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魂牵之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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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魂牵之大清-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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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似乎更有些人心浮动的意味。
她坐在一旁,看着康熙左手执笔批折子。虽然字迹工整有力,可是显然费了康熙极大的力气。她叹息一声,几经踌躇之下终于开口。“若不然,我代你写吧。”
康熙抬头,灯光下久久的凝视着她。直到清韵觉得自己心底微微发凉,方见他点头应了一声“好”。于是,之后的十余天内,都是由他口述,她执笔。康熙曾于大臣们说过“朕右手病不能写字,用左手执笔批答奏折,期于不泄漏也。”而她素来能临摹他字体十之有九。
时间似乎飞快的过着,只是在她一转眼间,便又是一年。女儿竟然已经十四岁了,在那张年轻的面庞上她似乎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只是女儿比她要幸运,她的爱情是伴着苦涩与诅咒的,而云轻的爱情,应该是温和,平静的。想来,这是她一生之中最为满意欣喜的事了吧?
五十五年似乎过得更为压抑,无论寒冬还是温暖的初春,她都觉得像是暴风雨前的压抑和沉闷,胸口闷得似乎要把人给憋死。直到六月酷暑来临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京,清韵才觉得这压抑的气氛微微稀薄了一些,只是好景不长随着九月份的来临,康熙与老八,老九之间的父子关系似乎越发的微妙了一些。
九月初,胤祉上折子称胤禩染上风寒,病势日益加重,康熙拿着折子良久在上面朱笔批注四字‘勉力医治’。中旬御医上折子承报病情,此次康熙看罢提笔上书‘本人有生以来好信医巫,被无赖小人哄骗,吃药太多,积毒太甚,此一举发,若幸得病全,乃有造化,倘毒气不净再用补剂,似难调治。’及至月末回京,康熙更是不顾老九等人求情,下令将病重在畅春园修养的胤禩移回家中。清韵摸摸看着一切,心底微微发凉。
十月初,胤禩病愈,康熙似乎思考了许久之后终于将其俸禄隐米重新支给,清韵微微松了一口气,似乎父子之间的情分总算挽回了一点儿。
十一月准噶尔部策旺阿拉布坦祸乱西藏,乌尔衮应旨前往西藏。清韵站在他马前,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凄凉,她知道,这一去,乌尔衮再回来之时已是枯骨。这一生她与康熙,乌尔衮之间纠纠葛葛。与康熙之间无所谓亏欠与否,而对乌尔衮,她真的亏欠良多。“你这一去,万分小心。”
 “你回去吧,我知道怎么做。”乌尔衮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轻声说,语气里的不舍很是明显。清韵送他的饿时候并不多,而这样的不舍,浓烈的关系,甚至是怜惜,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乌尔衮觉得心头一暖,似乎这么多年的落寞和苦涩也是值得的。
乌尔衮走了,带着清韵的愧疚,不舍,悲戚以及怜惜。在清韵无力的情绪之中,康熙五十六年悄悄来临。
 “阿玛,我想让云轻与显亲王成亲。”清韵倚在床边,看着外面盛开的石榴花,轻声道。
康熙一愣,“轻儿还小,不急。”
 “显亲王已经不小了。”清韵回身看着他,她知道康熙并不看好衍潢。“他年纪是大,可是云轻喜欢,他也喜欢云轻。难得的两情相悦,难道要让我的女儿还重复着我的悲剧么?” 她看着他,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伤痛以及妥协。
 “云轻年纪尚小,再等等吧。”康熙沉吟了一会儿道。
 “我只怕时候不等人。”清韵转身,仍旧看着窗外,康熙周身一凛,知道她在说什么。太后近一二年间的身子骨越发的不好,今年更是严重,已经到了尽人事听天命的时候。国丧,再等上几年,云轻便十八岁了,而衍潢就应该年近四十了。他叹了口气,“朕着人安排,也算是给太后冲喜。”
清韵听他这么说,心算是落了下来。
皇宫上下,因为云轻的婚事在度忙碌热闹了起来。直到八月十五,借着人月团圆的日子,议定轿子,将云轻从皇宫抬出了宫门,抬进了显亲王府。十里红妆,不弱于当年的清韵,只怕若不是清韵拦着,比这还要更甚吧。看着一切,她突然有种酸涩的想要哭的感觉。
女儿一度是她存货下来的支持,那是她心底最柔软之一,就这样的嫁为人妇,儿将来,还要成为人母。这一切真实的模糊,让她欣慰中又隐隐泛着疼。
十一月,太后病重。康熙亲自在慈宁宫中伺疾,发布诏书,回顾一生,阐述为君之难;并言自今春开始有头晕之症,形渐消瘦;特召诸子诸卿详议立储大事。只是立储一事最后并没有定数,朝中诸多大臣仍旧认为八爷胤禩最贤,请立太子。康熙对于这般言论只听不评,最后此事不了了之。
十二月,太后逝世,康熙重病,脚面浮肿,行路需要人搀扶。而这一年的新年,当真是在萧条的气氛中迎来又送走。


~~~~~~~~~··
清韵一手端着药碗,坐在康熙床头,看着消瘦下去的人,心里一阵阵的刺痛。看着他愈发消瘦的身形,她心底有着难以言喻的恐慌在蔓延。在她的心里,他一直是强悍的存在,捍卫在她的身前,遮风挡雨。可是她忽略了,忘记了他也是个凡人,会有生老病死。是的,生老病死,一想到死这个字,她就觉得从心里散发出无限的寒冷,把整个人都冻僵。
 “阿玛。”她唤她,语气中是难以言喻的痛苦与恐慌。连呼唤的声音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什么。
康熙略微侧头看他,眼睛里虽然是难掩的疲惫却仍旧带着无限的温和缱绻。“怎么?朕这一病就把你吓到了?”
他还有心情开玩笑!清韵只觉得自己心尖儿上是针刺一般的疼痛,把药放下一边,俯身趴在他胸前,双手紧紧的拥着他。“阿玛,我怕!”她说,声音隐隐的哆嗦着,还带着压抑着的哭声。
康熙自然知道她怕的是什么,看着她趴在自己胸前,像个几岁的小娃娃一样说着恐惧。他就觉得心口堵着,闷闷的发热,却有有些甜。他伸手,安抚式的抚着她的后背。“谁都有这么一天不是么?况且朕还没到那个时候。”他说,语音平静的阐述着事实,并不像是安慰,可效果确实出奇的好。
她将手紧,抽抽噎噎的哭了一会儿,在平静后抬起头。拿过刚好温温的药温柔的服侍康熙喝下。是啊,她为什么要惶恐不安呢?这一切她早早的就知道不是么,别说还有几年,就是在现在她也不应该是这样的才对。可是,即使明白清楚的知道一切,她还是止不住的心疼,尤其对他。他是她的劫数,是她一生逃不出的心病。
正月即将过完的时候,康熙的身体终于恢复正常,虽然不比先时,但好歹让清韵悬着的心放了一放。
 





第61章 刹那芳华
 康熙五十七年正月,朱天宝等人奏请复立太子胤礽,后朱天宝,戴抱立斩,其余人枷号三个月,鞭一百。二月,康熙得知拉藏汗死。立即令色楞统率军兵,前往西藏。五六月间色楞和额伦特两军先后渡过木鲁乌苏河。闰八月,全军覆没在准葛尔手下。
清韵看着在自己身前来回踱步的康熙,揉揉额角,轻声道。“坐下吧,绕的我头晕。”
 “朕,心烦!”康熙坐下,喝了口茶叹息道。
 “为了谁挂帅出征一事?”清韵问,语气却很是笃定。见康熙点头,微微笑道“你心里不是已经拿定主意了么?”
 “你知道朕心里所想?”康熙测土看她,烛火下穿着夹袄的女子面容熠熠生辉,温婉的笑容,清亮的眼神,一如多年之前。
清韵收敛笑容,看着他良久,开口道。“大哥与胤礽与胤佑是无需考虑的。胤祉是一介书生,舞文弄墨尚可,行军打仗半分不行。胤祺温和有余,勇猛不足。可为将才,而非帅才。胤禩···”清韵顿了一下,看着康熙,轻轻叹息一声“你,放不下心。胤禟,胤俄更不是可选之人。胤裪医生安稳,于老三一样,胤祥鹤膝风日益严重,都非上上人选。胤禵之下,都还太小。”
 “你独独没说胤禛,胤禵二人 。”康熙端着茶杯看她,眼神温和。
 “阿玛心里不是早有定论么!”她起身,看着他桌上的折子。“老四若去,军饷粮草一银一钱必取国库。况且老四并非帅才,也恐难为将才。若十四,老九那里有真金白银奉上,老八有诡计良策,也没有人会暗里下绊子。”她回身,看着烛光下他喜怒不辨的脸“所以,想来想去,便只有胤禵最为合适,不是么!”
康熙伸出一只手,她将手轻轻放上去。顺着他的力道,被他圈在怀中。她感觉的到他的脸埋在她的胸前,叹息着。热气似乎隔着衣料穿过皮肉,呵在心头,湿湿的温暖。
 “韵儿,得你是朕之幸。”她听见他轻声说。
 ‘也是你之劫。’她叹息,在心底悄声道。手环上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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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诏胤禵为抚远大将军。十二月十二日抚远大将军胤禵率军起程。于太和殿前行颁给大将军敕印仪式,用正黄旗之纛照依王纛式样。凡不出兵之王,选护卫三员,贝勒、贝子各二员,公各一员,随允禵军前往。
岁末,后宫封赏晋位。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清韵轻声念道,手搀着康熙站在御花园中的一角,身后跟着顾问行凝露等人。
 “我记得你小时尤爱白梅。”康熙向前走了几步,伸手碰了碰那艳黄的花瓣。手背上深浅不一的纹路,刺的清韵眼睛微微发酸。
 “如今最喜菊花。”清韵眨眨眼,隐去眼中的水意。“不娇媚,不傲然,只是骨子里透出的淡然,好极,美极,艳极。”
 “你如今,已经做到。”康熙侧脸看她,眼尾处的纹路形成密集的蛛网,缠绕着她的心。
 “不,我从来都没做到过。”她仰头看天,秋日里的阳关绚烂的刺眼。细碎儿连绵的金色,一点点渗透进眼里,带着微微的痛,于是泪如泉涌。
康熙将她的手握紧在手里,“朕老了,是么?”
 “不,没有。”清韵垂首,泪水顺着脸庞滑下。随后,明黄色的帕子出现在眼前,不是温柔的将那泪水全部擦净。
 “朕,老了。”他一只手贴在她的左颊上,拇指摩擦着她的嘴角,语带叹息。“朕已年逾六十,老态龙钟。韵儿可嫌弃?”
 “不!”清韵抬头看她,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你是我的阿玛,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怎么会嫌弃。”
康熙看着她泪盈玉睫的模样,心底一软。身子前倾,在她额上轻轻的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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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十四爷三日后到京。”顾问行瞅准了时机,在两人再向前走时上来回禀。
 “乌尔衮,也该回来了吧,也许···”清韵看着前面开着的紫菊,轻声道,后面的话越来越轻,直到听不见。其实她说的是,也许这次回来便再也走不了,再也没法走了。
胤禵十月初二风光还朝,带着乌尔衮的尸首。清韵平静之极,比任何人想的都要平静。乌尔衮是一路用冰块镇着回来的,身上僵硬冰冷。清韵一手握着他宽大的手掌,没有了原有的温度和坚硬的柔软,此刻是冰冷的生硬的。
 “乌尔衮,若有来生,不要遇见我。”她伸手,轻轻抚摸着他深刻俊秀的面容。那样的苍白,冰冷,从指间一路凉到心底。“爱情这个东西向来都是你欠我,儿我欠他。我对不起你,却不觉得自己做错,你可懂?”
她轻声呢喃,像是往常对着他说话一样。心底除了平静便是平静之后的木然。
清韵听见轻柔的一声“额娘。”然后抬头看去,云轻红着眼睛半跪在自己身边,手里拿着个帕子递给自己。
清韵一愣,抬手摸自己的脸,濡湿一片。冰凉冰凉的,只是这凉不过是乌尔衮身上那凉的冰山一角。
乌尔衮是火葬,火由清韵亲自点起。透过那红红的火焰,清韵看着乌尔衮越来越模糊的脸,轻声道“来生,千万不要遇见。”
清韵大病了一场,几近药石无用的地步。身形渐渐的消瘦,脸色蜡黄,双目无神。一连半月,无论是谁在跟前,都恍若未觉。直至诺敏到来,不知二人在房内说了些什么,只是之后清韵气色渐渐转好,人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
没有人知道诺敏到底说了些什么,除了他们二人。她坐在屋内,没有点蜡烛,外面月光如洗,映在屋内的青砖上斑驳一片。
诺敏说,额驸那样深爱着公主,定不希望公主如此不自爱。
诺敏说,躺在他身下的是自己,他嘴里口口声声的是韵儿。
诺敏说,额驸喝醉过不知几次,哭着拉着她的手问,为什么会爱上自己的亲生父亲。
诺敏说,在巴林额驸会一个人,亲自用手抚摸遍浅桑居所有的角落。
诺敏说,她看见额驸坐在冰凉的石阶上,对着月亮叹息,那天是大年夜。
诺敏说······
诺敏说了那么多,她的心随着那样的一字一句慢慢割裂开来,血流不止。这就是乌尔衮,她的丈夫,她最对不起的人。他站在她身后,默默无闻的爱,默默无闻的看着。


~~~~~~~~~···
新年伊始,清韵再不曾提过乌尔衮,可是,不说不代表忘记,不代表不在乎。她执意守丧,身穿素服。大年夜里也仍旧是一身缟素不带钗环。康熙默默的看着,不阻拦,不劝慰,这是他所能给予的,最大的包容。
正月,康熙帝御极六十一年,也是六十九岁万寿,乾清宫再办千叟宴。亲滚平静的看着一切,心如古井无波。她预知一切,害怕过,忧心过,而今只剩下千帆过后的孤寂和沉静。
三月初,不知道康熙到底想起了什么,跑到胤禛的邸园饮酒赏花。那是为数不多的几次,清韵见到了弘历。年纪尚小,却是极其懂礼知事。站在康熙面前也不胆怯,有问有答。康熙看着高兴,抬头对清韵说“朕看这孩子极其聪明,比他阿玛小时候要好。”
清韵浅笑,胤禛有时这么大般年纪的时候要比弘历稳重很多。她还没想好说什么,就听康熙道“朕喜欢这孩子,就随着朕,养在宫里吧。”
胤禛偕同福晋谢恩,风轻云淡的一派隐士模样。
康熙越来越耐不住热,在畅春园中仍旧觉得暑气难掩,刚过了三月中旬便要避暑。众人劝阻,却仍旧比往年提前,四月便启程去了塞外。
她看着这片苍茫的草原,心里知道这一次极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踏足此处。可是,留恋么?不,能够让她留恋的,除了女儿,就只有那个人。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她越来越焦急不安,心底有着隐隐的额,说不出的痛。
刚进九月,康熙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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