不觉得舒服。王女可能是酒后缘故,简直要把自己拆散一般,等到白日时,只觉得酸疼,下身也了充血,第一个念头竟是终于完了。
在床上躺了几日才休整好,可能是那日服侍得不尽心,王女便没再来,其实也没什么。
这院子很大,自己不却不喜欢走动,闲暇的时候除了跟来的剪虹陪着说话,身边便只有绣花的针线,索性就绣起花来,算是打发时间。
从窗子里望出去,方方正正的天,自己的绣布上除了这方小小的院子竟找不出什么可绣的,索性绣脸。还没来得急把身边人绣了个遍,却绣来了王女。
那日的温存尽是抵死的缠绵。王女好像是受了什么挫,眉眼有些倦意,却依旧不放开,那日总算是看得清楚,自己的妻子面容姣好,眼眸秀丽,笑容挂在唇边异常的和善。
她笑得极温和,却说着,“今后不用绣其他人,只绣我就行。”
自己点点头,没有言语,手里的针从此只有的一个图案。
——终究没什么印象。她是自己的妻。只是这样而已。
又是几月的冷落,或许不是冷落,只是想不起而已,听剪虹说,府里又进了几个新人,也是几个大家的公子。不过也没多大关系,董曦叹了口气,他的目光穿透整个院子,整个王府,整片天空,慢慢的,他的脸上重现了平静略带怯弱的的笑容。
也没关系,还忘不了,绣出她的脸,就算是日夜的陪伴。
隔了不长不短的时日,王女又来了。这次是满心的倦容。他大概知道,朝堂上风雨欲来,暗流汹涌,她必定是累极了。
那日晚上,王女只抱着自己,嘴里像孩子喃喃念叨,不在乎,不需要,时不时又大骂那些碍手碍脚的家伙阻碍了自己。
除了看着她,只有默默叹气,抱住她哄她入睡,等着她泪痕未干却枕着手臂沉沉睡去时,董曦却一夜未眠,一夜的探视他将她的面容记在心里,自己劝慰着没有关系,已经记住了样子,绝对不会忘记。
除了这样,竟是无能为力。除了日日绣花之外,在没别的事做。
春去春来,王女有时在这个屋子里睡一觉,缠绵一番,又是多日不见。绣的张张画布日渐多了起来,董曦全部挂在屋子里,贴满墙壁,铺在天花板上,每天醒来都是她。
本来以为这样就够了的。
日复一日的过去,春去春又回来。剪虹一天就在门口等着,比自己还要焦急,他是个好孩子,却不知道有些事情强求不来,再说,又有什么关系呢,每时每刻都见着她,转头便是她醉人的笑颜,其实看久了便知道,王女笑得不快乐,不真诚,只是涂在表面的一层淡淡的膜。
这个后院来来去去,留下来的不过八个人。梅容是江湖公子,记得年夜时见着一面,只觉得他的容貌如一树枫叶,丽到十分,偏偏嘴角带着无意的嘲讽,更是奇异。
不由得自惭起来,这才是王女最喜欢的人啊。梅容虽是比自己进得更为早些,好像还不是最早的,最早的那位才是真正住在王女心里的,都私下传着,那位带雨字的小爷是如何的惠质兰心如何的冶姿清润静夜生香,只可惜历年的年夜家宴都不见他来过,自己不出院子自然也从未拜访过,更何况这位小爷都传是个极静极雅的人儿,冷到了极致,也就暗自打消了念头。
还有几位公子,也都是清俊上等的人儿,谢若莲个书香门第侯府之子,白莎之母和自己的母亲是同僚,萦枝是今城皇商的公子,更别提茗烟的将军府邸出身,元生是巣洲藩王的世子更是尊贵,倒是浅苔性子怪了点,不过也是个美人胚子大家的闺秀。
都是好的。
都是极好的。
寂寞了一些,可是也没关系,那天,好像下着雨,起身本是要拉下那纱帘子的,见雨斜丝飞,倒有几分味道,索性倚在床边,不顾雨寒,隔着纱帘愣愣出神。
雨丝霏霏,生出淡淡的愁雾,一时看痴了去,甚至没有听见王女掀帘而进的脚步声,似乎有什么极轻的声响,才引得自己回头顾盼而去。只见得隔着纱帘,一片素净。
王女站在几步外,看不清神情,却说道,“朦朦胧胧,倒也很美。”
美,么……
伸手抚上脸颊自己喃喃自语,不知不觉,也习惯了面纱。
绣花。王女说只绣她。
面纱。也只因为王女说带上会显得美丽。
还有什么呢,留在自己身边的,其实也就这么一点点而已。
静夜里,董曦平白的笑了,近在咫尺的是她的脸,不过是自己绣的罢了。
本来相安无事。得宠的日日笙歌鸳鸯戏水,不得宠的也不净是素衣青灯,寂寞的时候就绣花,绣她的脸,难受的时候,绣花,绣的是她的脸,想她的时候,绣花,绣她的脸,想说什么却无法说出口的,还是绣花,只绣她的脸。
本来都是好的。直到后来,先帝薨,却是大皇女登极。斗争失败的王女却在此时执意去长岛冰湖。等回来时,却是没有血色的脸,眸子紧闭,好似没有了呼吸。
没有了呼吸。
没有了呼吸。
剪虹偷偷听来告诉了自己,那日好像天是一样的蓝,太阳是一样的灿烂,却好似没有了温度一般,周身发冷,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阵阵抽搐,头一黑便倒了下去。
后来听剪虹说,他那日好似真的有些严重,药汤灌不进全都吐了出来,药石药丸也没有作用,还一直喃喃念叨,仔细听着却什么也听不懂,只听了个名字,还说什么要烧了,绣花什么的,其他的就没了。
大病一场,其实也没怎么想,就觉得如果她不在了的话,自己干脆也就去了算,只是隐隐有些可惜,那些辛苦绣的她不能陪在身边竟是可惜的,便想全部烧了,陪着自己,哪怕黄泉之下找不到她了,有着它们也够了。
后面不知怎么就醒了。醒来却听说她全部都忘了。有些疼。本来就没有多少回忆,就连仅剩的这一点过去,都不想留下么。
一直在担心到底身子怎么样了,一连几个星期都没叫其他人,只在主屋那边,心里有些急,不是其他的,仅仅想知道,到底好了些没,能不能吃饭,胃口好不好,身子经过这一着定是狠狠地伤着了,有没有落下什么病根,可是什么消息都没有,什么都不知道。
正心里焦灼,却又听来梅容见着王女的事,后面越来越多,萦枝,元生,白莎,越来越多,她都一个个见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连忘记了所有都还能记着他们。为什么呢,为什么所有人都忘了,又忘了自己呢。
心慢慢死了。一寸寸消亡着。还好,还有自己绣的你。每天看着它们,便不再伤心。
今天,王女来了。
一眼望去,面容依旧,却有些陌生的地方,那种陌生的表情,陌生的气质,还有陌生的关心。
从来没有过的,从来没有奢望过的,那一个个的字眼仿佛滚烫的烙铁烙在心间,灼热得想哭,又很想笑。
所以,终于是告诉她,其实没关系的,不注意也没关系,我记得你的样子,我可以一点点的绣,一点点,绣进心里。
永远不会忘记。
剪虹本是一个劲说着,谁想这主子也不听听径直发起愣来,嘟起嘴巴凑近唤着,“公子!”
董曦愣愣的移过视线,依旧有些茫然。
剪虹小小的脸堆满气愤,“公子,您怎么一个人发起呆来,您,您真是……”
董曦扯了扯嘴角,他的眼睛闪着月亮的清辉,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剪虹缎子一般的头发,没有说话。
他的眼睛雾蒙蒙有如晨雾。轻轻落在一边。那里有影子。
是中午,背对着光,立在阳光中,闲情淡雅,清澄柔和的面容。
她看着自己,轻轻的嘱咐着。
自己安安静静的听着她的声音,心里盛满幽绿的湖水。
“跟你说哦,你多吃点饭,别老是折腾自己,再瘦了就只剩骨头了。”
“……嗯……”
“有什么话,要说出来,别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
“……嗯……”
“嗯……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该吃就吃,该睡就睡。”
“……恩……”
“跟你说哦,你多吃点饭,别老是折腾自己,再瘦了就只剩骨头了。”
“……恩……”
“有什么话,要说出来,别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
“……恩……”
“还有,绣花也要有节制,绣这一屋子要耗多少神,要费多少力……”
“……恩……”
什么都好。
他什么都答应。
他是真的觉得,只要您快乐就好,您幸福就好,您觉得好的都是好的。
什么都是好的。

傲气话生平,那能寂寞芳菲节(一)

南湘抬头望天,只觉霞暮微稀,满天霞光阵阵。她一心想着心中大事,哪里有心情理睬脚下石板路?
抱琴回头时,正好摄到南湘若有所思且皱着眉的脸,他直觉反应:呀,可是又有好戏可看。他本性便非良善人,遂不动作,只挑眉旁观,果然得见好戏——
两人走过一条清浅沟渠,只见那王女不知咋想的,尽失了稳当,扑通一声,平白岸上溅起水花。
抱琴穿着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衫,站在霞光之下,没甚同情心的抱臂微笑,“啧啧,王女,您这姿态真是美妙……”
“你帮忙拉我起来啊!”
南湘四脚朝天的跌落在沟渠里,衣衫半湿,头发跌乱,样子狼狈得让自己都觉不堪,遂朝抱琴恨道。
狼狈上岸的南湘翘起手指,心中哀叹不休。
抱琴将南湘润湿的发披散下来,面上不露半点嬉笑,故作正经道,“王女还请委屈一下。”
屁——你以为你现在故作正经我就没看见你嘴边幸灾乐祸的笑?哼。
抱琴褪去外衣,披在南湘背上。
南湘正苦思自己湿着衣服怎么个回去法,抱琴却托着腮,眼一阖,模样甚轻闲。
南湘只觉这人幸灾乐祸,还隔岸观火,落井下石,实在是心如蛇蝎歹毒得很,哼哼哼——她正内心迁怒抱怨,只听得耳边有抱琴凉凉的声音掠过,“王女,您现在这副样子看来也只能恕我大胆看了个通透……”
南湘不言不动,冷眼瞅着抱琴继续啰嗦。
“王女,抱琴想着要不要先去最近的宅子,找个地方把这身打湿的衣裳换了再另行打算?”
南湘叹道,“不能直接回去再说?”
“您愿意这副样子在府里逛一圈回去开始生病发烧抱琴也没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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